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柏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像傀儡一样听话的伸手去搂张超,然后他觉得自己的手心摸到了温热的液体,抬起手,鲜艳的颜色让井柏然的动作和思维一瞬间僵住了,张超笑笑搂着井柏然没放手,"宝,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以为你是童话里跑出来的小王子,后来我发现你远没有那么温顺,我越接近你却越看不清你,我想为什么我不早些时候认识你,也许那时候你心里还没有人,也许你会让我住进你心里,像你这样的人只要接受了一个人只怕就会记惦一辈子,我想反正没办法将你养熟了,不如先得到你再说,那样你就会恨我了,你知道么,我真的想在你生命里留下点什么,哪怕是憎恨的厌恶的也好。"
"三个都不能留!"身后的喊声唤醒了三个人的意识,张超突然像后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直起了身子完全挡住了井柏然和付辛博,井柏然从张超皱紧的眉头痛苦的脸准确的分辨出他挡住了所有的子弹,打开着的大门突然有警察冲进来,屋子里的人几乎没有挣扎几下便被悉数制服,井柏然紧紧搂着张超,警察也发现了伤员立即过来检查伤势并吩咐外面的人立即叫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过来。
张超没有理会纷乱的现场,只是紧紧抓着井柏然的衣服试图减轻痛苦,"宝,记着我,好的也行坏的也行,答应超哥,记着我。"
"超哥,不会有事的!超哥,你好好活着!"
井柏然哭着摇晃着闭上了眼倒在他身上的张超,他以为他对这个人已经恨入骨髓,他以为他巴不得张超被千刀万剐,可是当这个人真的在他面前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根本见不得任何人死掉。井柏然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慢慢摸索着张超的脖颈,依旧温暖却再无脉搏。
张超被抬走了,井柏然和付辛博被带着出了屋子,KIMI和李易峰在警方确认安全后被放上山来见井柏然和付辛博,井柏然茫然的抬眼看看KIMI和李易峰,然后像没了灵魂一般茫然的转过头慢慢跟着警察上了警车,付辛博在电话里草草的同KIMI交代过地方,但是后来接到张婷指示的具体地址却没机会通知KIMI,到了山上手机又没了信号,见到警方当作证物的手机付辛博才明白是他情急乱丢的东西意外帮了大忙,付辛博冲KIMI和李易峰点点头也上了警车,他得和井柏然一起去警局录口供,付辛博上了警车坐在了井柏然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轻轻抓住了井柏然的手。
"我们安全了是吗?"井柏然抬头望着付辛博,眼里还有薄薄的雾气。
"都过去了,我们之前的不快也过去吧。"
"你能原谅我,你能不计前嫌的和我在一起?"
"我能。"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一瞬,付辛博突然觉得看开了,井柏然肯扑上来替他挡枪子,他连命都不计较,自己又抓着那些小瑕疵不放未免太可笑太悲哀了。
"可是我不能。"井柏然抽出了被付辛博握着的手,"我没办法用张超的死来换得你的原谅,也许我们俩真的只能走到这里,付辛博,我爱你,可是我想我们没办法走下去了。"
"相信我,不是因为张超的死。"付辛博没料到井柏然会给出一个否定答案,然后他想起来井柏然永远是在你最没防备的时候出人意料。
"那就是因为我扑在了你身上?"井柏然抬头直视着付辛博,犀利的眼神在努力剖析着付辛博的想法,"你觉得我替你挡了枪子所以欠我,你想用你自己还我这个人情是吗?"
"宝。"付辛博没办法回答井柏然的问题,是好像又不是。
付辛博觉得心疼,这个看起来极端自信的人骨子里却是在极端自卑着,他每天挺着他的小脊梁,却没人发现也许他的心其实早已经遍体鳞伤,付辛博轻轻搂住井柏然,他悔他只记得自己心灵的痛苦,却忘了看看那个身体和心灵同样遭受痛苦的人,付辛博觉得也许一切真的没那么重要了,好好活着好好在一起就好,那笔烂账算不清也算不完了,不如就不去管它,有明天什么都是好的。井柏然没再说话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付辛博搂着去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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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柏然靠着门看着站在外面的KIMI,"怎么着,李易峰说不通又换你来了?"
"我不是付辛博的说客,不要付辛博是你的损失,付辛博都看开了你有什么可想不开的,我就来参观一下S市第一的傻子,你说参观你要门票不要?"
"进来!"
井柏然把KIMI揪进屋子关了门,KIMI打量了一下还算整洁的屋子大摇大摆的往沙发上一仰翘起二郎腿,"敢情我还比我们家小白待遇好,他连门都进不来,我到成了座上宾了。"
"你说过我们俩是一种人,"井柏然也在KIMI右边坐下来,"跟李易峰解释多少遍没用,跟你解释一遍你明白了就不来了。"
"解释?"KIMI挑眉看井柏然,"说说,你有什么可解释的,是怕付辛博以身相许只为报救命之恩呐,还是怕他故意接近你然后再狠狠踹了你摆你一道。"
井柏然靠在沙发背上偏头半死不活的看KIMI,这人闹半天是什么都知道跑自己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来了,KIMI看井柏然看他索性也侧头看井柏然,井柏然只问了一句,"KIMI,你说实话,如果换成你是我你怎么做?"
