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浩哥，你很好的。"崔允灿拉着郑敏浩的手很认真的说。
郑敏浩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这张嘴还真是讨人喜欢。"
崔允灿微微一笑："那现在，好了麽？"
郑敏浩收敛笑容，若有所思道："如果我问你，你现在好了麽，你怎麽回答？"
崔允灿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不知道。"
"你这臭小子。"郑敏浩拍拍他的头，"怎麽甚麽都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面装的是甚麽？猪油麽？"
崔允灿摸着头笑笑："可能吧。"
"你这个..."郑敏浩一抬手，又无奈的放下来，"好吧，我可以这麽说，我现在是很好的。不见她，心里有些时候还是会想她，以前的那些事情会自己跳到脑子里。我曾经很生气，但是我觉得现在这样也不赖，因为我知道自己曾经很爱一个人，而她目前也很好，这就够了。"
崔允灿嘴略略一动，郑敏浩摆摆手抢道："但是我告诉自己，我不是为她一个人活着的，我曾经以为她是我要负责终生的人，但是上帝告诉我不是，所以我耐心的等着属于我的那一个人出现。"
"如果...如果等不到呢？"崔允灿眨眨眼睛。
"那麽，我会投诉上帝的。"郑敏浩挤挤眼睛。
"哈，敏浩哥你真想投诉上帝？"崔允灿兴奋的瞪大眼睛。
"傻瓜。"郑敏浩一掌打在他头上，"最多我一个礼拜不去教堂。"
"哦，呵呵。"崔允灿摸摸头笑了。
郑敏浩看着手里的烟熄灭了，也就扔在一边："但是你不一样，你要张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身边的每一个人，也许你的下一个已经出现了呢？"
崔允灿一愣，郑敏浩又道："喜欢这种事情，跟身份啊年龄啊性别啊是没有关系的，它是你自己的事情，明白麽？"
"我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我并不知道应该怎麽作。"崔允灿低下头来。
郑敏浩叹口气，搂着他的肩膀："那个lyn，长得是不错的，上次来喝酒的时候也能看出来是个好人..."
"喝酒看出他是个好人？"崔允灿傻了眼。
"酒品很重要的。"郑敏浩呵呵一笑，"虽然他不是韩国人，但喝酒是不分国界的。至于他弟弟，我说不好。只能说，如果你真的喜欢lyn，动作就要快。"
崔允灿脸上一热："不，我没有喜欢大叔。"
"算了吧，你不喜欢？"郑敏浩嗤之以鼻，"你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他。你可能根本没注意到，他照顾他弟弟的时候，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刚才他要走的时候，你的脸像要哭出来一样。"
"哪儿有。"崔允灿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脸。
"好吧，你尽管不承认好了。"郑敏浩起身拍拍裤子，"我店里还忙着呢，你要发呆就回去吧。"说完就走了。
崔允灿记得自己没有动，愣愣的蹲在路灯下，心里不知怎麽想起徐森的笑脸来，还有他那句明天来看自己的话。
崔允灿把头深深埋在两腿间，手臂紧紧抱住自己。

"崔，崔？"
崔允灿回过神来忙的鞠躬："哦，对不起。"
摄影师努力用和缓的声音说："如果准备好了，我们再试一次可以麽？"
崔允灿浑身紧绷起来："是...是。"
"哦，不要紧张，放松放松！"摄影师有些无奈。
崔允灿深吸口气站到镜头前，努力回想上课时提到的形体表现，以及广告中其他模特的照片。不知怎麽脑中却浮现出徐森的脸来。大叔的笑容，是很自然的那一种，眼睛微微眯起来一点，嘴角上扬，非常有风度。是礼貌的，优雅的，从容不迫的...崔允灿这麽想着，不由自主嘴角弯了起来。
啪嚓一声白光闪过，崔允灿吓了一跳，摄影师笑呵呵道："这张比之前都要好，如果你能..."说着开始讲述一些在镜头前的表现方法。
崔允灿深吸口气，不断告诫自己，现在是在工作，工作！很重要的工作，大叔帮助过他的工作...该死！怎麽又想到大叔了？崔允灿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头。
摄影师吓了一跳："你别着急，我只是说一些经验之谈，你不要太在意..."
崔允灿尴尬的笑笑，正想道歉，门外却似乎有小小的骚动。白兰看了一眼，外面的工作人员正在看今天的娱乐早报："是不是真的？那个lyn，真的是lyn？"
"当然，照片这麽清楚，旁边那个就是他弟弟flo。"
"就是在美术馆开画展的？"
"当然。"
"可是，他们...怎麽搞到一起去了？"
"我怎麽知道？"那人嘟嘟囔囔，"分明就是一晚上都在一起嘛。你看，这是他们晚上喝酒的照片...flo喝醉了lyn就把他抱上车...然后今天早上两个人一起出来的，flo穿的这件衣服lyn以前不也穿过？"
"好像是...可他们是兄弟啊，住在一起也不见得就是..."
"那他们亲吻的这张呢？"
"嗯？在哪儿在哪儿？"
啪的一声，崔允灿手上捏着的MP4摔到了地上。
众人来不及看他，有人轻快的说话了："我从来不知道演艺公司的员工也喜欢议论娱乐版。"

