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老粗,大夫分不清楚————风蒙
风蒙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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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方法嘛......觑眼望了下范衡的方向,涯很清楚范衡绝不会想知道的。
该怎麽引开范衡呢......好让他自个儿来摘取灵芝。
恰巧,就在涯勉强想到藉口要请范衡离去片刻之时,还未开口,范衡早已冷硬地抢白:「涯。我方才收了一封远方友人的信,有求於我,得寄一些药草给他;所以我须下山一阵子,你就先呆在这儿想法子吧。」
直觉的,涯基於一个保镳的本分,本想表明他自己也应该跟随、护航他的安危;但又想到前刻那绞尽脑汁得来的法子,涯犹豫地说:
「真不用俺随你下山麽......」
范衡背过身,强硬地说:「不必。我自个儿就行。你甭跟来!要是跟上,你我就此分走吧!哼。」
话完,随即毫不留情地的,纵身落下山坡,似轻燕翩然半飞在林
间,任一袭白衫浸淫月芒,身形飘邈,体线劲美。
这范衡态度好生奇怪,当下让涯征懵半晌......却不及细究,范衡
人已离去老远,让他只得搁下所虑,继而实行那法子了。
到底涯要怎麽做呢?只见他又将黄芒包覆全身,变回老虎原身。
然後,一个鲤鱼跃龙门的姿势挺腰振起,屏气,跳入水中泅泳,迅速地游近灵芝;可才下水不久,黑白交错的顺滑毛皮就不知为何渐脱落,露出一点又一点嫩红肌肤,溃烂渗血。
涯痛苦地低哮一声,却倒噎几口水,差点岔气溺毙,四肢撒开乱滑。
眼看就快沉入水底,涯乾脆抱持破釜沉舟的念头,发狠,使出全力扑向灵芝,大爪一挥勾卷,便奋力向上游回。
折腾好一会儿,才上了潭边,趴下,不住回气,渐渐的就觉察体力不支,来不及布下结界护守,就陷入晕眩。
只是在神智弥消前,涯尚记得自己该变回人形;勉强又让黄芒附身,转回人形,但却一脸苍白得吓人,浑身湿淋狼狈。

厚大的手掌还不忘紧紧抓牢得来不易的灵芝,死守,打算范衡回来要献宝--待范衡回来,已是三天後的事了。
7、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唉,小涯啊,娘真心疼,呜~
莫醒,未尝不是件好事,对你对我。

千嶂长烟,山映斜阳橙满野。
在这麽閒适的氛围下醒来,合该是愉悦地把酒问天,远眺山间浮动多幻的云海,静听风过叶响、虫音低鸣吧......
然而偏不是这麽閒情意致--识海沉浮中,涯隐约听得两、三人杂语,全身又传来一股毁天灭地的疼痛,才不甘愿地转醒。
疲倦地睁开厚重的眼皮,却发觉手中的灵芝全数不翼而飞;而他自己,也不知何故,竟遭人以困妖绳缚绑!
他惊诧地赶紧坐起身,打量四周,却发现范衡是回来了没错,却带了两个他作梦也不想见的人--当时苦心想捉拿他的死道士,飘辰子和云机子!
涯的眼底有点迷茫。
心头一阵紧缩,难不成,范衡下山,是为了......?!
他发觉什麽了吗?比如......他是虎妖?
而涯还在猜疑之时,范衡说话了:「......请两位道长来,是要助我灭了这妖孽,而非收之为奴所役尔尔!」冰冷的,范衡的语调非常不满。他要涯永远消失,这才能灭了心头所忧!
所以才假借下山之名,与蜀山星印门这两位道长碰头,商量杀涯一事。
本来猜测其过程会艰难些儿,但一回来就看见昏迷的涯,当下便毫不费力地捉住--可没料到这两位道长竟想只是收伏涯而已,让他气急,为何与山下商量时这般不同!
他是如此憎恨被欺瞒--即使如今涯只是隐秘他为虎妖这事,没有异心利用自身能力加害於他,他也不能忍受涯或许终有一天的背叛!
为求自保,就该先下手为强......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容天下人负他。
就算......他看到了涯手中死守的灵芝,他也绝不能心软。
方醒来的涯,一听见范衡如此决绝的话语,征愣,也悲愤。
前些时候明明两人都还处得不错啊,为何如今翻脸不领情,直要对他痛下杀手不可?!他做错什麽了吗......只不过、只不过就瞒了范衡一事--他乃虎妖此事......
