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花————江边一朵云
江边一朵云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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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孩心性。
"日出有什么好看的?"
"看过才知道,去不去?"
SHO的声音忽然高调,隐藏激动,NAGI感觉不好驳他面子,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SHO忽然伸手抓住他的,从床上直跃而起,仿佛蓄谋已久。
两人直奔海边。
一人激动一人困顿,各自专注着自己要专注的事情,无暇分心去看。
并肩而坐。
NAGI侧目时发现SHO的侧面轮廓分明。
这男人很难有安静的时候,但当他真的安静下来,全身却有着奇怪的难以解释的气氛。
让人不由自主的有些担心,想去了解他在想什么。
NAGI耸肩,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闲暇时间来想其他的人。
海平面平静。延伸出去,天的远方在哪里。
NAGI叹气,双手后撑,微仰头,发被撩起。
SHO一直抱着膝坐着。
"NAGI,其实,你不太开心对么?"
"没有啊,还不错。"
"我不是说现在。拍摄的时候,总是看见你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奇怪。有什么烦心的事情么?"
忡愣。
呆呆应了声,然后回头道:"没什么,只是太累了。"
转念想想,NAGI坐正,拍拍手上的沙,好笑一般问:"你又看过多少我的片子?"
"全部。"
SHO的声音冷静,眼神未曾回转。
只是这样盯着海平面,毫无尴尬或者其他。好像只是述说事实,NAGI却不自在起来。
呵呵干笑两声。
"怎么,不相信?"SHO依旧没有回头,NAGI忽然感觉一种熟悉的害怕窜流全身。
就好象他当时面对社长,那个男人一样低沉着语气这样跟他说话。
随后......
不敢去想。
NAGI捂上耳朵。
"NAGI,NAGI!看!太阳!"SHO惊喜的叫起来。
NAGI被他拖曳着张开眼,海面已经染红。
SHO无比可惜的叹气,揉揉头发道:"你没看到。"
NAGI站起身来,拍了拍土。
"没关系,下次来好了。"
"嗯?那说好了,下次和我一起来。"
"我......"
想要反驳什么,顿了顿,他住嘴。
实在没必要那么当真。
SHO的身影在初日中拖的硕长,他张开双臂,对着远方大喊:"请祝福我!"
NAGI觉得无趣至极。
这个人活得是否太过简单,所以和他磁场不合?
不过没关系,反正,只是同事关系。
走在前面,SHO跟在他身后。
书上说,其实这样的距离很舒服,尤其会叫人觉得有所保护和依赖。
NAGI低头,看见SHO紧跟在身边的影子。
往上一点,他的视线平看只能达到那人的耳垂。
上面有个十字架的装饰,意味什么。
阳光忽然聚拢,他被反射的光线刺痛眼睛,慌不择路的低头去揉,眼中渗出泪水。SHO伸手,将光线挡去。
"不要哭了。"
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NAGI惶恐。
这一夜都太诡异,从不能与人这样接近。他相信,这个叫做SHO并且看完他所有片子的男人,和其他人其实没有差别,只是稍微干净,不过很快便要污浊。
他跳开。
三步,他可以忍受的范围。
恢复冷漠表情,道:"我想回去休息。你如果喜欢,可以自己继续。"
SHO追上来,拉住他。
"生气了?"
"不是女孩子,没那么小气,只是有点累。"
NAGI不着痕迹的退开些,SHO不依不饶的追上。
"NAGI,如果以后不做这个工作了,你想做什么?"
"没想过,走一步混一步。"再退开。
SHO没有再跟上来。
于是两人之间,隔了三步。
NAGI忽然觉得风有点大,是不是应该回去加件衣服。
SHO双手插袋,头发顺下。初光打上,叫人感觉忧郁好看。
女人看见一定沉溺其中,可惜时候不对,他面前站着的是NAGI。
后者只是叹气,道:"我明天还要工作。"
"我也是。"
结束语这样平淡,NAGI虽有异,却也说不出到底什么地方不对。
愣愣的应了声,SHO从他身边离开。
走过时轻轻撞到下肩膀,SHO的声音黯然,道一句SORRY。
NAGI浑身不对,感觉不良,却又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听不惯别人SAY SORRY?他没有那么纯良。
那么到底,问题出在哪?
