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超听了井柏然的话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感觉是什么,只能无奈的笑笑,"井柏然,你永远都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吃过晚餐,井柏然满足的揉揉肚子,就像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孩子一样露出阳光的笑脸,但是这吸引张超的面孔只停留了一瞬,井柏然立即换上了一副认真的模样,"现在,你可以把吕杨的事情告诉我了。"
"张婷家倒了你知道吗?"
"当然,吕杨做的,听戴阳天说他也时不时的演些推波助澜的戏码,你的意思是张婷要报复吕杨?"
"没错。"张超对于井柏然的猜测满意的点点头。
"但是他不是该把矛头指向我么。"井柏然有些困惑的看着张超,很显然对于这个理由他并不完全信服。
"因为我告诉张婷不要做惹你不开心的事情。"
井柏然眼中流落出一丝恍然的神色,而后琥珀般的眸子却迷蒙起来,在柔和的灯光下流光溢彩别有风情,陷入更深思索中的井柏然显然没空理会自己的眸子,他在一步步推算张超的话,井柏然知道自己与井家和付氏关系颇深,再加上在帮戴阳天做事,就等于得到了三家的支持,张超告诉张婷不要动自己,那就摆明了立场连张氏都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张超知道张婷绝对不敢一个人与四家抗衡,但是张超更应该知道以张婷的个性必然会拿别人泄愤,而这个软柿子只怕用手指头都想得出来是吕杨,如果这么推理,那就是张超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井柏然突然有些佩服张超,他的厉害的确是名不虚传。
看到井柏然释然的笑,张超温和的看着井柏然,"看你的样子似乎是都想清楚了。"
"没有,张婷拿什么对付吕杨这点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不用我解决,只怕还是除了超哥你谁都解决不了的事,不然你拿什么要挟我呢,我本来以为超哥你会乐于和我慢慢玩游戏,看来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我也以为我会乐于继续玩游戏,但是从你离开S市开始我发现原来我先陷进去失了先机,所以只要好些小方法,哪怕换得你表面上的顺从也是好的。"
"悲哀。"
张超笑笑避开井柏然的锋芒换了话题,"不想知道吕杨怎么样了吗?"
"和黑道有关吧。"
"确实,就像我预料的那样,她走投无路投奔了道上一个挺有身份的,你也知道张婷论姿色还不算差,而且又会讲话,哄骗到一份道上的高额悬赏也不是困难的事,因为我和他们还有些生意来往,所以提前知道了这个悬赏,吕杨一条小命五千万,少有的价钱,我相信后天这悬赏一在道上公开,不出几个小时你的好朋友就性命堪忧了。"
"你还想说而且他是为了帮我才遇害的是不是,"井柏然在想到吕杨会因为他而受到连累后确实如张超所料有一种不计代价也要救吕杨的念头,收起了所有笑容眯起的双瞳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你确定你有本事把事情压下去保吕杨完全?"
"谁都明白生意和女人比起来自然是生意比较重要的道理,我们张家在道上还是说得上话的,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你心里也清楚。"
"好吧,说你的条件。"
"至少也要拿出诚意立即和我回S市吧。"
"然后呢?"
"先回去再说。"
"你最好把全部条件提完,"井柏然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在椅背上,"如果你一次一样的没完没了,我不是亏大了么。"
张超也收敛了笑容紧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你觉得你有的选择么?"
"至少你一次说完让我知道自己亏了多少先做个心理准备,要是太不划算也许我会考虑放弃和你履行约定,大不了吕杨有个三长两短我陪他就是,到时候超哥你可是血本无归。"
"宝,"张超笑着抓住井柏然的手腕,"看来我忘了还给你一句话,你记住不要要挟我,我这个人很有立场,如果挑战了我的权威我是不介意做赔本买卖的,到时候你有个三长两短估计付辛博也好不到哪去,等到那时痛失继承人而颓萎混乱的井氏和付氏就是我嘴边的两块肥肉,一举吞并他们也不错,不是说舍得、舍得,有舍便有得么,舍了你我还是有赚头的。"
"你早就算计到了这一步?"井柏然听了张超的分析也不由脸色大变,还以为张超只是有些难应付,现在才明白他一直在悄悄掌控一切,在最必要的时候给人以致命一击。
"现在可以上飞机了吗?"
