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寄生─文鸟篇(2攻1受)————撒旦的小柠檬
撒旦的小柠檬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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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兄长倒不会真的跟踪他,硝在送他飞行器并给他自由行动的时间之前,怕是已经猜到了吧?
纵然如此,硝还是放手让自己决定──
多麽令人感动......

"看来我判断错误,有顾客上门。"硝轻声一咳。
"那位吗?"菲凝视远处,瞧见正在观察自己的典栩,"那个头发金黄黄的、眼睛绿油油的、手腕上带著黑胶皮嵌金属饰品的、sm味道很重的很性感的先生?"
"我是说他,你的形容多麽可怕。"硝低沈道。
聆鸠忍不住一笑。真糟糕,唯独自己什麽也看不见。
接著他们都不讲了,与典栩步调一致的缓缓走向糕点屋。

这是个清净的小地方,虽大门开在闹市区,穿过厅堂和长长回廊,一间间小室却处於群山环绕中。
安逸寂静,鸟语花乡,没有打斗和纷扰,几乎让人忘记此刻正身在埃拉。
很有默契的,他们与新雇主同时步入一隔间,门被服务人员关好。
"听说这里仅供埃拉有头脸的人使用,不仅利於修身养性,且四周设置隔音设备,方便交谈。"典栩道,"真不错。"
"客人请坐吧。"硝点头。
典栩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室边缘。
落地窗和透明的地板让外界环境一目了然。下方是浅蓝泛紫的水,一些漂浮植物的花儿叶儿缓缓游荡。
"真美。"典栩一笑。
"是啊,美而精密的监视设备。"菲回笑,抓住一只小蚊子,捏得粉碎。
"果然精制。"典栩拍手,"那麽这里是否不太适合讲话?"
"此处和其他地方一样。埃拉星系有种人──专门从事买卖情报工作。他们是无处不录、无所不录的,也并非一定针对你我。"硝缓缓慢慢的道,"客人请放心,只要有菲在,没有谁能钻这个空子。"
"是啊,即便这些窃听、录影等等装置再精密,终究也只是‘机器'罢了。而想躲过我的排查──除非是比我更高级的机器。"菲抬额,挠挠脑袋,"哦?您看那可能麽?──好了,开始吧。"
"想必这位先生已从别处得知些信息了,那麽客套话就免去。我是硝,这两位是我的搭档,菲和聆鸠。"硝帮失明的聆鸠拉过椅子。"文鸟"三人都坐下。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聆鸠对典栩微笑。後者眯起眼,一时间思绪交加。
"先生?"──许久,菲忍不住提示道。
"哦?哦,对不起,我走神了。"典栩道,"硝也是个合成人吧?"
"和您不同,我有些人类血统。"硝淡淡道。
"呵呵,那便也是了。合成者都有些人类基因的,或多或少罢了。只要不是‘完全的人类',您知道,我们都一视同仁,包括动物也一样。"典栩说。
这位客人只讨厌完全的人类。──聆鸠心想,然後轻飘飘的吐出:"所以您刚刚杀了一个。"
"哈?我尽量没让自己沾到血,结果还是被你嗅到了?名不虚传的神奇的聆鸠?"典栩说。
灵性、轻盈......外加一点懒洋洋的气质......典栩注著少年,颇有些心动──