刚想要追上去,脚步自动停止。
这些时间被调教得太好,大屋的男人说一他不能反驳为二。他是他的附属品和玩具,怎么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或者梦想。
实在太不切实际。
所以,就算问一下,也是多余的举动。
NAGI叹气,反方向朝房间走去。
明日要早,还的工作。第二次请辞被拒,并且一夜未眠。
身体上痛楚还在,叫他清楚记得那人每一句话,"小孩,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不要再试图离开。"
他其实连绝望的权利也没有。


第 3 章
三千世界,爱莎喧哗。
谁认识谁,谁又离开了谁。
这样的故事开头不好,所以我们不期待结局。
其实你不知道,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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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在第二天傍晚才和众人碰面。
精神似乎不好,面容也略带憔悴。
除了嘴角一抹笑容依旧,带着调侃和无所谓的调调。
NAGI坐在角落,只是抬头恍了他一眼,没觉得什么不妥,随即低头。
喝一口酒。
那男人打电话告诉他,作为补偿,他这次可以只当攻。
天大的恩赐,他接受的诚惶诚恐。
随行的工作人员似乎于心不忍,悄声告诉他,"如果你表现的温顺一些,那人不会要你多难过。毕竟......他还是中意你的。"
NAGI点头称是。
中意是什么意思他已经不想了解,只要不再让他痛,什么都好说。
他承认,从那天开始,他只想为了自己活。
一直沉浸回忆不是好事,他喜欢一句话,人要活好当下,并且努力向前。
因为不能达到,所以喜爱到近乎绝望。
他很想问问曾经说出这个有智慧的句子的人,如果没有当下也没有未来,仅凭回忆是否可以用来疗伤?
呶呶嘴。
SHO在他身边坐下。夸张一口气叹出,周围人哄笑。
他仰头将NAGI杯里的酒喝完,擦擦嘴。
"你怎么那么晚?"
"哦,看见个漂亮的女孩,追了过去。"
"怎么样?到手没?"
"废话,没看见我现在腰力不行么?"
暧昧的低笑散布四周,NAGI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年轻真好,他的年轻去了哪里?
兀自添酒。还未喝,SHO抢着灌下去。
哄笑继续,追问着SHO到底发展到怎样的地步。
那男子描述的绘声绘影,气氛持续升温。
NAGI不明白他为何享受其中,其实与他何干。
幸好的幸好,不用做受。
他放下手中酒杯,悄悄离开。
摄影眼尖的发现,问他到底去哪,他说,有点热,我出去走走。
矛头转向,NAGI突然变为众人焦点。
"噢噢,NAGI热了热了。"
"要学SHO么?"
"加油啊!"
诸如此类,他无奈环顾,点点头,"哦,出去找个女人。"
海滩很静,波澜不惊。
难得这样独自过来看海。其实他是喜欢水的生物。
漂浮其中,不知所向。
终点和启示在一段时间后位置总会互换,他深信水中埋藏哲理。
不要自以为还有很多东西,其实可以浪费的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
等到后悔时,已经来不及。
相不相信算命先生说的话,他说,NAGI可以活过一个世纪,并且下半生幸福安康。
NAGI将一块石头丢进海里,SHO的声音响起。
"你丢的没意思,我们来打水漂。"
"让我安静的坐坐,请你。"
站起来要走,SHO拉住他的胳膊。
胳膊上有伤,蜡油弄的,烧烫。
NAGI条件反射的躲开。尴尬笑笑,道:"你今天太HIGH了,回去休息。"
SHO一把拉住他坐下,这男人力气大的吓死人。
NAGI小心躲开些距离,SHO似乎没有注意。
"我想在海边开个餐馆。"他开口。
"那为什么不去做?"
"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哦。"
"不好奇是什么?"
"你说。"
"是一个人。"
"哦。"
SHO不满的侧头看看NAGI,转回去。
"真冷漠啊......"
"是么......不好意思。"
"NAGI有想珍惜的东西么?"
"没有。"
"是人都会有,你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懒。"
"这样啊......你会找到的。"SHO忽然神秘的竖起一个手指,微微一笑,"到时候,由不得你不相信。"
NAGI看着这人侧脸,如此嚣张的面容,好像掌控世界。
他不想过多了解这个人,可是这人却似乎非常了解他。
很不公平,虽然他不介意。
身体叫人看过千百次,摄像机过来,一切麻木。
重复机械的动作,直到导演叫卡。什么是快感什么是哀伤,其实都不重要。
只要不痛,只要不痛。
他是怕痛怕到死的人,所以,如果不痛,什么都可以。
不是他刻意冷淡,其实,他也不想触怒那个男人。只是不知为什么,镜头后面总印象出一张游离的面孔。
他看过自己拍的片子,很仔细的从头到尾,包括每一个特写。
那时他被人绑在铁柱上,手脚不能动,头高仰,正面放着硕大的宽屏荧幕。
根本无法避忌。
他依旧记得很多事情,比如童年的野花和星星,还有母亲所给予不多的温暖。
都记得,只是找不到了。
所以他不知道SHO从哪里来的自信,这样的感觉就好象世界也同样简单。
所以在SHO低头微笑着看他时,他冷冷开口,问:"为什么,要回来做?听说你已经走了。"
SHO忽的肃然。
没有回答,NAGI并不强求。他好像喃喃一样轻声对自己,又像对SHO说:"其实,我很瞧不起你。可以走,为什么要进来。不就那么一点钱么,你需要,哪里赚不到,非要进来......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出去,每天都在想,想得头都炸了,还是没有办法。你为什么,不珍惜?"
