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偏宅没有林伯的钥匙决对进不去。
那麽主宅里有没有什麽地方是可以躲人的呢?
颜家主宅是很大没错!但要躲一个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除非......
颜皓突然想起以前曾经听下人说过的一段话,颜家有一个地方是禁地,绝对禁止下人随意进入。这件事他之前并不以为意,因为他从来也不会想到那个地方去,但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麽那个地方肯定是他最佳的藏身之地。
决定好了地点,再来就是时间。
太早躲起来的话,林伯就有充足的时间来找他,太晚也不行,负责照顾他的保姆会来帮他打理宴会的服装,所以最好的时间是......
靠著过人的智慧,一个小小的逃脱计画就此拍案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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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了佣人的目光,颜皓偷偷爬上通往阁楼的楼梯。
阁楼的门用的是普通的喇叭锁,而且门锁并未锁上,颜皓轻轻一转门便随之开启。
阁楼里的空气并不怎麽好,扑面而来的薄灰让颜皓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进入阁楼後颜皓打量了一下四周,有点不明白为什麽这个地方被称之为禁地,只见四周零零落落的放了些杂物,午後的斜阳自倾斜的窗户中倾泄而下,除此之外实在没有什麽特殊之处。
看来禁地的事情应该是假的,不知道躲在这里安不安全。
算了!管它的,来探险吧!
颜家主宅的阁楼面积相当宽广,少说也有一、两百坪,因此虽然比例上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摆放的杂物还真不少。向来习惯自己一个人游戏的颜皓便决定玩起侦探游戏来了。
游戏才开始没多久颜皓便听到一阵轻微的金属磨擦声,原本颜皓以为是错觉,仔细听下才发觉是从角落处发出的,秉持著初生之续不畏虎的精神小心翼翼的一步步靠过去。
角落边放的是几箱杂物之类的东西,绕过箱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破旧的毛毯,灰灰黑黑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颜皓从来没有看过那麽脏的毯子,就连他见过的抹布也没那麽脏。
颜皓有些厌恶的皱了皱鼻子。
毛毯边的墙面上钉著一条比姆指还粗一些的铁链,散发著银灰色光泽的在地上弯延著。顺著铁链往窗子看过去,颜皓错愕的睁大了眼。
窗边,一个娇小的小孩站在几片木板上,双手紧握著窗框垫高了脚尖,努力的想多看一点窗外的世界,然而那双瘦弱的手臂却怎麽也无法将身体抬高。
小孩的个子非常娇小,大约只到颜皓的肩膀,稻草般的凌乱长发像是从未梳洗过,看来黏腻得令人想要作恶,身上仅穿著一件短裤。而更令颜皓惊讶的是,那条铁链正栓在小孩的左脚上。
听到颜皓的抽气声小孩略显迟疑的转过头,颜皓这才看清小孩的长相。
因为长期缺乏阳光照射,小孩的全身苍白的如同白纸,秀气的五官平铺在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深深凹陷的脸颊上,就连两排的胸骨也是明显可见。童稚的脸庞更是让颜皓分不出是男是女。
「你...你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颜皓道。
像是不能理解颜皓话里的意思,小孩微侧了头,没有回话。
「算了,我去问林伯。」又问了几句话小孩皆没有回答,颜皓早就将躲避生日宴会的事情抛到了一边。
下到一楼客厅,颜皓对正在打扫的女佣问道:「林伯人呢?」
「林管家刚才好像进去书房了。」女佣回道。
通常林伯在与颜老爷通电话时若不希望让下人们听见就会到书房里接电话,这件事大家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嗯。」轻应了声,颜皓转往爷爷书房的方向快步走去。不期然地在转角处与刚讲完电话的林伯打了个照面。
「啊!少爷您来得正好。」林伯道。
「嗯?怎麽了。」
「老爷刚刚来电话说,因为他没办法赶回来陪您,所以今年除了原本的生日礼物之外,您还可以自己选一样生日礼物。」
「自己选?什麽都可以吗?」颜皓又问道。
「是的。老爷交代过,什麽都可以。」林伯点头道。
「那......那我要阁楼上的那个小孩当我的生日礼物。」微愣了一下,颜皓开口道。
「这......少爷您......」林伯向来冷淡的脸色错愕的愣了下。
「不管!你去跟爷爷讲,我就要他!」颜皓打断林伯的话,十足小霸王的命令道。
这年,颜皓八岁、卓奴四岁。
卓奴成了颜皓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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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奴。这个名字是颜老爷取的,意思是要他当一个优秀的奴隶,一个专属於颜皓的奴隶。
「卓奴,去叫少爷起床。」林伯命令道。
卓奴点头。
早在林伯打开他的房门时卓然便清醒过来。他一向睡得极浅,或著该说这样的环境根本就没办法让人睡得深吧!
