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烟----徐景年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关灯
护眼

路边拦了辆车,就朝自己的公寓去。


26.还钱
第二天,是个美丽的早晨。许谦是被清晨的雨声淋醒的,窗户外面一片灰蒙蒙,叫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样,许谦却觉得很美。
头晕忽忽的,许谦起来洗了个澡,只着了一件单衣就出了门。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出门要做什么。
一路跌跌撞撞,恢复神志的时候,却已经走到了北言家楼下。
你看,多可笑......原来转了一圈,又到了这里。
呆呆望着两楼的那个窗口,什么也不做的站在细雨里。
北言下楼买东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灰蒙蒙的背景下,许谦就一身白衣站在雨里,头发微湿,都蔫在了惨白的脸上。
"许谦?你怎么来了?"
许谦看着眼前的人,打着一把深蓝色的格子伞,正轻摇着他。
他觉得头晕,觉得恶心,过了一会儿才好似恍然大悟,"啊!北言你怎么在这里?"
沈北言看着魂不守舍的人,"这话该我问吧,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上来?"
许谦呆呆望着沈北言,呐呐开口,"是啊...我怎么会在这里?"
北言笑笑,那张漂亮的脸顿时生动起来,"你看你,都湿透了,快来屋里坐坐。"说着就拉着许谦的手朝楼梯口走。
许谦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温暖的手所包围,莫名的,他看着北言,直直的,眼里一片漆黑。
北言说,"你看什么呢?"
许谦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水迹,"没什么。"

沈北言把毛巾递过来,许谦接过。
擦干后,许谦靠着沙发,端着茶,眼角的余光从刚开始就不断的观察着,或者说,窥视着。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从刚才开始,北言就透着一种不同于平时的温柔。那种温柔叫许谦不适应。
许谦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天身贱骨,因为现在北言突然之间这么对他,叫他觉得恐惧。
北言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些钱,塞给了许谦,"许谦,这个还你...剩下的,我再慢慢给你。"
许谦接过北言拿来的钱,眼神空空地望着一脸微笑的北言。
北言站着,从上向下看着许谦,许谦先是惊讶,随后眼里回转了一些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就站了起来,直接跑出了门,也不管身后的人是如何想的。
北言面无表情的看着许谦跑,也不追,只是看着那走路都不稳的背影。

许谦一路小跑,直到感觉到了身上的湿冷,才停止。
手里捏着刚才北言给的一叠钱,失措。
他这是在做什么,想什么,奢望什么?
难道他真的天真的以为,只要帮北言还了钱,只要为北言牺牲了些什么,北言就会感动的以身相许?
太可笑了。
第一次,许谦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那么天真可笑。
他紧紧捏着手里的那些钱,全身颤栗。
雨打在身上,真冷。


27.给别人看(1)
一个半月过去了,局面仍然杂乱,僵持。
寒假,许谦也没回家,窝在公仪铭偌大的公寓里过着等死般的日子。
每天,除了被临幸以外,就是发呆。
许谦数着自由来到的日子,在心里开始做倒记时。
还有十四天的时候,公仪铭如往常一样捏着许谦纤细的脚踝,把他和一条狗一样栓在了床上,还有一只手,也被手铐铐在了欧式大床的栏杆上。
事实上,一点都看不出公仪铭有这样的嗜好。
可是,公仪铭却总是做出那么残忍的举动,栓住他,折磨他,玩弄他。
昨天晚上,公仪铭因为他在做的时候走神而生气了。然而最可怕的是,公仪铭的怒火从来不用一般人的表达方式表现出来,他总是笑着,要你痛苦万分。
下午三点,离公仪铭回家还有三个半小时。
许谦闭着眼,忍耐着饥饿和疲累。

陈伊接到公仪铭电话的时候,正在幼儿园教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唱歌,唱的歌比较老套,春天在哪里。
诚然,他有一个高尚的职业,作为一个幼儿园老师,他足够称职。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自己当初看上公仪铭,是不是因为他们拥有同样的园丁气质所致,不过回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邂逅,又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边的公仪铭低低的笑,"你几点下课?"
陈伊把腿上的孩子抱抱稳,看了下表,"三点半,今天课外活动班,我可以提前走。"
"你下了课来我学校一趟可以么,有件事找你帮忙,你顺便也可以把我的车开来。"
陈伊想了想,"可以,正好下午我没什么事。"
就这样,陈伊一下课就赶到了公仪铭的学校里。才一下车,陈伊就看见公仪铭站在了学校门口,身边经过三三两两的学生,都朝他这边纷纷侧目。
陈伊朝公仪铭招招手,就奔了过去。公仪铭笑着把一串东西递了过去,陈伊接过,玩笑道,"车钥匙还没给你呢,你就又给我一串钥匙,怎么?你要把你所有财产都给我处置么?"
公仪铭呵呵一笑,"兄弟之间,还分什么你我啊。小伊,今天晚上我有个饭局,你帮我回家看看我的小朋友,顺便带点吃的去行么?"
陈伊撇撇嘴,"你当那孩子是我学生一辈的啊,自己不会吃饭么?你这操心操的也太过了吧。"
公仪铭拍拍陈伊的肩,"他不太方便,你就去一次吧。"
陈伊看公仪铭这么求他,实在没办法,只有答应。况且公仪铭很少向他开口,这么个小忙,帮一下也无所谓。

