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血光充斥天地,片刻之后,一切寂静下来。仪式结束了吗?所有人心头都有着这样颤抖的疑问,只见层层水波推动,怜侍双手抱住一面镜子被冲到岸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素商最先反应过来,扑上前去握住怜侍的右腕切脉,又回头冲还愣着的几人锐声喊道:"快来帮我,他还活着。"姬、楚二人赶紧跑了过去,成步堂却双膝一软跪倒地。幸好,幸好怜侍还活着,如果他不在,夺取了天下又如何。
番外
怜侍在花园中饮茶,懒懒的风吹着他随意披散的蜜发,真舒服呐。忽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回头看到素商冲他笑的一团和气。于是请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知道她一定是有什么想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等素商开口。
茶过三巡,素商的脸渐渐憋红,手里攥着的纸片却一直不好意思拿出来,虽然一直跟自己说,医者父母心,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对着个俊朗如玉的男子,还是难以启齿。
"素商姑娘在想着怎么开口么,如果不好意思说,直接把纸片给我也可以的。"怔忡一下看到怜侍冰蓝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素商极听话的把手伸出去。怜侍接过细细的看着,少时挑起眉毛看着她,素商支支吾吾的说:"那个,男子并不是天然的受方,那种事情做的多了于身体损耗很大。这个方子是我专门列的补药,从现在就开始调理,避免日后身子吃亏。"
怜侍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脸上也添了许多红晕。这素商姑娘极为旁人着想,温柔可人,楚延章真是好福分,这两人也说得上是神仙眷侣了吧。心思转了几转,怜侍深深的望向素商眼中:"多谢素商姑娘费心了。"看到素商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怜侍语气不变,气定神闲的说道:"可是素商姑娘为何认定怜侍一定是受方呢?"
杏眼园瞪,素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三公子他才是......"怜侍不置可否的一笑,把方子折好放进袖子里:"总之,我替步堂谢谢素商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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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步堂觉得这几天大家都怪怪的,背后用一副了然的神色看着他,猛的回头大家又都装作若无其事。终于忍不住抓住姬枚问个究竟,被姬枚添油加醋的一说,气急败坏的杀回房间。
怜侍正好拿着素商开的补药要喝,看见成步堂来势汹汹的样子,心下明白了八分,满脸堆笑的看着他:"跑的那么急,有鬼在追你么?"成步堂瞪了他一眼:"不是有鬼追,是赶着来抓你这个鬼。"张牙舞爪的扑过来,却看见怜侍面前一碗黑黑的药:"这是什么?你病了吗?"怜侍不动声色的拿起药来喝了一口,嘴角溢了些出来,用手擦了,微咳了几下:"素商姑娘说,男子做受方年深日久身子会亏,所以开了些补药给我。咳咳,好苦......"姣好的眉蹙在一起,满面苦色,看得成步堂一阵心疼,刚刚恼火的问题已经丢到九霄云外,赶紧搂过他:"是我不好,以后我节制些,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顺势依偎在成步堂怀里,长发掩盖住狡黠的笑脸:"没事的,只要三三喜欢。"
又是一夜春色无边,谁是受方?嘻嘻,自己去偷看吧。
天长地久有时尽
姬枚翻来覆去的轻轻敲着磐龙镜,眉头深锁,楚延章停下拭剑的手:"大哥,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吗?"姬枚摇了摇头,把磐龙小心的放在桌上:"没有看出任何异样的地方,没有什么暗格机关,也试过用水泡,用火烤,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现在这磐龙镜与任何一面普通的镜子无异。"