第二十七章 finch

面对突然出现的事主，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赶快低头走开。事主却全不在意的耸耸肩，灿烂的笑着走过来，风情万种的与众人打招呼。
"flo？你怎麽会来这里？"白兰吃惊道。
"我不能来麽？"徐淼耸耸肩。
"美术馆那边怎麽办？"carl也走过来。
"有trcy在啊。"徐淼理所当然的一摊手，"我只答应了出席展映的第一天，其余时间有兴趣的话我会去。"
"老天，你们兄弟还不是一般的像。"carl无奈的摇头，却又想到甚麽，"这麽说，现在岂不是只有trcy一个人在美术馆。"
"嗯，其实..."徐淼正要解释，却狡黠的一笑，"可不是？"
"你就放着她一个女孩子在那里？"Carl抓抓头："见鬼，你的绅士风度去哪里了？"
"今天只是一些普通的观众，记者甚麽的昨天已经来过了。"徐淼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这可不行。"carl揪揪衣领，"lisa，这里交给你了，我稍微出去一下。"
"你的稍微是多久？"白兰斜着眼睛打量他。
心里着急的carl哪里注意到这些，他已经在往外走："我陪她应付完那些人就回来，很快，我保证！"
白兰一皱眉，可carl已经走了，她气得一跺脚。
徐淼绕有兴致的看着："我想‘明天'会很快到来的。"
白兰气得没脾气了，转头看着徐淼："大画家来这儿又是干甚麽？"
"我？"徐淼眨眨眼睛，"来看看我的专属模特儿。"
"专属模特？"白兰看着徐淼笑眯眯的搂着崔允灿，"他？！"
"谁说不是？"徐淼耸耸肩，扭头看着崔允灿，"你不会忘记答应过我的话吧？"
我甚麽时候答应啦？崔允灿心里哀嚎："请不要开玩笑..."
"我可是认真的。"徐淼笑呵呵的，转头看见摄影师忙的伸出手去，"不好意思，打扰您工作了。"
摄影师颇有兴致的看着他："你是来试镜的麽？"
徐淼笑笑："不，不过...我能不能当个小配角，我不要任何报酬。"
摄影师一愣回头看着导演，徐淼自顾过去捡起地上那个MP4把玩："就是这个麽？"
崔允灿茫然的点头，徐淼想了片刻把崔允灿拉到身前站好，抬起他的右手握住MP4的一边平放在胸前的高度，自己的左手绕过他的左臂握住另一边，再将自己的头轻放在他的肩膀上。那个导演走过来，按下了快门。
崔允灿还没反应过来，徐淼已经变换了不同的笑容，镁光灯闪烁了数次，崔允灿觉得眼睛好像要瞎了一样，然后听到导演说："非常棒，我们会再根据两位的气质和形象重新设计广告的内容。"说完与助手以及摄影师先走了。
崔允灿茫然的站在那里，徐淼已经在和白兰说话："...所以就是这样，希望能通融一下。"
"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甚麽问题。"白兰叹口气，"崔允灿就在这里，你带他走好了。"
"谢谢你美人。"徐淼眨着眼睛亲吻她的手背，然后拉了崔允灿离开。
"我们要去哪儿？"崔允灿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徐淼的车上。准确来说，是徐森的那辆黑色汽车。
"去我的画室。"徐淼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可是，大叔说他要来，我们这麽走了，他..."崔允灿瞠目结舌。
"放心吧，就是他叫我来的，他自己现在都有一堆麻烦。"徐淼呵呵笑着，把车开得飞快。

