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的手一阵剧烈的颤抖。
想说些什么，喉咙口干燥而僵硬，硬得像块顽石.
想做些什么，可是手被紧紧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血液里那些活跃的东西开始尖叫，刘彻的嘴缠着他的唇，游移，那些活跃的东西汇聚到了的卫青嘴唇，轻轻战栗，卫青同时感觉到帝王嘴唇的颤栗。
刘彻突然用力压下了自己的嘴唇，还有身体。
卫青一声低哼，在他体温烫向自己的一一瞬。
暴风骤雨般的狂乱，狠狠的力道，在卫青张口吸气的瞬间他将舌尖侵入了他的嘴里："仲卿......"吸吮，辗转，他滚烫的嘴唇贴着卫青冰冷的耳垂轻轻地吟："仲卿......朕的仲卿......"衣服碎了，刘彻的手就像猎豹疯狂的爪，肆意侵袭着卫青肌肤的每一寸领地，直到用力进入他温润的身体。
卫青的痉挛，他低低的咆哮。
疯狂地贴近，疯狂地用力。
疯了一样的刘彻......
疼,钻心的疼...锥心刻骨的疼....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一次一次的互相伤害....
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为何每次都学不乖？为何每次都要幻想，为何每次都还会受伤？
不知道......
不知道刘彻是何时离开,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卫青只知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躺在甘泉宫寝室的龙床上,衣服已经被人穿好,若大空间卫青却不似以往端坐，只是缩在角落双臂环抱住身体，止不住浑身微微颤抖--他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一具玩偶.....仲卿....你是帮朕实现理想的人.....你是朕的大将军....然而今日的事...一直君不君臣不臣的也就算了，对他竟像是对那些青楼女子一样，当真一丝尊严也不留！一阵酸楚从心中划过，化作泪水默默滴落。
血液从嘴里里迫不及待涌了出来，温热湿痒的感觉，伴着些刺痛，一滴一滴顺着前襟淌下。
滴答......滴答......
凄凉一笑,卫青慢慢蹭下床去,开门走了出去,外面只有春驼一个人在.
春驼早就知道刘彻今天做了什么,见了卫青这样字,急忙迎了上来"将军...老奴送您回府."
"不用...不用...."卫青双眼空洞的盯着前方,木然的推开春驼...精径直朝绝尘走去.
"将军....."看卫青成了这个样子,春驼眼睛湿了,皇帝这是造的什么孽,这么个人让他折腾成这样子......
脚下一个咧怯,卫青猛的摔倒在地,春驼急忙过去扶住:"将军..送您回家..."
"不...不行...回大营........"说完卫青就昏了过去...
第 38 章
夜晚的大营静悄悄的,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药味,卫青的营帐里闪着一丝微微的烛火,春驼刚刚才和太医离去,太医也是久在宫帏里头伺候的人,一给卫青把脉便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伤的那么重,无奈只得摇摇头,开了几贴药,春驼怕卫青醒过来看见他们又上火,于是连忙带着太医走了.
霍去病掀开帘子近来的时候,这里就只有卫青一个人,他一眼就看到了在不远处那张卧榻内静躺不动，几乎是了无生气的消瘦身影。
到底发声了什么?今天舅舅被皇帝招到甘泉宫后就莫名其妙的直反大营,自己不放心便过来看看,没成想却看到了着副光景.
霍去病慢慢走到卫青身边，伸出修长的指在他柔长的发上轻掠。
眼神一动不动，仿佛毫无知觉。
手指沿着发往下继续移动，滑过苍白的额头，远山般黛眉，紧闭的双眼,清秀的鼻子......最后停在薄削而缺乏血色的唇上反复留连。
舅舅平时都是很机警的今天居然对自己的抚摸毫无知觉...看样子身体也不太舒服...甘泉宫...难不成是那老头子对舅舅做了什么......
