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可是...可是...钱都交了...」
「我已经特别警告过你们，只可以相信学生会告示版或学生会网发放的消息。为什麽还会被这种小道的消息骗了？唉，钱交了去哪？有什麽证据可以提供给我吗？我可以替你追究。」
他们在记录资料的时候，突然全校广播的圣诞节音乐中止，换成他们之前在讨论的校内广播。
学姐听见後立刻笑了，并抚胸口。「不用了，颂会长。不是受骗呢。」
颂笑。「请同学回来继续协助调查，还有洋...打电话给副会长叫他处理那边。」
我立刻打电话给副会长，我一边等待对方接听，一边在心里奇怪。为什麽颂会这麽忙？好像全校的工作都在他一个人身上，副会长有在工作吗？其他人有在工作吗？
「喂，副会长？会长想请你处理广播的事。」
「我明白了...喂！别再拉著我！」他那边很吵，内容大概是不许他走，有很多投诉和抗议。原来他也很忙...
「副会长？可以吗？」
「没问题，交给我。」他收线了。
我望过去颂和学姐，学姐想放弃追究，而颂却不愿意。「你没有受骗，可是广播部却严重违反了规定。你要做污点证人还是要维持那短暂的广告播放？」
「但...但是...别人都履行了约定，那麽不好出卖他吧？」学姐非常为难，想逃又逃不掉。
颂微笑。「那麽纺织部是要和学生会作对吗？」
学姐立刻摇头。「不！不敢！我说，我什麽都说！」
旁边的我笑了，而广播也在数分钟後终止，回复圣诞音乐。颂把一张有几个人名的名单给我。「叫他们到委员会见我。」他说完就走向其他部活，似乎想再找些证供。
我拿著纸问学姐。「有他们的班和学号吗？」
学姐摇头，失笑。「我怎可能知道，根本不认识他们。」
离去的颂回头。「由第一个开始，三年二班十二号，三年二班二十九号，二年一班十四号，二年一班十七号，二年一班二十六号。」他说完就继续他的路。
我边吃惊边记著，就算是认识的同学，也未必记得学号吧？竟然这麽...他是痴线的！不过...颂要跟高年级的追究吗？还有三个同级的...会很尴尬吧？颂到底因为身份问题，得罪过多少人？
我致电到相关的同学那里，以学生会干事身份要求广播，不到半分钟广播就出来了。颂也开始走向广场一角的委员会室，每次在广场有活动都是以这室作为基地。
我跟著颂进去隔音的特别室，没多久看见犯人模样的人物被压著来。厉的脸色非常凝重，副会长、管行，还有几位天校里顶尖的人物出现。
一时间室内变得挤拥...
颂对著他们笑。「别这麽担心嘛，我和悦，还有厉在这里就够了。」
那几位天校顶尖的人物走向门口，我惊讶他们的行动时，他们却是从外面拿著椅子进来，然後沉默地坐在一旁。其中一个冷著脸的人开口。「如果你发生什麽事，我们也会很困扰的。」
颂笑，我从未见过他这个笑容，他似乎很自豪於他这一班朋友。「时不宜迟，大家都有公务在身。那我直问了，公然挑战学生会的目的是什麽？」
被围在中间站著的人没有答话，但显然对这种被包围的形势感到不安。
「凌颂就代表学生会，学生会就代表凌颂，学生会是凌颂的东西。这句话...你们听过吗？」颂的语调变得低沉。
他们还是没有说话。
「挑战学生会就等如挑战我，我每年就任仪式上都有很清楚地宣布吧？」颂挑起其中一位学生的下巴，双眼没有平常从容的笑意，只有冷酷的无情。
不过...什麽叫每年的就任仪式...
