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强强帝受)----藏红[上]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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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是"几乎"那是因为有一个人没有被这般对待。
那个人就是万剑天。没有被这么对待,却不是什么优待,而独独因为司空墨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不看他一眼,也不和他说哪怕一字。若遇上万剑天主动请奏,司空墨也会在听完他的叙述后把视线直接跳转到另一名大臣身上。
当然,万剑天上奏的问题还是会被认真的处理。
"你怎么了?这段日子在生什么气?"万剑天拦住司空墨,皱眉问道。
"没有。"司空墨冷哼一声,要继续往前走。
万剑天冷冷的盯着他:"你到底怎么了?"刚开始,他以为司空墨因为国事重压才情绪不稳,于公于私,他默默容忍了司空墨的冷眼。可是,司空墨的冷眼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减少,他快失去耐性了。不是一直好好的,又生什么气?
"你会那么关心我?"司空墨冷笑着反问。
"你究竟什么意思?"万剑天脸色沉下来。这段日子的关心爱护,都是假的吗?他怎能突然质疑他?
就生气了?对我,你总是这么没有耐性......是因为你把耐性都给了那个人吧......
"万剑天我问你,为什么你知道你父亲的死是因为司空研时就宽容大度,对我就要砍要杀?你喜欢他,爱他吗?!"司空墨陡然提高了声音,像一头盛怒的狮子。
可,万剑天并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他毅然的转身,冷哼:"莫明其妙。"
莫名其妙?很好,是我莫名奇妙......
司空墨看着万剑天的背影,一种难言的悲哀和恐惧铺天盖地的袭来。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对他那么关怀,为什么要偷偷的不止一次的给他送药材?
"我爱的人是你。因为是你,所以轻易的失去理智,所以无法宽容大度......我以为你懂的。"万剑天突的开口,以一种伤怀的语气截住司空墨未出口的问。
司空墨愣住了,他没料到万剑天会这么说。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万剑天头也不回的问。
"剑天......"苦涩的吐出心爱的名字,他迷惘了。他该相信吗?相信万剑天的理由,相信万剑天是爱他的。
司空墨不知道,但是片刻后,当万剑天迈出步子,他还是一把拉住爱人:"剑天!"他没有放他走的勇气。
不能放手,就只能相信。
被拉住的人只是继续向前走。
"对不起......剑天,对不起......"别离开我......我信你,我什么都信你!只求你别离开,转过头,求你转过头来看我......
万剑天不再走,却也不回头。
"剑天,不要走......我只是太爱你......"
长久的是扼人脖颈的沉默,直到一片新绿的嫩叶徐徐坠落,落到司空墨用力到发颤的手背--
"......嗯,我明白。"是我曾给你太多不安......但,我却不能不伤心你的怀疑......
万剑天终于回过身,与司空墨紧紧相拥。

短促的争吵像一阵疾风,来去迅速却不会无影无踪。至少,他们心里都多了一丝看不见的裂痕。不痛,但是存在。
司空墨仍然想,他需要去会一会平王了。

38
平王府的大厅里安静得让人窒息。
司空墨坐在上位,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座下右手边的司空研。
被盯着的人微微低首,似乎驯服温顺,却在出神,并不在意那如剑锋利的攫取的视线。
"近日宫中有些闲言......朕听闻平王身子抱恙,可好了?"司空墨垂下眼帘,翻弄着手里的茶杯。
"臣无事。"司空研遥遥头,又淡然道,"承蒙皇上厚爱。"
"无事便好。"司空墨放下杯子,关怀道:"平王若有需要,尽可报来,那些个大臣将领取的药材还不尽是出自宫里,再说,这天下的药材追根也全是朕的......你,可明白了?"