该死....不自觉手下一用力,蹙眉，雕像般静卧的卫青终于动了动，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去病?"眼前的人影晃了晃,卫青努力的聚焦双眼,终于看清那是霍去病.
"舅舅...你怎么了....."一把扶起要坐起身的舅舅,让他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
这举动似乎吓了卫青一跳,挣扎了几下,便放弃了,"去病...你怎么来了...?"
双臂往里收了收....轻轻开口:"我不放心..就来看看....您到底怎么了....."
"没事..就是寒症又发作了而已,怕回家..咳咳...吵到你们休息...就来了大营....."
紧盯着那双如水般的眼睛,只发现了空洞..如海一样的无边无际,什么也读不出.
"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卫青笑着重复:"陛下说下次要你跟我一起上战场...去病你要好好准备啊......"
"舅舅....."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沉缓而低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卫青耳边重复那两个字.
卫青微微的一笑,"都多大了,还粘舅舅...舅舅没事...就是想睡一会儿...."
"睡吧....去病就在着里,哪也不去....."
"嗯..."疲惫的阖上眼睛,卫青安静的睡着了.灯火下,霍去病就这样静静的搂这舅舅,直到天明.
卫子夫临窗而立,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侍女,叹了口气.
卫青放下茶杯,看了看愁容不展的卫子夫:"姐姐,你有心事?"
"......听说翔飞宫李夫人皇上已经颁了诏，贵为夫人，将来一旦再生下皇子，咱们的刘据也就不再是只此一家了，自古至今，唯有君主的性情最让人捉摸不定，自你做了大将军，皇上反而到我这儿来得少了些......"踱到卫青面前,卫子夫若有所思的盯着卫青看.
"好好的怎么无缘无故说起这些？" 卫青皱眉.
"好，我不说，可你再有军功，也是外戚，你和姐姐还有刘据，可是分不开的一家子。主父偃替皇上做了那么多别人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一朝出错，还是被灭了九族......"
卫青无奈,有些事情他不想提,也不愿提:"姐姐,我们出身奴仆,到了今天这个地位不易,姐姐还是好好教育据儿,至于陛下,就随他去吧....."
"......无情最是帝王家，姐姐早就提醒过你，不要一味的光是杀敌立功，当你成为万民心中的英雄那一天，也就是你末日的开始了！"卫子夫自言自语的合上眼睛......
"我...他这个人，深不可测......多疑，多变......出手也狠......不得不防啊！"卫青感到了些什么，起身来回踱步到窗口自语道.
"唉......"
"去病哥哥!"刚踏上椒房殿台阶的霍去病被叫住了.不爽,要去找舅舅的..是谁....转头一看, 是卫长.
轻风微抚,笑容嫣然.容耀秋拘,华茂春松.几天不见,公主真事越来越漂亮了.只可惜这芙蓉出水般的颜色对霍去病一点作用都没有,霍去病只是站着,不说话.
公主见他不说话,也急了,跺跺脚,一咬嘴唇,将一样东西塞到他怀里转身就走.
霍去病蒙了,不知道着头唱的是哪出,待拿出那东西一看...原来是一个精致的平安结....
天哪...她不会是.....霍去病头一次尝到了头痛的滋味.....
第 39 章
茫茫的草场,金黄色沙丘点缀其中,汉朝军队策马飞奔扬起了一道道烟尘,霍去病微眯眼，迎着阳光的方向入神眺望远处静躺在草地沙漠浩荡胸怀中那道蜿蜒妖娆的浅碧色河流。那些不安分的璀璨光线，在他眼底翻腾出碎钻般晶莹的光泽.
"舅舅,那边果然有条河,我们安营扎寨吧."
卫青微一点头,身上紫金甲胄被阳光反射出点点碎金，紫金战袍迎着微风翻飞。他神情庄严肃穆,全不似在家中的温和.浑身透着另人心安的气息.
"博望侯,多亏你的指引了."卫青跨在马上冲张骞深施一礼，又转身对传令兵道:"传我将令,士兵围河驻扎,所有将军到大帐领命."