"您杀了那个招待?"菲的分析系统开始运作,比对过基因序列,"他基本上可说是我们的中介人之一啊,虽然不熟。"
"一个假惺惺的贪婪人类罢了。"典栩叹了口气。
"对对,‘完全的人类'、‘完全的人类',幸好我是台‘完全的机器',一丁点儿植物基因都没有──"菲耸耸肩。
硝的面部无一丝表情,他瞟了一眼同伴:"杀便杀了,菲你这是干嘛呢?我们可是顾客至上的。"
典栩习惯性的拍手:"真是很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我这个人太直率了。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典栩,是‘织梦者'的......"
"先生如不方便,可以不必透露姓名身份的。本公司奉行为客户保密原则。"菲将双手抱在脑後,吹了个口哨。
"大家知己知彼会舒服些啊。"典栩说著,眼睛一直没离开聆鸠,"我是‘织梦者'的‘二级梦使',其实也不算什麽重要人物。"
二级梦使,在"织梦者"组织中本应是颇高的位置──菲听著想著──但不知为何,他总是将此"二级"与蹩脚作家一类名词联系在一起。
无疑,又一个垂涎少年的猥琐男──但这个家夥,似乎不只那麽简单。

"直接的说,是护送俘虏。我们一位叫‘以茶'的同伴被人类捕获了。"典栩说道。
"你们的同伴竟会被人类抓住,岂不很奇怪?想想看,‘你们'的同伴。"菲笑笑。
"是事出有因的。如今以茶在一个人类将军手中,而我们恰好俘虏了将军夫人。"典栩道,"经过非正式的谈判,双方都同意以私下交换来解决问题。地点就在埃拉行星附近,我们约定了具体时间,两边同时放人。"
"需要我们做什麽呢?"硝问。
"我要你们到人类方的临时根据地去接‘以茶'。"
接下来,他们就此事谈了半晌。最後,典栩把相关人等的详细资料和星位图交给三人。
双方温吞吞的友好的道别。

"刚完成委托立刻又来了新工作,我们的生意的确不错。"回到居所,菲像真正的生物一样伸懒腰、打呵欠,一副被累坏了的模样。
"既然,典栩是‘织梦者'的上层人士,我们确要接这委托麽?"菲又问。
"没关系,我猜他还不晓得催眠师袭击过我们这档子事儿。"硝答道。
硝要聆鸠躺上床,仔细检查後者有没有受伤,每次工作结束,他都这样做。
──即便菲的监控器几乎万无一失,硝却无法改掉这习惯。
他不能容忍聆鸠哪怕是受到一丁点儿伤害。这个冷漠残酷的男人,在"弟弟"的问题上时常会变得极端神经质。
"好了麽?"聆鸠将头埋在软绵绵的被窝,轻声问。事实上他喜欢这感觉──兄长宽厚温暖的手抚过皮肤,就好像......
"真是讨厌的家夥,与其说信不过我的人体监视器,不如说是总喜欢占聆鸠便宜吧?"菲笑呵呵的沿床边坐下。
"占便宜?......我想我很苗条,"聆鸠淡淡的道,他翻转过身,伸展开来,"且有一双形状好看的腿。"
"真好看,那个色狼正盯著你。"菲对著聆鸠耳朵,轻声道。
聆鸠发出清脆笑声。
"很好。无论你那不良的妹妹写过什麽,我都是正常的男人。"硝也不生气,只缓缓的道。
"正常?太正常了。你正常,我正常──我们正常的早晚要变成3P,就像那两个催眠师和他们的女人。"菲接著说。
也或许是罢,但那无妨。硝帮聆鸠穿好衣服。......真是奇怪──他们的这种关系。
而最奇怪之处正在於──自己竟从未觉得有何异常。
多年来,他、聆鸠与菲一块儿生活。
若说对聆鸠的依恋是童年阴影所致,那麽为何如此信任菲,则实在是很难理解。
他们非常亲密──他们三个。
而正因为过於亲密,才根本未将爱情、性一类的放在心上。
他们充满爱意的相互抚摸,也偶尔跟外人调情。
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会像菲所说──上床、发生性关系;也许会各自有情人、结婚生子。
无论怎样,都并不重要呵,他们始终是被一种高於爱慕的纽带缠绕在一块儿。在他们的世界──在那个只有他们的世界──,有某种东西是无论什麽也改变不了的。
──一种深藏在表面之下,植根於灵魂之中的东西。

