落秋----流离の琉璃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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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本就没有睡熟的落秋被两人不停翻身和隐隐传来‘咕咕~'叫的声音吵醒,起身有些好笑的看向压着肚子辗转反侧的两人,从包里拿出熏好的兔肉放在他们面前,柔声道:"吃吧!"

第十八章

行了近一个月的荒山野路,落秋他们终于看到了繁华些城镇。方凯感叹自己和动物打了一个月的交道,终于又看见人了!就一马当先的冲进城去。
进城后,叶长歌先找了家自己门下的商铺,换了些银子。再让掌柜的去买了几套衣服,换下一身狼狈后,才拉着落秋找了间客栈住下。
晚上,方凯叫了一大桌菜,一边很没形象的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一边还含糊不清的招呼落秋"别客气,多吃点,有人掏钱的。"那个"有人"一边脸色铁青的在他的魔爪下把还完好的菜夹到落秋碗里,一边在心中默念:吃那么多,噎死你好了。落秋则好笑的看着他俩,其实也不怪他们,吃了近一个月的野果和野味,自己也有些受不了:那些野兔什么的,没有任何调味料,烤熟了就不错了。以前吃这些菜觉得没什么,现在吃起来却分外美味。
吃完后,落秋喝了口叶长歌递过来的茶,道:"都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
"什么?我快累死了~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好不容易回到人住的位置,就不能多呆两天么!"方凯一把扯住落秋的袖子哀叫道。
落秋看着方凯扯着自己袖子的爪子,皱了皱眉,道:"你不愿意的话,可多以留几天,我没要你跟着我。"
方凯闻言立刻放手,低下头,很委屈的坐到一边。一旁没怎么说话的叶长歌有些为难的看着落秋,很小声的道"小秋,其实不用这么赶吧!也没什么事。"
听见一直和自己作对(事实上是自己和人家作对)的叶长歌难得和自己意见一致,方凯抬头,眼神闪亮的看向落秋。
落秋看了看叶长歌,又对上方凯闪亮的眼神,心下也有些愧疚。确实不用很赶的,当初也是自己一意孤行,非不沿着城镇或者官道走,结果挑了条最荒凉的路走。叶长歌虽也从小习武,但向来都是一呼百应,衣食住行更是有人伺候着,何曾吃过这种苦。方凯虽不知他来历,但看他的言行举止,也看得出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去华山的时候,也是因为他一天到晚喊累,才一路玩到华山的。自己挑的路,吃了些苦也就算了,他们一路跟着自己吃苦,却也没抱怨自己什么,倒也算难得。这么一想,落秋心就软了,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行,反正我明天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落秋就有些后悔了,看着两人黯淡下来的神情,想说:骗你们的,就在这多呆几天好了。也又说不出口,不想向他们示弱。落秋期盼方凯发挥他一向死皮赖脸的本事,再央求自己一下,自己就可以答应了,可他没有。
第二天,落秋刚打开门,就看见叶长歌和方凯已经收拾好行李等在门口了。其实落秋本想今天不提走的事,可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自觉。只好退回房中,开始收拾行李。
昨天落秋那句"我明天走,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把叶长歌和方凯吓住了。所以两人一早就等在落秋门口,就是怕他会不等他们,自己跑了。在看见落秋出来,才松了口气,下楼点了些吃的,等落秋下来后一块吃。
吃饭的时候,方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落秋放下筷子,道"有什么就说吧!你那样子看得人烦!"
方凯突然笑得特别殷勤,讨好的问"我们能不能不骑马了呀!骑马怪累的。"
"不骑马?难道用走的!"落秋奇道。
"我昨天研究了一下,其实我们可以走水路,坐船的。"方凯不等落秋说话,又补充道"虽然行程会慢一点,但陆路颠簸,远没有水路来得舒服。我们难得在一起游山玩水,怎么可以让路途劳累扫了我们的兴呢。"
"我有说这一路要游山玩水么!"落秋脸一沉,随即话锋一转,又笑道"不过,我倒也想坐船试试的。"
落秋这一笑如冰雪初融,看得对面两人均是一愣,好半晌方凯才回过神来,喜道"这么说,你同意了!可不许反悔。"
"我几时反悔过。"
叶长歌突然站起来,朝外面走去,落秋奇怪的问"他出去干嘛?"
"呵呵~~出去雇船去了吧!"方凯答。
"......什么时候你们两个这么有默契了?"
"......"→_←‖

