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暖忻愉快地笑道:"澄叔,我真是做什麽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韩澄与尹清相爱一生,现在看尹暖忻的目光与看儿子没有两样。他疼爱地说:"我是担心你。你在国外呆久了,根本不知这里江湖中的复杂与险恶。你对他好心,他却说不定对你有歹意。如果谢严冬真是杀手的话,你现在对他完全不防备,他要杀你实在是易如反掌。"
尹暖忻略一沈吟,忽然问道:"澄叔,我是不了解国内的情况,更不明白你说的江湖是什麽样子。我对所谓江湖的了解也就是《卧虎藏龙》还有《无间道》之类的电影里描绘的那样。不过,我有些奇怪,一个组织的杀手会一直被他的老大SM吗?"
18
韩澄微微一怔,不太相信地问:"他被SM?"
"是啊。"尹暖忻轻叹。"他从我这里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才回去两天就遍体鳞伤,很明显遭受到多次性虐待。因为伤口发炎,他高烧到了危险的程度,却没人管他,如果继续下去,很可能会要了他的命的。他根本就是个孩子,而且很温柔,我能断定他绝对不喜欢SM这种方式。说实话,我很难相信他会是个冷血杀手。"
韩澄想了一会儿,口气缓和下来:"暖忻,你做惯了医生,救死扶伤,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不过,谢严冬是有主的人,你跟他玩玩可以,但切记不能动感情。"
尹暖忻这次并没有立刻答应。
韩澄不能接受地摇头:"他毕竟是别人的男宠,而且如果江湖传言属实,那麽他就跟很多人上过床。这麽脏的人,实在没资格进尹家。"
"澄叔,我也不是处男。"尹暖忻温和地说。"我前前後後也跟好几个人上过床,这谈不上脏不脏的。我是美国人,不讲究这个。"
"你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不过是有美国籍而已。你别读了几年洋书就忘了祖宗,你父母亲可都是中国人。"韩澄有些生气。
"是是,澄叔,是我说错了。"尹暖忻赶紧笑道。"我当然是中国人,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讲中国话,吃中国菜,有中国式的大男子主义思想,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
韩澄这才消了气,看著他不解地说:"暖忻,你是医生。医生不是最讲干净,甚至都有洁癖的吗?"
尹暖忻索性无赖地笑道:"我每次都戴了安全套的啊。"
韩澄见他孩子气地耍赖,顿时心软了,不由得笑著摇头:"好吧,随你。不过,你再玩几天也该上班了吧。帮中的弟兄都想见见他们的新大哥。"
尹暖忻顿时苦著一张脸,央求道:"澄叔,你当龙头是最好不过的,何必定要赶鸭子上架呢?我可是哈佛医学院的博士,麻省总医院的外科医生啊,哪里管得来这些?我只懂治病救人。"
韩澄见他像个想逃学的孩子,更是开心,笑道:"你在麻省总医院是创伤急救科和重症监护的医生,很适合进入江湖啊。道上是最需要创伤急救的。"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尹暖忻一听便来了精神:"这也不错了,那我们就开一家医院吧。"
"你父亲就知道你会这样。"韩澄疼爱地看向他。"我们早已入股市急救中心医院,是绝对控股。如果你愿意,可以去当院长。不过,龙头老大这副担子你还是要挑起来的,该你出面的场合也必须出去亮亮相,不能偷懒。"
尹暖忻叹气了又叹气,最後终於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
韩澄见他答应了,不由得喜出望外,这才不再追究他带谢严冬回来的事,带上助手和保镖去了公司。
尹清去世了,尹暖忻又一直不肯接手,现在澄清帮的庞大事业只靠他一个人支撑著,半点也不敢懈怠。
尹暖忻看著他离开,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在美国出生,因而自动获得美国国籍。母亲携他回国後不久就病逝。初中毕业後,他父亲和韩澄送他到美国继续读高中,然後是大学、博士,最後工作,他一直都呆在美国,对中国所谓的江湖觉得只在书里和电影才有,没想到父亲因飞机失事猝然去世,他回来奔丧,却一脚踏进了真实的江湖。
以前他一直抗拒,不过,如果这个江湖有澄叔这样的亲人,还有谢严冬这样的宝贝,是不是也可以试著进入看看呢?