是如此想尽心尽力报偿范衡这救命之恩,甚至不顾性命之忧的以身犯难去采灵芝,却换来这样的结果......银风说得对吧,是不是他太托大了--以为自己行得正坐得正,这劫难自有生天可度,范衡肯定不会相害於他;却万万没思量,人哪,性子就是如此多变,永远也不能明了何时何地他会有怎样的想法......
失望的偏过头,涯灰心丧志--是该离去的时刻了,不该仍旧淹留。
一旁与范衡相峙的飘辰子和云机子没察觉涯的醒来,也不想再与范衡争论,心急想快快收伏唾手可得的涯的他们,对视一眼,决定来强的了。
只见飘辰子率先从道袍内掏出一张黄符,左手捏成莲花指,嘴里大喊:「困兽诀,令!」,便把黄符抛向范衡的上方;黄符立即化作一圈圈上下交错的红色篆字,扑天盖地的将范衡围困,所有字上全都流转一股电光,气势煞是吓人。
云机子也不落後,发动化云轮套向被困妖绳绑牢的涯上空--
但是情况哪有这飘辰子和云机子两人想得简单!
绳上传来令人痛麻的能量虽嗜人,心里伤愤的涯瞬间还是扯开困妖绳撕碎,发出怒吼,抬手就一个小如眼珠的金球气劲朝化云轮掷去!「呔......!」
金球在半空遇上化云轮,没有想像中的爆裂,却见金华大闪,刹那间将化云轮的踪迹整个藏住;待静个片刻过後再观,叮叮当当几声,化云轮由原本漂亮的银灰色月牙状器物,散成一片片的黑色碎片落地,里头饱含的充沛能量早已不存,反倒给了金球吸尽,成了绣球这般大!
看得云机子好生心疼不甘!「妖孽!你竟敢破坏我的法器......!?道爷我定要你命偿,纳命来!」气疯般的大吼,他气得不顾飘辰子的劝阻,发动丹田的能量周转全身,手指连续捏化几个法诀,就往涯的方向砸下,扑身上前缠斗。
涯赶忙将金球招回,迎上云机子的攻势。
另一头的飘辰子也不会因范衡是个平凡人而就大感轻松,反倒范衡有些内功的关系,被他发出无数次的掌气急攻法诀所成的结界,让他得不停地输送一点功力,渡入结界中挺下攻击。
「啊......!师兄!」
可是才专注地看顾范衡没多久,飘辰子就听闻云机子的哀号,惊得他抛下困兽诀阵不睬,转身向云机子去,察看情况。
一看见云机子时,却已呼吸急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涯一身擦伤的将云机子踩在虎爪下,正狠狠地咬上一口在其臂上!
「师弟......!可恶,你这该死的妖孽,凶性难改!看招!」飘辰子又惊又怒,捏动困兽诀就往涯先砸下,欲救云机子为上上之策。
可困兽诀还未套下,一道纯白气劲已超前,硬生生地打中不及防备突袭的涯,让涯当下呕出血;涯回头见偷袭者,仔细一瞧後,他痛得狂吼,声调凄厉:「范衡!俺欠了你什麽!为何你竟要这样杀俺,不顾情份......!啊啊啊......」
原来是范衡争脱了困兽诀阵,朝涯发出了掌气。
看见得手,范衡冷冷地绽放得意的笑颜,绝美异常。
涯还没吼完,困兽诀又已套下,困住一身是伤的涯。只是飘辰子业已愤红了眼,为著重伤的师弟云机子,他也把初时想捉涯为妖奴的渴望抛於脑後,从袖中急射数颗翠绿玉石至涯的身畔,布好阵式 ,立马捏动指诀,口里喃道:「翻云天,覆荒土,威神镇四海,役鬼纵八方;破天灭地、以厄解难,狂焰烧尽世不道,九天落雷阵,起!」
偌大的风沙开始刮起,吹动得在场几人衣衫狂乱纷摆;苍穹也不复橙霞,化作一团蜷缩的庞大乌云,中间凹陷一云洞,不停地旋转产生风力,不时发出几道震耳的雷声,轰隆不止。
然後,在众人的瞩目下,一道红雷傲然窜下,打中结界中的涯。
「赫!」全身的能量从丹田开始不住地乱流,结合外闯入内的雷劲,大肆作乱,又烧又刺的令涯有种快被拆散身躯的感觉......!