"lyn，你这次的麻烦可真不小。"flank把杂志放在桌上。
徐森脸上毫无表情，但心里着实恼火。昨天那两个记者果然有问题，竟然在采访完淼淼之后偷偷跟踪他，拍下了很多照片不说，甚至整晚守在他家门口直至今天早上他们出来！此刻他抑制着怒气："不过是些无聊的报道，我不会因此影响我的工作。"
"可是，这些不是我们控制下的情况，公司会很被动。"flank双手交握放在唇边，"你也知道，你的电影刚入选柏林电影节，我们也正在和徐淼洽谈，希望他成为公司的美术总监..."
"这是我的麻烦，还是公司的麻烦？"徐森冷冷打断了他。
Flank却是笑着的："lyn，难道你还不明白麽？你的麻烦就是公司的麻烦，而公司的麻烦也是你的麻烦。"
"我只是个普通的导演，不想高攀。"徐森抿紧嘴唇，"而且我和淼淼甚麽都没有说，他们是恶意诽谤。"
"你想打官司？"flank摇着一根指头，"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他们不是已经答应你的某些要求了麽？"
"你指的是我要求他们把有关崔允灿的部分画面截去麽？"徐森毫不意外，flank是谁？整个城市的媒体都得看他的眼色！
Flank轻笑道："我确实很好奇。"
"因为他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徐森看着他，"而且，他不是公司正在大力培养的新人麽？我也不希望公司吃亏。"
"为甚麽不说是你在为他考虑？"flank眯着眼睛，浅褐色的眼珠让他看来像只贪得无厌而又志得意满的狐狸，"我知道你很关照他。"
"我对新人一视同仁。"徐森不假颜色。
"好吧lyn，我们不说这个，反正你和你弟弟都是聪明人知道怎麽应付媒体，崔允灿那个傻小子少知道一点也好。"
面对flank的突然松口，徐森暗中警惕起来，果然flank接着说："但是lyn，你的下一部片子甚麽时候开拍？投资人的钱已经痒的难受了。"
徐森觉得有些恶心，但他勉强回答了："我还在挑选剧本，至于资金，一直都是lisa在处理，不是麽？"
"这麽说就是剧本还没定下来喽？"flank哈哈一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本子，"看看如何？"
徐森十二万分不愿意："只是看看麽？"
"当然。"flank笑得很暧昧，"只是，看看。"
徐森勉强接过来："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祝你好运lyn。"flank站起来和他握手。
"你也是。"徐森没有伸出手，自顾走了。
出了办公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徐森叹口气："这次怎麽晚了？"
"这还晚？"那边叫苦连天，"我可是马不停蹄飞到法国再飞回来--"
"行了吧，甚麽时候？"
"这麽着急要见我？难道你爱上了我？那可不行，坚决不行！"
徐森哭笑不得，压低声音狠狠道："姓郭的，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好吧，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一次，一个钟头后在你家见。"对方挂了电话。
徐森合上手机，都没发现自己叹了口气。

崔允灿好奇的四下打量："这就是画家的工作室？"
徐淼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光亮的街道伸个懒腰："暂时住在这里，只有画室可以用，其他的东西都还堆在那儿。"
崔允灿看见墙角胡乱放着几个箱子，而画板画布画笔颜料之类却都整整齐齐放在一边，不由感叹："你真是敬业的画家。"
"我靠这个吃饭的好不好？"徐淼笑了一下，"作我的模特吧。"
"可是，我..."崔允灿低下头来，像下了甚麽决心似的咬牙开始脱衣服。
徐淼愣了一下，突然笑弯了腰："你，你以为我会那麽笨麽？"
"啊？"
徐淼擦擦眼睛过去给他拉好衣服："你不会以为我要你脱的光溜溜的站在那里装大卫吧？"却又严肃道，"我是那种为了占你便宜假借艺术名义的人麽？"
崔允灿不好意思的笑笑，徐淼眯眯眼睛，转身脱了外套，拿起搭在画架上的工作袍穿好，一边找皮筋绑住头发，一边用眼色指点崔允灿站到采光最好的窗户边。
"这里？"崔允灿不太确定的询问。
徐淼拖了把椅子过来放好，拉他坐下，捏着他的下巴转向背光的一面："眼睛看着那边。"
崔允灿依言看过去，却又忍不住偷偷瞄这边。
徐淼立在光里，清瘦的身体倚着画架，正眯着眼睛打量这里。也不知是眼花还是光影的缘故，崔允灿倒是觉着他比头一次在理发时要瘦些。却又想，这几天他忙着开画展，肯定很忙了。
徐淼似乎在打腹稿，很快他回到画架后面，拿出炭笔仔细的勾线。崔允灿渐渐转过头来，看着他神情专注的画画，不由也呆了。
平心而论着两兄弟都挺叫崔允灿害怕的。大叔那麽严肃，徐淼又不定时的"抽风"，不过两个人不愧是兄弟，认真工作的样子还真像。徐淼只要不说话就像换了一个人，那双灵活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画板，那些修长秀气的手指头爱怜的捏着炭笔，确实非常吸引人。崔允灿心里默默想着，徐淼，你是个甚麽样的人呢？
再一转念，自己也没见过大叔工作的样子，怎麽知道也是个认真的人呢...大概是学员们说得太多，形成条件反射了吧...崔允灿自己都觉得汗颜。
"别动。"徐淼低呼了一声，崔允灿连忙正襟危坐，不敢再胡思乱想，只好以观察徐淼面部表情来转移注意力。
徐淼皱着眉头，有几根头发落下来，他只是随手一拨。快速的勾着线条，退后一点看看又用手擦拭进行修改，反复几次后露出笑来："好，你休息一下吧。"
崔允灿舒口气，想过来看看。徐淼却笑呵呵拉他到另一侧窗边的沙发上休息："抽烟麽？"
崔允灿摇摇头，徐淼耸耸肩，从工作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点上，微微眯着眼睛舒口气。
崔允灿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为甚麽你要抽烟，因为艺术家都有这个癖好？"
"为甚麽呢..."徐淼咧嘴一笑，"因为哥哥也抽烟。"却又想起甚麽，"对了，你叫我哥大叔，那你叫我甚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