三桅的立帆大船,盖着蓬帐,挂着角灯,漆得光亮的船舱,有紫檀木制的几榻,有红木雕花的栏杆,船的两边,还飘挂着淡紫色的绣花窗帘,薄薄的轻纱如舞姬的长裙迎风舒展。
落秋看着江上的大船,有些无语。三个人上路,居然雇了这么大的一艘船,是否有些夸张。
"这......是太大了点。才三个人......呃~我让他们找条舒适点的船,没想到......"叶长歌无力的解释道,不由感叹自己手下的办事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呵呵~~真不错!有钱就是好啊~~"估计唯一对这船感到满意的就剩方凯了。
落秋不由得想到当初叶长歌给自己盖长秋阁的时候,那也是个大工程啊!直到后来,偌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才更深的体会到刻骨的寂寞。摇摇头,甩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落秋率先上个那条比预期要招摇很多的大船。

第十九章

夜色渐浓,点上灯,在船头摆上一个小几,温一壶好酒,放几样小菜,然后三人一起邀月对斟,倒也快活。夜凉如水,江心倒映着弯弯细细的一轮新月,繁星都已沉灭在幽暗的水波里。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喝一口小酒,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已微有些醉意的凯看着天上皎皎明月呤道。
"咦~你还会吟诗?"落秋也饮下杯中酒,笑道。
"我为何就不会?"方凯反驳道。
落秋看着方凯,无限娇羞的一笑,嗔道:"么了不起的,我也有什会!听着:晚晴初,淡烟笼月,风透蟾光如洗。觉翠帐、凉生秋思。渐入微寒天气。败叶敲窗,西风满院,睡不成还起。更漏咽、滴破忧心,万感并生,都在离人愁耳。天怎知、当时一句,做得十分萦系。夜永有时,分明枕上,觑著孜孜地。烛暗时酒醒,元来又是梦里。睡觉来、披衣独坐,万种无憀情意。怎得伊来,重谐云雨,再整馀香被。祝告天发愿,从今永无抛弃。"
声音空远,似怨似诉,一首诗吟完,方凯有些愣然的看着落秋,一旁的叶长歌已是脸色惨白。嘴巴开合几度,却始终说不出什么,叶长歌手因用力而握碎了杯,碎瓷片扎入掌心,却也浑然未觉。
方凯抬手轻轻抚过落秋被醉意染得绯红的双颊,难得这次没有被落秋打开。也许酒真有壮胆的效果,一直藏在心里,而未敢说的话,也有了吐出的冲动,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话中的绝望。
"落秋,让我来爱你好吗?"
落秋看着方凯认真却隐含绝望的眸,再抬眼看向悄然离去的叶长歌,嫣然一笑,说:"好!"
八年的纠缠已经够了,人生有几个八年可以耗下去,与其陷在痛苦的回忆中,不如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找一个爱自己人。
早已明了,他心中已有他人,根本没奢望过落秋会答应,方凯觉得已经不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如抓着一根救命草般抓住落秋的手,不确定的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答应了!?"
