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强强帝受)----藏红[上]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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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近,总是抚着胸口,怎么了吗?
"我没事。"司空墨低垂着头,发丝遮掩了他的眼。万剑天不知道那是怎样的神情,但他的声音已恢复正常。
"绝不饶他。绝不。"抬起头,已是笑颜。是浮在水面一样的笑颜,易碎。
他原来没哭,他可是无泪的帝王。
司空墨的狠绝让万剑天心灰,他明白,他再说下去也只会加剧三者的苦难。
于是,他沉默了,转身要走。
"剑天,别走,别走。"见他要走,司空墨又一阵心慌,话脱口却是无力。
不,不要去找司空研!
"陛下说得对,陛下事事宁为玉碎,而我万剑天谁也不是,什么也担待不起......"
他走了。

18
"你们给我好好打点着,莫出错了,小心主子要了你们的脑袋!"一个管事太监对着一群新进宫的小太监和小侍女颐指气使的呼喝着。
整个皇城都闹翻了天,为了和亲之事,龙磐的国君竟然要亲自来!人们为这事各自准备着,老百姓虽不像官爷们那么了解和亲的具体事宜,但他们知道不用打仗了,茶余饭后多了欢声笑语。

"娘娘,这花样怎么样?"柳后的贴身婢女翠儿拿起一匹淡青色的锦缎问物资喝茶的柳懿德。
"还是红色的吧,红色热闹。"她想着这秋就要开始,心里未免有些寞落,淡青色岂不更添清冷?
翠儿依言选了一匹锦缎,红为底色,有大朵花儿盛放。
"娘娘好眼光,这花色富贵,娘娘穿真是又高贵又娇艳!过几日皇上要广邀贤臣和佳丽,大摆宴席迎接聂炎,娘娘一定会倾国倾城,让其他妃嫔好像众星捧月那么捧着娘娘的!"翠儿嘴抹蜜糖,拿着那匹布,左看看右看看,眼里发着羡慕的光。
柳后却放下手中茶,看了看那布,突然嘲讽一笑:"这后宫中多了是好看的人......再说,就是赛过嫦娥又怎样,还不是没人看。"
翠儿见说错话惹主子不高兴,连忙噤声。
"蓉妃那怎样了?"静默片刻,蓉妃突然问。
"回娘娘,她开始时终日以免洗泪。奴婢听服侍他的陆公公说,近些日子,蓉妃的神智似乎不大清楚,时常说些奇怪的话,没人听得懂。"
"什么?"柳后皱眉,沉思片刻,道:"翠儿,我们去看看她吧。"
"是,娘娘。"

