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秋----流离の琉璃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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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了几个野果给叶长歌,落秋在他对面坐下,抬眼看见他衣服底下露出的胸膛,突然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脸又红了。只低头吃着果子,不敢再看他。
叶长歌现在身体还不适合走动,落秋只能和他继续呆在山洞里,等他好些了再走。

第十五章

一整天的时间,落秋和叶长歌都没怎么说话,有对话也仅限于三句,每句不超过五个字。
到晚上的时候,两人各自睡去,但地上太硬,叶长歌身上有伤,怎么躺着都疼。落秋闭着眼睛其实也没睡着,听见叶长歌不停的翻身和浅浅的呻吟声,终是睁开眼,看了眼叶长歌躺着的地方。想了想,起身走过去,蹲在地上,扶抱起叶长歌,让他背朝上,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好些了么?"落秋轻声问,声音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温柔。
叶长歌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可如今能靠在落秋身上,听他关心的询问,觉得再狼狈也值了。
落秋见叶长歌没有回答自己,以为他疼得难受,或者伤口发炎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都是汗,但也没发烧,悄悄松了一口气,换了下姿势让他更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
"小秋......"叶长歌叫道,声音很小,落秋听不清他后面的话,只能微微低头好听得清楚些。
叶长歌的吻突然落到他的唇上,随即重复了刚才落秋没有听清的话"你心里还有我!"
突如其来的吻和肯定的语气让落秋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只愣愣的看着叶长歌。
"小秋,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句话问得很虔诚,换另一个人看到他脸上诚恳的表情,听他这么说,也许都会忍不住答应,这也是叶长歌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可惜落秋对这招免疫,虽然有那么一瞬,想就这么答应他算了,可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落秋冷冷的道:"我给过你机会,三年的时间。在那三年里,你只要来看过我一次,或者对我说刚才的话,也许我都会死心塌地的回到你身边。就连到最后,我都决定要离开你了,却还傻傻的希望你能说出挽留的话,可惜你什么也没说。现在要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觉得我还应该答应么?我落秋决不是你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玩物!"说到最后狠狠的推开叶长歌。
因为这狠狠的一推,叶长歌背上的伤口撞到山洞的石壁上,又裂了开来。可叶长歌似乎感觉不到疼,只专注的看着落秋,看着他不知何时已经泪流了满面。
"你哭了。"叶长歌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看见落秋哭。
"不要你管!"落秋吼道,起身跑了出去。
看着落秋跑出去的背影,叶长歌觉得自己真的是有够可恶的。原来自己已伤他如此之深,还口口声声说不愿让他受半点委屈,其实伤他最狠的是就是自己。
事实上这不是落秋第一次哭,在长秋阁最后呆的三年中,自己早就尝够了眼泪的滋味。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不过就是被人抛弃嘛!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没什么好伤心的,又不是女孩子。但是,很多次落秋在午夜梦回时发现自己一个人在空旷的长秋阁中时,还是会忍不住看着门口的方向默默流泪。
一个人在山间夜幕下走着。已经入秋,夜晚的山林总有些凉意,凉风吹过,让落秋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抬头看天,透过树干间的缝隙可以看见天空中有零星的几点星光。想起,不知听谁说的:人死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会在天上看着自己的亲人,保佑他们。那么,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是否也在天上看着自己呢!落秋好想问问她:可曾后悔爱上了父亲?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是否还会选择那么痛苦的爱着!
母亲的痴情和默默付出,最终换来父亲或者说是师傅最后的醒悟和后半生的忏悔。只不过逝者已去,为时晚矣!落秋不知道母亲在看着自己爱的人娶妻时心中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母亲那么做值不值得,更不知道母亲是否致死都无怨无悔。落秋只知道自己不曾后悔遇见了叶长歌,但自己却做不到像母亲那样无条件选择原谅。
落秋漫无目的走了很久,想着就这样离开好了,走远远的,从此与叶长歌再不相见。可惜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他,又转身向山洞的方向走去。
在离山洞还有一段路的时候,落秋就看见叶长歌了,只不过他的状况很不好:背上的伤口又全部裂开了,倒在地上,却还在轻微的向前爬动。
落秋走过去,尽量平静,却还是止不住声音发颤的道:"你出来干什么?找死吗?想死不早说,我也不用浪费时间救你啊!"
叶长歌慢慢抬起头,看着落秋安心的一笑,道:"找你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声音很微弱,渐渐到消失。落秋看着昏过去的叶长歌,只能摇头苦叹:这到底是什么孽缘啊!
叶长歌的身体其实早就支持不住了,可一直拼着一口气要找到落秋,所以见到落秋后,精神一放松就晕了过去。他身上的伤口经过三番四次的折腾,不仅没好些,还有更加恶化的趋势。如今血有些已经凝固了,和绑伤口的布条粘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会扯动伤口,叶长歌疼得醒过来几次,又再度痛得晕死过去。落秋一边为他清理伤口、上药,一边想:照这样折腾下去,他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半夜的时候,叶长歌又开始发烧,落秋只得一夜不睡的照顾他,虽然很想不理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但最终还是对他狠不下心!