痛苦却还不只如此--半刻过去,一道橙雷也张牙舞爪地打下,劈中外表有点焦黑的涯。
「啊......」涯的哀嚎声又响。这回,身躯更觉热辣不已。
天啊,真的是修真界中最让人闻风丧胆、无人可解的"九天落雷阵"!这雷足足有七道,是九天中最残酷的能量,乃修真者度劫升天的雷劫;若是挺不过,可让人轻则从此失了身躯,成了只剩元神的散仙,重则便会魂飞魄散,世上再无此人!
见状,涯自嘲的笑著--这就是不听劝的後果吧......银风啊,俺真不该为了范衡与你争执!若这雷过去,还能有命,俺恳求还能再望你一面......
如果哪,不遇上眼前这三人,他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不堪?
睨眼看去,每天可见的范衡的脸竟在此时有些模糊不清,只剩冰冷的气息依旧--这就是他苦心想保护的人啊......哈哈。
闭上了果决的虎目,涯兀自等待剩下的五道雷再劈--
「妖孽你受死吧!哈哈......」望见涯受难,一边帮云机子包扎的飘辰子有些泄恨地畅快大笑。
而范衡和已经救回昏迷的云机子的飘辰子,或冰冷地泛著微笑,或赤目怒看地露出狠笑,看第三道黄雷越来越接近涯......
「嗷......!」突地,一声长啸,伴随一道银华破空电射而来,赶在黄雷劈下前落在涯身旁!
待银光褪去,显露而出的是一名绝美纤弱的男子,一头雪白的长发迎风飘扬,细长的碧绿美目蕴含水光的直盯著结界中的涯看,柳眉轻颦,好不惹人生爱。
看见来人,范衡和飘辰子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心头皆想--不会吧......这人莫不是来救涯这妖孽吧?
两人眉头深锁,暗地里有些思量--还是先看眼前的局势如何,再做打算吧。
「银、银......风!」闻破空声,偏头望去,见来人面貌後,奄奄一息的涯不禁惊呼--没想到这临死的盼望,竟是如此见效。唉......真是可笑啊,让银风看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呵。
有些羞惭地摇著头,不敢再对上那碧绿美目,涯低叹。「咳!银风......你......不必来救俺的。」其高壮的身形已不复先前挺拔,如
今,竟有些沧桑--
「涯......!你说啥鬼话,是兄弟就该......啊,该死,雷来了......!这事儿稍待再说。」看见模样凄惨的涯,银风张口欲说什麽,却抬头看见那黄雷近在咫尺而作罢;他又大喝一声,丹田运转仙元,纵身飘浮於半空,双手连续交错翻落打出几个手诀,凭空拉出一片厚重的七彩云幕:「喝--!令,流云缚掩盾!」
只见这"流云缚掩盾"才刚布下,第三道黄雷就有惊无险地恰好抵撞云幕!
黄雷凶猛地吞噬整片云幕,发出霹嚓不绝的震响,一点又一点的将云幕往地面压去,显然那云幕并不能支撑若久、就要崩散;然而眼见於此的涯才刚要绝望地自责时,云幕却又起死回生似的,居然在一两个眨眼间胀得厚实,就将黄雷顶回云洞去!
看著黄雷消失,银风冷叱,彷佛在讥笑黄雷的不自量力。
一旁的范衡和飘辰子看见这样的异变,惊讶不已。没想到来人竟有无此高超的道行,看来此事恐怕不得简单善了!