私人飞机在夜色中持续着它的航程,井柏然坐在床边却看不到什么景色,窗子里映着的是他自己毫无表情的脸庞,井柏然看着窗子里的自己心中懊恼,他以为自己把所有一切都掌控在手里,结果张超不过是一句话便让他一败涂地,井柏然轻叹口气,窗子里映出的竟然变成了一张意气风发的笑脸,以后的日子还长,井柏然对着自己展开笑容,如果就因为这个打击太惨重就变得温顺了,那井柏然就不是井柏然了。
张超从杂志中移开视线看着井柏然映在窗子上的笑脸露出一抹惬意的笑,这就是井柏然、这才是井柏然。
NO.47
三年前
世界著名经济学家丹菲尔到中国讲学的消息一经传开便在S市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社会名流和商业杂志的记者们积极的打听着这位被誉为财神爷的经济大师的动向,名流们只要得到他的指点必然利益翻倍,而记者们若可以有他的独家报道,那杂志也一定会大卖,但是丹菲尔并没有参加任何商业宴会或者接受哪家杂志的采访,他只是低调的到大学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讲学,但是他去到的大学却一点不低调,著名的圣林学院,财团二世祖们的集结地。
井柏然难得起了大早,嘴巴塞了几片面包便在井家父母无奈的目光中破门而去,早早的赶到很少来的教室挑了第一排坐下,井柏然第一次认真的跑到学校听课,因为他想见见世界知名的经济学大师到底是三头六臂还是怎样。
那一堂课是改变了井柏然命运的,本来只是好奇去凑热闹的井柏然却被丹菲尔所阐述的他闻所未闻的几经理论和概念所吸引,而丹菲尔也在默默关注着这个坐在最前排任何问题都能第一时间给他个不错答复的男孩,那之后一个月,井柏然每天都早早的跑到教室占到最前排的位置听课,而丹菲尔也喜欢常常笑着用并不熟练的英语说井柏然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一堂课结束后,丹菲尔终于留住了井柏然,井柏然好奇的跟着丹菲尔去了校方为他特意准备的办公室,丹菲尔问井柏然,"你很聪明,愿不愿意尝试开公司赚钱?"
丹菲尔以为井柏然会受宠若惊的立即点头,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看错了这个年轻人,井柏然听了丹菲尔的提议笑着摇摇头,"S市三分之一的资产都是我家的,赚钱没什么意思。"
"那你敢不敢挑战美国商圈?"
这一次,丹菲尔看到井柏然漂亮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就像孩子看见了感兴趣的玩具,丹菲尔知道井柏然有兴趣,于是继续解释,"我打算找一家新开的公司作为研究项目,我在美国有一个不错的华裔门生,他准备开一家公司但是缺少合作伙伴,一个在经济基础和眼光魄力方面都比配的人才可以称作伙伴,而我十分看好你,我想看看两个年轻人会做出怎样的成绩,当然作为我的研究项目,我也会一直帮助你们。"
"如果那个人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优秀,那我可以同他合作,资金方面我平时炒了些股票期货之类的玩,把那些钱都拿出来再加上我从小到大的存款,应该是个不小的数目,如果他在资金上没有问题,我会很期待这次合作。"
"这次就随我去美国怎么样?"丹菲尔觉得这个极具魄力的男孩越来越让他欣赏了,如果留在自己身边一定会继承自己的衣钵,当然前提是他愿意做经济学家而不是商人的话。
"我没打算去美国,"井柏然笑着看着丹菲尔诧异的脸庞,"现在远程沟通并不是问题,利用网络办公沟通都是极方便的,让你的学生主持面上工作,我通过网络配合他就是了。"
"那要每天都熬夜。"丹菲尔好心提醒。
"我会适应的。"
井柏然踌躇满志的看着窗外,眼睛里是难掩的兴奋,丹菲尔也随着井柏然的目光望着漂亮的蓝天,雏鹰,让我看看你到底能飞多高多远。
∷∷∷z∷∷y∷∷z∷∷z∷∷∷
亲自送客人到了登机口,付辛博和KIMI看着合作伙伴消失在登机口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这次难得有同国外知名企业合作的大好机会,很可能这就是付氏打入欧洲市场的第一步,商量着要怎么庆祝,付辛博抬头的瞬间看见机场贵宾通道走过两个熟悉的身影,一时无措的低下头,却被KIMI用力拉住胳膊,"付辛博你快看,刚刚在贵宾通道走过去的好像是井柏然和张超。"
"你看错了。"付辛博再抬头贵宾通道已空无一人,只剩下玻璃墙泛着淡淡的光滑映出些虚无的影子。
"我带着眼镜四只眼镜会看错?不行,我们跟去看看。"KIMI较真的拉了付辛博就往机场的特别入口赶,不多时候果然看见井柏然被张超搭着走了出来,付辛博几乎是在一瞬间拉着KIMI躲到了墙侧面,KIMI不明所以的挣扎,"你躲什么,你不是天天盼着见他么,好不容易见了还不冲出去热吻一下,你还准备让他跟着张超走不成。"
付辛博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按了五号快捷键,他记得井柏然不知道是看了什么电视还是小说就抽风的逼他把自己的快捷键设成五号,说那是最中间的位置,电话铃响了几声便很快接通,付辛博走出遮挡自己的墙看着不远处举着手机的熟悉背影,"宝,你在哪里?"
"美国啊,怎么啦,你一大早来电话,我可是要睡觉了。"电话里传来愉快的声音,付辛博觉得这话说的太真实自然,就好像自己眼前那个熟悉的背影才是假的,付辛博的心底也许也这样期望着。
"宝,我爱你。"认真的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呢喃着古老的爱情誓言,不知道这魔咒会不会让眼前的人转身发现自己,然后乌云尽散。
"我也是。"付辛博看到井柏然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了动作,不是回头,只是侧头看了身边的张超,有时候只差这几十度的角度,两条直线便越离越远,付辛博盯着那抹背影控制住自己想要扑上去的冲动,有些低沉的声音传入听筒,"宝,我可以相信你吗?"