四点四十分的时候,陈伊把公仪铭的车开到了他家楼下,把车子往车库里一停,就朝公寓楼的方向走去。
四点五十分的时候,陈伊用要是打开了房门,他发现公仪铭的钥匙环上多了个奇奇怪怪的装饰品,皮制的,上面挂着一颗黑色的珍珠,上面单独挂着一把小小的钥匙,挺漂亮的,但是和公仪铭有些不搭调,按公仪铭的作风,他是最讨厌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了。
陈伊一进门,就觉得情况不对,整个房间里毫无人气,一点声音也没有。电视也关着,空调也关着,房间里很冷。
陈伊轻轻呼唤了一声,"许谦?你在么?"
偌大的房子里没人回应。
陈伊想许谦大概是在楼上,所以没听到他的叫唤。
于是他上了楼,继续找。
"许谦?公仪叫我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在哪儿啊?"
推开书房门,没人,又去了客房,也没人。
走到主卧的时候,陈伊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
不会吧,这个时候还睡觉?
于是他轻轻推了下门,却没开。
为什么没开?
他敲敲门,还是没有声音。
敲门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房子里。


28.给别人看(2)
许谦是真的害怕了......
所以当陈伊敲门的时候,许谦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对,公仪铭出去之前把门也锁了,所以他应该进不来。
许谦安慰自己,却下意识的把床单抓的死紧。
可是有时候,事实并不是如此美好的。

陈伊开门的时候,惊了。
床上,许谦细细的脚踝被锁在了床上,用的是细麻绳,许谦的一只手也失去了自由,被铐在栏杆上。
那苍白的少年尽力的扯着床单,遮掩着自己未着寸缕的身体。
房间里,也很冷,公仪铭在走之前故意把空调关了。
那孩子僵硬在那里,好象要掩饰那已经克制不了的颤抖和羞愧。
陈伊走了过去,想做些什么。
但是在看到许谦惊慌的眼神时,停了下来。那大大的毫无感情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波动,却是那种叫人接受不了的惊慌失措和软弱。
陈伊有些迷茫,他的震惊连同着一些伤感迅速侵袭了他的理智,他只凭借本能在脑子里过了一个念头:他认识的公仪铭,并没有这样爱好,也不是这样的人。
"你......"
陈伊想说些什么,却被许谦的一声低语打断。
许谦的声音极低,带着昨天晚上被折磨后的沙哑,"请你出去。"
那声音如此冷淡,但是陈伊知道,那里面包含了太多。
因为刚才的那一瞬间,陈伊好似看到了许谦眼里的崩溃。这世上多少人出卖自己,出卖灵魂,可惜偏偏有几个不愿同流合污的,固执的守着最后一丝尊严。
很明显,许谦就是其中的一份子。他虽然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可是他的尊严,还是胜过一切。这点,陈伊在第一次见到许谦的时候就发现了。
所以陈伊别无选择,只有转身。
转身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串奇怪的装饰物,于是他背着身子把钥匙扔给了许谦,"这也许是钥匙,你试试看能不能开吧。"


许谦看着床上的钥匙,呆呆的,好象一个木偶。
你要知道,那不仅仅是可笑,那是毫无尊严。
很多东西,你都想象不到那是多么可怕。被看光,被窥视,被发现,每个过程都是如此痛苦。
公仪铭绝对是故意的,惩罚这一个半月来许谦对他的冷淡和不合作。
此时,许谦觉得全身都冷,他伸出手,整个人扭曲着匍匐在床上,准备拿刚才陈伊留下的钥匙。
手被绑着脚被绑着,偏偏那钥匙扔的不是地方,在他小腿边可是他又够不到。
他伸手,用了全身的力气往脚边移动,手铐磨着手腕上的皮,全破了。不过现在早就不疼了,摩了那么长时间,除了血肉模糊了点以外,别无他碍。
许谦一边拿,一边自我催眠。
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
虽然话是那么说,不过到最后,许谦还是禁不住的痛了。
头疼,疼的一下子血液倒流似的。
不要生气,不要激动。
在努力了很久以后,许谦抓住了那串钥匙,死死的,好象救命稻草一样。
他勾起那串钥匙,一个一个的找。那把小小的钥匙就挂在最醒目的挂件上,闪着金属光泽。
黑色的珍珠和钥匙,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感。
许谦有点反映不过来,对着那串钥匙愣愣的看,面无表情,好象是在放空。
可是他的手指,却越捏越紧。