"跟你一样。"
"那不得了。"
"换成我我那是当局者迷,现在我不旁观者清呢么,你有什么可忌讳的,你就当赌一把,赌付辛博不是想摆你一道,赌付辛博不是为了你挡在他前面而报恩,井柏然你敢不敢赌付辛博就他妈是爱你爱的什么都不计较了。"
"我拿什么赌?"井柏然闭了眼睛掩住眼里的苦涩,"小米你说我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可以当作赌注的东西,如果我赌了输了,那我真就活不下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我干嘛要往绝路上逼自己。"
"你对包子就那么没信心?"
"是我本身太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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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辛博躺在病床上看着围了一圈的李易峰、吕杨和戴阳天心中无限郁闷,本来以为李易峰和井柏然是从小一起到大的发小,怎么着也把那小倔驴拉回了头了,没想到就这么阵亡回来了,估计KIMI那嘴损的去了也没什么大用处搞不好还得添堵,付辛博突然无限希望的看着吕杨,"你去看看宝吧。"
吕杨见付辛博同自己说话,脸色不善的回了句你自己去,然后对自己的语气也愣了一下,却没道歉只是把头转向了一边,他其实是气他自己,要不是他做事欠考虑事情远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虽然张婷和那个人是被抓了,张家也绝不会让他们有什么好下场,只是就算那些人千刀万剐也不等于井柏然和付辛博就没受到伤害,吕杨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一切过去,他也没脸去见井柏然。
戴阳天见气氛僵持开了口,"付辛博我觉得你亲自去找井柏然比较好,毕竟是你们俩的事别人再怎么说也没用。"
"我倒想了,"付辛博指指门外站着的两个专业保镖,"打我上次从医院跑出去再回来门口就多了俩门神,我要是练不成个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掌啥的这辈子是出不去了,再说张超的死对宝是个打击,他不说不等于他没事,毕竟死在他面前,而当时又是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我怕他看见我受刺激。"
"那你就一直不见他?"李易峰不解的看着付辛博。
"让他缓缓,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我才二十多那么一小点,宝连二十还没到呢,我就耗他几十年就算是个磐石我也把他耗软了。"
"你倒想开了。"
付辛博乐,"要是我自己都想不开那宝怎么想开。"
NO.53
井柏然一袭庄重的黑色西服,头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静静的立在灵堂边看着相框里的人心情复杂,慢慢走上前上香鞠躬,井柏然默默的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也许他更该说谢谢,谢谢张超救命之恩,但是井柏然却说了对不起,说不清原因,只想这么说。
回身的一刻看见付辛博一样一身正装面色凝重的进了灵堂,擦身而过的一瞬,井柏然张嘴,"想不到你会来。"付辛博回了一句,"不管怎样我该谢谢他救了你。"说完付辛博已经离开,井柏然反倒没了再张嘴的机会。
井柏然没有等到追悼会结束便先行离开了,出了那个情绪阴霾的空间井柏然找了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停下,仰头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心里似乎豁然了一些,超哥,我答应你绝对不忘了你,可是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听说你最近活得很精彩。"
对于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井柏然立即转头,看见了一张自己以为这辈子再看不见的脸庞,那人依旧笑着看着井柏然,"怎么,见到生父不高兴吗?"
"我想井家见到你会更高兴,你不该回来。"
"我儿子把S市闹得满城风雨,我不该回来看看吗?"
"借机会浑水摸鱼?"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跟我走。"井柏然的父亲对于井柏然的语气没有什么大反应。
"我跟你无话好谈。"
"宝,你在和谁讲话?"
付辛博本来想跟出来找井柏然谈谈,远远却看见有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他直对着井柏然,付辛博觉得来者不善,因为他从井柏然的表情可以看出井柏然对于当前的事态感到棘手。付辛博远远的先问了一句并快步接近两人,井柏然的父亲笑着回身看付辛博,"你不记得我了吗?"
付辛博一边向前走一边努力回忆这个的确眼熟的人是谁,在他想起这是吕杨的酒鬼父亲也就是井柏然野心勃勃的亲爹的刹那,一把枪已经卡在了付辛博腰间,井柏然的生父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向井柏然,"现在有话同我讲了吗?"
"你最好放了他,这么做只有死路一条。"
"宝,我们和解好不好?"付辛博竟然无视井柏然父亲手中的枪,慢慢向井柏然靠近。
"你停下!"井柏然的父亲声音大起来枪也举高了些,井柏然也惊恐的瞪着枪口,一时不知该先阻止付辛博还是那个男人。
"宝,不管怎么说你不该质疑我对你的爱,我发誓我不是想要摆你一道,"付辛博继续向前走,"你也该相信我不是为了报答什么狗屁救命之恩,现在我就替你挨一枪,我们两不相欠了你就会信我了是吗,如果我中枪了还活下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先站住,你别动,"井柏然试图先稳住付辛博,然后又转向枪口越举越高的男人,"你伤了他你什么都得不着!"
