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寂静,沈默+寂静......
结果,服务生,毫无形象地一手著肚子一手敲打著自己的大腿爆笑,这麽一来,倒是让宝柏和亦宵吓了一跳。
"老爸,我们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宝柏担心地看著亦宵。
"会吗?"亦宵绝对没有反省的痕迹。
"当然会,你看,都悲极生乐了,啊,怎麽说他也毕竟是替别人打工的,平时看威棋就知道了,他还不是因为提老爸你打工太辛苦了,所以老是哭笑不得。"
"混蛋小子,还没吃饱你就想兜著走了,敢说你老爸我是跟这家挂著成都川菜招牌买的却是黑社会的老板是同一种令人鄙视的人吗?"老虎不发威当人病猫啊。
"我哪有那麽说啊。"迫於自己老爸的淫威,宝柏顺势落了下风,小心地嘟囔,"可是,反正你们都是一样混黑社会的。"
"你以为我那是自愿的啊。"亦宵马上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
"既然这样那你还逼我!"宝柏嘟起嘴更加委屈。
"所以我才为了你的将来,为了你的幸福在努力啊。"
"你这算哪门子的努力啊。"
"怎麽不算了,你看看......"
这边,父子两早已经哥两好般地像忘了其他人般地围成一个小圈,说著悄悄话,至於另一边嘛,自然暂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如果笑够了就可以滚了。"雷拓冷冷地瞪服务生下令。
"啊,抱歉抱歉,一时没有忍住,因为怎麽也没想到你们兄弟的品位......"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一阵风袭来,凭著多年的经验,也只是险险地避开雷拓的拳头。
"喂喂喂,我可不是来找碴的,怎麽说,如果不是迫於无奈,我自然也不想在你们哥两前露面。"说得自己还真挺委屈的。
"看来你家主子这次的火气好象又升了几个百分点嘛。"雷修凉凉地笑著。
"所以就麻烦你高抬贵手吧。"笑著的服务生心里却在叹气,真是打工仔难为啊,如果光一个雷拓的话倒还好,可是现在人家的正牌主子都在这了,总不好太嚣张吧。
修拿出随身携带的笔,然後拿起桌上的一纸巾,迅速地写了几一下然後交给服务生。
服务生看了後神色一僵,不过最後还是认命地点头,"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是你选的时机不巧而已。"
"那是老天不给我机会。"服务还不是普通的委屈。
"罗唆够了就可以滚了。"雷拓不耐烦地道。
"既然如此,那人我先带走了。"恢复平常的样子,服务生抓过影学的手,一个用力,像背沙包一样地,把影学抗在了肩上,然後走出了包厢门。
这麽大的动作,就算在一边说著悄悄话的父子两注意到了,两人四只眼睛,干巴巴地看著门口。
"......那个,你的侄子被抱走了。"许久,亦宵才吐出那麽一句话,雾沙沙地看著修。
宝柏眨著眼睛看向雷拓,"你们是不是欠了很多钱?还是影学用自己做抵押借了很多钱?如果可以的话,也许可以让老爸帮忙。"
"没事,只是影学的情人太想他了而已,过几天就会回来了。"修说得非常顺口。
"哦。"亦宵呆呆地点了头,"那我们继续吃吧。"少了一个电灯泡也不错,嘿嘿,开心地露出笑容,"要不再加几个菜,我看你们都没怎麽吃。"
修的眼角有一瞬间的抽动,快到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然後又恢复成平日的温和无害笑容,"不用了,也许你会对等会的庙会有点兴趣。"
"庙会??!"亦宵和宝柏冲也似的凑到了修的面前,瞪圆了眼睛,一脸的兴奋加激动。
"如果你们没兴趣......"修正中下怀地故意说著。
"我们非常有兴趣。"亦宵和宝柏同时大声地打断修的话。
"既然这样,那就赶快吃菜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去逛。"修的完美笑容无懈可击,但是雷拓却直觉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我们已经吃饱了,所以不用再吃了,对不对啊,小柏?"
"对对对,我们已经吃饱了,所以我们去逛庙会吧。"期盼的眼光。
"是吗?"修故意用眼光的余角瞄了瞄桌上。
"绝对是的。"亦宵一再的强调。
"而且庙会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宝柏顺便再加了句。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修才准备起身,亦宵和宝柏就已经冲到了门口,高喊著"庙会庙会"。
"哥,你究竟搞什麽鬼?"雷拓走到修的旁边轻声地问道。
修神秘地一笑,"放心,我不会欺负你的小朋友。"
雷拓站在原地皱眉,但是在听到宝柏的一句"雷拓快点"後就马上抬脚跟了上去。
来到了庙会的入口处,亦宵刚想卷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可是修的一句话马上让他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剩下的就让他们年轻人自由活动吧,我们到别处随便走走。"修无懈可击的笑脸。
"啊?!"亦宵完全的被蒙住了,感觉,像被雷劈了?!
