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然之语缓缓溢出百岁之口,"是福不会错,是祸躲不过,既然师父都说了重获新生,我看,这次果真麻烦了,必经置之死地而后生......"百岁心理清楚的很,这祸是不可知的,害怕是没用的,大难当头就如临湍急的漩涡,必迎头而上,才能有一线生的希望。
人未到而声先到,"花兄弟,花兄弟──"单赞跃日瘸着腿冲了进来,对着花百岁就跪了下去,双手抱拳一拱,激动道:"花兄弟,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我单赞跃日的命就是你的了。"
无力地叹了口气,百岁一挥手,"快起来吧,也不怕兄弟们笑话,我要你的命干吗?那药是我师父托人给我带来的,要谢就谢我师父和这位聂大侠吧。"之前的忧心被这莽夫一扰便也就去了几分。
单赞跃日起身转头看向了聂水寒,鼓着两儿亮晶晶的牛眼便扑了上去,"这位聂大侠真是我单赞跃日的再生父母啊。"
聂水寒松脱被紧紧攒住的手,自我介绍道:"哪里,哪里,这位兄弟要谢的话,还是得去谢戒思大师,我只是百岁的一个挚友,跑腿的而已。在下聂水寒,不是什么大侠,既然都是性情中人,做兄弟比做恩人好啊。"
"好,好,兄弟,以后有用得着我单赞跃日的时候,就尽管开口。"单赞跃日转向百岁,继续问道,"那戒思大师在哪,我要好好给他磕几个头。"
百岁无奈地摇了摇头,白了他一眼道:"我师父那么好见啊,他可是出了名的活神仙,等你养好身子再去蜀山寻他吧,记住,带好锄头,只怕你一辈子也遇不上他,在山脚下一边耕田一边慢慢守吧。"
"诶......诶......"单赞跃日一时无语,憨笑了起来。
惟汝是爱 四十 杀破
更新时间: 11/25 2007
当晚,一行人在帅帐中小聚了一番。
聂水寒一直絮叨着蜀中的好天气,似乎恨不能利马跑山脚下去隐居终身。
百岁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瞅着武摇光,"我也要去蜀山。"
当着大伙儿的面,武摇光就啾了他一口,温柔道:"都听你的,等这战完了之后,我们便去。"
百岁打了个酒嗝,菲红着俊脸,往他身上撒娇似的蹭了蹭,"乖!"
"切,还是这么肉麻,你们两个也顾虑一下我们啊。"聂水寒也顺势搂紧了一旁的奴儿。
"百岁和破军果真是情投意合,恩爱无比啊,只可惜我的娜兰惠此刻不在我身边,否则,我也不用思乡又思人咯。"单赞跃日大口饮酒,大口吃肉,眯着他的眼睛小心地瞟着一旁脸色暗淡的羽蓝,想在场的都有心爱的人,可就她没有。
"摇摇,我爱你。"百岁已经有点醉了,垂着头,靠在了武摇光身上。
揽腰搂紧百岁,武摇光兀自喝酒吃菜,脸也不似以前那么冷了,心里更是哈喇得很。
聂水寒笑道:"王爷,战是不能陪你们打了,戒思大师要我们务必送完东西后就马上回蜀,所以,我们明天就走,兄弟我只能在蜀山等你们了。"
"师父的话一定要听。"百岁迷迷糊糊地冒了这么一句。
武摇光淡然道:"无妨,一路保重,蜀山再聚。"
"我就不走了,我定要和那耶和蓝幸决一死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单赞跃日又差点怒发冲冠了。
"请武帅准命,我也要同赴沙场,我要问个清楚。"羽蓝的声音很冷,仿佛是从另一个空间透过来的一样。
单赞跃日看向妹妹,低吼道:"那么个禽兽,你还眷恋,他不顾你的死活毅然挑起战火,放任他的原配对你们母子赶尽杀绝,你还不死心?"