司空研仍低着首,却是浑身一怔,半晌方道:"臣明白。"
"哈哈哈!"司空墨满意的大笑起来,拍手道:"朕就喜欢明白人,而平王你,确算一个明白人!"他站起身时,话锋已转。只见司空墨轻笑道,"平王养鸟观花的这等清闲真是令朕欣羡不已,欣羡不已啊......哪像朕,天下事多,尔等闲暇朕是无福消受的......"
司空研啊司空研,就算万剑天可怜你,给你点什么那也是朕的,你想要的天下也早就是朕的了!你现在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王爷,养养鸟赏赏花,打发度日苟且偷生的好。
你是明白人,剑天想放你一条生路,我也不想坏了我们好不易得来的和睦。就当多养了一条狗,也没什么。你懂吧?
司空墨见司空研脸色不佳,知道目的已达成,便无意久留,再假意关怀几句便称天色晚了,不便久留。
司空研一直无什言语,听他终于要走,也是一脸漠然的站起来送他出府。
两个脸色一晴一阴的人各怀心事的穿过府中花园时,突的吹来一阵风,吹得两人都眯起了眼。
风过后,司空墨陡然向司空研凑近,无声一笑道:"朕平日处理国事不免遇到些艰险狡猾之辈,真真假假......平王都是如何断定呢?"
他这么问,又不待司空研回答,紧接道:"依朕看呢,虽说断是非不应以亲疏为据,但假亦真时真亦假,有时,朕选择相信亲近之人也未为不可。你说,是不是这理?"
司空研漠然的点头,不回答什么,司空墨也不想听什么,自顾自的道:"今日一见,平王一如既往的高贵儒雅,整个人都散着清香而非药味呢。见你如斯好,朕总算不再担忧......"
此话结了,两人又是一阵无言,终于到了大门,司空墨满面笑意的登上马车去了。
司空研只沉默的看着马车渐行渐远,在夕阳的余晖中变成小小的黑点,最后完全不着痕迹,司空研仍站在那。
"皇上真精明......"不知何时,司空研身后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不很美丽却高贵睿智。这语调里,不易察觉的含着些许骄傲。
司空研猛的回过神,看清眼前的女人是谁,才颔首道:"皇后说得是。"
柳后,突然到访的贵客,不是羊而是隐蔽的嗜红的狼,不很美丽却高贵睿智的女人。皇后柳懿德。
那个拿着信来的青衣的丫鬟自然是柳后身边的翠儿了。
司空墨要来找平王,柳后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来找平王了。司空墨不在宫内,她的出行才是最安全的。
"看来离间他们的情感并不怎么成功。"司空研若有所思。
"是啊,因为你身上竟然不是药味......出了个小小的纰漏......"柳懿德笑得温雅,"不妨,只要皇上肯来便行,不管是来施压还是来算计......"
"总算是步入我们的局了。"司空研接道,"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更精明。"
笑着摇头,"不,只因皇上不防我。"
司空研却道:"要让司空墨那样的人不防你,你果真精明。"这并不是有意恭维,完全是他心中所想,不过只说了一半。
你很精明,所以和你这样的人合作,我需更精明才行。
"全因你做了黑脸,我才轻易的做了白脸。"柳后说着,看向王府门前的马车碾过的痕迹,低语道:"现在,就让一切走向他该走的方向吧。"
"该走的方向......"
"是,如果王爷只想得到万剑天的话,一定会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只"字的音微微重了,柳后一笑,挥动红衣的长袖,像只欲飞的蝶。
"会的。"司空研说得很低,很坚定。
有一天,我想得到的一切,俯瞰众生的王位也罢,司空墨的痛不欲生也罢,就算是花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我都会得到。
司空墨,这是你许诺的:我若有什需要,尽可报去。放心,我定会一一向你"禀报",你也要一一给予我才好......