悬著心胆,综观眼前情势,飘辰子下了决定,捏动指诀向范衡私下传音:「喂、喂......小子你也瞧见了,这不知身份的白发美人肯定不好惹。弄个不好,兴许咱三人都得在这就见阎王老子,青冢伴山了!不如我俩合作,还有生天莫不是......你看如何?」
低头沈思片刻,范衡再细细地思量此举的可行性与结果好坏。又过一刻钟,才抬演觑了飘辰子一眼,点头作答覆,只是神情依旧冰冷。
--看来今个儿是没法将涯送上不归路......谁教保命比较重要。
飘辰子望见范衡点头,也神情凝重再传音:「那好。那待会儿你一见我亮出一把青铜宝剑,就马上朝那白发美人发出你平生最强的一击!接著你我便各往不同的方向散去,清楚不?切记、切记,非得是最强一击不可!」话完,便开始闭目养神,准备蓄集全身的功力。
范衡也赶紧跟著照做。
挡去黄雷後,银风忙不迭地问涯:「涯,怎地,还好吧?说!是谁用九天落雷阵封你?莫非、莫非......是远处那三人?或是说是范衡那人害的?」斜眯美目,银风狠狠地朝飘辰子与范衡等看去。尤其是范衡。
涯苦笑。「是那三人又如何?是范衡又如何?都要没命了,俺还能计较些啥?银风,你还是快走吧,俺不想拖累你......此劫你若助俺过,那你将来如何过天火劫?」有些伤心的,再偷觑一会儿范衡的身影。
「那要我眼睁睁地见你魂飞魄散嘛?怎能!你我既是一世的兄弟,说好有难同当,更不用说我还欠你一分救命恩情!要我放著你不管,那不可能!好歹我也是个二级地仙,没道理我会拚不过这百年前度过的雷劫!哼......!」偏过身际,玉雕的容颜带著满满的义气,睨天,玉葱般的纤指举向天边,傲然顶立,任山风吹得白发凌乱,也不能减免那逆天的豪情壮志。
「银风......俺不值得啊......」看得银风伫立的傲然背影,涯动情地哽咽,十分庆幸自己竟有这样的好兄弟;可是他真不能耽误银风那修道的美好前程,银风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依旧被尘俗牵绊......
「别再说了。涯,我情愿这麽做,也知晓你在担心些什麽。悠著心吧,这事不会对我道途有啥影响,当然帮你报仇一事自也不会惹灾。不同你争了,撑过这关再说。」
银风眼见云洞越来越大,直觉极有可能剩下的雷会接连不断地打下,不顾涯的阻挡,便又开始运转仙元,催动最大能量,全身渐渐有了变化--雪白的头发上突出一双白色三角兽耳,臀後凭空伸出了数条五尺长的雪白蓬松大尾,正不住摇晃地在地上刨开一道道沟壑,掀起一阵阵狂岚,乱石飞舞、花草横飞!
「原来他是狐仙!」看见那数条白色尾巴和兽耳,飘辰子惊愕地认出银风的身份。没想到啊......是那只狐仙的话,逃出生天的机会益加渺茫。不过看这情形,似乎他要替这虎妖硬接落雷呢......搞不好......
偏头略思,飘辰子悄悄地朝范衡打了个眼色。
而这边银风兽化以後,全身充满了能量,嗷的长啸,化做银华,就飞身向云洞扑去;此时那雷似乎知道银风的厉害,索性将剩馀的四道雷集中,互相交缠的往下面的银风劈上!
但见绿蓝靛紫四雷光与银风的银华在半空霎时斗得起劲,互相推挤,爆出一串串火光与雷声,一时尚分不出高下,让底下虚弱的涯瞧得心慌。
千万不要啊......银风不能出事!
趁银风暂且无暇顾及他三人,飘辰子祭出腰间的镂星青铜宝剑,向剑身注满全身的功力,涌动红芒,斜往银风的背後刺去;范衡也马上跟进,只是不同的是,他不仅打出一掌纯白气劲向银风,同时还偷偷朝涯扔掷一枚火弹!
两人发出攻击後,念动飞天诀,飘辰子便赶紧抓著云机子跳下山头逃逸;而范衡则是再看一眼狼狈的涯,神情复杂地施起轻功,跃身往松林另一端离开。
顾此失彼的银风当然是没能瞧见底下的动静,仍是与四雷憨战未歇,渐渐的快取得上风;但涯可不是,他一直注意银风的安危,一看见那宝剑飞起,不禁著急地提气大喊:「小心啊银风!有剑--」
涯只瞧见那宝剑的突袭,却独独漏了身旁横飞一弹丸,正快速地呼啸而来;於是他才刚提醒银风危险,弹丸就炸上结界,发出一阵阵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动,将里头的他震得七晕八素,虚弱得陷入昏迷,周身弥漫股股黑烟。
银风在听见涯大喊後,便加快与四雷的斗法,再加一把仙元能量将雷劲消去,就快快转过身来使出"流云缚掩盾"把宝剑挡落。只是当他正喜悦抵掉雷劫之时,低头欲与涯分享,却看见结界是破了没错,可散出一片黑烟,看不见涯、结界外也不见那三人的踪影--
「涯--」紧张的担忧的气恼的情绪冲乱了银风的理智,他赶紧
冲下去看结界,却发觉涯没了意识,呼吸越来越浅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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