被勾起下巴的人甩开了颂的手。「别说笑了！我就是要挑战你！不可能每年都让你这种人当学生会会长的！你凭什麽把这个座位霸占这麽多年？这座位本该是我的！」
「从来没有本该不本该，这世界本来就有能者居之。要轮这个学生会会长之位，怎样数法都不会到你吧？二年一班的王同学。」旁观的其中一个人笑了，不屑地笑。
那人很大反应地指著他。「这里没有你说话的馀地！你这留过班的人！」
被说的人我知道是谁，跟我一样是一年级的。平日看他我行我素，原来都是颂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吧？因为他会为颂说话。
「他留班是为了恋人，你是要说他伟大吗？」那一年级旁边的人笑了，但双眼其实没有温度。这个人我也知道，有个外号叫『黑暗中的王子』。
「他...」
当二年一级的王同学还想说话时，颂挥手阻止了。「不要侮辱我的朋友，你的目标是我吧？为了向我下战书？」
「没错！我要挑战你学生会会长的宝座！」
副会长笑了。「那你要怎样赔偿各部活的损失？」
「什麽损失？」那人还愣愣的。
「当然是你答应了各部活做宣传广播，但都只是空谈的事！」我突然冲口而出，很讨厌这人。
那人耸肩。「钱我还他们就成了吧？」
我一手拍在桌子上，超响的但也超痛，但我没时间去理会。「不单是钱的问题！当各个部活都信任和依赖广播做宣传时，但宣传却突然没了！所有部长都会很头痛吧？整个计划都被打乱了！你又能赔他们这个吗？要是部员质疑部长受骗是没有领导才能，你又能赔他们吗？损毁了学生会的声誉！你又能赔吗？！」
他和我两眼望两眼，我用尽力瞪他。颂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誓要驳得他话都说不出，让所有责任都压在他身上。
那人笑了。「呀，你说得太快，我听不清楚。还有...你能说人话的吗？一级受保护动物。」
我气到想打他一拳，但我怒极反笑。「原来学长听力有问题，我可以向校方申请，质疑你的考试成绩吗？」
颂的大手按在我发顶上。「不用了，他的成绩根本就不好。」

天校绝配 - 洋 61

听著颂努力忍笑的声音，和其他人早已笑出来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做了一次傻瓜。旁观的人站起身。「哎呀，本来还想看看今次挑战颂学生会会长地位的人是什麽了不起的人。原来一点威胁都没有嘛，真是浪费我们宝贵时间。那，颂，这里交给你了，迟些再见。拜。」
旁观的人走了，只剩下身为纠察长的厉。
这时走了的人有一个回头。「颂，外面有很多部长，你最好出来处理一下。」
颂向他点头。「谢谢你，那麽这里交给悦和厉，我和洋先到外面。」
那些部长一直追问著颂到底发生什麽事，颂先安抚了大家情绪然後说话。「我提醒过多少次？学生会资讯如果没在中央告示版和会网上发表，那就是假的。你们连向学生会成员查询都没有就轻信了，自然就得负起自己的责任。」
「为什麽不可以通融一次？我们预备那广播也是要时间的！钱和时间都付了，而且受骗的还有这麽多人。」其中一人冲出来，似乎快要抽颂的衣领。
颂退後了一步，我也挡在他身前替他阻隔人群。「全校中央广播我是绝对不可能给你们用，因为是全校性，所以一定会造成滋扰。广场中央广播亦不可能，因为原来就说好来客大部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所以绝对不是市集形式。」
颂的每个决定都带著清楚的绝对性，而且有很充份的理由去解释自己的决定。所以一时间，怒气冲冲、不知所措的各部长都停了下来。
「但是，今次我会通融一点，容许在广场部份地点作宣传广播。」颂走向贴有这次活动平面图的墙壁，指了一个空地区，一个入口区。「以上。」
「太少了吧？」部长们看见後又有声音。
「我欣赏你们为了部活而争取最好的利益。但请各位紧记，今次事件不是学生会的错，你们亦要承担你们的责任。所以地点由我指定，不接受任何意见或议异。还有一点，这不是先例，而是绝例。」颂平静的语气没有半点转弯的馀地。
