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自家的神社的方圆百里被毁,多多少少人死去。原因不是别的,而是那个急於来见自己的梵天而为,按照君主了主意,他必须降伏他 ── 而且还要让他扑获他。这是不可能的,他明白,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违背,只能带起一些神职的下界官员,深入了那个被毁灭的灰暗领域之中 ──
"夜 ......"
梵天看著夜带领著那些陌生的神职官员来到自己的面前。一瞬间他的脑袋象有什麽突然变得扑朔迷离,夜为什麽会来?
"梵天 ......"
没有说任何的话语,他看著梵天那熟悉的容颜,还有那长长的紫发在一瞬间飘扬起来,夜挥手让那些跟在自己後面的神职官员离去,他转身。
"你走吧。"
不能说任何的话语,夜唯独能说的就是那样的话语了,不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
"你、、...等等!"
梵天正想上前,却不料一个一直被自己养著的妖怪突然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上前冲去 ......
"夜!......"
然後在被那个妖怪贯穿身子的那一刻,夜想起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那是小时候的他,抓著梵天,在树下玩耍的情景,他记得当时的自己 ── 是多麽的被梵天宠爱著,保护著 ──
该诅咒的人是谁呢?心里最牵挂的人是谁?此刻正在牵挂的人又是谁呢?
深思熟虑,谁是令人怜悯的人?谁又是让那人迷失在爱的漩涡中的人?
当妖怪的触手穿过他的後背,他就清楚的明白自己做错了,错的离谱
发自灵魂深处的後悔,谁想瞥见神的光辉,请在心中深深的赎罪吧 ──
但是他自己,又何能称神?
梵天曾经问过夜,梵天在夜眼里是什麽?
夜却从来都没有正面的回答过梵天,而是反问梵天,那对於梵天,自己又是什麽?
语塞,没有人在说话。
後来的後来,梵天才明白,他才明白他自己是又多麽的愚蠢。
夜毅然的留了他的背後给自己 ......
神职的後背是不能轻而易举的将他暴露给别人的,而且还要是妖怪。
而自己却利用夜给予自己的信任,没有管好自己的一切 ......
亲手的粉碎了久经培养,已经快要开花结果的感情。
"夜 ..."
梵天真的不知道原来夜是真心的要放他离去所以才会将他自己的背後给了自己,但是在夜带领著一群人来讨伐自己的时候,心真的很痛,也很愤怒,所以才会选择那样做 ── 他後悔了。
那些低级的神职官员已经被妖怪围攻起来,夜的表情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看著梵天的表情上多了许多梵天从来没有看过的表情,而梵天没有任何的感觉,只能呆呆的看著夜捂住的伤口。
两年了,夜变得更加的漂亮。但是那苍白的容颜却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过的,从夜的眸子之中他看见了夜其实一直都很想念他的 ......
古人云;"抵子之手,与子偕老"
相伴到老,自始至终,手相携,心相依 ......
那大概是近乎神话传说,更本不可能演变为事实了。因为背叛,已经被背叛的彻底 ......
"忘记过去就意味著背叛。"时间治疗痛苦,也加深了痛苦。
夜就不在乎结果,但夜的确已发现问题,大概能做到他这一步的人。真的很不容易,很不容易啊 ......
所以有时,夜会想逃避,因为他很清楚他会伤害别人 ......
可是,他是否又已经被‘背叛'太冷酷无情 ......
月散落的银光,虽然唯美但是否太冷?......
爱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了,有共度一生的勇气,责任,宽容,忍耐,互相扶持,以及那可笑的永不背叛 ......
夜其实在去国都阅览过纪典後,就像当初梵天告诉他一般,那个笑的满脸春风在月下站在神舍的神碑翎最上面的人‘梵天',既是那个强大到让任何人都恐惧的神‘梵天'。
他抵住自己流血不止的伤口,没有说任何的话语,一步一步的往丛林的深处走去,带来的神职官员没有任何人敢阻挡住他,一部分因为妖怪的围攻,而另一部分只因为他眼中的冰冷的杀气。
"我 ──"
等梵天回醒过来後,他已经没有资格了。
伤痛依旧围绕住他,他没有任何选择,他就能麽跌坐下被草丛覆盖著却依旧是能麽冰冷的草从中,他不敢追去。他悲痛的笑著,那种表情或许是他一生一世之中他都不能展现出来的。
他记得夜那一刻负伤离去的时候,表情虽然平静,但是眼眸中那抹深深的痛苦让他太过执著,脚既然动不了。
"不怕,我自己不会怕。"
何时开始,他才会不再被人背叛,夜问著自己。
当他清楚的发现那一切都是自己更本不能强求的时,那时以及以前遗留在心中的忧愁像是画片般的投入他的脑海中。
心,像是覆上了一层无形的伤疤,再也无法恢复。
"夜 ──"
爱使梵天愚蠢,也同时使他聪明,但是在聪明和愚蠢之间,他却不知哪样才是对的 ......