"你答应我吗?"付辛博仍然在向前走,背后却突然传来枪声,付辛博吃痛蹲下身子,井柏然猛扑了上去,枪声震得附近的几个车子警报大响,中年男人见此情景一时慌乱转身跑掉了,井柏然顾不上去追,只是搂着付辛博找伤口,上次张超就是这样死在他面前的,井柏然觉得梦魇又一次降临了。
井柏然透过子弹打透的西服仔细研究着里面的防弹衣,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付辛博,付辛博知道下一秒井柏然缓过神就会扑上来抱着他喜极而泣,但是事实上井柏然却是站起来抬脚就踹,"付辛博你吓唬我,你这个时候吓唬我!"
付辛博知道张超的事在井柏然心里是有阴影的,他不挡一回也许井柏然一辈子都解不开心里的枷锁,付辛博等井柏然折腾够了才笑着擦擦井柏然湿漉漉的脸,"宝,就算穿防弹衣挨那一下也是挺严重的,你还让我伤上加伤。"
"活该。"井柏然狠狠丢了一句,又忍不住看看付辛博中枪的地方,付辛博笑,"宝,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吧。"
"以后算数。"
"什么?"付辛博对着井柏然笑眯眯的脸不知道这孩子要刮东南风还是西北风。
"我们应该各自旅行,然后把一切的烦恼抛到很远的地方,等确定真的再没了包袱,我们就回S市从新开始。"
"那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一辈子,说不定我先回来,说不定你先回来,回来了就等没回来的,等着他回来。"
"一直等?"
"一直等。"井柏然笑着点点头,眸子亮亮的,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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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辛博提着不多的行李和送别的人告别,终究还是不死心的看看KIMI,"你真不告诉我宝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KIMI耸肩,"他说该走的时候他自然就走了,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就回来了。"
"说了等于白说。"付辛博不满的回了一句,倒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告诉你一个不白说的,你爸妈昨天叫我去了,"KIMI的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你爸妈说要我盯紧了你和井柏然的动向,千万保证你俩好好的别再闹殉情的戏码了,你妈说他没孙子也就算了,这你和井柏然的命就是我豁了我的命也得替她保住了。"
"我爸怎么说?"
"董事长说,KIMI你放心,你要是殉职了丧葬费方面不会亏待你。"
"祝你早日殉职。"付辛博白了阴阳怪气的KIMI一眼,又和李易峰、吕杨、戴阳天说了几句便转身登机,李易峰看着付辛博的背影又看看KIMI,"小米,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同宝比我同宝还亲近。"
"废话,"KIMI揪住李易峰的耳朵,"我不和井柏然亲近等着你和他亲近呐,你想都不要想,还有艾丹美那女人天天要挟不给她付辛博和井柏然的H现场她就跟你家摊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立即解决了。"
"俩人都变成蝴蝶飞走了我拿啥解决,我说给她咱俩的你还掐我耳朵!"
"我们俩要拍了能白送么,那得高价出售!"KIMI一甩头大步挺胸的走了,留下李易峰、吕杨和戴阳天一脸黑线,李易峰突然想起了什么跟着KIMI跑了,"小米,咱俩到底啥时候结婚!"
吕杨看着李易峰和KIMI的背影也跟着笑起来,戴阳天侧头看吕杨,"井柏然的生父在你手里吧?"
"消息倒是灵通。"
"怎么处理?"
"关疯人院里估计这辈子是出不来了,不过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吧?"
"那换个问题,"戴阳天笑着问,"你还要守着井柏然?真的不考虑我?"
吕杨抬眼看看戴阳天,"你以为这是电视剧,主角幸福了所有的小配角就都跟着幸福?"
"那你自己来做主角不就行了吗?"
吕杨看了戴阳天很久,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我想我是主角,但是我演的是独角戏,旁边没给人留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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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辛博上了飞机进到商务舱寻找自己的位子,正要坐下,坐在外侧的人的一本旅游杂志突然掉到了他的脚边,付辛博笑着捡起来递给了身边的人,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你也是去普罗旺斯?"
付辛博旁边座位的人纳闷的看着付辛博,"你这人真怪,坐这趟飞机的人不都是去普罗旺斯的么,难不成还有去华盛顿的。"
付辛博笑笑也不恼,"知道吗,普罗旺斯有最多最美丽的薰衣草,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
"你去等候你的爱情?"这次付辛博的话终于引起了旅伴的兴趣,付辛博摇摇头,"我不是去等候,我的爱情经历了一场几乎燃烧殆尽的大火,所以我要去那里让我的爱凤凰涅盘般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