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铭!!"
不明物体飞扑了过来,我坦然接住,随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我的怀里蹭,不过一道带着杀气的目光正钉在了我的额间,不由得一阵发冷,连扒开熊抱着我的女人,说:"姐,你的男人有做杀手的潜质。"
"什么啦,你真爱说笑,他是搞设计的,叫邵延义。呵呵,怎么样,很帅吧?"
看她一脸的期待,我便应付道:"是啊是啊,赶快走吧,我快累死了,过几天就开学,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都听你的。"姐姐拍了拍我的脸,转身拉过男友,做了介绍:"HONEY,这是我弟弟,沈铭。"
礼貌性的问候后,三人一同走出了机场,热浪扑面而来,想到接下来的大学军训就要这样的酷暑下进行,我不由咒了一句。到了姐姐的住处,意外的整洁,料想她是有了男人之后转性了。接着,我在她的带领之下,不得不花了一个小时去了解这套房子,不管是装潢设计师还是地板瓷砖的产地都一一详解,看来她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在上面,势要炫给我看。
之后,我在搞得像艺术殿堂般的浴室里洗了澡,去了满身的粘腻,回到客厅时,看到那两人正你侬我侬,便咳了两声说:"姐,晚饭开始做了没?"
"哦,今天为你洗尘,要吃大餐,走吧~"
吹了声口哨,心情无比愉悦,想这久未见面的姐姐还是很疼弟弟的,大肆压榨了她的荷包之后(后来才知道压榨的是那姓邵的荷包),我一个人先回她的窝睡去,她和她的HONEY还有其他的节目。
几天过去了,我终于又重新认识了她的本性,房间乱得跟垃圾场似的,更不用说三餐,全是外卖。
"喂,女人,你除了工作之外,家务一点都没做,再这样下去,这地方不能住人了。"我将沙发上的杂志拨到一边,空出个位置坐了上去。
"放心,周末会有钟点工过来整理。"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漫不经心地答着,手里抓着把塑料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挖着香草冰淇淋。
"你脸皮还真厚,这么乱,好意思给人看?"
"没办法,我太忙,太累了,不然你来做啊,大闲人一个。"说着,姐姐白了我一眼,又挖了一大勺冰淇凌送进嘴里。
"明天我要去报到了,没空。"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和她一起住了,当然这不代表我要住校,宿舍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种考验,尤其是当舍友还是我喜欢的类型时,估计我会控制不住,伸出狼爪。高中住宿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结果差点被对方的家长灭了,现在学乖了,保险起见,我选择了走读,选择寄住到亲姐姐这里,如今情况有变,考虑外出租房吧。
第二天报了名之后,我就开始四处找房子,可惜没看到合适的,只好等从部队军训回来后再说。但是,这个念头又在周末那天早晨打消了。当时我正睡得香,门铃就哇啦哇啦叫个不停,而隔壁屋里仍半点动静没有,想来是睡死了。不得已,我眯着眼爬了起来,隔着铁门,问:"什么事啊?"
"我是家政公司的。"
"现在才几点啊,整什么整?"听到男性的声音,我稍稍清醒了一点,却有些疑惑怎么现在男人也干起女人的活了。
"先生,现在已经10点了,我是按沈小姐说的时间来的。"
"shit!"
开了门后,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进来了,个头和我差不多,手上提着工具,我使劲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将眼前的人看清了,接着精神头立即全上来,哇塞!正是最煞我的那一型,干干净净,一股阳光的味道,令人蠢蠢欲动。
"喂,你叫什么?"
"丁祈,甲乙丙丁的丁,祈愿的祈。"
"丁祈,名字不错啊。"
"谢谢,如果没其他问题的话,我要开始了。"
"啊,你自便。"
我走到姐的房间外,开始敲门:"姐,打扫的人都来,你赶快起来!!"听到东西砸在门上的声音后,我笑着走开了,回了自个儿的屋,进浴室洗澡。正享受的时候,浴室的门被打开了,我猜测是丁祈进来收垃圾。
唰--
浴帘被拉开了。
我看清来人,隐讳的展示身材的动作连忙改成防卫动作,背过身叫道:"靠!!姐,你变态啊!"
"外面的人是谁?"
"不是打扫的工人吗?"
"啊?"姐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出去了,我随手拉上浴帘,继续冲澡,隐隐听到外面传来了她和丁祈的对话。
"......平时打扫的陈阿姨呢......"
"她有事......这次暂时换我......"
"哦,你继续吧,厨房、客厅......反正除了我的卧室,其他的你都整整......这间是弟的,你去问他看看要不要整理好了......"