成步堂伸手拿过,看到镜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脸,似乎也没有什么预知未来的画面出现,轻轻叹口气:"难道还有什么使用的方法我们没有发现?"姬枚望了望步堂的脸色,缓缓的说:"我仍然坚持相信,这镜子的使用方法只有怜侍公子可能知道。""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我不想逼他。"成步堂口气坚决,不容二人反对。这几日怜侍才醒过来,问起神剑龙镜的事情,只笑着说用的时候未到,却再不肯吐露半句。成步堂知他定有苦衷,但是看他闷在心里,日渐消瘦,总是心中烦闷,话题到此已经两下不快,步堂匆匆道:"天色不早了,二位注意休息,要保证龙镜安然回国。"便出了房门。
沉默了一会,姬枚看向还在望着步堂背影的楚延章:"章弟,这次回到齐越,应该就能吃到你和素商姑娘的喜酒了吧。"楚延章一愣神,黝黑的脸上竟然泛红:"啊......是啊。素商说她自己安排婚事,不要我管。我听她的。"看到他这副样子,姬枚不由得好笑:"还没娶进门,就已经言听计从,看不出章弟原来如此惧内啊。"楚延章赶紧低下头去擦剑,嘴里还是不忘反击:"不是因为怕她。倒是大哥你,连三公子都有人长伴在侧了,你的卿卿佳人不知道又是谁呢?"是谁呢?姬枚眼前顿时出现那个小小的身影,活泼的笑声,娇嗔的神态,他......此刻应该睡了吧。想起他的睡颜,姬枚脸上止不住的微笑,幸好楚延章一直低着头,没看到自己大哥这副尊荣。
步堂在门外徘徊了一下,终于还是伸手推开门,屋子里静静的,绕过屏风一看,成步堂立刻感觉理智轰然炸掉。怜侍泡在药水里,双目阖着,睫毛微颤,褐色的药液衬托着他雪色的皮肤更加白滑。胸前两朵樱红若隐若现,蜜色的长发有些湿润,药水沿着脸颊锁骨缓缓流下,嘴唇微微抿着,却还带着半分笑意,瞧在成步堂眼中全是诱惑的极景。怔忡间,怜侍睁开眼望着他,步堂顿时被一片冰蓝包裹,漫天席地。扣住放在桶沿的手臂,成步堂拉过怜侍,细细的啃咬,药香扑鼻而来,馥郁醉人。
"怜侍,你好香。"
抱到床上,未干的药液在锦被上晕开一个人形,成步堂积极的吮吻,下颚、颈肩、前胸、小腹,每一处都恰到敏感点上。"唔嗯...啊..."怜侍难耐一一点燃的欲火,嘴里泄出动听的呻吟。
"这么等不急......啊"怜侍在步堂进攻的空隙里,笑着调侃他,还不待说完,分身就被温热包裹的一丝不漏,步堂舔吮吞吐,频率不快,仍然让怜侍忘却一切的喘叫。浓郁的药香仿佛无言的邀请,步堂理智全失的游走在怜侍周身。
摸到那一处小小的入口,已经湿润着开合,看向怜侍被情欲熏染的眸子,得到媚笑的许可,立即挺动分身,贯穿渴望已久的蜜穴。"恩啊...三三...啊、啊、哈..."断断续续的只字,情潮倒灌,无法组成一句完整的话。怜侍揽过还在隐忍的爱人,送上嘴唇任他肆虐,暗示一般的扭动着腰肢,想要加深这浓烈的快感。立刻遭遇比方才更为激烈的冲击,痛中有着无法言喻的幸福。
莫名的,眼泪就从眼角滑落,怜侍感觉疼痛疲劳从身上各处传来,才几天,神器对自己的侵蚀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当年那个氏族的英雄又撑了多久?这样的欢爱还有几次?不要停,不要停,这样想着,怜侍嘴里喃喃的说着,激得步堂更加来势汹汹的撞击着他体内敏感的一点。快要死去的快感,却犹然清晰,欲罢不能。空气中弥漫药香与情欲的味道,高潮来临的刹那,紊乱的喷洒在对方的躯体,烙下点点的深印,怜侍猛然甩头,蜜色的弧线拨动着步堂最后的控制力,低吼一声,在怜侍火热的中心释放,双双拥倒,感受快感的余韵。
艳红的嘴唇喘息着,冰蓝的眸子还闪烁着晶莹,如果不是担心刚刚痊愈的怜侍,成步堂真想再来一次,强迫自己退出怜侍的身子,搂过他,吻着后背,听到爱人舒服的轻哼,困意袭来,闭上眼,沉入温暖的梦乡。
黑夜中,怜侍睁开眼,戾气从眼中宣泄而出。这种香味,是尘门独特的迷香,扯过床头的衣服草草的收拾一下,怜侍走入花园,不意外的看到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
"门主。"怜侍定定的站住。
"血月,十年前我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的好月光,虽然不是满月,但是月色下的你,还真是一副绝景让人难以忘记。"墨尘没有回头。
怜侍低头,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教他杀人,也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墨尘和整个尘门都是为诸余国服务,只要是符合诸余利益的事情,他不择手段。但是自己当年在绝望的泥沼之中,是这个人伸出了手,救命稻草一般。因此,怜侍的忠心比别人又略有不同,他对诸余国没有任何感情,也厌恶杀人,但是墨尘之于他,就是沙漠中的第一滴水,之后再喝到更多更甜的水,这一滴的味道也永远不会忘记。