卓奴的房间,其实就是颜家摆放扫除用具的仓库,一坪半的空间里,一边摆放著扫帚、畚箕与拖把之类的扫除用具,另一边就是卓奴的床......一张园丁老张用癈木板给他钉的床。
床上只有一条旧被子,除此之外别说是床单了,就连枕头也没一个。
虽然仓库里有一个小气窗,但还是时常充满一股湿气与霉味,再加上太阳照不进来,因此不论四季都是阴阴冷冷的。
仓库里仅仅十瓦的灯管就算打开了也是半昏半暗。这便是卓奴这四年来的居住环境。
颜家并不是会亏待佣人的大户人家,但卓奴是奴隶,不是佣人。
对於这一切卓奴并不曾抱怨。一来是没有人教过他何谓抱怨,二来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比在阁楼时好得多了,至少他的脚上不必再拷上沉重的铁链,他能看见的天空也不仅仅只有一扇窗的大小。
取下挂在墙上的两套衣服之一,卓奴快手快脚的穿好制服,拎起颜皓淘汰不要的旧书包就往颜皓位於三楼的房间前进。
颜家大宅大约可分为左右两个部份,左边是颜家老爷的住处,而右方便是颜皓的天地。
所有人都感觉得出来颜家老爷很讨厌卓奴,所幸平时两边的生活是可以完全分开的,就连厨房与餐厅也是各自独立,再加上颜家老爷时常不在家,因此卓奴一年见不上颜家老爷一次面是很正常的事。
轻敲了两下门,卓奴轻唤道:「少爷,我进来了。」
轻手轻脚的踏进颜皓的房间,房里是与卓奴所住的地方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环境。
初春的早晨空气中还带著些许凉意,但颜皓的房间却因为开著暖气而温暖宜人,三十几坪的套房中间摆放著一张巨大的四柱大床,桧木地板上的白色长毛地毡也还没收起。门边是一整组的高级小牛皮沙发椅,而房间的斜对面则是书柜、书桌与电脑。
卓奴知道颜皓还有一个书房,那边还有一片更大的书柜墙与另一组书桌与电脑,但是颜皓从没让他踏进去过,所以他只有在门外看过。
「少爷,起床了。」卓奴往床的方向走了两步,这才看见颜皓的床上并没有人,且注意到浴室传来的水声。
原来少爷已经起床了。卓奴心想。
原本应该退到门外等待的卓奴,不自觉的将目光停留在颜皓的床上。
颜皓的床单向来是高级的蚕丝制品,而被子却有两种,夏季用的是蚕丝被,冬季则改成羽绒被,现在颜皓床上的被子正是看来软绵温暖的羽绒被。
那像白云一样软绵蓬松的被子光看就令人觉得舒股极了。那是卓奴一辈子不曾感受过的温暖。
一......一下就好,只要摸一下就好。
抵抗不了心中的诱惑,卓奴轻轻的伸手贴上那软绵的绒被。
好......好好摸哦!
