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碧落————红榴
红榴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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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薛晏,三十二岁。
云起阁主薛风之侄,使长剑,极少与人交手,武功不详。
独身未娶。
才学出众,通音律,擅书画,与花万舞、唐瑾等人交好,名列三刀四剑。

九纪,二十一岁。
身世不明,自七岁起随薛晏左右,左利,使长剑,年少而武功已有大成,个性孤傲,然凡事唯薛晏是听。
独身未娶。
曾杀武林名宿九十三人,总杀人数不详。
以上,是江湖卷宗中的一段记载。

 

楔子
"门内有奸细?消息确定吗?"红衣人微微挑眉,一双不知曾倾倒多少人的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这是他思考时独有的习惯。
蓝衣人也收敛了惯有的张狂,面色凝重地点点头:"据说是的,南堂这边也有回报,安插在各大门派的探子许多都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联系。我让手下人秘密查了几个月,也是一无所获。门主有令,让你我二人负责彻查此事。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个。"
"看来,事情很棘手嘛。"
"不棘手,也不用连你也动用了。目前办法不是没有,针对几个可疑的,跟踪盘查,总能找出来,就是太麻烦了些。"
红衣人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嗯......不如,咱们合演一出戏,如何?"
"戏?"
红衣人微笑了:"是啊,戏,引蛇出洞,顺便连老虎也一齐抓了,花兄以为如何呢?"

第一章
戌时,雾气缭绕的屋内,薛晏双臂交叠,懒懒地搭在浴桶边缘,线条优美的下颚抵在手臂上,几缕碎发散落在脸上,面颊因热水浸泡而有些泛红,一双平日里顾盼流转的桃花眼此时微微眯起,看着眼前直挺挺站着的灰衣人,两片唇瓣微微开启,轻轻吐着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小九,进来一起洗吧。"
九纪不动声色地回望他:"回少爷,九纪不能。"
对于这个回答,薛晏仿佛丝毫没有觉得意外,笑意不但不减,反而更浓了:"为什么不?"
"回少爷,若需要九纪帮少爷洗身的话,九纪在这里服侍少爷也可以。若少爷想要行云雨之事,九纪以为,现在并不是适宜的时机。但凡九纪没有听错的话,附近有六个人想对少爷不利。"
说这话的时候,九纪的口气没变,薛晏的笑容也没变。
变的是局势,两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兵器还未展开,已被九纪所杀。
薛晏伸出两根手指,放在唇上比了比,因着他的动作,水面微微振动起来。
九纪剑势未收,随着几道乌黑的闪光,一人从破掉的窗子间冲了进来,与此同时,一人从房顶冲入,转瞬间,屋内多了九样东西,七支被打落的暗器,两具尸体。
"四。"薛晏收回手,改为支着脸颊,不紧不慢地说。
地板鼓起一个大包,九纪上步直刺,他身后的地板却猛然裂开,冒出一人,他回剑一扫,那人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已然倒下。
"五,还少一个,小九。"
九纪收剑回鞘,单膝跪地,深深地低下头:"还有我,少爷。"
薛晏依旧保持着伏在浴桶边缘的姿势,扬扬眉。
九纪慢慢抬头,正对上薛晏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水凉了,少爷,回房吧。"
"好。"薛晏起身,原本只是微微起伏的水面剧烈地震荡起来,水顺着他高挑精壮的裸身上泻下,雾气还自他身上不断冒出,一头长长的黑发也在滴滴答答地流着水。九纪已备好了浴巾,为他擦身。薛晏毫不在意地高抬左腿,跨出浴桶,随即右腿也跨了出来,以方便九纪为他擦拭下体。九纪表情专注,细致而小心地擦着,从脖颈,到锁骨,到胸膛,慢慢蹲下,到小腹,到双腿,到脚趾,没有一分一毫的遗漏。
薛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顺着毛抚摸着的豹子,毫不设防。
"薛晏,我们可在前院都听见动静了,你怎么洗个澡把房都拆了?"门外传来说话声,被打扰了舒服享受的薛晏缓缓睁开眼睛,九纪迅速地拿起搭在一旁的衣服一抖,披在了他原本一丝不挂的身体上。
这时,花万舞等人已经进门了,都是见惯血腥场面的人,看到眼前惨烈的景象,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好奇更为恰当:"有刺客?"
身为薛晏大伯的薛风自然也要开口,严肃地询问道:"晏儿,怎么回事?"
薛晏仿佛事不关己一般,茫然而干脆地摇头,他行走江湖二十年,安稳的日子却没几天,早已懒得去在乎有谁要他的命了。
"大概是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吧。"一旁的唐瑾凉凉地说,然而看到地上的暗器时,也不由得一愣,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玉女梭?"几个听见的人都是一惊。
花万舞走了几步蹲下身,除下一人的面纱,又拿起他手里的兵器看了看,对着薛唐二人点点头,果然,是二十年前被几乎灭门,自那以后不踏足江湖多年的南宫世家。他看着薛晏,"你有什么结论?"
薛晏笑笑:"大概......是我太有名了吧?"
唐瑾自然地接了下去:"臭名昭著。"
知道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花万舞回过身,对着身后跟来的武林豪杰大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是些不入流的强盗,大家回去喝酒去。"连劝带赶,硬是把还是一头雾水的众人都让了回去。
"你小心点吧,别糊里糊涂掉了脑袋。"唐瑾临走前,冷冰冰地留下这么一句。
薛晏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九纪:"小九啊,看来这回我们得自己处理尸体了。"