"末将前日即与匈奴单于主力遭遇，经战，歼敌五千余，匈奴主力向北急退避战，大将军您看我们还要不要追赶？"公孙傲面色焦虑的禀报道.
卫青摇了摇头,"大漠天气变化无常,吗上就要起风沙了,咳咳...将军还是率部扎寨,要严哨密防，晨起再战。不要再深入，但要拖住吸引敌军力量。"
"可是大将军,昨日我们接到皇帝上喻,要我们迅速与匈奴人决战.如果我们继续休整,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公孙贺迟疑的说道.
刘彻的不满意是显而易见的,连这次大军出征前的例行召见都省了,上次在渐台,他将自己的尊严糟蹋的一点都不剩..他,刘彻啊..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只能有我致死方休了吗...好,这样也好..等我把你的知遇之恩还完,我.....
"将军?"看着卫青陷入沉思而紧皱的眉头,李广忍不住出言提醒,大将军这是怎么了,以前从未见他这样过....不过最近朝野盛传陛下对大将军有所不满,难道是为了这个....
卫青被拉回现实当中,抬头看了一眼各位将军,慢慢吩咐道:"前将军赵信！"
"末将在！"
"你和你的部卒均为当地人，熟悉匈奴道路地形，命你与右将军苏建率三千军骑充任全军先锋！先行进发！"
"其余各将，各司其职，准备开拔！"
所有人都领命出去,霍去病走在最后,本想留下,但见舅舅那疲惫的神情,退了两步,也跟着众人去了.
"大将军,赵信将军求见."
卫青不明白赵信又回来干什么,皱皱眉吩咐道:"让他进来."
"大将军."赵信一进门便向卫青跪下.
"你又回来干什么?"卫青疑惑的打量着赵信,低声责问
"将军,"赵信琥珀般明亮温和的眸内绽出一抹淡淡的笑来："末将记得将军从未因为我是匈奴降将而看轻我,反而很欣赏我,连军队换马的时候,我的八百骑都排在第一位."
"你说这些...咳咳...干什么?"卫青奇怪,赵信从不如此婆妈,他想干什么,难道...心中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我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说不定..."赵信笑着，只是笑容越来越僵硬："大将军,您信天命吗?"
"我不信天命,我信人定胜天."卫青眼神微微一颤，"你只管去,不会有事的."
片刻："大将军,末将只是有些心神不定...没事,将军放心...."赵信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末将一定不会让将军失望,末将为报将军的知遇之恩,可以付出任何牺牲."淡淡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咳.."
"将军,末将就此别过."
门帘猛的掀起,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卫青眯着眼看着赵信离去的背影,那背影透着一丝绝决.只是先锋而已,不会出什么事吧.....
大漠深处的单于王庭.
"今天的天气不错。"淡然熟悉的声音从门口毫无预示地响起，令中行悦不由自主眉头皱紧。
"而我的心情也不错。"没有理会他僵硬冷淡的表情，伊雉斜自顾自朝他走去："有个好消息从远方带来，让我迫不及待想同你分享，我亲爱的中行悦。可是......"轻轻掂起他消瘦的下颚："你的样子让我有些不痛快了。这样苍白的脸色，真是让人提不起宣布好消息的兴致。"
扭头，挣开他手指的钳制："王每天都有好消息从各方传来，这次无非是王让那个赵信干了你一直想干的事情."
怔，继而，嘴角勾出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啊,什么都瞒不过你..刘陵死了,淮南完了..我们在汉庭内部的眼线也就断了...赵信那颗我早就安插好的棋子也就失去了作用...汉人一直不相信他,他只能通过刘陵向我传递消息...现在他该干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刺杀卫青....
中行悦眼神轻轻一跳："你说什么......"
微笑，薄削双唇含住他冰冷的耳垂："我说你不是恨大汉吗...大汉的大将军马上就要死了..."
"是吗,但愿如此."