卓奴只觉得自己轻陷在羽绒被中的手像是要被吸进去一样,那是之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忍不住又多捏了两下,却没发觉浴室的门早已被打开。
「你在做什麽!」颜皓喝道。
他竟然看到卓奴偷摸他的被子,这个该死的卓奴。
「喝!」卓奴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一个不小心前脚给後脚绊了一下,摔落在床边的地板上。
卓奴吓得脸色发白脑中一片零乱。
发育良好的颜皓虽然才十二岁就已经有一百六十公分高,相较之下因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较一般小孩瘦小的卓奴甚至还不到颜皓的胸口。
丝毫不顾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距,颜皓抡起了拳头就往卓奴身上打去,在卓奴瘦弱的身体上发出了打击的碰碰声。
颜皓虽然打过卓奴,但是以往颜皓对卓奴的拳打脚踢也从未像这次这麽严重。被打得头昏眼花的卓奴忍不住笨拙的求绕:「不......不要......少爷,不要再打了......」
这是卓奴第一次向颜皓求绕。
意外的,颜皓真的停下手,眯起了双眼盯著抱著头绻缩在地上的卓奴。突然,颜皓一把抓起卓奴的头发将他拖到走廊上,吃痛的卓奴只能够半拖半爬的跟著。
颜皓拉著卓奴的头发来到三楼楼梯口,冷冷的道:「我做事什麽时候轮到你来质疑!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关回阁楼里去。」说完,健壮有力的手臂用力的往前一甩,卓奴的身体被抛出後落在楼梯上发出了碰的一声巨响,紧接著又发出几声小一些的碰撞声,直滚到二楼的护栏处才停下来。
打了个喝欠,卓奴伸手拍了拍脸颊,习惯性的又抬头看了眼时钟。
三点了,少爷还是没有回家。
少爷应该是去参加大学的圣诞舞会了没错。目光撇向旁边一桌子完整却冷掉的饭菜,卓奴心想。
今年颜皓满十八岁,刚考上大学便要求搬到外面住,颜家老爷二话不说的在颜皓就读的大学附近买了间高级住宅给颜皓。而他,则是被派来照顾颜皓生活的佣人,颜皓专属的奴隶。
颜皓的生活作息从不曾向卓奴交代,因此明知颜皓极有可能去参加大学的圣诞舞会,卓奴也不敢有丝毫放松的煮了一桌子的菜等他回来。
咕噜噜~~
突然,卓奴的肚子发出了长长一声闷响,卓奴这才开始回想今天......不对!是昨天一天到底吃了什麽?
早上的时候他吃了一片土司,中午吃了一个自己做的,加了蕃茄酱的蛋炒饭便当,晚餐......
对了,晚餐他没吃。因为他都是吃少爷吃剩的剩菜,既然少爷没回来吃晚饭,他自然也就跟著没吃晚饭。
要不要吃一点东西呢?虽然他不觉得饿,但是让肚子一直叫个不停好像也不太对吧!
土司只剩下三片了,那是少爷今天的早餐所以不能吃,那家里还有什麽可以吃的吗?
左思右想,卓奴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的房间里有两碗过期的泡面,那是他上街买菜时被人强迫推销,用半价买到的杯面。
打定主意,卓奴放下手中背得滚瓜烂熟的英文课本,回到房间里拿出一碗杯面来。
撕开外包、在面身上倒下调味包、注入热水、等三分钟。卓奴在阅读完外包说明後一一照做。
瞬间,泡面浓烈的人工调味料取代了冷掉的一桌菜色。诱人食欲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
门铃在卓奴数到一分二十九秒时响起,让他丝毫不敢待慢的从温暖的沙发上跳起,直冲至门边开门。
内门一开,卓奴微微的吃了一惊,是少爷没错,但扶著少爷的中年男人他没见过。
虽然如此卓奴还是赶紧把大门打开,接过颜皓高大的身体。
「小弟弟,这是你哥哥吗?车钱你哥哥的朋友已经帮他付过了,人我就交给你啦!」司机将人交给卓奴後挥了挥手就走了,也不管才一百六十公分高四十二公斤重的卓奴,差点被高了他二十公分高、重了三十公斤的颜皓压扁。
少爷不是我哥哥,谢谢!