哂笑数声,给自己听。
他从不需要那么多观众,同理也不需要做那么多动作。
自顾自的离开,所以没有看见SHO在身后想要追赶但略显蹒跚的脚步。
或者,他也并未多想,到底SHO这样健康的家伙,为何今日突然虚弱。
而真实的情况在第二天终于有人发现。
SHO发烧了。
高烧不止,拍摄被迫中断。
所有人返回家中等待适当的时间。
而NAGI,跟着SHO去了医院。因为SHO在昏迷之中嘴里念叨着NAGI的名字。
这让所有人都以为,在这几天里,NAGI欠了SHO很多钱。
只有NAGI知道不是,也不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既然要他去,那去就是了。
医院里医生十分严肃的对NAGI说,"家属注意一点,性生活也需要节制。"
NAGI十分莫名的盯着医生,医生继续道:"这孩子后庭受损太严重,再晚来一些时候,估计就不行了。"
NAGI仔细回忆,好像这几天SHO并没有什么拍摄任务。
挠头,刚想要问,医生的表情肃然起来,"还有,病人也是,身体已经虚弱成这样,为什么还要着凉?"
NAGI回头去看摄影人员,"到底什么意思?"
"SHO......"
"他做了受?我怎么不知道?"
"他前天拍了自己的OSS,社长专门叮嘱,要从外面找两个男人来做攻......"
NAGI一愣,勉强保持清醒,摄影人员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
"还有......被人双......"
冷笑。
老把戏。难道他的兴趣转换了?什么时候喜欢上这样阳光的男人?
NAGI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仔细忖度一圈,也仅仅只是怜悯。
支开所有随行的人,NAGI坐进SHO的特别看护房。
社长对自己看上的东西总有特别的嗜好,随意毁坏,然后用尽全力修补,然后再次毁坏。
这也只是开始,NAGI抚过SHO蹙紧的眉间。
"很疼么?我也很疼的。但是疼啊疼啊的,我就习惯了。你呢,比我好,至少还会笑。"
"你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要学我,走这样一条路?从里到外被破坏个干净,有什么意思?趁现在,能走就走吧。"
他叹气。
手腕上的伤口是烟头烧出来的,已经结痂很久。
会不会痛?他摸过那块地方。
只是感觉皮肤有点粗糙,当时的感觉已经不在。
人真的是适应能力很强的生物。同样的事情经历一次,记得一辈子。
屋外光线暗淡,天已将黑。
NAGI回神,好像坐足四个钟点,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打个哈欠起身,忽然手被人拽住。
猛力一拖,他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跌倒下去。
压在SHO心口上。
那人眼神明亮的看着他,想说什么,踌躇半晌,犹豫着问:"你等了多久?"
"忘记看时间了。你醒了。"
"唔......"
"受伤不要乱动,擦点药,听医生的话,很快就会好起来。"
"谢谢。"
NAGI站着看他喝药,将水杯接过放下,淡淡道:"那我就走了。"
"等等......"
"什么?"他回头,SHO的嘴唇嗫嚅一下,轻声问:"刚才你在跟我说话么?"
"哦,我在自言自语,不要介意。"
抬脚转身,SHO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个......""什么?"
"你可不可以......"
"干嘛?"
"算了,没事,晚安。"
"你到底要什么?"
"我--只是想有人陪陪而已......"
NAGI直觉是自己应该SAY NO,但是他应了声好。
可能是出于对同类的怜悯,或者是其他什么,他说不清楚。
SHO的表情万分惊喜,仿佛没有料到他会答应。于是他拖过一条凳子来坐着。
左腿搭在右腿上,然后右手放在左手上。
双腿偶尔晃动,并无固定节奏。
他经常这样一坐一整天。
无关忧伤的小资,仅仅只是发呆。很多人看着他,会觉得这个男子心中掩藏太多的事情,或许正在为自己难过。
而他,可能在那样的时刻想的是,到底哪家餐厅的食物比较美味。
外表太漂亮,的确是很厉害的武器,会叫人无端端的去联想什么,然后得偿所愿。
SHO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话,他只是倾听。
极不专神,目光散落在很远的地方。偶尔回神过来,哦一声,然后继续去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
他并非有意这样做,只是常年习惯了,暂时改不回来。
而SHO,不知道为什么,最应该休息的人,却一直在说话。他好像并不在意NAGI是否在听,只是一直这样说,目的不明。
这样的组合太过奇怪,医生经过,莫名叹气。
那两人自顾自的进行,一个说,一个走神,都不知目的地到底何处。
直到NAGI突然再次回神,抬表一看,午夜三点。
医生说,病人需要早睡,他盯着SHO,那人还在自顾自的对他说什么。好像顽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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