薛家素来以剑法见长,剑身偏重偏长,招式沉稳平正,对敌时讲求滴水不漏,除薛风之外,他的二儿子薛易最得薛家真传,同样名列十年前风头无两的三刀四剑。而薛晏自创的三十六式碧疏剑,招式奇异,跳脱了传统剑式,走入偏锋一流,并不入薛风的眼。
云起阁,是薛晏的曾祖父所剑,经祖父辈、父辈的努力,终有今日之规模。近年来薛家声名鹊起,此次的武林大会,也在云起阁举办。所以虽然没有言明,但薛风已经是本届武林盟主,这是毫无疑问的。与以往切磋武艺,处理各派纠纷不同的是,此次武林大会,主旨在于对付被正道人士称为魔教的落月门。
"恳请各位英雄铲除魔教,为我家老爷报仇,为我们一家老小做主啊!"大厅正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泪流满面,不断磕头,她身后的女儿和另外几名亲属女眷也哭成了泪人。堂上,薛风坐在北边正对门的位置,他的两个儿子分别站在左右,太师椅不过几把,人却有几十,在场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其他人都是站着的。
"少爷。"靠近门口处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九纪压低了声音唤道。
"金夫人快请起。"以薛风为首,坐着的几个人连忙上前搀扶。
"少爷。"九纪又叫了一声,顺带用手肘碰了他一下。
"嗯?"薛晏维持着双手交叉抱胸的姿势,心不在焉地随口答应着,眼神涣散,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薛风说道:"来人哪,扶金夫人下去休息。夫人请放心,金大侠的仇,不只在下,在座的各位都记下了,一定要那丧尽天良的魔教血债血偿。"
"少爷。"声音依旧是冷淡的,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察觉那其中已经有些怒气了。
终于,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薛晏回过神来,疑惑地看向九纪:"小九,怎么了吗?"
"你又在发呆了。"
薛晏倒是不以为然:"没关系,伯父看不出来的。"
"可是你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对面武当掌门的新夫人已经在脸红了。"九纪冷静地陈述事实。
薛晏饶有兴趣地扬起眉:"吃醋了?"
九纪回过头,直视前方不再看他:"我才不会做那种蠢事。"
薛晏不禁勾起嘴角:"不老实的孩子。知道吗?你平时对我说话总是那么生疏,少爷少爷的叫个不停,只有在生气着急的时候才会说‘你我'二字,身为你养父的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不是孩子,你也不是我养父。"九纪的语气生硬,这原本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几句话之一。
"我知道啊。"薛晏还是笑得很愉快,逗弄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总会让他心情很好,"那倒也是,一个孩子可不会在昨晚对他可敬的养父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呢。幸好今天不用坐下,否则我可就惨了。下次再这么欺负我,我就当场哭给你看。"说着,他把手伸过去,在九纪腿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如果九纪没有记错的话,是少爷自己说,希望我用力一点,快一点的。"九纪抓住他的手限制住其的行动,回过头,一脸严肃,眼中却闪动着一丝狡黠的光,和身边这人呆久了,再纯善的人也不由得恶劣起来,"还需要九纪重复一遍少爷的原话吗?"
"用如此正经的表情说出如此邪恶的话......"薛晏突然凑近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中居然还带着一点被情欲所困时特有的湿漉漉的鼻音,"九儿,不要嘛......"
像是被雷电劈到一样,九纪完完全全地呆住了,过了一会儿,脸上突然出现了无法抑制的红晕,慌乱地低下了头。
果然,恶劣的等级还是不一样的。
目的达成,薛晏的表情活像一只成功偷到鸡的狐狸,一个字,贼。
此时,大堂上的局面早已峰回路转了不知多少个圈。
"消灭魔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的情绪一下激动起来。刚刚一直在走神的薛晏还在茫然四顾,人群中,花万舞已经悄悄移动到薛晏旁边,谨慎地低声询问:"局势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这是怎么了?"薛晏一脸不解地问。
花万舞翻了个白眼。一旁的九纪干咳了两声,终于恢复了常态:"刚才那个是江南金家当家金鹏飞的夫人,听说金鹏飞被在自己房里杀死之后分了尸,尸块摆成了一个月亮的形状。"
薛晏点点头:"所以?"
花万舞接了下去:"所以,就认定是落月门呗。"
薛晏摸着下巴:"名字里有个月字,杀人之后就要把尸体摆成月亮,这个门派好像还生怕仇结得不够多似的,人家找不到他们头上似的。"
"你的意思是......"
薛晏摇头:"没什么证据能说明一定是他们吧,虽然也未必不是,这种事很难说,这么快就认定,反而很可疑。"
花万舞点点头:"我也认为这事有疑点,不管怎么说,在这次武林大会前突然出了这事,未免有点太凑巧了,晚点再说吧,今晚有空吗?"
"在哪儿?都有谁?"
"醉仙楼二楼,你、我、唐瑾。"
"我不去。"
"不去,为什么?"
"一个乏善可陈,一个家有悍妻,我不去。"唐瑾的夫人是出了名的红辣椒,跟他去喝酒,十有八九会被逮到骂一顿。
"谁是乏善可陈?"花万舞威胁性地扬扬眉毛,看似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薛晏的肩膀,然后看着九纪,笑了笑:"叫上你的跟班一起,不见不散。"说完,也不等薛晏回话,转身向远处唐瑾的方向走去。
"居然是碎空手...... "薛晏揉着肩膀,看着花万舞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九纪,"小九,他欺负我。"
"哦。"九纪的反应相当冷淡。

