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寄生─文鸟篇(2攻1受)————撒旦的小柠檬
撒旦的小柠檬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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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奇怪,某种执著让她变得无比强大......而女人,一旦有了这执著......
再次翻滚,聆鸠摸索到口琴。

还好被控制的硝没有独立思考能力,只要杀他,而未想到先毁掉乐器。
聆鸠颤巍巍站起。
虽女人极力保护,他还是受了伤,此刻左肩及右侧小腿流血不至,不过这倒是不会痛的......
柔和的音符飘出......
醒来吧,硝不会这麽容易就被控制......

室中央的女人哭泣著,但她没放弃。事实上,只要她还有力气,她很清楚自己会保护聆鸠到最後一刻。
不过,已不需要了。
乐声中,硝停下来,他站在那儿,恢复知觉。
"聆鸠。"深吸口气,男人立刻明白发生过什麽。
"太好了。"些微的喘息,突如其来的放松感让聆鸠一阵晕眩,支撑不住似的倾向硝宽阔怀中。
"很抱歉。"硝搂住弟弟。虽然声音那麽平静,不过聆鸠体会得到他心跳的韵律──极其自责的韵律。
"不必这样。"聆鸠淡淡笑了。
硝轻抚那柔弱背部,而後发觉汩汩流出的血液:"必须包扎一下。"
聆鸠很希望就此昏过去,但马上意识到不行,他推开硝:"菲......"
"知道,我们马上就去帮他。"硝强制性的拉住聆鸠,动作迅速的为他简单处理了伤口。
这对"兄弟"动作是如此亲昵,女人感到非常惊讶。

"那女的是谁?"硝又问。
聆鸠不想回答,又道:"菲......"
就在此时,砰的声响。整面墙被翻开,菲连滚带爬的进入,其後方,是荷的两个机器人下属。
接著瞻鹰及人类将军也进来了。

瞻鹰可以利用声音、触感甚至气味给人暗示。硝心想。只要在一定距离之内,无论看不看他,都会被催眠。
没关系。聆鸠道。接著又吹起口琴。
他相信,只要抓住自己的韵律,兄长就不会迷失。
很显然,硝与此同时也意识到这点。
发现好友们没事,腹背受敌的菲亦振作起来。
接下去是一片混乱......
战斗持续许久,原本的劣势方逐渐占了上风。

而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瞻鹰笑出来:"你找了两个好搭档──硝,你们三个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实则我只是想寻求些刺激,荷将军,既然打不过,您自己陪他们玩儿,我告辞了。"
瞻鹰及其随从们走後,一切已成定局。
荷一方虽有两个机器人,但此次行动本是秘密进行,他们并未携带大型武器,很快皆被制伏。
"你也在这儿?又偷跑出来了?"荷遭捆绑後,瞧见适才保护聆鸠的女人。
"你老婆麽?"硝声音沙哑的道,他抬手,一条帷幕随即缠住她身体,将其与荷束缚在一块儿,"还给你。"

硝看出来了。聆鸠额上顿时渗出冷汗......现在......
"本来你们可以保持沈默。"硝声音充满压迫感,这让女人不禁发抖,荷倒没受太大影响。
"倘若你不说──我也不会说的。自孤儿院带走聆鸠时,我已毁掉他一切资料。──如果我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会这麽做麽?"
"谁知道,你或许是想勒索我。"荷瞟了他一眼,"无论如何,是我输了。我不曾想你们还真是很不好对付。"
"荷你这混蛋──他不是一个物件!不是一个东西!你究竟有什麽权利......"女人又在哭,她已经语无伦次,"从我身边带走他,把他送到孤儿院连名字都不留,只有个编号而已!这聆鸠的名字,还是某位嬷嬷随便给取的吧!"
"你总是那麽孩子气,我的夫人。"荷恶劣的笑。
硝低垂下眼,看两个人类。
这女的有点可怜,不过......