"血月,龙镜呢?"墨尘打破沉默,刚刚的怀旧似乎是不曾有的错觉,脸上依然是如冰刀般的冷酷。
怜侍单膝跪下:"请门主放弃龙镜。"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流向来简单明快,话到此,连理由都无需赘言。
拉起怜侍,墨尘脸上依然冰封,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怒意:"血月,你是我最得意的手下,你要我放弃,那我就放弃。但是你之前提到的自由,我也就不能给你。"
怜侍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凄凉的笑笑,当死亡来临的时候,就是最终的自由,那个时候又有谁能留的住我?墨尘没有等他的答复:"你的新任务是刺杀齐越国三公子,成步堂。"怜侍退了一步,怒视着墨尘:"门主,您不要逼我。"
"呵呵,我知道你要说,如果你守在他身边,没人能杀的了他吗?你能保他一时,能保他一世吗?血月,龙镜和你的心上人,你只能选一个。"墨尘的话让怜侍心中一颤,自己还能活多久,没人有个准确的答案,在自己死后,无论是龙镜还是三三的性命只怕都要落入尘门的手中。没有他的使用,龙镜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可是没有三三,他宁愿现在就死去。
"还在犹豫么?"墨尘的嘴角终于扯出一丝笑意,"我的第一个杀手可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天涯芳草无归路
飞速穿过小花园返回前院,怜侍敏感的发现闪进成步堂房门的黑影。抢进门去,白光一闪,怜侍念动咒语,灵犀已经挥出格开刺向步堂的匕首,左手拍出一掌,刺客闷哼一声竟然从窗棂飞将出去。怜侍心中起疑,立刻跳出门去,月光均匀的铺洒在地上,一个犹在颤抖的身躯,看清了那人,怜侍大惊失色:"素商姑娘?!"
素商从地上挣扎起来,冷冷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冰凉,紧握匕首的右手垂在身侧,静静的对着怜侍。难道素商竟然是尘门的杀手?思忖间,素商已经挥舞着匕首上前,怜侍持剑防御,只见素商动作凌乱,没有章法,更谈不上掩护自己,这般光景分明是被人控制了,打掉匕首,怜侍左手飞出银针点住她的穴位。只僵持了一瞬,素商一声惨叫,银针生生的被逼出体外,怜侍大惊失色,素商适才中了一掌,没有武功的她竟把银针逼出,这究竟是什么控制人心的法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怜侍闪到素商身旁,一个手刀砍下,素商终于翻着白眼倒下。
刚刚的打斗早惊醒了前院的人,抢出门外的楚延章看到素商血迹斑斑的被怜侍打晕在眼前,血先凉了一半:"你在做什么?!"双足一顿,飞身上前就取怜侍胸口,怜侍双手均环在素商身侧,呼吸之间,剑尖已经到了眼前,避无可避。只听"峥"的一声,墨尘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替怜侍挡过致命一击,反手扯过素商,一柄匕首横在她脖子上:"都不要动。"眼睛却望着怜侍,怜侍知道他此言与其说是威胁对面严阵以待的楚延章三人,不如说是在威胁他,当下收了灵犀,默默的立着,看墨尘究竟要做什么。
"怜侍......这是怎么回事?"成步堂尚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只觉得自己正在一场噩梦当中。
"怜侍是他十年前抛弃的名字,现在他是我尘门的血月。"墨尘满意的看着众人的反应,尘门在道上的确声名远播,说起这个训练有素的暗杀组织,没人不会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血月的名字也是近几年才传开,传闻中的他拥有惊人的容貌和身手,常常被称为泣血罗刹。看着成步堂苍白的面容,怜侍张了张嘴,可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终究是不可抹杀,他的确就是血月,只好别过头,不去看那双受伤的眼睛。
墨尘继续微笑着继续说:"把龙镜拿出来给血月,我就放了这个女人。我想逍遥剑楚大侠一定会对这个人的命很感兴趣吧。"姬枚冷冷的声音响起:"原来尘门这次瞄准的目标是龙镜,怪不得无论付出什么惨重代价,血月也要把龙镜拿到手。"此前种种不过是为了达成目的,他竟然还以为是出于对公子的一片深情。就此放弃也不是姬枚的作风:"可是那龙镜早就让血月拿走,怎么,他不曾上呈门主你?"