落秋点点头,"是,我答应你。但你不要给我承诺永远,我已不相信有永远的爱。"
"好,我不承诺你永远。我给你的承诺是:我不让会伤你的心,我要你幸福。"方凯收起一贯戏谑的表情,手指着头上的明月,认真的许诺道。
落秋笑,当初叶长歌也是在月下起誓,许了自己一个永远。可誓言就想天上的月亮一样善变,常言道:女人善变的是脸,男人善变的是心。自己本就不再相信爱人的心可以永恒,又何必去在意他对着什么起誓呢!罢了......
叶长歌立在船的另一端,修长的身影在风中显得十分孤寂,摊开的手掌上一片血肉模糊,却也不觉得疼。其实,叶长歌倒希望它更疼点,这样至少可以分散一下心中的痛苦。江风袭来,带着些微的醉意,叶长歌却只觉得更加清醒,清醒的认识到落秋要离开自己投入别人的怀抱,可自己却始终说不出半句挽留的话。自己曾经让落秋那么痛苦,再拿什么来承诺他幸福。也许当船靠岸的那天,就是自己该离开的日子。
明月弯弯,如女子娇笑时弯起的嘴角,此时却似在嘲讽世人堪不破的情,又似在疑问:叶的离开,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自从落秋答应和方凯在一起后,即使在同一条船上,也很少再和叶长歌遇见。倒是方凯整日缠着落秋,却也不似以前那样黏在落秋身边吃些小豆腐,反而是规规矩矩的,做任何事都要先问落秋的意见,常常弄得落秋哭笑不得。
例如:"秋,我想,想握一下你的手......"桃花眼中冒着乞求的光。
落秋想了想,把手放在方凯的掌心,被他一把握住,放在脸颊处蹭蹭。
比如:"秋,我可以抱抱你么?"小小声的说。
落秋看着方凯的脸半晌,放下手中的茶杯,靠进他打开的怀抱里。
还例如:"秋,我可以...呃~我想要亲亲!"害羞状。
"......"+︵+‖
............
......
终于,落秋忍无可忍的瞪着方凯吼道:"你有完没完啊~以前我不让你碰我,你不是照样碰了,现在是抽哪门子疯啊!!"
"我,我,我怕你生气嘛!"方凯呈小媳妇状委屈的道。
"好了。别装了,你以前怎么就不怕我生气啊!"落秋看方凯那脸欠扁的表情就来气。
"以前是以前。我以前觉得和你在一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当然要想尽办法多吃点豆腐啦!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可现在不一样,现在我害怕你因为我的举动不高兴而离开我,为了长久考虑,我当然要注意点啊!"方凯一脸认真的分析道。
"你......"被方凯一番话弄得有些无力,落秋声音放软了些道"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不用什么都问我。"
"真的!我想怎么样都行,你都依我!那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方凯兴奋的嚷道。
"不行。"很坚决的声音。
"呜~~你刚刚还说都依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