武摇光淡然道:"你可以跟,但战就是战,不管你们情深何如,他不降,我亦斩杀,无情可言。"别人的情恨与他无关,不在计划内,随便怎样都行,他依旧是那个冷面冷心的破军星。
"我明白。"同样出身在帝王家,所以她明白,像武摇光这样的男人,除了百岁以外,其他都只是什物而已,挡则杀。
单赞跃日已然无话可说了,只有独自喝闷酒的份儿了,心想,要怪也只怪他们白沭国兵马羸弱,他要回去,就加紧练兵造阵。
入夜,摇光搂着怀里的人儿又需索了一次,缠绵得打紧。火舌才刚滑出口,他抚摩着人家的雪丘心疼了起来,"又恼了?"
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滑回腰间,百岁呢喃道:"不是,不就担心那将来之祸吗?你不但心?"
"担心。担心父王、母后、五弟,更担心你,可当务之急还是这场战,瞻前顾后只会是雪上加霜,所以,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尤其是你,你知道的,对我而言,你就是整个世界,绝对不能有事,再大的灾难,只要你我一起,就必定能扛过去。"
"遵命,我绝对会处处小心,事事提防,和你厮守一生的。"百岁故意将自己的小腹往他那蹭了蹭。
"诶──你......"武摇光翻身上去,用嘴捂住了他的唇,手则托起了他的臀,第三回合又开始了,到底都是练家子,精力就是比常人旺盛。
待战数日,耶和蓝幸也只是派将小规模地偷袭了几次,正面交锋尚未有过一次。这头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单赞跃日整天在营地里转着,直嚷嚷着要杀耶和蓝幸。羽蓝的病也渐渐好了,表面上,她静若秋水,心里,她动若琴弦,颤巍巍地疼。
两队六人前哨一齐冲进了会帐,干脆利落地汇报道:"上帅,我等已探清敌人主营,就扎在红牛谷的獒崖之上。"
"好个狡猾的东西,"右丞相一拍桌子,大叹道,"獒崖虽不高,但却也居高临下,地势险峻,乱石林立,易守难攻,加上外面谷口又狭窄,进去之后,绝对会中埋伏。"
"看来他耶和蓝幸是当真怕了我们王爷,只守不攻,我方也捞不到便宜啊。"梁将军也开始着急了。
百岁在一旁随便说道:"听丞相这么说,那他们岂不是自困谷中,我们派一部分兵守住出口,断他口粮,再派一部份兵去攻他都城,我就不信他憋着不出来。"他把弄着手里的杯子,目光忽然变得冷冽,"给我再去造五十辆弹射岩石的攻城车,准备千余个灌满百斤水的皮囊子,给我一齐射到那崖上去,给他们来次人工降雨,如今的天气,不出一个时辰,水就能结冰,不冻死他们,我也让他们摔下那秃山。"
"妙哉,快,梁将军,快去着手造车。"右丞相很是激动。
"末将领命!"梁将军疾步而出。
"老朽立即带人去守住出口。"右丞相起身意欲外走。
"丞相且慢,如果他耶和蓝幸立即冲出山谷,你的那队兵马必定不敌,守他我另有安排,你还是带兵去佯攻他邶骜国的革玛城吧,那是耶和蓝幸左右手呼烈峻的封地,乱他军心。"
"微臣领命!"右丞相出去的时候神采奕奕,大战终于在即,也难怪他会热血沸腾!
"奉猛、奉英你们俩领兵十五万,分三重包围谷口,小心查探有无其它通天小径。奉贵、奉微你们俩也领兵十万,营地就扎在红牛谷与此地之间。一有异动就以狼烟为号,确保后援及时。"武摇光淡定地做着部署,势必要围死他耶和蓝幸。
十日之后,右丞相的人马已经攻了三次城,守城的主将突然暴病而亡,城中百姓早已人心惶惶。耶和蓝幸的军队多日被困谷中,就更是抑郁难挡了。这时候,梁将军也造好了攻城车,途中与奉微会合,一起奔向了红牛谷。他们遵照百岁指示,子时才向谷里射了水弹,此刻正值天寒地冻之时,夜又深,敌军只会乖乖挨冻却不敢冒险出谷。
次日一早,武摇光和花百岁就领着剩余的十八万大军来到了谷前。
苦守十日,再加上昨夜的水淋冰冻,耶和蓝幸的大军已然溃逃了一半儿,能保住性命逃出来的那些个残兵,南斗军也自当没看见,放了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回家去了。
巳时,阳光普照之际,南斗军这边列阵当前,鼓声大震,号角齐鸣。大军之前,百岁举剑号令道:"放!"