第十六章

天微亮的时候,叶长歌的体温才渐渐恢复正常。落秋照顾了他一夜,见他似乎好些了,才感觉到倦意,靠着石壁睡去。叶长歌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落秋靠在石壁上睡得很熟,头还一磕一磕的,眼底有很深的一圈青影。
叶长歌坐起身,伸手抱过落秋,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想是累坏了,落秋枕在叶长歌腿上睡得香甜。叶长歌看着他,不敢再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身上的伤还隐隐做痛,叶长歌再睡不着了。只好在不惊动落秋的情况下,自己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坐着。看着落秋安静的睡颜,叶长歌第一次感觉到悔恨。这几年身边的人不停的在换,自己都已记不清到底辜负了多少人,但从没像如此后悔辜负了落秋。垂手可得的幸福就这样让自己丢弃,想再找回来谈何容易!那时,已经习惯落秋在自己身旁,似乎不会离开。所以四处留情,一开始还对落秋心存愧疚,到最后已分不清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连对落秋的爱也被当成了一时兴起。落秋离开后,对他的思恋和不舍被自己一句"我只是把他当弟弟。"就一笔代过了。可自己忘了持续五年的爱恋怎么会只是一时兴起?又有谁会对弟弟产生拥有他的欲望?自己分明爱着他,只是这一事实被自己忽略了。身边换了再多的人也不够,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叶长歌看着落秋长长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然后睁开眼睛,还带着些迷糊的看过来,柔声道"醒了?"
落秋还不是很清醒,向叶长歌灿然一笑,点点头,往他怀里蹭了蹭,蹭到一半突然发觉不对,猛的离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尴尬的起身向外走去。叶长歌也被落秋突然的亲密举动弄得有些愣然,随即想到在很久之前,自己整天和落秋腻在一块,那个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抱着他睡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落秋都会在自己怀里蹭蹭。
落秋回来的时候除了带回来一些野果,还有一些干枯的树枝,落叶和蓬松的干草。简易的用落叶和干草搭了个床,落秋让叶长歌躺上去,平淡的道"我想灵月宫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应该不会追来了。你先养伤,等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们就下山。下山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以后最好永不再见。"
叶长歌听着那句‘以后最好永不再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反驳的话。
虽然叶长歌很希望自己的伤永远不要好,这样就可以永远和落秋呆在山上。可伤原本就不是非常严重,只是几经折腾才有所恶化,现在在落秋细心的照料下好得很快。
叶长歌伤好后,尽管有些不情愿,叶长歌还是跟着落秋下山了。在山下一个小村庄里,落秋给叶长歌买了一套衣服,换下他那身极不协调的打扮,就准备分道扬镳。叶长歌不同意,说天色不早了,应该在这休息一夜再走,落秋想了想就同意了。
村庄很小,客栈很简陋,但叶长歌连和落秋住山洞都很开心,有房间住就更不会挑剔什么,很高兴的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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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长歌早上起来时,听见落秋在门外不知道在和谁说着话。打开门一看,看到一个叶长歌这个时候并不想见到的人--方凯。
之前就见方凯和落秋关系亲密,当时就觉得很难受,叶长歌现在终于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吃醋。
方凯见到叶长歌也是一惊,随即笑道:"没想到‘品香公子'也在这呀!真是幸会啊!"
叶长歌见落秋听见"品香公子"几个字时,脸色不易察觉的一变。心道这个方凯一定是故意的,但面上又不好发作,只得回礼道"没想到会在这遇见方公子,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懒得听这两人在那客套,落秋找小二要了几个小菜,叶长歌和方凯也随即跟着他坐下。
吃饭的时候,落秋和叶长歌都没怎么说话,就听见方凯一个人在那说。不过通过方凯的话,落秋倒知道了自己离开华城后发生的事:杨中天被叶长歌当面拒婚,颜面扫地,但他本来在武林中威望很高,所以人们说过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不过杨中天发话说:从此以后儿女之事他一概不再过问,但从此他出现的地方都不希望出现叶长歌。至于叶长歌和落秋的关系,江湖上也有诸版本,但之前江湖上也有过许多喜好男风的大侠,所以大家也有些见怪不怪。加上很多人对落秋那一舞的惊艳,都猜测以风流事迹出名的‘品香公子'是否会栽到他手里。
听到这些叶长歌只能苦叹:已经栽了,还谈什么会不会!
落秋问方凯怎么会到这来。方凯说自己办完事后就准备回华城找落秋,但途中遇见灵月宫的人,从他们口中听到落秋的名字,一时好奇就打探了一番,才知道落秋重伤了他们的少宫主后在华山附近消失了。所以自己就在这附近转悠,只是想碰碰运气,今天早上刚到这,没想到就真在这遇见落秋。
叶长歌继续苦叹:早知道,昨天下山后就该直接离开了。
饭后,落秋提出大家各走各的。结果这个时候叶长歌和方凯的意见相当统一,无论落秋说他下一步要去哪,他们两个都说同路,还说落秋现在和灵月宫结下了梁子,让他一个人走不放心。落秋无奈的想要是只有叶长歌一个倒也好打发,但多了个更无赖的方凯,落秋估计是甩不掉这两尾巴了!
所以饭后三人一同上路。