荷站在阴影深处,凝眉苦思。
他即将与卑贱的合成人进行非法的、私下的肮脏交易──他要放了俘虏,换回妻子。
此事若被公开,他将名声扫地。
作为堂堂人类大国的军事领袖,他竟要为一个女人做偷偷摸摸之事,实在有辱尊严。更何况,他有时候宁愿她快些死去才好。
的确,他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但她出身显赫,他需要她家族的支持。多年来,他凭借著自身努力和强大後盾才爬到这位置。如今若不做交换而导致她被杀,其家人很可能在一气之下与他断绝往来。
当然,那家族倒也不在乎区区一个女人的生死,只是作为人类贵族,被合成人抓去实在很丢脸。一旦她死亡,就会有人好奇她被杀的原因,接著就会有人调查,最後──就会有人查出是怎麽一回事!

怎麽一回事!──
还不是因为她到孤儿院途中被抓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只会给自己找麻烦。那孩子已死去多年,她仍念念不忘。
那孩子──他们的孩子──畸形的孩子──

荷蹙眉,脸色越发难看。
很不幸,然而必须承认,是他和她的孩子──十五年前,他们生下的那个又丑又瞎的孱弱婴儿......
一声声凄惨哭泣,至今仍不时回荡於脑海,让他烦躁不安。不,与其说烦躁不安,不如说是惊恐而绝望更恰当。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精英,却偏偏在生育上为民族丢了脸!
人类自离开地球那刻起,对不良突变就异常敏感。人们来到不同行星,因环境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变异──每一个种族都希望自己是最优秀的。而各族的显贵,更是希望培育出优良後代──那是存在和被证实存在的资本!
所以婴儿一定不能留。

他和她的家人很快达成一致,关起母亲并将小孩抱走。当然,他们仁至义尽──婴儿被送到一位正直的神职者所管理的孤儿院中。他们定期给孤儿院金钱补助,保证其不会受委屈。──不会受委屈是肯定的,那小孩体质极弱,不单双目失明,後又被证实患有无痛症,大家都不认为其能活太久。
果然,就在他两岁时,孤儿院发生瘟疫。他在院长弄来抗生素前病死了。
於是他和她的家族都松了口气,现在不会有人知道了。
以後他们不要孩子便罢──这年头儿,没有孩子要比生下柔弱的孩子好得多。这不是问题,根本不用愁。自那孩子诞生後,他和妻子再没性交过。
几次已经足够,他是如此厌恶女人。

婴儿死後,大家本以为一切过去,没什麽可担忧了,於是放出她自由活动。
不想那女人却不知好歹,定期跑到孤儿院的坟前哭嚎。
最可恶的事,女佣出於同情一直未将此时揭发──女人的本性,女人的软弱而丑陋的本性导致了如今这状况。

她被合成人俘虏了。
而他──作为她丈夫,要用好不容易抓住的东西换回她。
以茶......如果能就此了解以茶──

可是他不能,因为这个女人。
她可怜她的"宝宝"──多麽恶心的称呼──。世上有多少2岁的健康孩子也死了──那才叫不幸吧?!人们总是虚伪的在弱势群体上下功夫以显示自己的高尚和同情心。而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个屁用!他们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们对弱者的廉价情感总有一天会毁了这个种族,毁了全人类!
人们需要的是健壮、聪明的後代,一个族群唯有拥有更多优良的孩子,才能得到尊重......永恒的尊重......
荷喘著粗气,越发激动。

正此时,临时基地的门被打开。两个下属毕恭毕敬的道:"阁下,对方的人到了。"
"哦,时间差不多了。"荷转身,只短短数秒,他已然恢复优雅的平静,"我们的人也该到另一头了。"
"阁下,您真的要放了‘以茶'?"
"是啊。很可惜,对不对......可我夫人在他们手中啊。"荷蹙眉,忧伤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告诉我,我做得不对吗?"
"不,长官。"属下不敢多言。
荷肩膀抽搐了一下,从两人之间穿过。
下属们跟随他一同走下透明的传输通道。