29.偏差
陈伊把钥匙扔给许谦以后,就下了楼。他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随后拿起公仪铭扔在桌子上的一包烟,抽了起来。
手指不怎么灵活,他很久没抽烟了。
但是至今为止的一些举动,让他很惊慌。
第三根的时候,他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公仪铭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
"公仪铭,你到底在做什么?"
那边的公仪铭轻轻一笑,"如你所见。"
陈伊恨极了他此时的调调,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变成这样。陈伊捏着手里的手机,紧了松,送了紧,"你他妈的变态!"
"也许。"
"他还只是个孩子!"
"他有行使能力,他成年了。"
"靠,他成年了也不能给你这么折腾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狼心狗肺了,你没人性你!"
对话出现了小段沉默,公仪铭才开口。
"你过激了。"
"我过激?总比你过分好,你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我并没伤到他。"
"对,你没伤他,可是你把他像动物一样栓了起来,这比伤他还要命,公仪铭,我都不认识你了!"
"是他自己选的,他既然选了这条路,就有必要坐这些。"
一时间,两无言。
陈伊突然觉得有点冷,脑子里闪过一点纠结。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有动静,匆忙之间,他挂了电话,呆呆站在那里。
才一回头,许谦就出现在了楼梯的转角,一身单薄的衣物,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那眼里沉静而冷漠,似一潭死水。
偏偏那一瞬间,陈伊就在那片默然之中看到了哀伤的裂缝,那种濒临崩溃却有渴望得救的眼神,叫陈伊为之一动。
于是他选择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你饿了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开口,却是无关紧要的内容。
许谦那黑白分明的眼直直望着陈伊,末了,化作了一丝冷淡,融化在了冬日湿冷的空气之中。
他自顾自的走到餐桌前,坐下,打开陈伊带来的那包吃的,吃了起来,那一举一动,都好似一个别致的人偶。
许谦和陈伊那惊心动魄的美貌比起来,真的是平凡至极,可是你只要望着他那双眼,就会轻易为之动容。
等陈伊反映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抚上许谦的脸,许谦的脸,很冰。
许谦抬头,那双佯装无神的眼逼视着陈伊。
嘴角微微的弧度弯起,不合时宜,"你也要玩么?"
记忆里,也出现过这样的对白。许谦的笑容那么突兀的出现,小小的酒窝,半分甜美,陈伊才猛然从那种迷茫的状态抽回神志。
尴尬,以及不知所措。
这男孩,是公仪铭的所有物。陈伊十分清楚,可是刚才,他就是没办法保持理智。


30.自己选的路
"希望没打扰你们的雅兴。"
气氛,说诡异也诡异。
谁也不知道公仪铭何时出现在了那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的绅士风度依旧,眉眼含笑而淡定。
陈伊什么都说不出,刚才电话里的那翻豪情义怒,早随着公仪铭的一张笑脸而流逝。
什么都像是算计好的,尴尬的尴尬,痛苦的痛苦,最后的赢家,却只有公仪铭一个。
陈伊看着餐桌上面无表情的许谦,再看看眼前的公仪铭,愤然离去。

风,哪里来的风,吹的那么冷。
许谦觉得自己的身体由手指开始变冷,像一个尸体一般。
公仪铭说,一个人的自尊,你以为多少钱一斤?
许谦没回答,没办法回答他。
公仪铭的手指轻轻点着玻璃桌的一角,纤长有力,"最后这半个月里,我希望你明白自己的身份。"
许谦抬头,面无表情的样子,散落在耳边的发,一语不发。
然后又低头,开始吃。满嘴的饭,一点一点的往下吞咽,干涩的滑过喉管,生疼生疼。

公仪铭的手指轻轻挑起许谦的脸,标准的调戏的姿势。
"你喜欢和陈伊玩?"
许谦收拾着碗筷站了起来,看着公仪铭的脸。
多儒雅的男人,一身气质。
可是就是这样的男人,玩弄他于鼓掌之间,
捏在手里把玩,娱乐大众。
都说了,有钱人的爱好不太正常。
"我和谁玩不都一样么?有钱的难道就你一个?"
声音很淡,这个公仪铭清楚的很,以往许谦上课回答问题时总是这样淡淡的语调,半死不活。
公仪铭以为他会发怒,但是许谦只是拿起碗,独自走到厨房洗了起来。
大冬天的,他就穿了一件薄衫,身子显得异常瘦弱。
这样的人还那么有骨气。
公仪铭看着许谦,一个劲的对着许谦的背影笑。
你看,事情就是那么有趣起来的。


31.阴谋
做的出的事情,总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况且,这故意做给别人看的,怎么会发现不了。
许谦出了校门左拐,看见的就是沈北言从公仪铭的车里出来。
沈北言开着公仪铭的车,来接公仪铭。
这眉眼间的调笑回转,有心人又怎么会看不出?
上帝啊,如果你还有怜悯之心,救我......
许谦觉得自己的胃开始抽痛,头晕目眩。可见上帝没有眷顾。
他就那么站在风中,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男人的恋爱游戏啊...他从未见过沈北言那么高兴的样子。
北言还他钱,北言最近都没来找他,北言早就忘记他了。
是了,一切的蛛丝马迹证明北言正幸福着。
你看他,何曾在自己面前露出过这么美的笑容?何曾这么轻松自在过?
沈北言给许谦的,不过是悲伤和戏弄。
许谦觉得眼睛涩涩的,机械似的拿起电话,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