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似花飞轻----尘色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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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藤月妩抬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莫昭,以至于她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了,一直到莫昭有点不解地看她,她才笑道,"看见你笑,就觉得你还是个孩子。"
"谁是孩子了!"莫昭皱眉,想起藤月妩之前说他温柔的话,更觉得心烦,不知这个人又要说什么疯话了。
看着他脸上的倔强,藤月妩摇头一笑,没再继续,只是转了话题:"慕霄伤你,是他的不是,你要记恨也罢......"
莫昭愣了一下,垂下眼去:"没什么,他只不小心而已。"
"你不必替他说话,他心里大抵还是想着......"
"不是的!"藤月妩的话没说完,就被莫昭打断了,只听他匆匆解释,"不是的,他只是不小心而已,他本是在教我剑法,一时失手,才会这样。他对我......挺好的。"最后三字,终究是有些轻了,他没有抬眼,看不见藤月妩瞬间染满双目的诧异和悲伤。
"莫昭,你......"藤月妩不敢说出口,她不知道这一月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眼前人在想些什么,那时候他明明还倔强地骂着"颜慕霄那个疯子"这样的话,现在却居然说"他对我......挺好"。
那种几近盲目的自欺欺人,让她感觉到强烈的不祥。
听到藤月妩的话没再说下去,莫昭的头低下去一点,手慢慢地握成了拳。
藤月妩看着他,不觉有些心疼了,伸手想握住那关节泛白的拳头,却被莫昭迅速地躲了开去,只留下她难堪地伸着手停在半空,半晌才收回来。
"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好,那便这样吧。"脱口而出的话多少有点冲了,说出口才后悔,藤月妩闭了嘴,不知该再继续说些什么。
"他对我挺好的......真的......"莫昭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已经可以听出咬牙的意味了。
藤月妩微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什么了。
过了很久,莫昭才慢慢躺了下去:"我有点累了,你可以出去吗?"
藤月妩也坐不下去了,听他这么说,只好站起来,却又不忍心就这样转身离开,站了一会,像想起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再过半月,就是清淮的忌日,这三年来,一到那几天,大家都不愿亲近慕霄......你也小心一点吧,别伤了自己。"

十四

"再过半月,就是清淮的忌日,这三年来,一到那几天,大家都不愿亲近慕霄......你也小心一点吧,别伤了自己。"

藤月妩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却没想过半月没到,百花谷的气氛就沉重了起来。
颜慕霄依旧每日把莫昭拉到崖下花田去练剑,话却一日比一日少,出神发呆的次数却一天比一天多,到最后,他让莫昭回去后,就再没踏出过花田的范围了。
莫昭开始只当颜慕霄厌倦了教自己,也不去问,只呆在房间里,依旧一日日地数他在墙上的划痕,直到颜慕霄屋里伺候的丫头厚着脸皮跑来找他,他才知道颜慕霄已经连着三天没回来了。
"莫昭公子,你长得那么像清淮少爷,就去劝劝谷主吧,谷主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不然他再这样下去......"
心里似被什么刺痛了,莫昭不怒反笑:"他想的是藤清淮,我去劝,不过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到头来吃苦的反而是我,我为什么要去?"
"不是的!你......您......您就去劝劝谷主吧,奴婢等已经没有办法了。"
"银杏,送客。"莫昭干脆不再管她,扬声使唤起银杏来。
银杏从门外进来,看了看莫昭,又看了看那丫头,叹了口气,走到那丫头身旁,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先走吧,你再怎么求他也不会答应的。"
"冷血,忘恩负义!"那丫头无声地骂了一句,暗瞪了莫昭一眼,才跟着银杏走了出去。
留下莫昭在坐在那儿,眼中空然,一坐便是一天一夜。

五更天,银杏起床准备早饭,经过莫昭房间外,才发现里面竟然还隐约有烛光,人影晃动,等她走近去看时,那一点光扑腾了一下,便灭下去了。
她站了一会,终于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公子?"
里面久久没有回应,她也只能当成是自己的幻觉,不愿再耽搁了,转身要走时,才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轻响,她猛地回头,就看到莫昭穿戴整齐地站在那儿。
"公子......这么早就起来了?"
莫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径直地往门外走去。
银杏愣了愣,便安分地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
其实,也还是会担心吧......这个人,真的是口硬心软得很。

莫昭盲目地往崖下花田走去,天还未全亮,整个千机门中带着清晨特有的寂静,风扑面吹来,还有些微微的露寒。
到了崖下,远远便能看到一个身影立在那儿,怔怔地对着一田黑牡丹,莫昭漠然地站了很久,才走了过去,伸手抚上那人的肩,低唤:"颜慕霄......"
没等他再说出别的话,颜慕霄已经把他猛地搂入了怀中,死死地把他的头往自己怀里摁:"清淮,清淮!"
一声一声,叫在清晨紫蓝的天空下,仓皇而凄凉,仿佛每一声都在滴血。
莫昭挣扎了一下,便感觉到不凹住自己的手加大了力度,那种近乎绝望的力度,压得他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清淮,清淮......"颜慕霄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夹杂着欢喜和悲伤,叫人听得难受,莫昭僵在了那儿,再没有一动了。

"清淮你看......你要的黑牡丹,我都种得好好的......"
"清淮,不要离开我。"
"清淮,我爱你。"
"清淮......清淮......"