话音未落,墨尘倒是先笑了起来:"逍遥书姬枚是吧,你真是很有趣的人。血月如果不想把龙镜给我,绝对不会瞒我,而是会直接要我放弃。血月对我,可是没有丝毫隐瞒的。"匕首向往里送了送,素商的脖子上渗透出血迹,怜侍站的最近,瞧的分明,终于出声,声音无比低沉,听在旁人耳朵里都是一颤:"如果不想素商姑娘送命的话,还是把龙镜拿出来吧。"
姬枚咬了咬牙,取出龙镜朝怜侍脚下一扔,咚的一声,仿佛敲在怜侍和成步堂的心上。成步堂紧紧握住拳头,无视手心传来的刺痛,看着怜侍一字一顿的说:"怜侍,血月什么的无所谓,龙镜什么的也无所谓,但是不要伤害素商。"否则,我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怜侍望着步堂,突然想哭,点点头,压抑住身体的颤抖,拾起龙镜:"龙镜在这了,把素商姑娘放了吧。"墨尘伸手拉住怜侍的手腕,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扣住他的脉门,一掌把素商推了出去,同时施展尘门的无上轻功"杳无音信",身影已在众人视线之外。
被墨尘拉着,怜侍也没有反抗,甫一落地,便把镜子塞在他怀里,一言不发掉头就走。墨尘喝住他:"你不会以为我和那些笨蛋一样,认为这面镜子本身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吧。"顿了一下,怜侍并不回头:"本来就是你们的幻想,愿不愿意相信,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你救我的命,我帮你杀人,你教我武功,我把龙镜给你,可以两清了吗?"还要走时,被墨尘拉住了衣袖:"我带你去见个人。"
日夜兼程,竟是三日之内就返回了诸余总舵。不待怜侍休息,墨尘已经带着他来到尘门禁地。几番曲径通幽,别有洞天之后,终于来到一处独立的院落。推开房门,一个清俊的男子静静的靠在床上,听到人走进来的声音,缓缓的回头,怜侍首先看见的便是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紧接着才看见那人如同梦游一般的神情。"永吉?"那人的声音很好听,很飘渺,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听在怜侍的耳朵里,却如同惊天霹雳。永吉是怜侍母亲的名字,怜侍僵硬的看向墨尘,只见他点点头,便觉得天旋地转。
正在眩晕间,那人从床上挣扎跳下,抢前几步扯住怜侍的衣衫,仔细打量他:"你是怜侍?"伸手扶住他,怜侍此刻悲喜交加,立刻双膝跪下:"爹,怜侍不知您尚在人世,孩儿......"话未能说完,眼泪已经冲走了说话的力量。墨尘走过来扶起他:"你爹不能经寒,还是让他上床你们再叙。"
躺回床上,那人猛烈的咳嗽,惊得怜侍担忧万分。看那人眼睑沉沉的坠下去,手却抓着怜侍的衣角不肯放开,墨尘摸上他的脉搏:"你爹刚刚挣扎下床已经到了极限,先让他休息一下。"对上怜侍怒意的目光,两人逼视良久,怜侍先收回了眼刀:"到底怎么回事?"
龙镜并不是什么预测未来的神器,而是一件威力无穷的武器,只有龙族才知道如何找到它和使用它。这个所谓龙镜的秘密,在四国各王室中,均是王与王储之间口耳相传。五年前,诸余和齐越争先恐后的攻打百奚,是因为这个叫御晴宵的人是龙族,而且是龙镜继承人的秘密泄露了出去。诸余抢先攻破百奚都城,御晴宵由此落入尘门之手。御晴宵被找到之时,早已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却始终不肯说出龙镜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