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音----弄月
  发于:2008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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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桌上,只留下一包淡紫色包装的面巾纸。
薰衣草香味的。
我小心的拿起它,收到了带锁的抽屉里。
我记得,那个人也很喜欢。常常拿了这种小包的纸巾为我擦眼泪,想到这,我不禁笑了。当时用了多少包纸巾?我都记不得了。 只是从手术之后,我就再也接触不到这种带着回忆香味的东西。

主角:萧然,耿天勤


楔子
我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缓缓的倾斜了酒杯,用垂下的目光看那红色的液体愈来愈少。
"总经理,您不能再喝了。。。对。。对您的嗓子不好。。。"有些怯懦的女声从一边传来。我只抬手示意,我没事。 其实喉管被刺激了,早就已经有些微微的刺痛。我想开口说话,可是必须得先咳嗽好多声清理清理嗓子。这是必须的。
"咳咳。。咳咳。。。"我刚咳嗽了两声,旁边着着制服的女子就立刻靠过来,递上一张溢着清香的面纸。我正伸手去接--
"啪!"
面前女子的脸立刻歪向了一边,五根粗粗红红的指印立刻浮现了出来。
"你怎么那么没有记性啊!总裁不是和你交代过好多次,你们的总经理是不能用带香味的东西么!"
女子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没有动弹。可是那颤抖不停的肩膀,我还是看得见的。
打人的人叫阿峰,我的父亲派来的保镖,或者应该说是人体监视器。他此刻正继续大声的斥责着身边最关心我的人。 他身影一动,我赶紧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摇摇头。我知道,如果我再不出手,吴葶就惨了。
"咳咳。。。阿峰,算了。马上就下班了,你先陪我去端园看看。咳咳。。"那略显暗哑的声音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没有人会质疑这嗓音是不是哭了一夜的成果。因为要知道,一个从小就只能哼哼的人能说出话,就已经是最大的神佑了。
我话刚说完,阿峰就立刻欠身出去call了车库的司机。吴葶则是连正面也没与我照一个,就匆匆收拾了要拿的文件拉开门,出去了。
桌上,只留下一包淡紫色包装的面巾纸。
薰衣草香味的。
我小心的拿起它,收到了带锁的抽屉里。
我记得,那个人也很喜欢。常常拿了这种小包的纸巾为我擦眼泪,想到这,我不禁笑了。当时用了多少包纸巾?我都记不得了。 只是从手术之后,我就再也接触不到这种带着回忆香味的东西。

第一章
奔驰s600。
我在车内小心的按下遥控键,车窗缓缓的降下。
"阿成,天怎么又阴了?"我轻声问道。 前面开车的黑色西装男子一边开车一边小心的侧过头来:"少爷,您昨天没听天气预报么?这两天天都不好。"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其实我心里倒是觉得,每当我去端园的时候天就会这样。
原以为别人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原来只是自己多心了。
副驾驶座上的阿峰时不时的和旁边的人说话,看他们俩一黑一白的搭配,每天都可以见面。虽说是保护我,可是他们也总能同来同去,有时看看也让人好不眼红呐。
"咳咳咳咳。。。" "少爷,你没事吧?"阿峰警觉的回头询问。我摇摇头,不想又让他联想起办公室里发生的事。贴近车窗,看看也该到地方了。