他不在乎聆鸠去看孤儿院的朋友,不在乎聆鸠有许多恋人、玩物,但他在乎这个──亲人,每当想起其生身父母,硝都会产生极大的妒意。或者聆鸠对他们有著自己永远得不到的温情,谁知道呢?──
"杀吧。"突然间,女人也不知怎地平静下来,她圆睁眼睛凝视硝,"你对他好,这我了解了,我相信你会一辈子都对他好的。......我这样活著没什麽意思,我的存在并没有任何作用,我这个愚钝又软弱的人从来就没能阻止这群混蛋对他做各种各样残忍的事。但你能保护他,是吗?你很强,是吗?!是吗?!回答我!!"
"是啊,我会保护他。"硝冷冷的回答。
一块巨石早已悬浮在两个人类头顶。只要硝撤去对它的控制,它就会坠落从而将他们砸扁。

"你不能杀这个女人,硝哥哥。因为她在你要杀我的时候救了我。"聆鸠忍受著极大的痛苦,以平静的声音说出。
他明白这样说会深深的刺伤硝──而这是他最不希望的。当倘不如此,硝一定会杀了那位......女性的。
"还有,你也不能杀这个男人,因为她还要依靠他活下去。在他们的世界,她很难单独生存。就算拥有能力和经济资本,她也会受到大众谴责。"聆鸠又道。
硝没有动,仍然凶神恶煞的注视二者。

"做个交易吧,荷,我们会录下你承认聆鸠是亲生骨肉的声明。"菲意图帮聆鸠挽回局面,於是说道,"以後你要好好对待妻子并保证不找文鸟的麻烦,否则我们就公开这一切。已经证实咯,即便在你们的领地,要杀我们也不是那麽容易,不过我们向大众揭发你的丑陋面目却方便得很。"
硝若不答应,那便完了。菲思索。无论如何,聆鸠已经受到伤害──作为兄长曾承诺过不让其经受的伤害。现在能做的只是将此程度减到最小。
然而菲想得越多,就越觉得硝不会配合。他一直认为硝的心理有很大问题,有些时候根本就是个疯子,倘若其想除掉谁,自己是绝对无法阻止的。
"是的,决定吧。敬爱的阿伦─荷。"不过硝采纳了建议,"现在死,或跟我们做交易。"
"所以我便说这是勒索。"面对威胁,荷却也毫不恐慌,依然笑得满面讥讽。
"是啊。"硝清清淡淡的道。
他们对视了半晌,接著荷大笑出来,他说他同意了。

交易结束。
荷及其夫人带著下属准备离去。
"你......"那女人瞧著聆鸠,似乎恋恋不舍。
"请夫人一定好好活下去。"聆鸠轻轻一笑,而後转身,不再面对她......

荷等人离去,硝面对一片狼籍,陷入沈思。
菲和聆鸠一块儿唤醒遭催眠的人。
事实上,这些人一直都睡著。他们丝毫没有怀疑偷袭者是冲著伊昂而来,对内部一点儿也不了解。
不久之後,剧院的管理者、伊昂的经济人、演奏会的策划人等等都到了。听硝大致叙述了情况,他们非但没责难,反而大加赞扬了文鸟的工作。
虽然剧院内的部分设施遭严重毁坏,但涉及面不广──打斗范围仅限於一条走廊。更主要的是,伊昂──这个重要资本完好无损。

经过简略商讨,管理者和主办方一致同意让演奏会照常进行。伊昂的身体和精神都还好,他们不想影响经济利益。
演奏家不太高兴,不过勉强同意了。文鸟按合同所约定,打算保护他到音乐会结束。

於是剧院员工关闭被毁坏的走廊,时间将至,听众们逐渐入场,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演奏会起初是非常顺利的。
虽然性格让人讨厌,伊昂确是个天才。他的音乐如此动人、纯美,让人忘记这个混乱世界的纷扰,如同置身於天堂。
一曲接著一曲,听众们纷纷陶醉。当所有曲目表演结束,台下传来激烈掌声──这是在要求加演。