冲完澡,我抓了浴巾擦了擦身子,将其围在腰间,走出浴室,看到丁祈正盯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我房间就不用管了。"
听到我的声音,他着实吓了一跳,朝我不好意思地笑笑,低头走去客厅。这一笑又让我给他多加了几分,脸上微露的红晕,更勾起了我的欲望。
快到中午的时候,丁祁做完家务离开了。
我往四周扫了一眼,不由叹道:"姐,下周再叫他来吧,整理得很不错啊。"
"是长得不错吧?正好对了你这只万年发情狼的胃口。"姐姐知道我喜欢男人,从不排斥,一直都抱着包容的态度,方才刚起床的她突然看到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屋子里,还以为是我没打招呼就偷偷带回来的,所以才闯到浴室兴师问罪。
"哪有当人姐姐这么说弟弟的??"我假装生气地发出抗议。
"你这张人皮下藏的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吗?"
"呵呵......"
"他不是同类的话,就不要死赖上去,免得像上次一样,差点收不了场。"
"哦。"嘴里答应着,我的心里可不这么想,不过要先过了半个月的军事训练再说了。
(2)
烈日下,教官甲扯着铜锣嗓子喊着口令,我们一班新生随之机械动作着,被高温蒸出的汗湿透了迷彩服,而不远处一群女生正在树荫下乘凉休息,真是不公平待遇,那色狼样的教官乙混在女人堆里,笑开了花,也不怕巡查的连长看到。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那群休息的人前经过,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丁祈!?他怎么到这里来了?手里还提着个包,不知道装了什么?结果一个走神,我竟丢脸地转错了方向。
"你!出列!"
定型的惩罚历时半个小时,我在心里来来回回"问候"了教官甲家的十八代祖宗也不泄恨,因为其他人早在我定了十分钟后散了操,休息去了。那该死的教官甲正悠哉地立在树荫下盯梢,估计他一定在嫉妒那些带女兵的教官,又以为我是看那群女生才走神的,就顺便把怨气撒我身上。
正当我考虑着干脆假装晕倒回去休息的时候,丁祈又从眼前晃了过去,手里没再提包,经过那会他还转头看了一眼偌大操练场上独立的我,却没有认出我似的快速离开了。
这这极大地打击了我的自尊心!
一个人挨完了半个小时,回到住处,正赶上几个衰人消遣我,懒得理会,躺到下铺床歇着。
"刚刚是看哪个美女看傻眼了??"
妈的,我只看男人!
"脸都红透了,害羞咯!"
干,那是太阳晒的!
"累得说不出话??小白脸就是体力差、啊!放手,做什么?"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小白脸,腾的跳起来,抓了那人的衣领,迅速推向门,最后他的身体嘭的一声撞在门板上,"你再说一遍!"
"开玩笑开玩笑啦。"有人拍了拍我的背,试图解围。
"对啦,开玩笑的。"他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飚,支着我的手,小心的陪着笑脸说:"呵呵,差不多要集合去吃饭了吧。"
"你哪个班的?"我没认出这个人,应该不是同班的。
"我是廖大头的老乡,计算二班的。"
"是啊,今天刚刚找到组织的小子,沈铭你也别小肚鸡肠的,放开啦。那教官撒你身上的气别转移到自家人身上啊。"
经廖大头(外号)一提醒,我倒想起丁祈的事了,寻思着晚点给老姐打个电话,叫她无论如何都要订他来家里做钟点工人,让我花点时间探探底,不做情人也要做上朋友,留在身边,慢慢影响。
想到这里,我松开了手,认识了这个人,廖大头的老乡胡文元,一着眼就知道也是个会玩的人,没想这之后,他、我、廖大头就混到一块去了,人称三人疯。公共澡堂里,我还摸过胡文元的屁股,别说还挺有手感,可惜我就是挑了点,他那样子不大对味,不然,嘿,军训这景况我都要出手。
后来再见丁祈时,军训都快结束了,又正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就迎上去了。
"HI!"
他停下脚步抬头看我,一脸客气的笑,带着疑惑。
"最近怎么样,还有去我家干活吗?"我特地用一种熟人的口气和他说话,希望可以唤起他的记忆,岂料他竟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好像不认识你耶。"
我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说:"哦,那是我认错人了?"
"大概吧。"丁祈笑开了,眼弯成月牙形,微微眯起来的感觉,很是可爱。
我正想再说点什么时,就听到有人在叫丁祈,转头一看,竟是系里随行的辅导员。丁祈礼貌地对我说再见后,就跑向辅导员,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远了。
这么一着,我渐渐感到了一股抓撩心口的烦,便走到IC电话亭,拨了老姐的电话。
"喂,姐,我铭啊。"
"啊,铭,军训还好吗?快回来了吧,我让你未来姐夫开车去接你啊。"
"不用了,我们要拉练回去。"
"拉链?"
"类似长征,要走回去啊。"我不耐地解释着,想她一早就出来混社会的骄骄女,估计没经历过这档事。
"哇,那好远哩。"
"是是是。"我将话筒换了一边,进入正题继续说:"上回和你说的那个钟点工的事,搞定没?"