端园。
欧式的黑色大门,上面缠绕生长着几乎常绿的藤类植物。我向看门的人点头示意,便和阿峰俩个人走了进去。 这里,是我们萧家买下的墓园,里面都是与我萧然有着莫大关联的人。习惯性的走到最后一排第一个前面,我小心的鞠了躬,然后直冲到最后一个。
第一个,是我生母季洁的墓,面前摆满了她喜欢的蔷薇花,我经常可以来看她。最后一个的地方是一个凹进去的半圆形,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名字。
他是唯一不是萧家的人却可以睡在里面的,他叫狄云生。
"云生。。。"我轻轻的唤着这个名字,亦轻轻的伸出手抚摸着它。我有些痴迷了,甚至觉得自己听的见回答。"云生你知道么。。"我靠近了些,看了一眼身后的阿峰,戒备的说道:"我今天偷偷藏了一包你最喜欢的面纸。还记得不?你以前经常给我用的那种。。。回去以后我妈妈还以为我在外面认识了什么女生呢。。呵呵。。现在都没有机会再接触到了。。。。"
"爷爷说等他让位了,就把我提成总裁,可是我一点也不想。。。"
"云生,我投资的那个广播剧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知不知道?我亲自挑了一个与你声音好像好像的男人,咳咳。。。虽然还没见过他,可我当时就说了,无论花多少钱都得把他找来,完成这个广播剧的制作。。。"
"咳咳。。。"
"咳咳。。。"
。。。。。。
"少爷!"不一会儿,阿峰果然走到我身侧叫了我一声。"您今天话说的太多了,对您的嗓子不好,我看,我们还是先送您回去吧。"
我停下说话。
"云生。。。我们下次再说。"

出了端园,阿峰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光是那一句"老爷"我便肯定了身份,老爷还能有谁?我父亲萧正民,是萧氏集团的首脑级人物,也是爷爷的独生子。
"恩,我们现在就带少爷回去。。。。好的,我和阿成都明白。。。是。"他合上翻盖,冲我说道:"少爷,老爷好像听说了您最近制作广播剧的事情,现在叫我们立刻带你回方山公寓的家一趟。"
我点点头,知道该来的始终要来。

去方山公寓的路上,我给助理吴葶发了个简讯,让她帮我准备飞南京的机票。不论今天晚上谈判的结果如何,明天我都会飞去参加广播剧的制作。因为那是保存我和云生的过去没有照片,没有录音也没有什么信件。我只想用自己真正能发出的声音,去叙述过去那十来年发生的事情。

院墙上的探头中光芒一闪,大门随即缓缓的打开了。
我是发自内心的很讨厌住这种的房子,感觉就像是在监狱里一样,时时刻刻被人看着。车子直接开了进去,穿过花园终于在门前停下。
"少爷。"车门被打开。
我清清嗓子下了车,我知道,今天必定是我说话最多的时候。

直到我上了飞机,父亲和二妈的话还在我脑袋里转悠--

"胡闹!就你这种样子还想学别人去录什么广播剧?你去日本两年难道就学了这个回来?"父亲拍着红木的把手冲我吼道,那十分注重保养的脸上皱纹依旧清晰可见。
我在心里冷笑,日子过的再好又如何?还不是一样会老,会病,会死。
"哼,我看是以前穷疯了,现在有点钱了就开始乱用!"女人的声音本来就尖细,再配上这种的刻薄的口吻,更像一把利刃,处处伤人。说话的女人叫李洁,算是我的后妈。
名字,只与我的亲生母亲相差一撇。
我没有给出任何回应。而他们的这些话,早已是司空见惯了。
父亲叹了口气,放下手指间夹着的烟蒂。"然儿,不是爸爸说你。好好的总裁之位等着你坐,你怎么就老做些无意义的事情来惹爷爷和我们生气呢?你现在是我们萧家唯一的希望了。。。你。。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父亲有些激动了。
我看着那年过半百的人眼里闪了水光,便清清嗓子。
"咳咳。。。爸,你的话我早已记着了,只是,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希望您能给我唯一的,也是最后一次地支持。"
话音刚落,女人就尖着嗓门数落了起来。
"哎呀,正华你看你看!你看他这什么态度。。。什么唯一什么最后,好像我们从前都虐待他,都没有给他支持一样。。。"李洁说完又冲着我说道:"萧然,我告诉你!要不是我的宸儿太讨上帝的喜欢早早让他回去了,这个家永远也不会有你!你就该回去过你的苦日子!。。。呜。。我的宸儿。。。"
老戏一出,后妈的这种眼泪情节我已经见的太多了。
果然,父亲搂着她边安慰边瞪我。