然而,走入後台的伊昂却扔下提琴,大叫不要继续了。
艺术家,哼。硝双手抱胸靠在廊柱上,一脸鄙夷。他为聆鸠父母的事情而烦闷著,这会儿什麽也不想管。
直到经纪人说他必须要想想办法。理由是伊昂因被催眠受到惊吓才会如此的,这都是保镖公司的失职......
"可您刚刚还说他能活下来已经万幸了呢。"菲笑道。
他的话,无疑增添了人们的焦虑急躁,他们不知所措,可外界呼喊声越来越响亮了。
伊昂执意不再演奏,坐上沙发幸灾乐祸的看众人的慌乱模样。
策划人几乎要动手揍那呈无所谓状的硝与菲了。

"原本要加演的曲目是什麽。"此时聆鸠摸索著,拿起琴,随口问道。
有谁告诉他。之後他又问是否能将台上灯光全部关闭。
"不要开玩笑吧。虽然你懂音乐,但毕竟不是演奏家。"策划道。
可是也只能如此了,既然文鸟已经答应全程保护。聆鸠说,必须要将工作完成。
"不行。"硝突然间关注起来,大喊道。
"是啊,成功与失败是小事,聆鸠你现在可是有伤在身。"菲也阻止说。
聆鸠不以为然的笑笑,说没问题,让他去,他想试试。
硝明白弟弟是在极力维护公司名誉,一阵感动──这与适才伤过聆鸠的自责及对其父母的嫉恨交织在一起,在灵魂深处形成某种巨大的不可压制的漩涡,几乎把他坚强的心绞碎了。
他没来得及继续表示反对,聆鸠已然凭感觉走出。
因为再想不出任何办法,且眼下形势显然容不得拖延,策划人下令关掉灯光。他和他的同僚满怀恐惧的等待一切被搞砸。

聆鸠单薄的身体站在漆黑场地,他的肩膀和腿受了伤,但这没有影响。
他心理很清楚,自己提出建议也并不全为帮助伊昂,有时候音乐能缓解痛苦──虽然他的身体根本就不会痛。
当灵动的音符在寂静中滑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事实与大家所担忧的相反。
听众甚至比伊昂本身演奏时更加陶醉,他们不是没听出风格差异,然而仅认为这是为配合黑暗效果改变,并没怀疑演奏者身份。毕竟技巧始终是一流的。
而知晓真相的人都不禁惊异。
甚至连硝与菲都没有想到......聆鸠从未上过学,未接受正规的音乐教育,竟然有这样的水准!
不过......也或许正是自然而然的生活保留了他身上那所有人都丧失的纯真。而摒弃了一切死硬教条的高雅严肃与虚华外表,这份纯真正是一切艺术的本源──
加演的曲子共有四首。
当聆鸠返回,大家只听伊昂笑著鼓掌:"还真不错哩,看来我先前的印象错误──跟自己一样的天才到底世间少见,希望下次还能跟你们合作。"
还合作?文鸟三人收起委托金时思索道。他们都希望这样麻烦的雇主再不要出现为好......

"聆鸠你果然是个音乐家,既然如此,我们干嘛还开保镖公司赚钱?干脆像伊昂那样宣传宣传,说不定以後你的名声还会大於他呢。"返回的路上,菲说笑道,"是不是,硝?"
硝一脸阴霾,根本未注意到他在说什麽。
"不要开玩笑了,我只希望演奏给你们而已。"聆鸠回首,然後笑著跑掉了。他明白自己这笑容背後隐藏著多少痛苦与勉强......

总之,这是一次成功的任务,但对於文鸟而言很显然不是愉快的经历。他们赚到大笔的钱,却被一切成就都无法弥补的阴影所深深笼罩。
回到居所,菲再次检查并为聆鸠治疗伤口,硝在一旁沈默的观看。
伤势本身已无大碍,但当晚聆鸠便开始发烧,睡梦中喃呢著胡言乱语。
翌日,他吃力的从床上爬起,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笑脸跟他们打趣,坐到钢琴旁弹奏。