39
下朝后司空墨就一直待在涅槃殿,眼见就午时了,奏折仍堆放如山。近日南方出了个污吏叫李继雨,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终于激起民愤,他还企图只手遮天,民众几经周折才送来状书。民怨难平,司空墨更是大发雷霆,除下令彻查此事外还要求全国严打佞臣,一个也不放过。一时,全国纷纷扬扬,揪出许多危害社稷之辈。
司空墨把刚批完的一本折子放下,边扭动酸疼的脖颈边伸手去拿下一本,却被伏公公打断:"皇上,午膳时辰要到了,歇息片刻吧。"
摆摆手,司空墨道:"不妨,待朕再阅几本,朕下令查处奸佞之辈,就定要严惩他们。"
"可......"伏公公欲言又止,瞟了瞟站在角落的一布衣人。司空墨这才注意到那布衣人,那人死死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样子。
"让他再等等。"语毕,司空墨又埋首看手里的折子。
见司空墨无意理会,伏公公只得退到一边。
"小小奴才有什么等不得,只怕皇上顾着批阅奏折累了身子......"却在这时,门被突地推开,是翠儿扶着柳懿德跨进屋子,后面跟着个满头大汗的太监,说话之人真是柳后,她对上司空墨,端端的行礼:"扰了陛下处理政事,臣妾有罪。"
司空墨不料来人,冷声问那个满头大汗的太监:"怎不通报?"
"皇上,奴才斗胆,恳请皇上莫怪娘娘!娘娘早来了,知道陛下在批阅奏折便让人不要通报,自个在花园等,见午膳时间已到陛下仍不传膳,这才不放心的来瞧瞧。"见司空墨皱眉,一旁的翠儿忙机敏的接过话。
"休多言。"柳后薄薄怪罪一句,又向司空墨行礼:"臣妾恳请皇上爱惜自己。"
柳后话语诚挚,加上翠儿之言,司空墨也不免动容,忙走来扶起柳后:"皇后放心,朕会爱惜自己,皇后亦然。"
柳后嫣然一笑,竟道:"臣妾听闻涅槃殿有闲杂布衣出入,臣妾以为小人胡言,还狠狠的教训了多嘴之人,现在看来,臣妾错啦。"
微一敛目,司空墨瞬的笑了:"皇后何错之有?他确不是闲杂布衣,他是平王府的家丁,只怪朕担忧平王迟迟不朝,久病不愈是下人照顾不周,所以让兄长有什需求派人来报。"
原来,自司空墨造访了平王府后,平王真如他所愿,有什么需求统统派人来找司空墨要,一日多则三次,少则一次。司空墨想琢磨他心思,又不能让万剑天知道,便下令平王派来的人需直接找他。不过,几日过去,平王尽要些平常药材。司空墨国事繁重,几日便疲于理会。
"皇上宅心仁厚,国事繁忙仍记挂平王。臣妾既恐陛下劳累,又他事无能,愿为陛下分忧。"柳后体贴一笑。
"朕看......"司空墨微一沉吟,竟断然否决,"不必了。"
什么?!
柳后身形不觉的一滞,笑颜却温雅如故。
柔和一笑,司空墨又道:"皇后身为六宫之首,这涅槃殿的风吹草动都要有所闻,劳累自然不在朕下。皇后不要顾着朕伤了自身。"
此言表面关心内里却是警告的意味,柳后的温雅也难以保持了。她明白,一个爱司空墨的女人,司空墨是不会去接近的。所以她选择做一个不爱司空墨的女人,一个司空墨容许待在身边与之亲近的女人。这样,司空墨与万剑天的感情万无一失的安全了。
但她没料到的是,司空墨给这个女人的底线也很浅,很浅。
我过于急躁了。好在,皇上不是怀疑我,只不能容我过多的踏入他的生活。
其实也没什么好怀疑的,我现在是一个不爱皇上的皇后简单的尽自己的本分,如此而已。
没有爱,没有圈套。
柳后如此告诉自己,嘴角的线条又自然起来。
有时候,人需要骗自己,在一个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尤其需要。连自己都骗倒,还有谁不能被骗倒?