眼前的人消失在转角处,听筒里传来淡淡的声音,"不管发生什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井柏然挂掉电话轻轻叹了口气,他无法和付辛博和盘托出一切,如果付辛博知道了自己作为筹码去换取吕杨一定会横加干涉,而到时候事情只会越来越糟糕,明明是逼不得已的谎言,却仍然让井柏然心里满是负罪感。
"你刚刚打电话看我干什么,我说了你不必看我脸色,只要你不做些太出格的事情,我会给你最大限度的自由。"
"不必客气,你最好尽快把我们之间的交易都做完,钱也好人也好什么都好,我还急着去见付辛博,没时间和你一直耗。"
被突然而来的力道压在墙上,井柏然默然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张超,张超展开华丽而邪魅的笑容,"宝,你不该那么天真,你觉得我们的交易过后付辛博还会像从前那么对你么?"
"他信我。"
"但是你刚刚在电话里已经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
"爱会原谅一切。"
张超听了井柏然的话放开了井柏然,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深邃起来,"看来你在爱情方面并不精明,你知不知道,有很多事,正因为爱所以才更难原谅,如果不信要不要和我打赌?"
"我才不会做拿自己和付辛博的感情同你打赌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井柏然整理了一下衣服傲然的走在前面,心里却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敢答应和张超打赌,因为爱更无法原谅吗,这种事情不该信,他相信自己和付辛博之间的感情不会因为这些而改变。
"为什么是我?"井柏然突然有些怄气的回身拦住张超,"你别说你爱我,说了我也不信。"
"我不会那么说。"说了我自己也不信,但是不信不等于不是。
"那是为什么?"
"有趣,生活太无聊了,找个大家可以一起玩的游戏不是很有意思的事么,尤其是当这个游戏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时候。"
"是么,"井柏然展开邪魅的笑容用右手轻轻抚摸着张超轮廓分明的脸颊,"那我真希望这游戏和你都早些GAME OVER。"
NO.48
井柏然靠着床头半坐着,纤长的手指夹着的香烟冒出一缕暧昧的弧度缓缓穿过有些凌乱的碎发,裸露的上身布满淫糜的爱痕,井柏然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细细的盘算着回到S市该先做些什么,微微瞟了一眼身边的人,井柏然嘴角的弧度深了些。
张超一直用胳膊枕着头侧躺身看着井柏然,看着依旧明亮的眼睛漂亮却不含温度的笑意,张超有些懊恼,他想不透到底什么才能真正让井柏然挫败,哪怕是处在这么被动的位置上,井柏然仍是傲然的。没有忽略掉井柏然突然加深的笑意,张超略抬起些头问井柏然笑什么,声音因为刚刚的激情还带着些沙哑性感。
"我在笑你很会揣度人心,做十次是我的临界点,要是你提条件的时候再加一次我都会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激烈反弹。"
张超听着井柏然像在谈判桌上商榷合作事宜一般的语气不免苦笑,"宝,你不该是现在这个反应,你该气愤发狂之类的,正常人不会是你这种反应。"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本身对你就没抱什么期待,所以你怎么对我我都觉得理所当然,既然理所当然的知道你会伤害我,那我有什么好气愤的?"
只怕你真的只在付辛博身上有心吧,张超没有把话说出来,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确实嫉妒付辛博可以拥有井柏然的爱,要他在床上和井柏然讨论付辛博他做不到,张超突然有些期待付辛博知道他和井柏然的交易以后,会是怎样一副模样,井柏然不会爱,或者说他的爱太特立独行,付辛博对于这样的"爱"想不受伤都难吧?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么笑的时候非常不讨人喜欢?"井柏然冷眼看看张超,熄灭手中的香烟俯身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要走?"张超诧异的看看指针指向凌晨三点的手表。
"你不会以为我会跟你同床共枕睡到大天亮吧,"井柏然一边利索的系衬衫扣子一边看张超,"想必你也知道我这次白白吃了亏以后一定会讨回来,以你的个性直接把我打压到底不是更安全么?"
"生活的太无趣有什么意思,我喜欢一直被一头无时无刻不伺机报复的小兽盯梢的感觉,那会让我一直保持警惕性。"
小兽?井柏然笑着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张超,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惹怒的是个洪水猛兽,只怕你知道的时候已经体无完肤万劫不复。
"井柏然,你会把我们的交易告诉付辛博吗?"
"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我自然会告诉他,所以这之前别做什么多余的事,不然我万一太激动做出些和你同归于尽之类的事情那你我这买卖怕是都赔本了。"
"我不会说。"张超并非妥协,只是确实用不着他去说,在井柏然走出房间关上房门的一瞬,张超不自觉的开口,"宝,你懂得什么是爱么。"懂付辛博的爱和我的爱么?
张超不知道井柏然听没听到他的问题,回答他的是合紧的房门,张超自己点了只烟学井柏然刚刚靠在床头的样子吸烟,嘴角也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这世上真的有人知道到底什么是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