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写？"
"你的字好看呗。"
肖楠亲了一下小雨的脸颊，说："你让我干什么我不都得干？以后家里你做主。"
"说得好听！"小雨这么说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
肖楠刚从洗手间出来，就闻到一股香气飘了过来，看来小雨在做早餐了。肖楠笑着走回卧室，拿起写字台上的那张纸看了起来。小雨不知道想了多久，连只在酒吧说过几句话的人都请来了。眼睛突然扫到"雷天一"三个字，心里不由得一悸。
"走啦，先吃饭，吃饱了再写请柬。"
肖楠还是站在那里，脸色一阵惨白，用尽量平静的语调问："怎么......也请他吗？"
"怎么......请他有问题吗？"小雨学着肖楠的语调说。
"我是怕会尴尬，而且他应该也不会来的吧？"
"来不来随他，反正是请了的。"
"真的要请啊？"
小雨不再笑了，很认真地说："其实......我只是想亲眼看到你放下他了。"
肖楠摸着他的脸说："如果这样能让你放心就请吧。可是结婚以后不许再疑神疑鬼了啊！"
肖楠笑着朝饭厅走去，这回轮到小雨呆立在那里了：楠，如果你知道了真相还会这么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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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原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他们结婚，你打算送什么？要么我们合送一个礼物吧？"
"还是送红包吧，最实惠。"雷天一说着，并没有停筷子。
林原顿了一下说："也好。"
"呵呵，不过这个月的生活费我可没剩多少了，你得借我点。"
"跟我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林原神色有些黯然。
雷天一苦笑："你呀，是不是不让我内疚死就不甘心？"
"是啊，这是最毒的报复方式了，你不觉得吗？"林原想尽量调节气氛。
雷天一无奈地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吃饭。过了许久，他犹豫了一下说："还是送礼物吧，毕竟是朋友，应该送个能长久保存的东西。"
"好，我们一会儿去看看吧。这次我是做好花光积蓄的打算了。"
"那......到底送什么呢？"
"随便逛逛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怎么连送礼物也需要灵感啊？"
"呵呵，当然了，这是我的风格你不知道吗？画画需要灵感，买东西更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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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金店看看吧。"
"难道送戒指？还是......项链？"雷天一有点迷惑。
林原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是不是从来没进过金店啊？当然是送表了。我刚才突然想到的，给他们送一对情侣表吧，不是买现成的情侣表，我们给凑一对。找找同一牌子，款式类似但又略有不同的。"
"哦......"雷天一说着趴在柜台上一款一款仔细地看起来。
......
"不是有戒指了吗？为什么还要买？"
"不一样的，那个是订婚戒指，今天来买的是结婚戒指。"
雷天一僵住了，这是小雨和肖楠的声音，打死都不会听错的。林原和雷天一同时直起腰转过身，恰好跟肖楠和小雨面对面。
四个人都是一愣，同时出现这还是第一次。
林原先开了口："这么巧？也来买东西啊？"
"是啊，买戒指。"肖楠瞟了雷天一一眼，对着林原说。
林原想看看小雨是什么反应，却见他把脸转向了一边。
肖楠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冷哼了一声："怎么？又在一起了？不是你告诉我的好马不吃回头草吗？"
"楠，你怎么这么说？！"小雨瞪大眼睛看着他，带着一丝惊讶，一丝埋怨。
肖楠也感觉到了刚才的失礼，太不冷静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你们来买什么？"
林原把胳膊搭在雷天一的肩膀上，毫不示弱地说："就许你俩过幸福甜蜜的日子，我们就不能来买戒指了？算了，先不抢你俩的风头了，今天你们买，我们改天再来。"
肖楠突然拉住小雨的手，说："那我们继续看了。"说完，拽着小雨往里走，林原也搂着雷天一走了出去。
出了金店，小雨淡淡一笑，说："好像这是第一次你在家以外的地方拉我的手呢。"
"是吗？以后结婚了天天拉着，对谁都不隐瞒了。"
"不要，那多不好意思啊。"
"嘿嘿，怎么变腼腆了？"
小雨笑着打了肖楠一拳，之后脸色骤然沉下来："楠......刚才你的表现真的很反常，你从来都不会这么挖苦人的。你......确定不是在吃醋吗？"
"怎么会是吃醋？可能......是我对他还有怨恨吧，一下子没掩饰住。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彻底忘掉的......"肖楠说着，心里却有些不安。
"哦......是吗......我们去看看礼服吧，说是让4点去取，我估计提前一两个小时也没问题。"小雨又恢复了笑容，拖着肖楠向前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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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哭什么啊，肖楠是不知道，你就当作没听见吧。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一辈子为那一句话后悔。"