"你从来都是这么冷漠吗,你是谁,你是大汉的叛徒,你以为你是什么?"伊雉斜扯住他的发，迫他呆滞的眼对上自己："你干吗总是这样对我?为什么你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管对你怎样都仿佛没有灵魂的偶人一般。"眼里慢慢泛出一层暗火："你只有在给我出那些可以让大汉亡国的主意时才像个活生生的人!你混蛋!"
"我是恨汉人...幽幽空洞的声音，在伊雉斜咆哮之后的寂静中慢慢扬起。无视他骤然而发的愤怒，中行悦喃喃自语："但我更恨你们..."
"呵......哈哈......哈哈哈哈！"殷红色鲜血从他突然失控般的笑声中飞溅而出，喷射在伊雉斜白色衣领，僵住了他脸上所有表情。
绝望交缠着愤怒，悲哀交织着凄厉......魔鬼般的眼神.
第 40 章
"舅舅,您就让我去吧."暗红色铠甲，簇新，光滑，即使在夕阳落日余辉下依然能反射出黄金般灿烂流动的豪光。霍去病瞪着大眼睛,对卫青紧追不舍.
卫青没有回头,仍旧和身边的张骞探讨着苏建赵心应该到达的方位.霍去病的请求他不是没听见,但他还是担心.卫青其实很清楚他这个年轻的外甥有多少本事,但他近年来被刘彻骄纵的太多,像只桀骜的鹰但羽翼还未完全丰满,这样的他上了战场,万一....
"舅舅,我现在是嫖姚校尉,是应该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的,舅舅....."霍去病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舅舅在担心什么,但他必须上战场,让自己变的更强,这样他才能保护舅舅...
"舅舅....舅舅...."使出小时候耍赖的工夫,果不其然,卫青最受不了这个,看了一眼旁边偷笑的张骞,无奈的转过身子,认真地看着他。"好吧，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就去挑八百名骑士，多一名我也不给！"
扬起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霍去病自信满满:"本校尉早已藏好了，都是知根知底的骁勇之士，多一名我也不要！"
"你..."看霍去病那样子,卫青笑了,继而拍了拍外甥的肩膀,认真的嘱咐道:"你要小心...打输了没关系..还有舅舅..但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重重的点点头:"舅舅,我从未让你失望过,这次不会,以后也不会."霍去病翻身上马，一会儿后在不远处传来他的喊声："兄弟们！上马！都给我拼命儿！谁不拼命，我就削死他！别给大将军丢人!"
"看来啊,这真是外甥只跟舅舅亲."张骞笑的意味深长.
卫青摇摇头,"只希望平安回来就好..."那阳光下桀傲不逊的身影,让卫青想起了多年以前未央宫中的刘彻."仲卿...你是朕未来的大将军.......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就是说你啊......."一股苦涩压上心头,卫青的眼睛湿了.
近前排列着赵信所率的汉军前锋军骑战阵。风无声地吹拂地"赵"字将旗。对面，地平线随马踏的隆隆声，出现了大批匈奴军骑。 策马立于阵前旗下的赵信眼神闪了闪，看不出任何表情.
"匈奴的主力终于出现了，通报各位将军，让他们来此汇合！"苏建严肃的发布军令,立刻数匹通信军骑向后驰去。
苏建唰地抽出军刀："准备战斗！一定要拖住匈奴主力！"
苏建身后的军骑战阵唰地举起了一排密密的弓弩箭镞.描准了狼的图腾的王旗。跨马的依稚斜停下。其身后匈奴的军骑战阵。依稚斜纵马向前几步，站到队伍前头，回头一摆手。匈奴军骑全部放下兵器。
汉军阵前的苏建愣了.
"赵信,啊不,应该叫你阿胡儿..."眯着眼，依稚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垂着头的赵信。"你还在那里干什么?你忘了你是谁吗?"
赵信跨马出列,慢慢的走到依稚斜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王,我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