一声声落在心头,莫昭慢慢闭上眼,一点点地将自己的感觉隔绝。不看,不听,不想,不去感觉那个人身上的颤抖和紧张,心就不会痛了吧?
过了不知多久,耳边的声音慢慢轻了,然后停下,莫昭这才半睁开眼,感觉慢慢回笼,他才意识到颜慕霄真的没有再做声,也没有再动,只是紧紧地抱着自己。
微侧过头去,就能看到他安静的侧脸,唇色苍白,眼底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憔悴。
莫昭低笑一声,眼中却漆黑如海,没有一丝笑意,感觉到颜慕霄动了一下,他很快地垂了眼,有点生硬地抚上颜慕霄的背:"发泄够了,就回去休息吧。"
颜慕霄没有回应,只是执拗地抱着他,一动不动。
"颜慕霄,回去。"莫昭皱了眉,话语里多了一分强硬,"你这模样要讨谁可怜?要伤心的要发泄的也该有个限度,不眠不休能换来什么?"
颜慕霄只是把头埋入他的肩窝,始终没说话。
莫昭咬咬牙挣扎起来,颜慕霄才又动了动,手上加大了劲,死死地捉着不让他动,两相纠缠了一阵,莫昭终于放弃了。
颜慕霄似是早失了心神,感觉到他没有再挣扎,便也安下心来,抱着他低低地唤着心上的名字。
"慕霄。"好一阵,莫昭才开了口,声音很低,极力地掩饰着话语里的悲凉和不确定。
紧贴着自己的身体如愿地一震,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用力地合了合眼,莫昭一字一字地说:"慕霄,回去休息吧,你这样子......我会心疼的。"
"清......淮......"颜慕霄慢慢地松开手,抬头看他,眼中有空洞和茫然。
莫昭刻意地放松自己,微微一笑,软声道:"回去吧,慕霄。"
"清淮,清淮......"颜慕霄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迫切,伸手像是又要抱住他。
莫昭连忙退了一步,佯怒道:"如果你还不回去休息,我马上就走,再不见你。"
颜慕霄慌了,马上抽回了双手:"我回去,我回去,不要走,清淮,不要离开我!"
莫昭微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浅笑:"那么现在就转身,回去休息。"
"好,我回去,我回去。"颜慕霄一边应着,一边听话地转过身,快步走开,还不时回过头来张望,好象怕他会突然消失。
"如果你回去休息,醒来时一定能见到我。"莫昭做着保证,看着颜慕霄走远了,身影消失了,才慢慢地跪坐了下去,垂下眼,低低地笑了。
"藤清淮......为什么你就是这么阴魂不散......为什么不能饶了他......不能饶了......我......"
眼下花开成海,那深红的花朵格外的刺眼,莫昭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一田花海,过了不知多久,突然猛扑了过去,疯了似的伸手去抓那些花,看着深红如墨的花瓣颤抖着自手中落下,他犹不甘心,又捉着花枝拼命地在上面一阵乱戳。
眼前一片墨红如血,染满双目,直到心中浮起了一抹疯狂的快意,他才缓了手,呵呵地笑了出来。
藤清淮......你莫要再纠缠他了......饶了他,也饶了我吧......
身后却传来一声怒喝,如五雷轰顶,让他再动弹不得。
"你在干什么!"