第十七章

有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有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有人说三个和尚没水吃等等。那么三个人的旅程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方凯的出现让叶长歌重新追求落秋的道路变得更加艰难,而落秋的态度更让叶长歌害怕。知己知彼方百战不殆,可惜人家对自己似乎很了解,自己对其却一无所知。早在第一次见他和落秋在一起时叶长歌就让人去调查他的身份了,可到现在除了他的名字,什么也不知道。不清楚他的来历,武功深浅,名字也都还是他自己报的。之前也没在江湖上见过他,方凯这个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唯一能确信的是:他对落秋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叶长歌向来是以翩翩君子的形象出现,喜怒也很少表现在脸上,那怕面对敌人,也能一直保持着招牌般的微笑。所以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露出厌恶的表情,更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不是恨,是讨厌,很讨厌!可对方对他脸上明显的敌意视若无睹,自己却又对其无可奈何。
"喂!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我你可以走啊!"某人终于在叶长歌几乎将人冷冻的目光下,‘后知后觉'的发现其讨厌自己这一明显事实。
叶长歌没说话,看了看前方落秋的位置,已经掉了好大截了,连忙骑马赶上。虽然的确很不爽某人,但自己决不能离开,让他的落秋独处。
方凯不死心的追上,用让前方落秋也听得见的声音道:"品香公子应该很忙吧!还是快走吧!小心别让你新欢等急了!"
叶长歌看见落秋身形没变,马却跑得更快了。狠狠的回头瞪了方凯一眼,想催马赶上,马却受惊似的长嘶一声,差点把叶长歌从马上摔下来。方凯从身边纵马跑过还不忘回头对他做个鬼脸。
可恶!叶长歌脚用力一蹬,借力一跃,脚尖轻点马头,飞身到方凯身后,斜劈下一掌,被方凯侧身躲开,回身与其缠斗。叶长歌身手敏捷,一掌接着一掌的向方凯袭去,方凯躲得似乎很狼狈,却每次都能堪堪躲过,未显败迹。
落秋听见后面隐隐传来的打斗声,摇了摇头: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方凯也就算了,怎么叶长歌也跟着一块胡闹!想好不想理会那两只,落秋却还是不自觉的放慢了马速。
两人见落秋渐行渐远,突然很有默契的同时收招。叶长歌冷哼一声,回到马上,向落秋的方向追去,方凯在马上玩味的笑了笑,一夹马腹也跟了上去。
从华山下来后,出了那个小村落,落秋就一路向东走,路上人烟都很稀少,几乎都是荒野和树林。
又行到一片树林处,落秋看了看天色,决定休息一夜再走。翻身下马,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落秋看着跟过来的两人,语气平淡的称述道:"干粮不多了。"
叶长歌想了想道"在这附近应该可以打些野味的吧!"
落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他们:"可谁去打?"
"他去!"两人指着对方同时道。两人的互相瞪着,眼神明显的告诉对方:我不会让你和落秋独处的。
"那两个都去吧!"落秋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人,冷冷的道。
"那你自己小心。"方凯在叶长歌开口前抢声道。
落秋哼了两声表示知道了,起身准备去找些干柴来。
人不多的位置,动物多,一般都这样。树林里一些小动物还是很多的,可叶长歌刚想抓那只小鹿,方凯在旁边一声怪叫就把其吓跑了;方凯想抓那只兔子结果叶长歌和他抢,两人又打了起来,附近的动物受惊都跑了......
在落秋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两人终于回来了。落秋看着他们空空的两手,和身上明显打斗的痕迹,给了两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没说什么,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起身向树林中走去。这次两人很乖的没说什么,乖乖的生起火来。
不久,落秋就带了两只兔子回来。拒绝叶长歌和方凯的帮助,自己把两只兔子在火上烤好后,落秋撕了两条兔腿吃了,然后在另两只渴望的目光中,把剩下的兔肉用烟熏好,再用小刀分成一块块的,用干净的布包着放进包裹里。
看着落秋放好兔肉,叶长歌很小心的咽了口口水,想说什么,可一看见对面的方凯,就哼了声,别过脸,闭上眼,不停的告诉自己:其实我一点都不饿。
比起叶长歌的好面子,方凯捂着自己快阵亡的肚子嚷道:"落秋,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赶了一天路,又打了半天猎,你刚才还吃得那么香引起我食欲,现在你想饿死我么?"
"那请问你打猎打到什么了?"落秋眼皮都没抬的问道。
"我......"方凯声音小了些。
"这兔子是谁打的?"落秋又问。
"你。"方凯更小声的道,后又不甘心的嚷道"可着火是我生的啊!"
"那你吃它好了。"落秋不屑的道"还有力气叫证明还不是很饿。"
方凯可怜兮兮的望着落秋,被落秋很自然的无视掉了,转而用怨恨的眼神看向让自己之所以没打着猎的根源,结果对上一双同样怨恨的眼。无奈,不想在落秋面前和他打,也实在没那个力气了,方凯转开头,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色,找了个舒服的位子躺下,以忽略饥饿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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