8:
难道我们不是一起来逛庙会吗?亦宵眨著眼睛,有口难言,只是难免哀怨地看了修一眼,你知不知道,老年人也是需要活动地。
"老爸,那我们去玩了哦。"宝柏倒是笑得很开心,可以远离老爸的阴谋,又可以看到老爸吃瘪的脸色,一个字,爽,"放心吧,我会帮你带好吃的,雷拓,我走吧,快点。"宝柏异常开心地拉著雷拓渐渐地远离了亦宵和修的视线。
"怎麽了?难道你也对小孩子逛苗街的游戏感兴趣吗?"雷修一副很温柔的表情问著泫然立泣的亦宵。
"不,怎麽会呢。"亦宵硬是扯出一副笑容,真是我的好女婿,真是好体贴好温柔好成熟,简直好到要让他落泪的地步啊。
"那,我们走吧。"
"好。"别了,我的庙会,别了,我遗憾的川菜大餐。
看著亦宵明明一副心氧想去庙会却硬是挤出一副无所谓的脸,修从心地笑了出来,忽然就兴致勃勃地问道,"想不想去划船?"
亦宵瞪大了眼睛看著修,双眸中有著闪闪发亮的光芒,"这附近有船吗?"
"我带你去。"修牵起了亦宵的手往另一边跑去。
亦宵只发出个"啊"字声,然後再没有下文,楞楞地跟著跑起来,眼神迷惘地看著自己被牵著的手,好奇怪的感觉,记忆中,好象只有两个人牵过他的手,一个是他的养父,当他第一次牵他手时就是带他离开孤儿院,那时他第一感觉了什麽叫温暖,另一个也许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了,也许他到现在还搞不懂,和她之间的爱究竟算什麽,可是第一次被她牵起手,他只感觉到激动得想昏过去。
可是现在呢?他感觉到了什麽,没有温暖,只有灼热,没有激动,只有心脏的过度跳动,为什麽?为什麽?啊,对了,他都是个快奔四的男人了,怎麽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啊,对方可是他看上的准儿婿啊,要没这点本事,能做黑社会老大嘛。
"没错,就是这样。"亦宵忽然大吼一声,双手握拳举在半空中,一秒,二秒,三秒,亦宵的头上开始冒汗,好象讲太大声了,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转头看向修,见他也是一副惊愕的样子,再想想,原本牵著的手忽然发神经般的用力举向天空,谁都会不纳闷,好象能体会一点威棋所说的丢人的感觉了。
修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反而放到了已陷入鸵鸟状态的亦宵的肩,楼著他往前面走,"老板,我们要租一只小船。"
"没问题,请问你们要租几个小时?"
"反正你自己看著吧,我们划了多少时间,到时候你就按时再算钱。"修笑得有点邪媚,拿出身上的钱包,把钱放到了老板手上, "可以把牌子给我们了吗?"
"那边的十一号船,谢谢会顾。"老板机械试的把牌子给了修,指了指旁边,然後看著修和亦宵两人的背影好久好久,才回过神,看著手中的钱喃喃道,"那个吃蜂蜜地熊,怪不得现在的男人都要找男人,钱啊钱啊,你真的是砸船的万能高手啊,早知道就不子成父业了,浪费一大好的赚钱机会。"亲吻了一下那些钞票後,年轻老板就放入口袋,吹著口哨,快乐地冒泡,这些,够他买一新的小船了。"钞票钞票最娇美,钞票钞票最最豔丽,男人女人来约会,钞票钞票小小来,男人男人来约会,钞票钞票大大来......"
"哇,真的是小船耶,好小啊。"亦宵一副惊豔的神采。
修看了亦宵的侧脸一眼,就独自踏进了小船里,转身,面对著亦宵展露出令人沈迷的笑容,伸出右掌心。
亦宵看著手掌心发愣,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为什麽会突然间觉得对方的笑容很迷人?为什麽,自己会感觉紧张?为什麽......???暖暖的?抬头,亦宵自己都惊讶,自己究竟是在什麽时候伸出手放到对方手上的?
一个用力,修就把亦宵拉上了船,然後又及时地抱住了重心不稳的亦宵,因为船的晃动,亦晓也只是紧紧抓住了修这个支柱。
直到船停止了晃动了,亦宵才开口,"谢、谢谢。"只是这次他没抬起头,因为不知道怎麽著,他就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尤其是这种姿势,虽说和儿子,当然儿婿也算半个儿子,相抱很正常,可是,偷偷瞄了一下岸上工作人员呆愣的样子,他就是觉得,非常的不对盘。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修故意在亦宵的耳边轻声的低语。
"什、什麽话?"怎麽了,感觉身体好软,尤其是腰那边怎麽一酥一酥的。
"上船容易下船难。"修的声音更加低沈了。
"不、不会啊,我倒觉得,下船的时候比上船容易多了,你看。"动了动身体尽量忽视掉腰间愈来愈酥的感觉,抬头解释道,"我上船後还要等待船身摇晃停後才能行动,但是下船就不是了,我一踏上陆地就可以行走了,等都不用等。"
修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後就突然大声笑了出来,而终於等到自由了而且腰间不再酥後的亦宵只是非常奇怪地看著修,他又说了什麽很好笑的事吗?