"也就是说更不能告诉他了对吧？"
"既然已经选择放弃了，又何必再为他伤心呢？如果......真的很难过，婚礼就别去了。"
"去，如果不去，恐怕这辈子就更没机会再见到他了。其实我不是因为那句话伤心，我是有点怨命。在无力左右命运的时候，可以做的就只有抱怨了。"
"乐观一点吧，你最近的变化太大了，变得都让我觉得有些陌生。活在一个城市怎么可能见不到？今天不就遇到了？"
"是啊，活在一个城市，还是一个区。可是过去的四年怎么就没见到呢？"雷天一喃喃自语，林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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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今天还会来的。"林原笑着在小雨的旁边坐下，打了个响指，老板微笑着递给他每次都喝的那种啤酒。
"原，我觉得好累。"
"终身大事当然累了，有很多准备工作吧？"林原心里很清楚，可还是装作不知道。
"不是......是心累。虽然说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可是我却偶尔会有羡慕你的想法。"
"羡慕我什么？自由了？重回单身？"
"呵呵，这就是围城心理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有时候会怀疑，难道爱情不应该是很美好的事情吗？为什么我经常想起它的时候脑袋里会出现一副手铐呢？"
"难道你们玩SM？"
"讨厌！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实物的手铐！嘿嘿，不过真的有想过用手铐呢，等结婚以后再说吧。楠这个人，看起来很开放，其实古板着呢。"
"就是嘛，这样笑就对了，快结婚的人如果不露出幸福的笑容，怎么给单身汉结婚的信心啊？"
"原，你对他还真是挺好的，一点伤害都不让他受。"小雨笑得有点心酸。
"肖楠说那话应该不是故意的，大概也是忙晕了头，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对雷天一还有感觉。虽然他承诺了很多次，可他真的忘得掉雷天一吗？......你知道吗？每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想告诉他当年的事，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去。憋得好难受，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知心姐姐吗？这种问题还难得倒你？你就假设现在是在做节目，这是一个听众提出的问题，那么你会怎么回答？"
小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我会劝他放弃吧......我会告诉他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既然爱他就应该坦诚相待。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让他自己来选择。乐观一点，或许他选择的还是你呢？通过隐瞒得到的爱情，可能一辈子心里都不踏实。你没有权力决定他是否应该知道......"小雨的眼泪掉进酒里，说不下去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二十二章
"没想到只是用枯笔也可以画出这么有感觉的画呢。"雷天一看着自己的作品很兴奋地说。
老人笑得很开心："当然了，焦墨画是一种古老的画法，彩陶就用的是这种画法。只不过后来水墨画盛行，画枯笔山水的人就少了。"
"为什么啊？水墨画好在哪里？我倒看不出来啊。"
"水墨画因为是蘸了水的，画出来的画氤氲洇润，浑厚华滋，比较适合表现南方山水的烟云缭绕，秀润优美。但如果要画北方辽阔苍茫的高原广漠还是适合用焦墨法，看起来厚重浓郁，坚实深沉。"
"那我作为北方人更应该学好这种画法了。自古文人墨客多出自江南，所以才导致后来水墨画发展得更好吧？"
"呵呵，有可能啊。"老人正说着，突然看见肖楠推门进来，转头对他喊，"快过来看看天一画的，这孩子不是一般得有灵性呢，我决定收这个徒弟了。"
"奶奶，赵爽不是你的关门弟子了吗？"
"就那么一说，我再收一个还能有人把我送监狱啊？"
"我是觉得你最近身体不好，不应该这么劳累了。"
"这你可错了，教一个没灵性的可能都会累死，但是如果收的是很有灵感的徒弟，教十个都不会觉得累，反而会心情很好，有助于健康的。况且我觉得最近身体已经好多了。"
"是吗？"肖楠看了雷天一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仍然继续跟老人说话，"可是他是要考研的啊，这样万一耽误了他多不好。"
"学习累了也是要休息的嘛......"老人像小孩子赌气一样撅着嘴，"算了算了，那就等他考完了再学吧。"
雷天一收起画板，说："那我先回去了。"看见肖楠起身，他又连忙说："不用每次都送。"说完匆匆离开了。
肖楠看着依旧在颤动的门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问："奶奶，他最近还经常来吗？"
"对啊，可惜你们来的时间总是不一样，很难遇到。"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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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
"怎么了？"肖楠放下画笔，转过头来微笑着问。
"嗯......你这幅画挺好看的。"小雨突然改口。
"还没画几笔呢你就说好看？"
"不用看成品我也知道肯定好看。"
小雨在一边上网，肖楠继续画着。
过了一会儿，小雨又忍不住了："楠......"