菲温柔的抚摸那滚烫身躯,他想自己和硝都很清楚聆鸠有多麽痛苦。
这孩子的灵魂是沈静的,他不喜欢斤斤计较或小题大做,也不热衷於夸张的表现言谈。他永远是以淡淡的微笑面对打击和伤痛,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情感。事实上,他的情感比谁都强烈,他的心会被一声鸟鸣、一滴落雨和微风吹动树叶的声音震颤,他一直敏锐的感受著一切细微变化,而後用音乐去表达。他是温柔的,同时又那麽倔强,他拒绝菲的担忧和安慰,恐怕只是因为不想给其造成困扰。
菲那麽爱说话,此刻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再抬头看看硝──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残忍。
菲一时间又感到此人太恶心了,他从来就没考虑到聆鸠的悲恸,仅仅自私自利的仇恨著那对男女。如若说荷将自己的孩子当成一件与利益相关的物品,那麽硝──这个平时做出一副心痛表情叫著宝贝儿宝贝儿的家夥──又把聆鸠当作什麽!
想到此,菲很希望暴打硝一顿。
而就在这会儿,硝忽然站起,走出──
一天後他终於回来,浑身的血腥味儿。

接著他们听到传闻──聆鸠从前的音乐教师被杀了。
那个出卖他们的人──无疑──是被硝干掉的。
□□□自□由□自□在□□□
接下来的几日,硝经常出去。荷的阴谋相关者死讯随之不断传来。
每次硝到家,都会一如既往亲昵的抚摸聆鸠额头,关切的问小宝贝怎样了。
聆鸠坚持著按部就班的像以往一样生活,实际上病情却越来越严重了。
菲是出色的医生,聆鸠能活到这年龄全有赖他。他可以治疗身体疾病、或防患於未然,但对心灵上的事知之甚少。
硝一方面对弟弟的病情深感焦虑,不断催促菲想办法,买回最好最贵的药;另一方面却仍乐於出去"发泄",用杀戮来排遣胸中烦闷。

又是数日过去,聆鸠几乎无法起床、滴水不进了,他躺在床上低声的不断说著胡话。
看到这副情景,非有机体生命的菲竟然哭起来──虽事先没准备泪水,他却哭得那般真切那般伤心。他自责、焦急、苦恼,他对此毫无办法......
"我真的不能帮他了吗?"他悲哀的叫道。
"按说我们早有准备。"硝说著,面无表情。不过,倘若这时聆鸠醒来,他会温存的笑著看弟弟的。
"但他幸福吗?硝?他幸福吗?若他在七岁、十岁或去年的这个时候死去,我会以为他是幸福的。不过现在......"菲摇摇头,"更何况对於噩耗,任何提前许久的准备都不足以让悲恸缓解。"
"你想说,都因为我。"硝道,"不过这是我的心,冷酷、残忍。"
"对,你能怎麽办。"
半晌的对视,硝起身走出:"我去想想怎麽办。"

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
聆鸠陷入全然的昏睡,浓密而凄楚的睫毛搭在苍白脸颊。
如果他死去,那将会是很美的。菲心想。可是......只有十三岁啊。
精灵般俊秀的容颜,不可思议的天赋,这样一个孩子,他的家人竟然不愿意要他......
但是我的珍宝。──菲抚过那微温的小身体,小心伏在上面,轻蹭,思索。
此时,聆鸠不可思议的猛的坐起,他抓住菲的手:"让妈妈回去吧,不要再互相伤害。"
"什麽?"菲迷惑的。
而聆鸠那失明的眸中透出某种坚定。
完了。菲全然绝望。......很显然,完全没有希望了,已不清醒了。
"好吗?硝。"聆鸠张开双臂。
菲抱住他。
"是菲,是菲。"
"菲。还有硝。这是最好的──你们两个是最好的。"聆鸠快乐的重复,脸上一抹红晕。
可是硝不在这里。菲轻声,而後意识到聆鸠没理解自己的话......这该死嘴,他干嘛要说,这种时候,两人本应该都在。
硝......硝怎麽还没回来......菲回首张望,那个家夥是怎麽了。倘若无法挽救聆鸠,至少在他失去生命时一起陪著。
那位"好兄长"现在在那儿?即便此时,他仍然以自己的仇恨和欲望为中心?或者他是不敢面对聆鸠的死亡麽?
菲喂了聆鸠些药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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