"天塌了,地陷了,小黄狗,不见了。天塌了,地陷了,小黄狗,不见了。天塌了,地陷了......"午夜,空荡荡的街道上,一首走调到无与伦比的童谣反复回响,颇有一股阴森的味道。
"少爷......"九纪扶着身旁摇摇欲坠的高大身躯,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路很黑,少爷就不要再吓人了。"
薛晏终于停下了那恼人的歌声,站住了:"怎么,小九害怕了?"
"没有。"
薛晏看着他,展颜一笑:"害怕也没事,有我呢。"说完,又自顾自地唱了起来,边唱还边挥舞着双手,"天塌了,地陷了,小黄狗,不见了......"
这回,九纪已经干脆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借酒装疯,这是薛晏喜欢上演的戏码之一,要知道,他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一路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走着,眼看前方就是云起阁大门所在的大街了,风里,突然带了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是杀气,九纪停下了脚步,低声唤道:"少爷。"
"我知道。"有那么一瞬,薛晏一脸清明,丝毫没有醉酒的样子。但马上,他又歪歪斜斜地向前走去,"天塌了,地陷了......"
天当然没有塌,地也不会那么容易陷,只是街上突然多了几个持剑的蒙面人而已。
薛晏仍一脸傻劲,摇摇晃晃地指着那几个人:"咦,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首的人一抱拳,态度还算客气:"江湖寻仇,刀剑无眼,还请薛公子退开,莫被误伤到。"
薛晏笑了:"这个时候了,说话还这么客气,果然有大家风范,不愧是南宫世家的三少爷,比你们家之前那拨懂礼数。"
南宫鸿摘下面罩:"明人不说暗话,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薛公子见谅。公子身后之人的父亲与我南宫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一战,势在必行,请公子成全。"
薛晏回头看看九纪:"小九?他从七岁就跟着我,和你能有什么仇?"
"不是他,是他的父亲。"
"那你就去找他父亲嘛。"
"那人恶贯满盈,已与十五年前被武当青石道长所除。"
"这样啊......"薛晏挥挥手,"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别的,小九,咱们走。"说完,拉起九纪就走。
"休想!"南宫鸿一声断喝,拔剑飞身,与九纪战在一处。其他人刚要上前,已被南宫鸿高声制止:"退下!"
"是个乖孩子。"薛晏摇摇头,扬声道,"小九,点到为止,不可伤他性命!"
南宫鸿横剑一扫,撤身高呼:"不必手下留情,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南宫家剑法与身法并重,讲究轻灵飘逸,不拘一格,然南宫鸿本性严谨有余,圆滑不足,并不适于修习此剑。而九纪所练剑法是薛晏特意为他所创,动作幅度极小,可是以快见长,招招取人要害,不留余地。不过二十招,南宫鸿已明显落入下风,左躲右闪,十分狼狈,要不是九纪几次有意避让,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啪!"南宫鸿头上束冠被九纪削落地上,九纪一击得手,立刻后退,一直到了薛晏身边,抱拳:"承让了。"
南宫鸿自然无颜再比,手中剑不住颤抖:"你杀了我吧!"
九纪看着薛晏,薛晏摇摇头,他就收剑回鞘,退到他身后。
此情此景,让薛晏不禁微笑,就连看向南宫鸿的眼光也柔软了许多:"你走吧。"

第二章
"唔......这个姿势果然......好深......啊!"不断低声呻吟着的薛晏,早已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在感慨,双手抓紧了枕头,随着身后的突刺,身子不自觉地弹跳了一下,后背弓起如一把离了鞘的弯刀,有着蛊惑人心的光彩,危险而脆弱。九纪侧头,调整到一个方便的位置,沿着他脖颈的曲线逐渐向下啃咬着,留下两排浅浅的齿痕。
快感如火,痛觉是风,风过处,火借风势,顷刻便已燎原,火燃时,每一阵风都带着灼烫的温度,热得惊心动魄。薛晏抓住九纪抚慰他前方的手:"不用......不用这里......看你能不能只从后面让我......啊!不行......啊!九儿......九儿......"受到他诱惑的怂恿,九纪加快了速度,一下一下狠狠撞击着他。薛晏连支持身体的力气都已不剩,只凭借着九纪搂住他腰部的手,才没有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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