第二十章

已是深秋时节,船行过处,一路飞花飘叶,正所谓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
江上的日子倒也安逸平静,但平静的日子总会被一些不识趣的人打破,变故总是发生的很快。

"秋,落秋,醒醒!"方凯推了推在软塌上补眠的落秋,虽然,他睡着的样子也很赏心悦目,可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落秋懒懒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眼方凯,含糊的道了声"别闹!"又要睡去。换平常,方凯也许会坐在旁边逗下他,或者陪他一起睡,可这次却直接拉着他就往甲板上跑。落秋被他一路拉拽到船头,正想骂人,方凯却抢先道:"你看那边!"
落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还有些蒙胧的睡意就全消失了。
江上是迎面向这边驶来的是好几艘大船,船上插着深蓝色的旗帜,上面绣着金色的图腾,迎风招展,隐隐的还看见船上的人手上握着的弓箭。
"那是......"落秋有些迟疑的问。
"是灵月宫的人。"回答他的,是久未露面的叶长歌,此时他一身红衣,头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却依旧遮掩不了人的憔悴。
落秋点点头,其实也猜到了些。毕竟自己伤了他们的少宫主,叶长歌还和他有夺妻之恨,灵月宫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只不过这次人家显然是有备而来,自己这边凶多吉少。
船一点点的靠近,已经可以看见坐在为首的那条船上的穆南瑾了。穆南瑾一身白衣,脸色还有些苍白,明明已是深秋,却还拿着把折扇轻摇,让落秋觉得分外刺眼。此刻他坐在船头,冷冷的看着落秋他们,一收折扇道:"呵~又见面了。"
"可我不怎么想见到你。"落秋冷声道。
"落秋,你这么说,可就不好了!我这回可是给你们备了份厚礼呀!"说着,穆南瑾拍了拍手,身后的黑衣人会意,抬了两口棺木上来。"这可是我为你和叶长歌特意定的。放心,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的。哈哈哈哈~~咳~咳咳~~"穆南瑾指着棺木笑得狰狞,大概因伤还未愈,到最后笑着笑着竟猛烈的咳起来。
"哼,看样子,这棺材对你更适用些。"叶长歌看着他一副快咳断气的样子,讽道。
"叶长歌,咳咳~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穆南瑾稍微平复了些,苍白的脸色因刚才的猛烈咳嗽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这时,被忽略很久的方凯突然指着叶长歌冲穆南瑾嚷道:"喂~你们说够了没有,这里还有一个人呢!姓穆的,你凭什么说要把我的落秋和这混蛋葬在一起啊!落秋是我的,要葬也要和我葬一块呀!啊~落秋你踢我干嘛?我有说错么?"
"你闭嘴!"落秋对方凯吼道,看了眼对方手上的弓箭,微微皱眉,抬头与叶长歌交换了个眼神。
"哼~有意思!你又是谁?不过不管你是谁,都不要紧,今天你们一个都逃不了!"穆南瑾冷哼一声,冲方凯道。然后打了个一个手势,身后的弓箭手齐齐拉弓,指向他们。
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落秋一把推开方凯,转首见数到暗芒已袭向叶长歌身后,未及多想,一泓秋水已然在握,叮叮铮铮,细碎密响,牛毛般的箭矢还未及袭身,就被其斩断,同时叶长歌的目光直视著落秋的身后,修长白皙的手执剑越过落秋的肩,如莲华璨放,白幻幻一瞬间也不知化了多少招,挡下袭向他身后的箭矢。两人相视一笑,迅速变换成背靠背的姿势继续抵挡飞来的箭矢。
方凯被落秋推到一边箭矢比较稀疏的地方,挥掌击落零星的几支箭,就想冲到落秋那帮忙,可看着在箭雨中奋战的二人,感觉到两人动手时放心将自己背部交给对方的默契,却不由得顿住上前的脚步。江湖中人刀口搏命,背后正是最危险最容易受伤之处,莫说在激战时放心交与他人,就算是平时,若有陌生人突然在身后出现,不一刀劈下已是不错了。两人的就这份默契和信任已是自己望尘莫及的了。
穆南瑾见一时半会箭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眼中闪过一丝狠绝,招来手下,吩咐了几句。不久,普通的箭矢换成了火箭,向落秋他们船上齐射而来,叶长歌拉着落秋急退,可木制的船根本见不得火,加上天气干燥,借着江风,船上很快就烧成一片。
方凯看着面前着了火的大船,有些无奈。早知道先前就不该提议走水路的。
"弃船!"叶长歌果断道,然后带着落秋跳进水中。
方凯看了看眼前的火船,跺了跺脚,也跟着跳入水中。
落秋在被叶长歌的拉着跳水的一刹那,突然想到:为什么不能先问问我会不会游泳!
喝了好几口江水,在昏迷前,落秋感觉到一直牢牢拉着自己的手,隐隐的感得很安心:有他在,好像什么都不可怕了。

第二十一章

"怎么还没醒?水刚才不是已经全吐出来了么!"方凯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落秋,有些焦急的问。
"江水太凉了,有些发烧。"叶长歌收回抚在落秋额上的手,转而用内力催热全身,把落秋冰凉的身子抱进怀里。
"你居然事先不知道落秋不会游泳!就那样拉着他往下跳,落秋要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方凯烦躁的一跺脚,忿忿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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