我对於颂一软一硬的方法感到佩服，他是能清楚知道自己立场和自己魅力的人。他知道如何控制别人的情绪，明白要放松到什麽程度才能平息，也明白自己的威严是可以把话说到哪个重量。
终於把所有人都驱散了，颂默默地坐下，委员会里的人都崇拜地望著他。颂大概很累吧？我四处看了看，倒了一杯水吧他。「颂，喝点水吧。」
他接过。「刚才为什麽挡在我身前？很危险的。」
「我不危险，因为我是个无关的人，所以能在你们中间保持一个阻隔区。而且部长们的怒气和求救都是向著你去，因为情绪激动而一直想接近你，通常不会留意到阻隔区里阻挡他们的人或物。」我向他得意地笑了。
他被打败地笑。「差点忘了，一级受保护动物在以前的学校里也是顶尖的人吧？也做过学生会会长吗？」
「别叫我这个名！我会打人的！」我向他捏拳。「我也当过一年学生会会长...可是...正常都是每年换的吧？你当了几多年学生会会长？」
他数了数手指。「从十三岁开始...十七岁那年没有做，十八岁那年再接任...今年是第六年。」
「六...六年......」
「不要把我看得太厉害，十三岁时不过是被学长骗了，之後每年都想转手，但每个人都在交接期才发现太麻烦而逃掉...十七岁那年有个不错的竞争者，但一年後他就嫌累了。我再接任是经过全校投票...」颂说的时候有点有气无力的感觉。
「已经没法放手了吧？」我试著去理解他的感觉。
「很难了，我试过退位过几次了。但接位的人都做不长，一是惹公愤，二是太辛苦，最後还是把我推回去。几次下来没人敢再接了，都说我是把位让出去来显示自己无可取代。而且多年来辛苦建立学生会的良好形象，不想被人破坏。」颂非常感慨。「但是能接手的人不多，挑战者却多得数不清。」
「真的没有能接手的人？你刚才那班朋友，每个都看似很有才能。」大概哪一个都可以接手吧？除非是特别不适合团体生活的人。
颂再次出现刚才那笑容，有点自豪，有点安慰，很满足的感觉。「他们呀...洋，这学校是直升的，从幼稚园到研究院。在这里生活了这麽多年，如果还未找到目标大概无法混下去。有能力、有理想、有目标、有动力的人全都朝著自己目标在发展，有空来接手的人太少了。」
「那学弟呢？」总会有人吧？我实在不相信学生会会长这个位竟然没有人能接任！这是多少人的梦想？
「所以说，挑战的多，被承认的少，能接任的人还没有。」颂笑著，戏谑地抚摸我的腰。「还是说，展学弟你也想挑战一下？」
「没兴趣，天天看你忙我已经感觉很辛苦了，才不用亲身经历。」其实我大概也很明白，当颂的事被神话化，学弟间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呢。而学长们又如颂所说，已经各自有了努力目标。而同辈嘛...这麽多年来，大概早已被潜移默化，认定颂就是他们的领袖。
除了某些不自量力的苯蛋。
我们在这边谈著笑，直到那房门打开，副会长景悦和厉走出来。他望向我的眼神有点不同，这令我思考...一思考我就记起了。我急急望向颂，求救地望向他。
他对我放心地笑，转向厉。「厉，洋很担心你。」
这简单的一句，我们三人都非常了解其意义。
厉对我笑，像平日般抚我的头。「不用担心，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吧？」
他这句话令我想起第一次向颂告白的事。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颂交往，然而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对吧？今次和上次有什麽不同？根本不用担心。」厉笑著安慰我。
我想自己自私一点，想自己不发现他的勉强。但我做不到...
他附在我耳边。「当然多少有点介意，不过别在意我。我会得到颂一辈子呢，嘿嘿。」他奸笑著离开。
颂轻搂我的腰，让我坐在他大腿上。「厉跟你说了什麽？」
「他说多少有点介意，但他将会得到你一辈子，所以不会跟我计较。」我轻轻地告诉他，心情有点复杂...