司空墨没有隆重款待远道前来的贵宾,只在御花园内摆设了一小席酒宴,只因为这龙磐国的国君是个喜欢清净之人。
陪席的除了司空墨之外便只有司空研、万剑天还有聂炎一个贴身侍卫蔚飞扬。
"好好好!今日有凤涅国的陛下还有凤涅的第一文臣和第一武将相陪,我聂炎的面子有够大!"这聂炎是个孔武之人,皮肤黝黑,长相却俊朗,一直朗朗的笑着。
他的侍卫蔚飞扬,长相平凡,顺服的站着,奴性难掩,与聂炎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他沉默且护主,从始自终,一双死灰样的眼在司空墨三人身上来来回回。
这聂炎绝口不提和亲的事,司空墨一提,他就绕到别的话题上去了。席间,他只问些凤涅国的风俗民情,让司空墨看不透。
席就要终了,少言寡语的万剑天突然站起来道:"君上只让一个奴才陪着,想他定有一挡百的能力了?我万剑天一介武夫,知道有谁了得,就算对方是小小侍卫也忍不住要与之比试,可以让他与我切磋切磋吗?"
他言辞不敬,聂炎显然一愣,看了看万剑天有看了看蔚飞扬,后者仍然面无表情的站着,一言不发。
"好!星夜美酒,还可以得鬼将军的赐教,真是快事!"聂炎不怪他无礼,大笑道。
"在下还有个请求,君上此次来为两国修好。刀剑无眼,若不小心伤了双方和气,在下恐担当不起。所以,我们便赤手空拳比试就好。"
司空墨不知他有所盘算,仍笑道:"不错,将军你仔细莫伤人,去吧。"
"请。"两人走到一旁空地,万剑天道。
蔚飞扬却二话不说,上来就冷着脸连发三拳,先发制人。
万剑天心下一惊,从容退后,姿态悠闲,像在河边漫步般。
蔚飞扬三拳不中,微微皱眉,一掌劈下,狠劲十足。
万剑天双手负于身后,侧身险险躲过,一歩蹿出,反到了蔚飞扬身后,却不出手。
好快!
蔚飞扬大惊,飞身一记旋转踢腿,攻向身后。
这边,司空墨看得大为奇怪,这万剑天提出要比试,却无心应战的样子。使的也不是自己的功夫,却是他司空墨天下不二的轻功"浮云流水"!
而且他不但一反常态,只退不进,一双眼还贼溜溜的打量着蔚飞扬,倒像个逍遥不拘的公子哥。
见万剑天猛的低身避过自己的旋转踢,蔚飞扬还未落地便双掌齐发,打向万剑天胸膛。
万剑天低身跃起,竟又到了蔚飞扬之上。一直背着的双手猛的抓向蔚飞扬双手小臂,如飞鹰展翅。
却在碰触的一瞬,蔚飞扬的掌又变作拳往回收。
万剑天如碰蛇蝎,急急收手,却已不及,嘴角竟流出血丝!
众人大惊失色。
唯司空墨还一脸泰然,暗下却要拼命压抑心里火样窜起的杀意,才免去要将蔚飞扬千刀万剐之意。
混蛋!剑天一直不伤他,他这双掌却真想要了剑天的命!这抓的是小臂且被震伤,要是被打中......
想着,司空墨不免周身一冷。
万剑天被他一震伤了,双方竟然都有些呆滞,动作缓下来。
一个呆的是自己竟真下了杀手。
一个呆的是对方功力深不可测。
"果然如我所料!君上,万剑天失礼了。"心惊过后,万剑天突然向蔚飞扬一拱手,满是敬佩。
众人还未从万剑天被震伤中缓神就又被万剑天一惊,连司空墨也变了神色。
万剑天叫蔚飞扬君上!
这个武功虽高,但相貌平凡且浑身奴性的人是龙磐的君主,聂炎?!
蔚飞扬死灰一样的眼有了点点光亮,却一瞬消失无踪,像沉入大海,一去不反。
"你怎么知道?"嘴角勾起笑,蔚飞扬问着,平凡无奇的脸上仍是一如先前的漠然和顺服。他像个奴才。
他是聂炎。

19
"一开始我便觉得奇怪了。你好像尽忠职守,其实不然。你总是看着我皇,平王还有在下,不觉好笑吗?难道我们会伤了你的陛下不成?若我们要伤人又何必和亲?所以,你不防备四周,这么防备我们不能算个好侍卫......"
"就这样?"聂帝喘笑一声,有些不屑。
"当然不是。"万剑天一笑,接着道:"坐在那边的‘聂帝'太黑了。君上未当政时常亲征驰骋沙场,但是君上当政几年来都是坐镇皇城,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几年少出门,肤色应恢复了些。"
"我称君上是奴才、是小小的侍卫,君上的平静的气息有了微弱杀意。我提出意见时,蔚飞扬是在问你的意见吧?一件小事,堂堂聂帝还要征求一个侍卫的同意吗?"
"当然,这都不是绝对的。"在聂炎反驳之前,万剑天又道:"我言语嚣张,果然激怒你,出手真不留情。"他一顿,笑了,"聂帝以枪法闻名天下,而陛下专用的枪要比一般侍卫的剑重许多。最后一击,我抓住你的双臂,清楚感觉到右手明显比左手粗。"
说完,他一顿,笑问:"不然,我们去看看那边的‘聂帝'他双手粗细应该相差不大吧?"
"你开始怎么不说?"聂炎问。
"我皇设宴为君上洗尘,君上却愿意当侍卫站着,在下不能坏了君上的兴致啊。"万剑天对答如流。
司空墨知他有心维护自己,心里一暖,想笑却要故作镇定,着实辛苦。
在蔚飞扬的角度,恰巧清楚的看到面无表情的聂炎嘴角一抖。
王,是生气了吧......
两国关系正处紧张,这样一闹,司空墨反而放松下来。聂炎三言两语结束谈话,由婢女带着去了住所。
两人还穿着对方的衣服,引路的婢女不知道两人的真正身份,心里还道这聂帝的侍卫好大的气派,而这聂帝对下人这般宽容忍让,全部是传闻那样嚣张暴戾。