"唆发──唆发──唆发──唆发──"这次,攻城车射入天际的可不是什么水弹了,而是比人脑袋还大的硬石头,敌军不是昨晚挨了冻吗,这时候正好出来晒太阳,不能让他们就此安歇咯。
由谷里头射出了不少箭,全都硬生生地戳在了泥地上,奉猛早算好了箭力,根本伤不到他们分毫。
"他耶和蓝幸六十万大军,到现在已不足二十万了,臣愿领兵去攻。"梁将军在一旁请缨道。
武摇光轻轻一摆手,凝眸望着那鬼哭狼嚎的山头,"不必,他会自己出来。"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功夫,耶和蓝幸就帅兵冲了出来。刷刷的箭雨利马就穿透了他们的铠甲和盾牌,能冲到南斗军前的也就那么寥寥万余了。
惟汝是爱 四十一 死束
更新时间: 11/27 2007
破神代替主人连喷了三气,前蹄子蹬刨着地,一派趾高气扬!
百岁平声叫板道:"你个老不死的,快快自刎吧!"
单赞跃日挥着大刀冲了上去,"你个背信弃义的混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马儿如风,尘土低扬,一下子便刀光斧影了起来。
日毫无遮拦地耀着它的芒刺,耶和蓝幸果然是个人物,轮舞着双斧,直接卸去了对方的半边马头,马儿倒下了,单赞跃日挥着大刀依旧不一不饶地砍着,可却都被他给挥开了,最后一击索性劈断对手的武器。他驾马绕单赞跃日转着,冷声怒斥:"你也算是个男人,居然带着我的女人去投靠他们!"
"放你妈屁,若不是你放任你的妻和臣虐杀我妹妹,我何止于此,今日不但我要杀你,他日,我父皇、皇兄还要联合着大军来攻你们的城池。你杀吧!"单赞跃日圆睁双目,炯炯有神,作势就要和他拼咯。
耶和蓝幸锁了下眉头,躲开他的扑击,冷声道:"你妹既已于我为妾,妾本就地位低微,死不足惜。"他承认,他的确宠幸过羽蓝这个番帮女子,可日子久了,儿女情长磨了他不少志气,他是英雄气概的男人,怎能贪恋那温柔乡,所以他主动请缨为国效力,逃离了那红颜祸水,可未成想这祸水居然还成了叛子。"我耶和蓝幸英勇一世,今日中了你们的奸计,纵使战死沙场也照样顶天立地,哈哈──哈──"他一斧子向单赞劈去。
"嗖"的一击两响,两只金箭中了他的斧头,惊了他的马,也偏了他的斧。他立即掉转马身看向那射箭之人。"看不来,你着小毛孩子也有这等功力!"