合成人雇来的保镖已经等在那儿──在高度发达的技术世界,又高又壮的体型似乎是虚张声势。荷不屑的想。
"你好,我是菲,这位是硝,我的搭档。"保镖之一笑呵呵的说,"我们是埃拉星系的文鸟公司,很高兴见到您,阿伦─荷长官,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希望有一天我们有幸可以为您服务。"
菲总喜欢借一切机会推销。
而很不幸的,在这敏感的荷长官听来,他的话句句是讽刺。但素质良好的将军还是将怒意压下去,和善可亲的笑。
菲竟变本加厉,无比吃惊的大叫:"啊,将军......您用‘非有机体生命'?"
他指著荷身後的两位下属。
"真不可思议,我以为他们已经不再为人类服务了。"菲说。

"呵呵,也不是全部,"荷耐著性子回答,"敌国一位叫炎漾的军事统领生前就有,本国人士当然也是有的了,呵呵。"
"非有机体生命是件‘东西'?"菲抬眉。
硝察觉到不对,抓住同伴肩膀,示意他住口。
"将军不要介意,这家夥头部受过伤,至今都有点疯癫。"硝微笑道,"我为了节减开支才雇用的,您千万别和他一般见识。"

荷长官表示没关系,硝的态度让他更加明确自我把持的重要性,同时却越发的生气了。
"‘以茶'会马上被带到,请稍候。"荷转而吩咐下属,然後听见口琴声。
一个14岁左右的少年坐在飞行器起落架上,无精打采玩弄乐器。──事实上,荷早已看到他了,大约维护飞船的小跟班一类吧。
这种场合吹口琴,真是没规矩。不过倒也满好听......

"我弟弟。"硝解释道,"生来双目失明,又不会做什麽,我一直带在身边让他打打杂。"
"做保镖,还带著弟弟?"荷并未怀疑什麽,只是对这行为本身不解,"你可真是位有心的兄长。"
"不然我不放心嘛,如果您有孩子,一定也有切身体会的。"
孩子......。荷思索到。果真是埃拉星系,什麽样的畸形都有......说来这孩子也是个瞎子......跟"他"一样......。如果"他"活著,现在怕也到这年龄了。

不单单是生理缺陷,少年的外貌也不由得引起荷的思绪。想来他是本族弃婴──雪青的发色和眼色说明了这一点。
不能再想了啊,因一个死去的婴儿时时纠结,这算什麽事儿啊......

不久之後,以茶被带过来。
以茶,满头蓬乱的红发,面带笑意。初看上去是个和蔼可亲又有点傻的青年──而他面颊上浅浅的雀斑更加深了人们对其的这一印象。
他五官很好看,身材高挑均匀。虽没有特别突出的魅力,却算得上恰到好处的"标准帅哥"。
就是这种"恰到好处"以及他的憨厚,让人难以相信他竟是"织梦者"组织所注重的人物。
"呵呵,你们来接我的啊?典栩派来的吧?真是让他费心了。"以茶吃吃道,声音有些浑厚。
"闭嘴!"荷的两个机器下属欲给他点"颜色",却被长官制止。
"对客人礼貌些,这样我夫人才能得到同样的礼遇。"荷说。
"您真是很关心您的夫人,她有您这样一位深爱她的丈夫实在太幸运了呢。"菲忘记适才不快,又忍不住笑嘻嘻的反讽道。他看得出来,那人类以俘虏交换妻子并非出於情感,大约是某种利益驱使吧......
"是的,所有男人的典范。"这次,不知出於什麽缘由,硝也符合。
他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荷一时间脸色都苍白了。

很快,出发时间到了,硝等人接管以茶,将他扶上飞行器。
不久之後,通过漩涡状升降器,他们缓缓驶入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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