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看奶奶的，又不是为了找你，告诉你干嘛？我答应过要常来探望就一定会来的。奶奶这几天精神状况还不错。"
"我天天在自习室等你。"
"是吗？"雷天一淡淡地说，"那你以后不用等了，我不会再去了。"
"知道，以后我改在医院等。"
"你本来就应该多陪陪老人，不要把精力总放在沾花惹草上。"
"呵呵，你真信林原的话了？那些人跟419没什么区别，从来就没一个跟我确定过关系的。"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把手机借我一下。"
雷天一没说什么，掏出来给肖楠。他刚一拨完号，自己的口袋里就发出了震动的声音。
雷天一冷哼一声："要手机号的方法真老套。"
"你甭管老不老套，好使就行。"
"不要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
"打不打电话是我的自由。"
"那我就换号。"
"你......说会常来看我奶奶，不会反悔了吧？"
"那个不会，只是作为你的同学来，你......别再有其他想法了。"
"何必把我像仇人一样对待呢？"
"笑话！我会去医院探望仇人的奶奶吗？"
"你对我态度不冷不热的，还不如仇人呢。"
"是你那天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你把林原伤得很深？其实刚见面的时候我很想像以前一样继续跟你做朋友的，可是发生了那件事，我做不到了......"
"没有人会比我爱你更深的。"
"感情是不能量化的东西，没办法比较。"
"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只要能证明我对你的感情，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要说量化也不是不可能。云南白水河的水冰冷刺骨，彝族人就经常去那里测试对方的感情，能站十分钟就不容易了，站到半个小时的更是难得。你觉得你为了我能站多久？去年我跟林原一起去的时候他可是站了四十多分钟的。"
"为了你我可以永远站下去。"
"谁信啊？你宁愿残废了？"雷天一上下打量肖楠，做出很不屑的表情。
肖楠没有回答，拦下一辆出租，把雷天一塞进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干什么去？"
"去白水河。"
"你疯了？！"
"你不是不信吗？就证明给你看。"
"你放开我！我该回家了。"
"在到白水河之前我是坚决不会松手的。"
"那你起码也先订机票，收拾行李啊。"雷天一想用缓兵之计。
"每天去云南的飞机无数班，直接买票就行了，大不了就一直在机场等着。"肖楠的左手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雷天一的手腕，从出租车到机场，再到白水河。
"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肖楠松开手，发现雷天一的手腕被自己捏得有些红肿，心里很是不忍。他移开视线，脱掉鞋子，淌下水去，往里面走了十几米。尽管是夏天，可是河水仍然冰冷难耐，瞬间腿就不象是自己的了。
其实越是北方人就越怕冷，冬天包得像个气球，家里、学校、工作单位都有暖气，从来就没有冻到过。肖楠的嘴唇开始发白，可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雷天一突然跑了进来，把肖楠往外拖。
"你干什么？怕我赢了林原啊？"肖楠仍然很坚决地站在那里。
"别闹了，快出来吧。"
"你出去吧，别冻着你。"
雷天一的泪水涌出来："我现在明白了！这白水河考验的不是林原或者你对我的感情，而是考验我对你们的感情。他站在水里，我只是很兴奋地在河边看表计时，多站一分钟我就多高兴一点。可是从你下水的那一刻我就开始心痛了，我舍不得你下水，我宁愿站在里面的人是我......"雷天一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也顾不得周围游客用怎样的眼神看他们，抱住肖楠大哭起来。
肖楠仰着头，忍住眼泪，笑着说了句："傻瓜！"就跟雷天一一起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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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小旅馆很有特色，纯竹子建的很漂亮，只是入住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没有顾得上仔细看看。
雷天一乖乖地平躺在床上，肖楠使劲用毛巾擦了几下滴水的头发，朝他走了过去。
没有开灯，映着月光，雷天一的唇像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诱人，不同的仅仅是今夜不需要压抑自己的激情。
肖楠俯下身，手猛地一拉，拽开了浴袍的带子。这就是雷天一的身体，跟自己的想象稍微有出入，毕竟又长大了几岁，身体长开了一些，不再是小孩的感觉了。肖楠吻着他的脖子，手不住地抚摸，雷天一的身体也随之微微动着。肖楠慢慢地向下移，唇划过他的胸，一直到小腹......刚碰到最敏感的部位，雷天一突然坐了起来："等等！不要！"
"怎么了？"
"也不急于这一天，还是等我跟林原说了之后吧。现在总觉得在背叛他，心里不踏实。"
肖楠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躺在了一边："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雷天一定了定心，伸手去接。不用猜一定是林原，没有等林原开口，他就抢着说："我今晚不回去了，等我回去的时候给你一个交待，我有话对你说。"