百岁驱马向前,略勾着嘴角,"看来你还真是无毒不丈夫啊,羽蓝小姐可怀着你的骨肉呢,难道你一点也不顾忌一下你们的亲情?"他的声音清脆悠扬却不带感情,比戈壁的夜晚还冷冽。
耶和蓝幸匆匆瞟了一眼对过战车上的羽蓝,她还是那么冷艳动人,可也就这么匆匆一眼,他立即收回目光,将眼光撒了出去,他的视线只能放远放阔,不能聚焦,因为他是英雄,他是战士耶和蓝幸!他仰天长啸道:"女人、孩子、亲情?我连我自己都可以牺牲不要,我胸怀的是天下,那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撼不了我心半毫,哈哈 ──哈──来吧,决一死战吧!"他抡着斧子就策马冲了上去。
"主子,小爷他?"奉英意欲去护主。
"且慢,"武摇光依然未动神色,"他现在火着呢,你去,他保不准刺你。"他说的是百岁,百岁火着呢,于烟月的悲痛,此时也爆发了。不过话虽这么说,他自个倒是策马慢度了上去,以免意外。
沙场中央,两个怒杀的身影闪动着,冲撞着,只闻那抽剑声和砸斧声,只见那剑光斧星,却看不清两人的招数,很快,快如闪电,疾如飓风,力如逆流而上之海鲸,进退自如。
一阵撕杀后,百岁一蹬马蹬子,纵身一跃,临空而上,抽剑向耶和蓝幸笔直俯冲下去,临近他身时,突然一个坠地,躲过他的雷斧,向前疾驰一步,左手翻剑后挑,逆剑刺穿了对方的左背,拔剑后向前飞驰了几步,便跃上了迎他而来的战神,退到了安全地带。此局已定,他心里明白,不愿见血可终究还是害了不少人。
武摇光行到他身边,"原该我来。"
百岁勉强笑了一下,摆出一副不一为然的样子道:"奸计是我出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我杀的,我也成杀人魔了,你我终于平手了。"
黑色战马长嘶一声,为它的主人吟了一调哀歌。耶和蓝幸并不去捂那血口子,任血湿了他的身、他的腿,落到地上,淌进沙子里去。他抓着他的玄铁双斧,嘴角抽搐,呵呵笑了,"哈──冲,给我杀!"他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挥起他的武器做了个冲杀的动作,他没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垂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他的余将们有的逃了,有的和南斗军拼了,最后,一个不剩,战场上只有星嘹国的军队和星嘹国的旗帜。
鼓声号角再起,南斗军阵列划一,凯歌高唱。"星遥遥兮,耀吾还,山巍巍兮,振吾怀,歌赫赫兮,撼吾心.........归兮,归兮,归兮,荣天地之门楣!"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踏......"像来的时候一样,黄沙漫飞之中,一方气势向一个方向进发了。
队伍渐去,百岁他们反倒落在了后头。
羽蓝亲手割下了耶和蓝幸的头颅,敛进了盒子。她神情坚定地看向了远空,"他是个勇士,我的爱有悔,但我的情无悔,生时,他不属于我,死了,他便能与我在一起了。"
"你傻不傻?"单赞跃日气愤地直踹脚下的土。
捧着盒子,羽蓝转身望向了百岁,"谢谢你让他死在了沙场,这是他要的结束方式,谢谢你救了我,我将坚强地活下去,继续我的生活。战争结束了,我们也该说再见了,希望我们的下次相会不要这么的血 腥,能够在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起歌唱美好的生活。"
"恩,我也谢谢你,你让我看到了坚韧,你会幸福的,为了你的孩子,为了你自己。"
单赞跃日这时已经牵来了马车,他向百岁他们拱了拱手道:"百岁兄,摇光兄,兄弟就此拜别,他日有空必定去星嘹找你们喝酒。"
"随时恭候,一路顺风啊。"
单赞跃日将妹子扶上车,扭头又看了一眼,"再见了,兄弟,有需要就来找我!"
百岁抓起摇光的手,向他们挥了挥,"走好,有缘再见啊!"
车马朝不同方向驰去,渐行渐远,仿佛不再会有什么交集。
惟汝是爱 四十二 荣归 悲途
建档时间: 11/29 2007更新时间: 11/29 2007
大军返回国都的路上,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先是忠臣被斩市井、北明王武开阳被贬离京,后是皇帝重病难愈,到现在,居然是太子已于昨日正式代理国政咯。
队伍里,右丞相夹紧马肚,奔向武摇光身旁,不无担忧地说道:"王爷,如今的形势,在老臣看来,此次回京恐有大不测,是否要再从长计议过?"
"父皇如今卧病不起,我必要回去,我大哥无非为了他的皇位,我不与他争就是了,等琐事一完,我便告别父皇母后,与百岁一起入世外桃园去,再不回来。"他举目向不远处的百岁望去,眼神里有一丝难得的哀伤,"自古忠义情难全,为了他,我不敢冒险。"
"唉──看来老臣也该告老归乡了,风起云落不在人,只怕百姓多累。"右丞相也知道他们的心思,如今得到了明确答案,还是很心灰意冷。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接道,"王爷虽无争夺之意,可太子却不是大度的人,势必会斩尽杀绝,诸事还须注意,尤其是皇上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