回想着那瞪我的眼神,我似乎觉得他不是我的父亲,而是一个债主。
不过,很抱歉。
我转过头,贴近机窗,看着外面不知该用什么颜色来形容的天。
我欠的人只有俩个,我的亲生母亲,季洁。
还有他,狄云生。

第二章
南京的天气其实也算不上很好,尤其是刚开春的时候,常常是乍暖还寒的。我刚在禄口机场下了飞机,便裹紧了脖子上长长的米色围巾。我意料之中父亲会安排好的车却没有开来,也没有电话。怎么,父亲已经放心到这个地步了?还是说,已经对我死心了?
不过,这又怎么可能。我揉揉眼睛走了出去。
和煦的阳光,暖暖的洒开了一片,掏出的手机上也被染上了层金色。
上午十点四十分。
我给先我一步来南京的吴葶打了个电话,记下了确切的地址便开始了一段一个人的"旅行",或者说是一段回忆的寻找。
我生在南京长在南京,直到我14岁那年被萧氏集团派来的人接走前,我还不过是一个最差学校里的普通学生。陪伴着最普通的母亲,想着最普通的喜欢的人,虽然不能说出那份感情,可至少那时我不曾后悔。

叫了辆的士,我去了最想回去的地方。我的小学。因为要过长江大桥的缘故,我一连招了几辆都没有成功。
好不容易上了大桥的时候,还塞车连连,而我的脸却是始终面朝着车窗外的。
泛着灰白雕着历史画卷的桥栏,已经破损甚至坑洼的桥面,那南堡和北堡处特有的雕塑。
看着那挤在一起的公交车,脑海里突然模糊的出现了我曾经在公交车上颠簸的情景:一个急刹车,我急急的撞向身边的人。他却只微微一笑,像扶着瓷娃娃一般小心的扶起我,我也轻轻的笑了。整个场景都是静音的。

掉落的红砖,脱落的金字,我伸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粗糙的表面。这样看来,也许我再晚来几年,甚至是几个月,这里就不复存在了吧。
这里过往的人极少,从以前就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是在大白天。谁又会注意到一个既不身材高大,又不长相俊朗的人,在一个已经废弃的学校门口的所作所为?
我掏出一搭复印纸,小心的理好,一边缓缓的走近校园。

春天的梧桐雨。
我抬头看了看那被风吹散的黄色毛毛,都快遮天蔽日了,我苦笑。想我可是连面纸香味都受不了的人,碰到这种过敏原,还不得挂?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不过幸好阿峰他们不在身边。。。
"咳咳咳咳。。。"我赶紧捂住口鼻,赶紧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等风过了,才开始翻看自己曾经不眠不休寻找出的回忆。

¬¬¬¬ 情已成忆(一)
秋风卷起了残缺不全的落叶,在空中飞舞,落在这里唯一的小学门口。
我抬着头,看着泛着柔和光彩的梧桐树和那白云中如丝丝裂缝般的蓝天。这一年,我,萧然,十岁。
我拍拍那有些泛黄的白底校服,上面居然还有些花生的红皮碎屑--那是中午母亲一个一个剥出来的,而我就趴在她的背上,小心翼翼的看着。看到一个个白皙的仁,我便开心的手舞足蹈,和母亲比划着。她也笑了。
我记得,有花生当零食吃,已经算是当时最开心的事情之一。