林原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雷天一叹了口气，爬起来，泡了杯茶，坐在那里边喝边黯然伤神。肖楠这么快就睡着了？还是借睡觉来逃避林原的问题？哎，只怪自己耐不住寂寞，要是当初坚定信念一直等下去就好了，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林原，你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记得的。真的对不起，我没有办法理智下去，没有办法背叛自己的感情。
天蒙蒙亮，雷天一和肖楠就起床赶往了机场。
"要我陪你回去说吗？"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面对吧。事情解决了，我今晚就去找你。"
"嗯，我在家等着。"
雷天一两眼无神地朝楼上走，该怎么向林原解释呢？其实这时候无论选择什么辞藻都是多余的。
雷天一刚把钥匙插进孔里，门就开了。"你......没有去上班？"
"没有，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还上什么班？！从昨晚开始就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了。"
"你说什么？！没干傻事吧？"雷天一大惊。
"我才没那么脆弱呢。早就预感到了这一天的到来，所以还不至于寻死觅活的。"
"既然你明白了，我也不需要说什么了。我去收拾下东西，如果拿不完......以后再来取。"
"嗯。"林原含着眼泪微笑，"我就不帮你收拾了，出去一下。"
林原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一会儿，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肖楠家的楼下。现在怎么办呢？故作潇洒地上去跟他说好好照顾雷天一吗？还是为了保存最后一丝尊严狠狠揍他一顿？自己会怎么做呢？不到那个时候还真拿不准。
林原站在楼下抽了两根烟，用力掐掉烟头。真是的！不就是见情敌吗？！怕什么？！
林原按下门铃，里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楠？你回来啦？怎么没带钥匙吗？人家等你一天一夜了，现在才回来！"
小雨拉开门："咦？请问你是？肖楠现在不在家，进来坐吧。"
林原苦笑一下："你就是知心姐姐吧？"
"啊！你是林原！好讨厌！早就听说你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外号！"
"肖楠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刚才打了电话，所以我还以为是他回来了呢。他说今晚带人回来，让我避一避。"
"我跟雷天一分手了，肖楠要带的人应该就是他。"
小雨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下，水撒了满地，幸亏是塑料的，只是轻轻弹了几下滚到一边。"你先坐，我收拾一下。"
小雨慌乱地拿出抹布，一边擦地，一边用胳膊擦掉眼泪。
"肖楠说你从来不哭的。"
"啊......那是我哭的时候从来不让他看到。"小雨微笑了一下，"好了，我去给你切盘西瓜，吃凉的还是温的？"
"你别忙了，肖楠不在我先走了。"
"嗯，好，以后再来玩啊。今天情绪控制得不好，让你见笑了。"

第十七章
"楠，你回来了？我正准备走。"
"没事，不急，他不会这么早来的。"
"反正也快到上班时间了。"小雨埋头整理东西，不敢跟肖楠的目光对上。
"你今天有节目吗？我怎么不知道啊？"肖楠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小雨含糊地回答："有时候节目也会提前很多天录的，防止因为意外导致节目停播。"
"这样啊？那你可要多加加班，提前录上十几期。"
"为什么？你想累死我啊？"
"呵呵，让你录你就照做。"
"哦......"小雨朝门口走去，快出门时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肖楠一眼，这个"家"怕是再也没有回来的理由了吧？
小雨走进一家饭店，要了五六个菜，拼命往嘴里塞，却尝不出是什么味道。食物填得饱肚子，却填不满内心的空虚。怎么这么不经吃？一会儿就都吃完了。小雨感到胃在翻腾，一种很想呕的感觉。算了，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了，恐怕撑死在这里了都没人管。
走出饭店，天色已经很暗，不想回到自己那个冷清的小屋，虽然只有那里才真正属于自己，但是不知何时起已经把肖楠那当作自己的家了。
小雨来到蓝心酒吧，记得以前也曾来过，是跟肖楠一起。那时候认识还不久，肖楠想带他来解闷。可是自己坐在吧台边喝闷酒，却看着肖楠在那里神采飞扬地跟人搭讪。
小雨坐在了上次的那个座位，要了一小瓶啤酒，边喝边观察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猜测着他们的故事。
那个身穿白色短袖衬衫，戴着半金属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大概是个失意的小公务员吧？工作失意，感情上也失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乏味工作磨得他毫无生气。或许迫于压力他已经结婚，家里还有个不懂事的孩子，只要回家便是妻子的唠叨声，孩子还在一旁吵闹着要玩具。在某个孤寂的夜晚，他也会偶尔拿出"他"的照片泪流满面。妻子发现了，问这是谁。他连忙擦干眼泪说只是曾经的朋友，因为让他想起了某段逝去的时光才会伤感。生活越来越麻木，他只能在每天下班后来这里小酌一杯来赢得片刻的喘息......