所以,没有爱皇上的皇后,没有谋骗皇上的皇后。
"谢陛下恩宠,让陛下担忧了。臣妾以为关心陛下不过是皇后的本分......臣妾谨记陛下教诲。"柳后一欠身,又是那个让司空墨舒心的好皇后了。
司空墨默许的颔首,思量自己过于严厉了,又温言几句,要留柳后一起午膳。柳后却称自己礼佛斋戒中,很快就走了。她知道,司空墨不是想留下她。
终于,司空墨想起那名家丁,便让伏公公详细记下司空研所需,就让伏公公带着到李太医那领药材去了。

啪!
右颊迅速的红肿了,翠儿跪在地上,缩着瑟瑟发抖的身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柳后斜睨着跪在地上的翠儿冷声问。
"奴婢不知......不知道......"
冷哼一声,柳后叱道:"你好大的胆子,说什么我早到了涅磐殿等候?主子的功是你邀得的吗?别逞着自己小聪明就敢在皇上面前胡乱说话!"这关头,她绝不能有丝毫差错。现在,她更应是体贴的好皇后而绝不是亲密的好皇后。亲密了就有了"爱"的嫌疑,亲密了就有了"害"的嫌疑。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翠儿其实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却知道主子真的怒了。
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柳后轻阖双眼。
"你说,一无所求的爱一个人对不对呢......像蓉妃,一无所求的爱皇上,所以会因我几句话去大闹朝廷,只为了皇上安危。有什么下场呢?被打入冷宫,变成疯子,最后死了也无人知晓......"柳后不着边际的问,更像喃喃自语。她停下来,睁开泛着坚定目光的眼,"我爱,便一定要得到,要得到皇上......"
柳后又停下来,因为有日落西沉,有残阳斜斜的照进屋子,在桌案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柳后看着这道影子,突的就迷茫了,上一刻她坚信不疑,她不爱皇上。可,下一刻她就无可救药的发现她所有的不择手段却为这个坚信不疑的"不爱"。
"可笑,可笑......"良久的沉默后,柳后低低的笑。
后来,柳后终于原谅了跪得双脚麻痹的翠儿,只是,柳后的眸里没有翠儿,她的目光始终落在桌案上,以看一道伤口的忧伤看桌上那道影子。

40
"站住!"随着看守侍卫的一声呵斥,万剑天奇怪的停下马去看个究竟。
"你是什么人,怎么穿常服?你是哪个宫的?是公公吗?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侍卫一连串问题,凶神恶煞,问话的对象抱着一个包得严实的纸包缩着脑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一句话。
"有令牌吗?拿令牌出来!"
"有、有!"那人慌忙点头,在身上来回摸了几次却什么也没有拿出来,脸涨得通红。
"打开给我看!"侍卫失去耐性。
"......可......可是......"那人双手抱紧手里的包,慌张的退后。
这宫里的管制什么时候已经如此松懈了吗?身份不明的布衣也可以随便进入?
万剑天不悦的皱眉,调转马头,驱马向前。
"啊,将军好!"看见万剑天,高高在上的侍卫们一下变得毕恭毕敬。
"这是什么?"冷冷的斜睨着那布衣,犹如天神亲临的气势让那人逃避的把头埋得极低,本来涨红的脸像要烧起来一般,满头大汗。
"是......是......"
万剑天冷笑一声:"把他的包拿过来。"
一声令下,侍卫们个个如虎一样,像要扑上去一举把他们的猎物撕裂般。
"你还在这做什么啊?"
就在这时,有一个女声突兀的打断了众人的行动。
侍卫望向来人都惊讶的叫出声来:"翠儿姑姑!"
翠儿皱着一对柳叶眉,黑着脸走过来对着布衣人就是一阵臭骂:"你怎么还在这,娘娘吩咐你做事你也敢怠慢的吗?耽误了娘娘你的命够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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