"怎么了?"突然一阵摇晃,轿子重重落地,司空研掀起轿帘问道。
"王爷,小人斗胆,请王爷下轿稍等片刻,小人为王爷另外喊轿子来。"王爷的身子何等金贵,王爷坐的轿子也是小心打理的,今夜怎么突然坏了,那抬轿的奴才不免慌张。
司空研看了看损坏的轿子,摆摆手道:"算了,本王想独自走走。今日的月色不错。"
他迈开步子,信步走向王府,顺便舒解刚才酒席上饮酒引起的微眩。
月色苍茫,司空研抬头闭目。那铺洒的月光,轻柔又广漠好似母妃轻轻抚摸自己脸颊时的温柔和寂寞。
母妃,我好想你......
猛一阵狂风扫过,撩拨起他发丝,衣摆翻飞。
睁开眼,那轮安静的月什么时候变成了一轮血色的月,深红深红。
记忆里温和娴静的母妃也越来越扭曲越来越狰狞......满耳风声是凄厉的哭喊......
"不是的!不是的!皇上,我求求您相信我!从始自终臣妾都只是皇上的人,臣妾没有和侍卫通奸!皇上!皇上!相信我!相信我!......"不停嘶喊哭叫挽留不住绝情而去的男人。
"研儿......救救母妃......母妃是被冤枉的,救救母妃......研儿......"
伸出手,穿指而过的风抓不住,失去踪迹,就好像当日他抓不住母妃的手,也救不了,救不了绝望的母妃......
司空墨,我要你痛不欲生。
他神色冰冷,残酷。
"哇!"一个小乞丐冒失的撞上来。
司空研猛的回神,看见一张脏兮兮的笑脸,害怕的望着自己。
微微一笑,他低身去扶小乞丐:"别怕,摔痛了没?"
"对,对不起!"小乞丐爬起来就跑,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奇怪的孩子。"司空研笑笑,继续向王府走去。

天蒙蒙亮时,天空突然阴郁,一向干爽少雨的秋天竟然下起倾盆大雨。
行走于宫内的奴才们都因这突来的雨各自奔走逃避,为这怪诞的雨惊叹不已。
"这雨快些停吧,去晚了主子要生气了。"一个宫女端着一铜质的盆跑进"休心"殿避雨,一边低声自语,一边左顾右盼。
突地,在某一点,视点停止了转动,像卡住的珠子,动弹不得。
退后,再退后。
哐嘡!
"啊!!!!!!!"
金属的脆响和着刺耳的惨叫穿透了寂静的清晨。

蔚飞扬死了。
一向黝黑的他,脸上有着不属于活人的惨白。身上那件本是聂炎的衣裳解开了一半,里衣是纯净的白色。因而,腹部的红显得更加张狂,更加刺目。
他被人误认为聂炎杀死了。
聂炎黑着脸站在一旁,冷睇着蔚飞扬冰冷的尸体。
因为,此刻躺在这的人极可能是他才对。
司空墨也黑着脸站在一旁,他也冷睇着蔚飞扬僵硬的躯壳。
因为,从死者房里搜出的一块玉牌。
那块玉牌出自皇宫,有绝佳的玉质,晶莹剔透,上面刻着玲珑的篆体小字--"平"。
不错,那是司空研的玉牌!