"萧然!"
我回头,看到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生跑过来。皮肤不白,但是那下巴是锥子一般的尖,留着蘑菇头,也很可爱。
她叫郭翔宇。
我盯着她看,直到她跑到我身边。我瞪了瞪眼睛,微微张张嘴,想知道她叫我做什么。郭翔宇冲我笑笑,露出了颗尖尖的虎牙。
"萧然,我们班下午会有个转班生哦!"她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我点点头。
郭翔宇有些失望,又蹦蹦跳跳的转到我面前盯着我。
"喂!你就不能开心一点啊?我可是打听了好一会呢!"她微微鼓起了腮帮,翘了翘嘴巴。
我一愣,我从来都不曾注意到这些。一个十岁的孩子脸上需要有什么表情么?我看着那带了些失望的眸子,突然心里一动。我试着微微的扯动嘴角,也不知道露出了个怎么样的奇怪表情。
总之眼前的女孩笑了,她拍拍我的肩说道:"萧然,你笑起来比我们班所有的女生还可爱呐。"
我缓缓放松了嘴角的肌肉,往教室走去。女生,要是真是女生也就好了,那我肯定是个再文静不过的女生了。

不是我不想和她说话,而是不能。似乎萧然这个名字的主人比较命苦,没出生前就挨了一针,还是想要他命的引产针。不知是福还是祸,我成了大难不死的男孩,只是别人家的孩子早已会唱着儿歌的时候,我却连哼哼都还不会。
母亲被人强行带到医院做引产的时候,似乎已经绝望了,而我活着出生无疑是她最大的安慰。每每她教我儿歌未果的时候,她都会流着泪和我说,说,是我的爷爷萧国坤,要亲手杀了我。
在我几岁的时候就听过萧氏集团的名字了,可那又怎样?我并不认为自己和他们有任何的关系。母亲生下我后都没敢住院调养,就偷偷的抱着我回了家,可家不成家,就只有我们母子二人。从我懂事我便知道我的父亲,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懦弱无能的人,每个月都会派人来送钱。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便深深的记住了母亲把那些人推出家门时,那坚强的背影。

进了班,我照例的走到小角落坐下。
"你好!"
一个略显洪亮的声音从右边传来,我这才注意到,本该完全属于我的教室一角,现在居然多了一个人。
我有些不高兴了,拧紧了眉看着他。
脑门挺大的一个男孩,粗粗浓浓的两道直眉,圆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我。可能是见我瞪他,他原本说话的嘴巴也张的大大的,没有合上。
"你。。。是男生还是女生?"他傻傻的问我。
我原本就拧紧的眉毛拧的更紧了,我拿起几本书在桌上跺了几下。然后把脸转向他,也盯着他看。
难道我长的很像女生么?我觉得大家都长的差不多,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我。。。我叫狄云生,才从一班转来的。你叫什么啊?"他先打破了沉默。
我拿起手中的作业本,在他面前晃了晃又立刻收了回去。
"萧然。。。"我听见他低低的念道。
上课铃响了以后,他才坐正了。如果我记得没错,我听见了一句。
"好拽呐,连话都不愿意说。"

这就是我和云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似乎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不过,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尴尬的开始,故事才能延续下去。

情已成忆 (二)
对于狄云生这种说法,我早已习惯了。自打我进班,就从未与人说过话。一个穷小子还装拽,惹了男生女生一大堆的白眼。
狄云生坐在我旁边整整一个星期后,我才对他慢慢有了了解。他似乎也不喜欢和别人多说话,这到与他的外表截然相反,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翻看着一本有许多线条的本子。偏偏是这样文静的男生,一上了操场就像快脱水的鱼被丢进了海里--看着他满场飞似的奔跑,我抱紧了腿坐在一旁静静的看。
记得那个时候,身后总是一群女孩子。她们似乎从小就懂得如何辨别男生的品质,若不然,也不会都死死的盯着那个人略显高大的背影相互微笑。

一个月后,我在回家必经的转角处遇见了他。
"萧然?真巧,你家也住这啊?"他极为热情的给我打招呼。
我有些尴尬了,其实住在这里的人都很有自知之明,这里算得上是全南京市最差的房子。我隐藏的羞耻心开始慢慢作怪了。
我点点头,就想继续低头走。
"哎!等等!"他冲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我有些惊恐的看着他,从小到大我还没和外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我往回抽手却怎么也没有用,同样是十岁的孩子,为什么我们的力量相差的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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