"定了定了,你还真够急的,人还没回来呢。不过,说真的,那人要不是,你可别缠上去,小心我让爸妈断了你的钱路。"
"知道啦,你也才二十五六,怎么啰嗦得像更年期老女人。"
"我去退了他。"
我知道她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我要是不放低姿态说两句,她就会把玩笑变成真的,为了自身利益着想,我一向明智,便急忙说:"啊,等等下,小弟我错了,我错了!!"
"别拿女人的年纪开涮。"
"是,小弟明白。"
"好啦,就这样,我还有事,自己小心点照顾自己,别半路挂了回不来。拜!"
啪--
没等我说拜,电话就被挂了。不过,我心情还是好了不少,暗想:我要让他好好记住我,不管他是不是老姐说得什么同类不同类的,我都要定了!
(3)
拉练那天早上,操场上近千新生整装待发。我站在队伍后方,廖大头和胡文元在前面,搭不上话。
"好!一连带头,出发!!"
军令一发,右方的队伍开始移动,一队接着一队,还没轮到我这,无聊之际四处瞥了瞥,看到停靠一边的救护车,那是用来运伤病号的,几个辅导员已经坐在上面了,估计要等我们这群兵都走完才会跟上。
过了一会,当我正要迈开步子跟上队伍时,那个该死的身影又从操场另一边出现,一路小跑上了救护车,还没能搞清怎么回事,耳边都传来教官的吼叫:"快点跟上!!!"
扫了那一脸豆疤的教官,我整整了挂在肩上的水壶,追上前面的人,心想:妈的,终于不要看这么丑的货色了!!
接近中午时分,太阳忒大,火辣辣得烫人,帽子里的头发都快给闷熟了,军用壶里的水也喝了过半,队伍也没了型,松松散散的,我已经越过前方的同学,走在了廖大头和胡文元旁边,扯东扯西,商量着开学前出去遛遛。
"喂,你们看那女的。"
顺着胡文元的指向,我看到一个子瘦小的女生正坐在路边,脸色苍白,身旁陪同的乙教官频频朝后望去。
"长得不错嘛。"廖大头做出了鉴定。
胡文元两眼直盯着赞道:"是啊,楚楚可怜。"
"哈,倒懂得用起成语来了,美女面前就兵变秀才咯?"
我没有搭腔,脑中想得是另外的事情,于是我捂着胸口蹲到地上,装出痛苦万分样。
"啊,怎么了?"
"突然头、好晕......呼吸、困难......"
"快快,一旁坐下。"
在两人的搀扶下,我在离那女生不远处坐下,没想甲教官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吼道:"你!怎么擅自休息?!"
胡文元连解释道:"报告教官,他身体不舒服。"
"是吗?"
我低着头,但可以听出这教官正对此表示怀疑。
"你们两个跟上队伍,我在这就可以了。"
廖大头和胡文元走了,甲教官站一旁陪着等,没一会,车就来了。我微歪头撇了一眼,看到那女生已经被扶着上年了车,连半是摇晃地站起来,等车开到面前,车门开了,我正要踏上去时,甲教官朝里面叫道:"老李,先帮他瞧瞧。"
"来咧。"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不由分说就抓了我的手,把完脉,又捏着我下巴,让我张嘴,然后说:"2号情况。"接着,他上了车,就在车门正要关上的时候,我发现丁祈正用无比怜悯眼神看我,看得我一阵窝火,伸手就要抓车门,却被身后的教官拖住了,眼睁睁看着车绝尘而去。
"没病装病,想偷懒啊?!"
被甲教官拍了一下头,我火大张口就要骂,却突然想起如果再得罪这个教官的话,可能不能通过军训这关,明年还得接着来接受训练,便闭了嘴,不吃这亏,听他训:"小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混过关?看得多了,男的女的都有,知道什么是2号情况吗?哼,就是你这种。现在跟着我跑,追上队伍!"
我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朝前跑,心里暗道:干,好不容易拉下脸装弱,要不是你过来,老子早上去了,还用得着这么跟着你疯跑,真是热死人了!!呼呼~~丁祈丁祈,周末等着瞧。
追上队伍时,廖大头和胡文元开始一唱一喝的调侃开来。
"我说沈铭啊,你看上那女的?"
"是啊,不然怎么装病都要上去?"
"唉,追女生不是这么追的,你表现得这么脆弱,她不会喜欢的。"
"去去去,烦着呢!"
我假装挥拳过去,两人才停下,不过仍一脸贼笑,扎眼得很。拉练到学校后又开了大会,所有新生都坐在地上完成了军事基础知识的无聊考试,军训才算正式结束。
之后,我拦了的士回去姐姐家了。
"铭!!!!"姐姐见到我,就大喊大叫起来,"好黑啊!!快认不出你了!!早就说了嘛,防晒很重要,你又不肯带防晒的......"
"喂~喂~我这算好的,还有更黑的,再说男人黑怕什么,太白了才可怕!防晒是女人才做的事。"说着,我脱了迷彩服,穿着背心坐到沙发上,享受空调的凉爽。
姐姐跟过来,双手捧起我的脸,仔细端详,然后很认真地说:"黑了好像更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