所以他宁愿不去相信,以至於结果 ...... 却落的是如此的狼狈。
牵强的笑了起来,每当自己想到这事的时候,心中并无恨,有的也只是那淡淡的愁。
从回忆中淡淡的清醒过来,梵天很明白,不能只沈醉於痛苦之中 ......
因为眼前,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
"梵天 ──"
充满著寂寞和空廖,让他这个曾经孤傲至极的神职人员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是多麽的无力。
他想起以前独自一人逛著热闹的花街,许多自己不认识的身影从自己的身旁擦过,然後慢慢的离去。没有人在乎他,没有。
他突然觉得他好聪明,那过度的关切之後,给予的是那冷漠不在乎 ...... 以及,那背叛。
那打击与天堂瞬间摔到地狱中无别,真的。
他想流泪,却发觉自己的泪水流不出来,原来他的心已经痛到连想流泪都没有办法了。
"梵天 ──"
一声一声的念著他的名字,他记得他在夜里,一次次的对著自己说。梵天会记得住自己的,会记得住自己的,喜欢的也是自己。然後就会符合这自己的想法,对啊,是我啊,不是别人。自己是梵天最喜欢的人。
但是这种催眠更本对自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切却又在恢复原样。他没有来找自己,他想回去,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然後他多麽害怕过,如果梵天爱的不是自己啊 ... 不是自己的话 ...
那麽自己 ... 就不要在给予他更本不会给予回报感情 ... 没有了他了呢,他自己该怎麽办?
向前看去,自己身穿的这件神官的衣服是那麽的洁白,只是为什麽会沾上血迹。
为什麽脑中的眩晕感越来越强呢?对啊,他的血,在流淌著呢。
他向自己的手看去,记得左手的尾指 ──
苦笑了一下。"要死了呢。"
语气中充满著无奈,他抬了头,白鸽在那一瞬间飞了起来,仿佛受到惊吓般。
"死就死吧。"
他动了动唇,然後慢慢的合上了眼瞬。
在那一刻,他分明的看到自己的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残片。
他知道,是他啊 ... 那个他? ... 遗忘了吧。是啊,想不起来了呢。他是谁呢?算了,不要想了吧 ... 睡吧。或许离开也是一件好事。但是心中却有无法舍去的东西,他又再次的睁开了眼。
依旧是那麽迷蒙的景色。
原本想昏睡过去的,但是他在昏迷之前他看到了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那个人。
然後她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威严。
"想活下吗?"
她是这样子说的,她的眼神有些悲哀。
"我可以将你的生命延续三天。"
"只不过如此是要付出代价。千年的代价。"
她看向天空,天空上的已经是乌云万里,只是掩饰不了她身上的光彩。
她又问,"你是否愿意。"
然後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愿意。"
一切只是为了让他不忘记自己而已,他不想让他忘记自己。
就算如此,如果他真的要等待自己千年,但是,请让他自私一回。
因为他好想放声的大哭扑到他的怀中,但是他不能,他也不想,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逝去,没有了这个资格。他想起了以前,不断纠缠不断纠缠的一切一切,理不清的种种,像是丝般缠绕在他的心头中,然後被时间的流逝慢慢的腐蚀掉,只留下破碎掉的一截一截的丝碎,又想起了他对三天後会对他离去 ──
"让我自私一回吧,三天就好。"
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神力却已经失去,他不明白。
发狂般的悲鸣了起来,没有神力了的他到底能做什麽?!!
夜还有重伤在身 ── 他要去找他,只是,现在没有神力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就算还是不死之身,但是他要如何寻找他。
然後,那个人却突入起来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说,"你在烦恼什麽?"
梵天红著双眼,没有理会她,而是发疯般的喊著夜的名字。喊的在那个人身体之中的夜,不停不停的落泪。
"你要找那个叫夜的?"
她再次的询问起梵天,梵天这时候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既然带著熟悉的感觉。
"你也是神?"
梵天警戒的问道,只是原本那漂亮清澈的瞳孔现在却深深的渗透著血丝,他不顾任何礼节,冲上前,抓住了那个人的手,对他怒吼道。"既然你是神!那你就帮我找到他吧!!"第一次,他是如此的哀求别人,他的强大他自己知道,只是他失去了神力,他现在更本没有任何的办法。然後那个人笑了,笑得凄美。
"一天後,你会见到他。"
她对梵天说著,然後她的身体渐渐的变成水滴,蒸发开来,在她离去之前,在她的身体之中看著梵天一举一动的夜,流著泪,却已经想好了一切。
"感谢你。母神。"
夜在流泪,声音颤抖的对著那个人说道。而那个人则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只是交易而已,孩子。"
语气中的苍凉,让夜突然的止住了哭声,或许最寂寞的就是母神。
"而且 ── 只剩下最後的两天时间了。"
"犹记前尘事,相忘万不能。情痴堪比月,夜放勿须灯。"转身,轻轻的一弹指,风轻而易举的灭了梵天手中的灯火,夜也不明自己为何会说出如此的话。
"你既然想我干吗还躲?"梵天的声音是少有的沙哑,但是却也没有发火,也轻轻的一弹指,灯火瞬间的再次照明起来,放在庭院的石台上,灯帆依旧在,木纱渐渐旋转起来,亦是好看。玉颜日缁磷,常秉奎章朝大罗。热切的神情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中暴露的没有一丝隐藏。
"我为什麽要躲...你又没有将实情告诉我我能不躲吗?"夜的声音尽是冷漠。五味纷纷难捉摸,俚俗不堪供吟哦。只是原本毫无波澜的瞳孔泛起了丝丝水雾。
"你给我机会解释了麽?" 梵天淡淡的笑了。看著眼前这个,自己已经两年没有见过,而昨日一战的,一直朝朝暮暮都在想著的人。这样的改变真的,真的仿佛已经很多年了呢,想不到,时间真的如沙漏般流逝的飞快,让人抓不住。没有神力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那时候可是什麽时候、神社因为你的关系而被灭了,你知道不?而且,那一刻你 ── "当初的那一切的一切,种种的种种,夜大概都不可能会忘记。更加令他心寒的是那一刻他的动作,心中暗暗摇头,他并不是要如此做,他今天会回来只是为了另一件事不是吗?