「不用这麽拘谨，生活有时是需要放肆的，做人轻松点，你就会更加快乐。」颂搂著我，那手臂给我的温暖和幸福，是我不想放手的。颂见我没有回应，轻轻叹了口气。「这麽在意厉的话，搬到我房好吗？」
「咦？」我惊讶地回望他，和颂一起住？！
「还有，如果下次再有我的敌人出现，别为我说话。明白吗？」他抱紧我，鼻尖在我锁骨附近移动，带起我一阵阵的颤抖。
「为什麽？会丢你的脸吗？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哼了声，这是什麽态度。
「不是，但我不想你无端树立敌人，你的敌人已经够多了，你能好好保护自己吗？」颂说得非常温柔，令人听下去连逞强都没办法。「即使我被誉为天校第一，被全校拥戴而成为学生会会长。但我的敌人还是有胆子在这种日子，公然地挑战我。如果你落单了怎办？」
他问我的问题，我全都没有答案...可是我大概永远记得他说话的声线。温柔的，怕惊动什麽...自责的，害怕我被连累...珍惜的，像我下一秒就会消失...无力的，自卑的，自我厌恶...
「颂，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会负责自己的人生。」我捧起他的脸，轻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身边从来没有你这种人出现，一向和我亲近的人大都是校内强势人物，我从来不用担心他们被我连累。但你...坚强而且有正义感，却没法保护自己...天校这个环境对你太不利了。」
他是白痴吗？这些不是赞美的东西我根本不想听！
他牵著我的手再次带我回到广场，他显得心事重重，大概是在想我安全的事吧？但我认为是他多虑了...更重要问题，其实是继续和厉一起住还是跟颂住...
还是，他刚才只是随口说说？因为他都没有说下去，也很快转移话题了。

天校绝配 - 洋 62

没有什麽心情去过平安夜，亦不敢太过明正大地霸占颂。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厉，但我还是无法去逃避他。打开宿舍房门，立刻有人伸脖子过来望。
我贬了贬眼。「方程？」
他冷漠的双眼望著我，点了点头。「厉在洗澡，今晚是我们的时间，请你到你深爱的颂那里过夜。」
什麽回事了...他们什麽时候那麽打得火热...昨晚一起，今晚还要一起吗？
他修长的右脚下地，彷佛蜻蜓点水，静静的，动作不大，却在水面留下振动。他仅穿著内裤，但随著下床走近我的步伐，他随性地披起衬衣。「展冬洋。」
「什麽？」我微微吓了一跳，看他的动作都看到入迷了。唯有他厌恶的声音在提醒我，我和他是处於怎样恶劣的关系里。
「如果你爱颂学长，请把他抢走，然後我会替你抢走厉，即是你的情敌。我们合作好吗？」
他平静如水的眸子，令我久久不能言语。
「展冬洋。」
「你要跟我合作，把我拉拢，怎麽不用好一点的语气？你就不能讨好一下我吗？你要知道我是站在颂利益那边。」见他这麽令人生气的冷漠，我忍不住态度也硬起来。
他眼神变得有点困惑。「如果我讨好你，你就会跟我合作？」
见他这麽认真的问我，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是厉的情人，又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其实我也不忍心欺负他。他不过是除了厉以外什麽都不感兴趣的人，也不是故意憎我、恨我，不给我好面色。
「也不是这个原因...但我答应过颂一年後会放手的，我不想成为他的困扰。」
方程的眼睛带了点不屑的笑意，愈发地感受到他的恨意。「你不过是不想被他讨厌，根本就不是真心为颂学长著想。我爱厉，没有他就活不下去，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就是让他爱上我，如果失败他会讨厌我一辈子。如果他不爱我，谁介意他讨不讨厌我？」他的声音很沉，话语间很肯定。
这是他五年来留在厉身边的结论吗？五年来的若即若离，他竟然没有疯掉，他竟然还能有这种决心。
「你不过是爱颂学长不够深，说什麽大仁大义的道理？」
他望著我的眸子，似乎可以穿过我双眼望进我灵魂深处。我一句话都不能说...完全没有话可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