自觉等笑够後,修咳嗽了几下,有回复成原来的温文尔雅,"抱歉,我失礼了。"
"啊,不会啊。"亦宵连忙摇头,"虽然我很奇怪为什麽你会忽然大笑,不过你刚刚大笑的样子活泼多了,感觉好像能和你更亲近。"
亦宵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停顿,"我看我们还是快划船去看风景吧。"
"可是我不太会划船。"
"没关系,我会。"
哇,我的而婿真的好能干啊,亦宵在心里赞道,然後乖乖地坐了下来,等待著开船。
修一直划著船朝一个地方前进,亦宵从一开始的不安份到静静坐著沈默不语,原因无它,因为亦宵终於发现周围划船的人都是一对对的情人,愈是前进,划的人愈少,不是说船少,而是因为小船都停了下来,上面的两个主人自然是拥抱在一起打KISS。
亦宵怎麽想自己都来错了地方,也许应该说是修带错了对象,这个时候应该是小柏来才对嘛,这样才能好好培养感情,才能快点结婚,然後快点继承他的衣钵啊,可是,可是......
"亦宵。"
"啊?什麽事啊?"修的叫声一下子唤回了亦宵飘走的思绪。
"想什麽呢,那麽入神?"
"没、没有啊。"亦宵的眼珠开始乱转动,然後才发现,好象周围都没其他小船了。
"我们休息一下,来聊聊天吧。"
"好啊。"
"先前都是你问我问题,接下来是不是也该让我问呢?"修的笑容又出现一丝丝狡猾。
"好,没问题,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你想知道什麽就尽管问吧。"亦宵拍著胸脯保证道。
"那,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工作是做什麽的?"
"啊!?"亦宵瞬间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脱落掉地了,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他没想到修会那麽直接啊,怎麽办啊,怎麽办啊。
"怎麽了?看你好象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是不方便说吗?那我就......"
"绝对不是的。"亦宵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修的话,之後,就是更加的想让自己撞豆腐,可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说,虽然说到时候一定要让他知道,可是现在会不会太早了?会不会把人给吓跑啊?等等,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可是试试他啊,如果发现他有那个混黑的意向,那就最好了,如果没有,那就趁早放弃另觅他人,可是,他真的好中意他啊,呜,要怎麽办啊?天哪,你告诉我吧。
9:
"其实,如果你真的不......"
"绝对不会的。"亦宵抬起头坚定道,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可是,在那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你两个问题啊?"有点讨好的表情。
"可以啊。"
"那个,你讨不讨厌警察?"亦宵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怎麽喜欢就是了。"
"那,黑社会呢?"亦宵带点激动和期盼的目光,更加小心谨慎。
"恩,怎麽说呢?"修故意拉长了音,一副思考著的样子。
"嗯,嗯,嗯,怎麽说怎麽说?"
"反正不会排斥就是了。"语毕,附送了一个微笑。
不排斥就代表也许能接受了,豁出去了,深呼一口气,亦宵偷瞄了修一眼,然後娓娓道,"那,我,现在说了哦。"
"好。"
"那个,你觉得要保持冷静。"
"没问题。"
"其实、其实,我是混,黑社会的。"说到最後几个字,亦宵不仅把声音拉到了最轻,头也低得不能再低了。
"哦。"
听到修只是平平地哦了一声,亦宵马上抬起了头,"你,你真的听清楚我说的?"
"听清楚了,混黑社会的嘛。"笑容可掬。
亦宵的眼睛眨啊眨,"我是灰音的人。"
"哦。"
"而且,我还是灰音的老大。"
"哦,老大,混的真不错。"赞赏的笑容。
"你,你没一点反映吗?我是灰音的老大耶。"
"我知道了啊。"修忽然扬起了亦宵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我觉得做著位置比做CEO都强。"
呜呜呜,亦宵感动得想哭,终於,终於,让他找到了,他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废,他的眼光果然没错,多少年了,他终於快熬出头了。天啊,他终於找到衣钵人了,终於,可以脱离黑道了。好象大声欢呼啊,耶!万岁!万岁!万岁!要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亦宵绝对是会跳起来手足舞蹈的。
修一直用著那种亦宵难以理解,或是说现在根本就无法看清的笑容看著他,现在他是愈来愈好奇为什麽灰音会有这样一个老大,但是这种好奇远远比不上对他本来的,白亦宵,你已经完完全全的挑起了我的兴趣,作为你没对我说谎的奖赏,我决定不会就只让你陪我消磨一段时间的。
"想不想去岸上走走?"修忽然提议道。
亦宵眨了眨眼睛,"可是这船要怎麽办?"
"船停在岸变就可以了,又不会跑掉。"修说著已经开始准备动手划船了。
亦宵想了想也对,就欣然地同意地点头。
"在上岸之前,要不要划几下?"修用著鼓励的笑容,指了指手中的划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