十五

只来得及回头,莫昭就被人一把捉着衣领掼在地上,紧接着一个身体压了上来,扬手便是一巴掌,打得他眼前一阵发花。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张着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颜慕霄,双眼发红,仿佛随时择人而噬的野兽,他却反而勾唇一笑,声音在风中幽幽响起:"慕霄,你怎么又回来了?"
"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牙齿碰在唇上磕碰出血来,莫昭一笑,垂眼不再说话了。
原来清醒了啊......倒也不是沉迷得多深啊。
颜慕霄揪着他的衣服压着他,死死地盯着莫昭,被蹂躏过的黑牡丹就落在莫昭身旁,映得他满眼的红。
相持良久,一切仿佛停止了,只是那种绝望的气息一直笼罩着全身,莫昭终于忍不住,唇上微动:"颜慕霄......唔!"
稳热的气息逼迫而来,落在唇上的一吻带着残酷,连啃带噬地,让他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好不容易挣脱了唇上的蹂躏,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一咬牙,手上用力地反抗了起来。
身体却被颜慕霄压住,手腕被捏在一起死死扣住,腕骨间的压迫让他几乎以为骨头要碎开了,耳边传来裂帛声,身上微凉,莫昭猛地张眼,却看到颜慕霄已经闭上了眼,未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挺身贯穿了他的身体。
"啊--"莫昭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僵,感觉到大腿被扶住,便反射地伸手捉住了颜慕霄的手臂。
颜慕霄却只是强硬将他双脚分开,扶着他的大腿,一鼓作气地往内挺进。
"啊唔......唔......"没有一丝怜悯的冲刺让莫昭又是一僵,身体微往上拱,好一阵才无力地摔下,感觉到颜慕霄的怒气,他便死死地咬住了牙,堵住喉间欲出的尖叫。疼痛却让他无法忍受,撕裂般的呻吟声到底是从唇间逸出,那种无力让他难堪地闭上了眼。
身上的人却似被他的表情鼓舞了,微一停顿,便使劲往更深处顶进。
"唔......啊,啊啊啊!"没有经过润滑的下体传来分明的疼痛,紧接着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强忍的惨叫脱口而出,莫昭的手下意识地捉紧了颜慕霄的手臂。
大概是被抓痛了,颜慕霄微皱了眉,将他的手扒下来,反绞着压在莫昭头上,莫昭低呼了一声,很快便又被猛烈的冲撞覆没了。
疼痛,窒息,没有休止的冲撞,仿佛要把身体撕裂的抽插,让他恨不得自己在这一瞬间就死去。
渐渐地身体像是再不受控制,慢慢地软绵下来,盲目地随着颜慕霄的冲刺晃动着,莫昭张着嘴,尖叫声已经变得嘶哑,带最后,那一次次的喘息也带上了呻吟,仿佛身体连控制声音的力量都失去了。
意识一点点剥离,恍惚间,却有什么落在脸上,身上,温热湿润,又瞬间冰凉,一滴滴地落下来,却仿佛炽热无比,烫得莫昭的神智多了一分清明。
疲倦地张眼,眼前还是一片花白,天色仿佛已经大亮,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到有人影在晃,定定地瞪了一阵,才慢慢地看清楚了,却让莫昭一下子愣住了。
那个残酷地贯穿自己的人,眼中居然是泪。崩溃的,无法控制的泪。
"你......哭......什么?"下意识地问出口,莫昭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就哑得不成样子,话出了口,也只剩下含糊的语音。
颜慕霄的动作没有停下来,泪却仿佛落得更凶了。
"你哭什么......"莫昭觉得自己无法明白了。"我还没哭呢......你看......花......还开着......"
后面的话被没在了一吻之中,再说不下去了。随着那一吻,是更深的冲刺,让人窒息的疼痛中,莫昭的惨叫声断在了喉间,再无声息。
颜慕霄眼神絮乱地自他体内退出来,才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长发覆下,只有唇上的咬痕和苍白格外地明显。
有些仓皇地爬起来,眼前的状况却更清晰,赤裸的身体上布满了自己抓伤的痕迹,不自然地分开的双脚间,是混着血红浊白的液体,让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想象到那身后的伤势。
颜慕霄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口,眼中升起了强烈的惊惶,缓慢地摇着头,仿佛是要否认着什么,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一声低唤自指缝泄露了出来:"清淮......"
不是因为想起了那个人,而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和惊惶,好象这个名字就能够把他救赎出来。

藤月妩说,看着他,你不会下意识地想待他好么?

当然不会,怎么会呢,明知道这个人来自哪里,明明只是想利用他,即使他长得再怎么像清淮,他都不可能代替清淮......这个人不配代替清淮......
可是......刚才,看着这个人脸上的痛苦和绝望,他却居然,感觉到了心疼。
像是被自己的认识吓到了,颜慕霄不敢置信地看了莫昭一阵,狼狈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快地跑开了。

十六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有点暗了,不知是一日将尽,还是就这羞耻的模样被丢在那儿过了多日。
大概还是前者吧?
莫昭睁着眼木然地看天,好久,才慢慢地动了动,刺骨的疼痛让他哼出了声来。他有点放弃地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阵才意识到不对。
身下的触感粗糙微湿,分明还在崖下花田,身体也凉飕飕的,还维持着衣服被撕开的状态,只是身上却似乎被谁覆上了衣物,上面还残留着余温,似乎是谁刚自身上脱下的,衣服上特有的清香隐约传来,让人觉得安心。
"醒了?我还想着该怎么把你带回去比较好呢。"
莫昭一颤,微转过眼,便看到祺御就坐旁边,身上只着一件单衣,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像是准备盖在自己身上。
他定眼看了祺御一阵,便别开了眼,没有说话。
看到他脸上的漠然,祺御心里不觉有些堵了,嘴里却带着几分调侃:"小替身啊小替身,不是早跟你说过,这些冠世墨玉动不得么?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莫昭像是听不到他的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眼中一片空洞。
见他这样,祺御叹了口气:"那时候清淮要配药,就缺黑牡丹的丹皮,就因为他一句‘可惜',小慕从南到北找了快半年,才找来了这冠世墨玉的幼苗,千辛万苦地带回来,两个人花了大半年心思才养活了,清淮走后,这一田牡丹就是小慕的命根......"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莫昭,莫昭却像是丢了魂一般,静静地躺在那儿,既不哼声也不动,连睫毛都没有一颤。
祺御看了一阵,话也说不下去了,闭了嘴,垂下眼。
"小替身......你别这样,要是真的难受,你就哭出来吧,喂......"他顿了顿,才意识到自己喉咙有点发哽了,半晌才微吸了口气,低唤一声,"莫昭......如果难受就哭出来吧,别自己憋着......我不会取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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