"嗯？"
"算了，没什么，你继续画吧。"
肖楠放下笔，走了过来，用食指刮了一下小雨的鼻子说："怎么了？难道你有婚前焦虑症啊？"
"有可能哦......"
"好吧，我不画了，你有什么疑虑就一条一条地告诉我。婚前焦虑症万一没解决好，你临场退缩或者逃婚让我怎么办啊？"
"不会的啦！不过说实话，楠，我总觉得未来很没有定数。你毕竟还是学生，将来何去何从都很难说，婚姻这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似乎是很虚的事......"
"你是在担心这个啊？你想让我尽快工作吗？那也没问题啊。其实我现在跟工作也差不多了，卖画也没少挣钱啊。"
"也没什么了，你继续画吧，你知道我喜欢胡思乱想，想过去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吗？"
小雨笑着把他推到画板旁边："快点画吧，还要靠你卖画挣钱养我呢。"
"你挣得那么多还需要我养？嘿嘿，不过让我养着更好，你就不用总上夜班没人陪我了。"
"楠......真的有这个可能......你从来都不问，不过我相信你差不多知道我是怎么得到这个工作、有今天的位置的。自从我们关系确定，我跟他谈了一次，要彻底断绝关系。他口头上说好，全凭我的自愿。可是没过几天就让秘书起草一个新的招聘通知了，而且最近还有一个对在职人员的资格考核。我想......我在那里呆不长了......"
肖楠握住小雨的手，微笑着说："没关系，工作有那么多种，也不是非要干这个。论月份你还比我小点呢，转行绝对来得及。你辛苦了这么几年，等结婚以后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考虑工作的事吧。想去哪里度蜜月？"
"这个看你啦，你喜欢哪儿？"
"我一直很想去西藏，去最接近天的地方感受一下。"
"嘻嘻，那坐飞机不就好了，在离地面一万米的地方飞不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的。好啦，早点睡吧，明天早起准备充分一点，结婚的日子可不能马虎。快去洗澡吧。"
"嘻嘻，一起洗吧？"
"我......等会洗，再画两笔。"
"还不好意思呢？"小雨笑着把肖楠拖进了浴室......
肖楠轻抚着小雨光滑的肌肤，在水中摸起来又是另一种感觉。
"楠？"小雨感到肖楠的手忽然停住了，奇怪地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欲望真是一个很恐怖的东西......"肖楠没有撒谎，但也并没有把所想的都说出来。是啊，怎么能说呢？其实刚才是在想如果最初不是对雷天一有着生理上的渴求，还会喜欢上他吗？后来的事其实说到底还是应该归咎于自己的欲望。如果没有了欲望，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是啊，欲望是一切罪恶的源泉......可是如果没有了欲望，人还是人吗？不都成佛成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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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你看怎么样？"小雨在肖楠面前转了一个圈。
"帅！帅呆了！在你面前我都有点自惭形秽。"
"夸张！"小雨这么说着，心里却美滋滋的。
"今天的打扮真的是很完美。"肖楠仍然上下打量着他，拔不下眼。
"我们走吧，早点去，在客人后面到可就不好了。不过，我说，以前真没看出来老板人这么好，竟然免费让我们包下场地。"
"能在他的酒吧结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宣传。他是商人，又不傻，不会做亏本买卖的。他那里的酒价格不知道是外面的多少倍，随便赚回来了。"
肖楠挽着小雨的胳膊走下楼去，几辆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都是圈子里朋友的。车上并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可是看在小雨的眼里就像是扎了红绸一样喜庆。毕竟算是异类的婚姻，还是不便于招摇过市的。
酒吧老板早就等在门口，笑得嘴巴咧到耳根，看起来比自己结婚都要高兴。肖楠和小雨走了进去，里面布置得很好，跟其他人的婚礼比起来，除了地方小点，其它的一点都不差。
每到一个客人，就会走过来说几句祝福的话，顺便奉上红包。肖楠时不时地朝门外望几眼，心里很忐忑。雷天一会来吗？林原还没有来，也就是说他还有来的可能。到时候应该以什么态度对他呢？
随着人越来越多，小雨的心情越来越低沉。为什么没有结婚的喜悦？这个婚姻算是骗来的吗？
突然，门再次被推开，林原牵着雷天一的手出现在门口。
肖楠正想像对待其他朋友一样笑着寒暄几句，小雨突然拉住他："你先跟我到后面说几句话。"
"什么事这么急？有东西忘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