"我,夜你 、 第一次,我发现你是那麽的难掌握啊夜。"梵天的表情让人看著觉得心悲,亦欢喜亦忧伤,眼眸中的痛处以及能再次见到夜的情感交合在一起,让他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感,说是掌握不到夜的性格,其实他一直才是最了解夜的性格的人,只是他忘记了,现在的他,才是最迷乱的人。
"即是如此,当年你的话,亦真还是假?"没有任何表情,夜转头问著梵天。什麽时候,他既然也会用这副虚假的伪装看著梵天 ──
"明月似我心,我心向明月。纵世间奇葩无数,吾独独倾君而已。"诗词亦是他梵天在这几年之中的最爱,因为孤独,他记得夜也异常喜欢看书,所以他想在看书的同时,想念怀念著夜的存在,他逍遥了如此之久,第一次无法舍弃的就是...... 眼前看似无情的人。
"要明白,我以不是十五六岁意气风发的时候了,经历过种种阴谋,亦经常打滚在死亡的边缘,你这番话,要让我如何信起?"不禁微微的闭上眼,试图掩饰自己眼中的悲哀。
"你可知晓,我亦不是十五少年儿郎。阅人无数过尽千帆,都不过如此。唯君,能让我意气奋发,如同少年!"梵天的声音有种颤抖的感觉,手不自觉的握紧,面对夜,实在无法恨下心。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神了,现在的他 ── 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要这样和夜生活下去,五十年亦可。
"不厌,不恨,不怨,不怜,我亦如此,只是已经愈合了的伤疤下的痛,你无从知晓。"语调中带著让人无法忽视的伤感,夜在努力的面对著自己的殇。
"我是万能的啊,痛了我帮你 ── "心急,梵天听著夜近是叹气的语调,急忙的脱口而出,而他忘记了,他失去了神力,他已经失去了让夜可以相信自己的力量 ──。
" ...... "夜惨淡的笑了,看来梵天他还是不明白。
"我又何不偿不痛?"良久的沈默,梵天打开了僵局,声音中的悲痛让夜又再次的想起了那天在母神的身体中听见那一声一声呼喊著他的名字的话。轻轻的闭上了眼,
"别逗我了,梵天。"睁开眼,他已经从母神那里知道了,梵天已经失去了神力,不过母神告诉他,其实只是让梵天的神力代为他生存下去的力量而已,只要他一死去,神力就会回去,所以叫他不必担心著一切,因为梵天在夜不知道的情况下,早就和夜定下了契约。夜的心中的波澜早已克制,眼中带著轻微的嘲笑。
"夜,知道不?每天想你想得厉害的时候。这里就会痛。"不理会夜眼中那抹嘲笑,梵天的脸依旧带著落寞的神色,指了指自己的心。他不是神了。他不想在保留什麽神的尊严,他只是想夜能呆在他的身边,宛如那个时候突然转头对他笑了一个他见过最美的笑容,给予他一种无言的希翼的夜。
"...梵天,你...哎,败给你了。"眼中的嘲笑顿时消失,嘴角若有若无的牵起一丝弧度。他想梵天这样会高兴了吧,他想,眼眸的深处又再次了出现了深深的悲哀。
"合好了?......"梵天还没有说完,夜便打断了他的话。
"记得我说过什麽嘛,昨日一见的时候,何是美丽?在我的眼中全世界都是肮脏污秽的,包括自己,梵天,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 你当初的一切去了那里。"目光,不自觉的飘向远方那孤独的漂浮在半空中的铉月。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孩童。他学会了阴谋,学会了太多人间污黑的东西了。他只是一个神职人员,但是他却杀了人。在任命的期间,无论是男女老少,只要是君主的命令他都必须服从,只是唯有君主要他的这条命令,他依旧以死相抵,而君主也念在他高强的法术之下,不敢轻而易举。而且任何对他有过幻想的人,都被他盯死在了自家的卧室之中,他不能允许除了梵天以外的人碰他 ──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好,这一切对现在的我来说,就很美丽了。"梵天说,他突然发现自己真的变得,以往的一切性格仿佛都在颠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