20
未免造成混乱,司空墨一来就下令封锁消息,现场只有几个人在忙碌,司空墨与聂炎在一旁看着。
"陛下,我不想怀疑你与龙磐和亲的诚意,因为我对我国的实力深信不疑。不过,关于平王,陛下必须给我一个清楚的解释。否则,龙磐不会善罢甘休的。"聂炎盯着司空墨,缓缓而有力的道。
"请放心,蔚飞扬的死绝对不是朕的意思,凤涅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与龙磐为敌的。但,出了这事,毕竟是朕的疏忽,朕一定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请龙磐为了两国人民的和平继续相信凤涅。"司空墨一阵头疼,极力诚恳的保证。
聂炎不回答,审视着司空墨。
司空墨也不避,直直迎上聂炎如冰刀的眼。
"蔚飞扬绝对不是平王所害。"正在这时,万剑天跨进门栏。他听说"休心殿"出了事就火急火燎的赶了来,谁知,走到一半,就听侍卫报道说是平王错把蔚飞扬当成聂炎并将之杀害。
"......万将军。"
"此话何解?"
万剑天看了眼仰躺在地上的蔚飞扬,此人昨夜还与自己坐在同一张桌上,现在却已魂归西天了。
他微皱眉头:"陛下,君上。昨夜为了迎接君上而设宴,君上与侍卫蔚飞扬交换身份的趣事被在下拆穿,而平王当时也在席上,君上没这么健忘吧?"
"将军的意思是平王知道君上的真实身份,所以不可能误杀蔚飞扬。"司空墨会意,接着道:"再者,平王只是一个文臣,而蔚飞扬是一个武将。"
"那又如何?"谁知,聂炎一脸冷笑,"陛下与将军不是如此天真的人吧?就算他知道我二人的身份,但他不一定知道我们还没换回衣服吧?何况,按照尸体的状态来看,飞扬死在夜半,深夜天黑,认错一个人不是什么怪事。平王是你们的文臣但功夫也不差,这里的人对他都没有防备,被偷袭也很正常。"
聂炎一顿,拿过一旁的玉牌:"这个,要推翻平王杀人之事就得推翻这个铁证或者交出别的凶手。"
无从反驳,两人一阵沉默。
"和亲暂缓,三天为期。"聂炎说着看了眼蔚飞扬的尸首,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复抬头直逼司空墨。
"朕知道了。"司空墨妥协,看了眼万剑天,坚决的道:"来人,把平王收押到宗人府!若三日后没有别的嫌疑人,就将平王斩首以为交代!"
万剑天一怔,闭起眼什么话也没说。
聂炎不再表态,放下玉牌走了。
司空墨盯着万剑天的一举一动,也不再说话。

"这事,陛下是局外人吧?"万剑天突问。
"什......"瞬的反应过来,未脱口的问瑟瑟停住。
他怀疑我!
"朕不拿国事儿戏。"他咬牙,"为了凤涅,朕也希望不是平王所为!"
"陛下明白就好,我会在三天后交出真凶。"万剑天承诺后就急急的走了,他只有三天,时间紧迫。
司空墨笑了,也许是觉得自己可笑,也许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热闹些。
大雨还在下,哗啦啦,哗啦啦响个不停。

"你是说聂炎与蔚飞扬一路上都交换着身份,知道哪个才是聂炎的人只有两个侍卫长?"万剑天讶然的问眼前的良羽。
"是的,还有一事,属下想不明白。"良羽接到万剑天的示意,又道:"聂炎此行为避人耳目,虽只带了两队侍卫,但是,这些侍卫个个是万里挑一的好手。更别提是两队长之上的蔚飞扬,他怎么能死得这么轻易?"
万剑天听他分析,想到什么,接着道:"如你所说,这群侍卫是万里挑一的好手,夜里都是两队人马在休心殿里轮流巡逻。什么人可以在众多高手的眼皮下无声息的杀死一个更厉害的角色,并且一击毙命呢?"
默想一会,他眼前一亮,低声交待几句,笑道:"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应该有收获。"
"好,末将这就去找聂炎。"良羽听他吩咐,风风火火的去了。

"研,你没事吧?"
司空研双手双脚都戴着镣铐,他坐在杂乱的草堆上,看见来人一如往常的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不时看见蟑螂爬过,老鼠跑过,别有一番风情。"
平王之事牵扯龙磐,所以他所在牢房只是一般囚犯的牢房,坏境极差。
万剑天无言的点点头,递过玉牌问道:"这玉牌怎么回事?可还有相同的?"他说着想起司空墨曾用玉佩骗自己的事,心里些许的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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