卓奴原本想要说话,却因为被颜皓压得喘不过气而说不出口。
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人扶到床上,卓奴已经累得脸色发白,额上也泌出了点点冷汗。血液中血糖过低的人儿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坐倒在地板上,偏偏这时右小腿上的旧伤又隐隐约约的抽痛起来。
自从六年前被少爷推下楼撞断腿以来,每每只要一到打雷下雨的日子他的腿就会不由自主的发疼,简直像是得了痛风的老人家。虽然这种疼痛不会痛到令人想哭,但那持续不断的肌肉抽痛也是相当令人难耐的一件事。
如果卓奴是在受伤後立即治疗的话当然不至如此,但因为卓奴的伤并不明显,因此他是事发後两天因脑震盪昏迷而被送入医院时,才在医生的全身检查中发现小腿上异常膧涨的伤痕。
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眼前的黑雾才慢慢散去。卓奴扶著床延站起身,开始动手服伺颜皓脱下鞋袜,想让颜皓睡得舒服些。
咬牙忍住旋目的昏旋感,卓奴以发颤的双手解开颜皓的腰带,拉出衣服的下摆,冰凉的手指再转往领口的扣子,略显困难的解开。
冰凉的手指划过炽热的肌肤,躺在床上的人闷哼了声,缓缓睁开醉蒙蒙的双眼。
颜皓英俊的脸上提起一抹邪笑,口中含糊不清的道:「呵呵!贝蒂,我们再来一次。」
「唔!」天旋地转。卓奴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做了个乾呕的动作。
颜皓的动作太快,卓奴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几乎有他两倍大的强壮身躯压在身下,肺部被挤压得几乎连呼吸都有问题。
视觉还没回复,就先感觉到一双厚实有力的双手正在不断的抚摸全身,并且拉扯著他身上的衣服。
与每到了冬天便手脚冰冷得难以入眠的他不同,颜皓的身体炽热有力,相隔两人的衣料还能透到他的身上。
原来,人类的体温是这麽温暖的东西吗......
卓奴的视觉一回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颜皓那双包含情欲的醉眼。接著,大掌下滑伸入衣服下摆,来回抚摸他的腰臂。
「不......你弄错了......少爷......我不是......」卓奴惊慌的想要解释,却口拙的无法完整表达,纤弱的手臂更是根本推不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颜皓的双眼从卓奴深陷的锁骨前抬起,正好不偏不移的正对上卓奴的。卓奴不由得心里一凛。
我做事什麽时候轮到你来质疑!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关回阁楼里去。
脑海中响起六年前颜皓推他下楼时说过的话,卓奴楞了一下,乖乖收回双手不再挣扎。任由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卓奴望著颜皓身後的天花板,向来就少有波动的眼眸在此时更显得空洞。如果逆来顺受是他唯一的生存之道,那麽他是不会反抗的。
虽然他的生命中没发生过什麽令人觉得快乐的事,但在看过了这麽五彩缤纷的世界後,他觉得他还是希望能活下去。
他想活下去、他想活下去、他想活下去。
於是,当残破的衣物脱离他的身躯时,他没有反应。既使是身上的凶兽凶猛的进犯他毫无防备的身体,疯狂的侵略、撕扯著他的仍然青涩的肉体时,他也仅仅是闷哼了一声。接著,就只须要在痛昏与痛醒间徘徊。
□□□自□由□自□在□□□
侧躺在保健室的床上,卓奴绻缩起身子。
好奇怪啊!不是吗?既使精神已经疲倦到极点,身体也累到连动都不想动一下,为什麽还是睡不著呢?
卓奴不清楚自己的失眠算是正常还是不正常,但他知道自己今天早上的反应肯定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今天早上当颜皓停止在他身上动作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而他也刚好在这时被痛醒。
他强忍著抽离时脱肛般的痛苦,挪动自己的身体由颜皓的身下脱困而出,在下床时狠狠的趴跌在地,却一滴泪水也没有掉──
不是因为他在忍耐,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哭的感觉。
从颜皓的床边到他的浴室,他的血整整滴出了一条十五公尺长的血蛇,而他在洗完澡後却还能平静的拿拖把将它们擦掉。
接著,他帮少爷作好了早餐,将英文课本收进书包。做如同以往的每一天清晨所做的一切。
最後,他甚至还有心情把那一碗泡得糊烂,又被冷风冻得冰凉的杯面吃完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