那个耳朵上穿了十七八个洞的孩子，装作很老道的样子，却掩饰不住他初来的好奇眼神。兴许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气气父母，希望得到家庭更多的关注。他的父母多半是生意人吧？曾几何时，他拉着父母的衣角，骄傲地说自己做的飞机模型被评为一等奖，学校邀请所有家长去参观这次比赛的作品。可是老爸却塞给他几张老人头说："表现不错，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点吧，我明天忙不能去了。"于是他用这钱买了生平第一包烟。父母看见之后打了他，可是他的心在笑：你们终于注意到我了......
那边脸上有一片淤青的人似乎是个学生......
"你也在这？"
小雨猛地从幻想中惊醒："原，是你呀？"
"你叫人从来不叫姓的吗？"
"嘻嘻，这样比较亲切嘛。"
林原苦笑："今晚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啊，一起在这买醉吧。不对，我们不一样，你跟肖楠只是朋友。"
"如果天天睡在一起还算朋友的话，那我就承认。"
"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我是有啊，就是肖楠。那个人是我编出来的。"
"我真佩服你的忍耐力，你是怎么容忍肖楠那么花心的？"
"我在那方面很开放......仔细想来也是因为他的心从来就没有放在那些人身上过，因此算不得花心。不过他对雷天一似乎......所以今天受不了了。"小雨喝了一大口，眼神散乱，没有焦点，"你呢？就这么忍了？"
"还能怎么样？强扭的瓜不甜，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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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肖楠打开门。
"嗯，没拿多少东西，收拾的时候才发现太乱了，不是一时能整理清楚的。放在哪里？"
"先扔地上吧。"肖楠把雷天一拉入怀中，一边激吻一边向卧室挪动。他将雷天一抛到床上，死死地把他压在身下继续吻。
过了一会儿肖楠停下了，看着雷天一。雷天一的脸红了，把头偏到一边，等待着肖楠解开他的扣子。等了半天，肖楠就像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雷天一纳闷地把头又转了回来。
"你走吧。"肖楠突然开口了。
"什么？"
"本来打算上你几次之后再说的，只怪我没你那么残忍，狠不下心。"
"你说什么呀？"
"拆散你和林原我一点不后悔，离开你这么狠心的人对他有好处。话就说到这吧，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关好。"肖楠说着走进浴室，完全不管呆在那里的雷天一。
肖楠把水开得很大，没有脱衣服，任由水从头发一直流到脚底，用手捂着嘴哭了起来。想嚎啕大哭的，只怕水的声音盖不住。
雷天一回过神来的时候也猛地哭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高中所受的折磨还不够吗？竟然要经历第二次！肖楠！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我？！雷天一提起行李箱一边哭一边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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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吃饭吧？有点饿了。"
"怎么你还没吃吗？"
"吃了，不过还想吃。"小雨不等林原回答，拉着他就走出酒吧。
"好吧好吧，你想吃什么？"
"无所谓，有什么吃什么。......那边好像是家成都小吃啊，就去那里吧。"
"嗯。"
林原跟小雨在里面坐下，这个时间吃饭的人已经不多了。林原一点都不饿，只点了一份醪糟汤圆就把单子递给了小雨。
"啊！你点的东西都够五个人吃了！"林原看见小雨在单子上写了一排1，大吃一惊。
"人家今天饿嘛，想吃饱一点都不行？"
林原瞪大眼睛，看着一笼笼的蒸包、蒸饺进入小雨口中，吓得合不上嘴，没想到他这么能吃。
小雨突然捂着胸口弯下腰猛地咳嗽。
"你怎么了？"
"没事，吃多了，满到嗓子眼了。"说完咳得更厉害了，似乎还伴有腹痛。
林原没说话，背起小雨就往外跑，到路边恰好遇到一辆停下的出租车。一直到送进医院，有护士接手了，林原才松一口气，打了肖楠的手机："你听着，我不是破坏你的好日子，不过人命更要紧，你快点来医院。"
"你怎么了？"
"不是我，是小雨。"
十几分钟后，肖楠气喘吁吁地跑进医院，看见林原在走廊里站着，于是又加快了脚步："小雨怎么了？在哪个病房？"
"还没送回来呢，再等会。肖楠......"林原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呢。"
林原没有再说什么，一边往外走，一边摸索着口袋里的烟。
又过了半个小时，小雨脸色煞白地在一个护士的搀扶下走了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医生陪着。肖楠焦急地迎上去："他怎么了？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