他想著想著,不由得微笑起来。
19
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谢严冬养了三天就恢复了健康。烧已经退了,伤口的炎症消失了,体力恢复了许多,也不再那麽虚弱。
这三天里,尹暖忻每晚都跟他睡在一起,却只是抱著他,或者轻轻吻一下他的唇,却不再有进一步的行动。
谢严冬能够清晰感觉到紧贴著自己身体的火热欲望有多麽坚硬,知道他在努力抑制想要跟自己做爱的冲动。他不明白尹暖忻为什麽不像以前的那些男人一样,那些人在床上从不控制,想要了就会立刻翻身压上来,或者想出许多花样折腾他,只为了增加他们自己的快乐,至於这个为他们提供享乐的人是伤是病是否难受,他们是一概不闻不问的。
谢严冬没有问他为什麽不做,只是顺从地让他抱让他亲,听他的话打针吃药。
尹暖忻亲手照顾著他的饮食起居,看著他苍白的脸色润泽起来,亲吻上去会感到如丝绸般细腻顺滑,纤瘦的腰肢稍稍长了点肉,有点丰盈的感觉了,抱在手里很舒服,心里便觉得十分快乐。
谢严冬还是不爱说话,而他无论提出什麽建议,谢严冬的回答多半是"好",他纠正了几次也无济於事,便由他去了。谢严冬从来不提任何要求,却逼得尹暖忻更加细心,绞尽脑汁琢磨著他喜欢吃什麽喝什麽,尽量让他多摄取一些营养。
谢严冬的病好了之後,身体仍然感到无力。伤没好就被赵鄞折腾,接著又大病一场,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一时间很难恢复过来。
三天後,尹暖忻便带他回了南丽湖别墅。这里比城里清静,适合休养。
上午通常是治疗的时间,尹暖忻在给他输的药里加了些补剂,以便使他尽快恢复活力。谢严冬不愿老躺在床上,尹暖忻就让他坐到阳台上的躺椅里,可以看到美丽的湖面。
下午,他会带著谢严冬泛舟湖上,有时候钓鱼,有时候什麽也不做,就并排躺在船里,任小船随著湖水荡漾。
湖里有不少鱼,谢严冬有时候会趴在船舷看那些鱼。偶尔,他会把手指伸进水中,便有鱼以为是食物,过来用嘴细细地咬他的手。鱼没有牙齿,咬起来只有隐隐的痒,并不疼,谢严冬便会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笑起来。
尹暖忻喜欢看到这样的笑脸。
他过去生活的圈子里个个都是精英,先後几个男友在他们从事的行业里都很优秀,他从没有看到过这样慵懒的风姿,也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样销魂的快乐。谢严冬的柔顺和在床上的技巧毫无疑问地让他无比快活,而他的生活环境和谜一般的身份也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回到这里後,不像在美国工作时那样忙,一时也没有交到新的朋友,因此他整天与谢严冬在一起,宠他,爱他,照顾他,看著他在自己的关怀下焕发出更眩目的光彩,这让他有种异样的满足。
谢严冬在南丽湖的别墅休养了一周後,尹暖忻便开始带他出去吃饭、逛街、泡吧,谢严冬不吸烟不喝酒,似乎没有任何恶习或者嗜好,只是对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显得很好奇,纯洁得简直不似尘世中人,把尹暖忻都吓了一跳。
他只带谢严冬去过一次酒吧,不到半个小时就後悔了。看谢严冬的人太多了,有些男人女人更是明目张胆地上前来搭讪,企图勾引这个相貌美丽,看上去单纯无邪的孩子。谢严冬的性格总是很温顺,睁著有些迷茫的大眼睛,对他们有问必答。尹暖忻顿时感觉不舒服,将他一把拉了出去。
谢严冬不明白他为什麽忽然这样,却也不问,只驯服地跟著他上了车。
尹暖忻看著他,忽然觉得只跟他单独在一起,自己才会如此快乐。他愉快地笑了,伸手抚了一下眼前这张越看越美的脸,温和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谢严冬一如既往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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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有座九峰山,不算太高,也不漂亮,植被很乱,没有层次,有时候会有个别登山者在这里锻炼,晚上就更没有人了。有省际公路穿越这里,有路可以直接驶上山顶。
尹暖忻开车直达峰顶,随即按下按钮,车顶缓缓打开,落下,车子就变成了敞篷车。
冷冷的微风吹过来,没有污染的清新空气让人感觉很清爽。两人坐在那里,放眼看去。
山下,整个城市尽收眼底,那是一片璀璨的灯火海洋,仿佛是遗落红尘的巨大宝石,闪烁著华丽缤纷的光芒。
谢严冬出神地看著这一切。
他其实常常在假期里独自跑到这里来看夜景,但每次见到,仍然会为了这样震慑人心的壮观景象而出神。
尹暖忻很喜欢他现在的神情,那美丽的白皙面容像黑暗中的一朵百合花,散发著诱人而又纯洁的芬芳。
他伸手过去,轻轻地把他搂过来,吻上了他的唇。
谢严冬熟练地回应著,温柔而诱惑,那些细致入微的技巧早已久经考验,能使世界上大部分男人的欲望很快就被挑起。
自从谢严冬离开南丽湖,尹暖忻就没跟人上过床,这时很快就忍不住了。他声音喑哑地问:"想吗?"
这也是男人经常在床上问的问题,谢严冬立刻回答:"想。"这是男人爱听的答案,他从来不会说"不"。
尹暖忻急促地喘息著,双手不听使唤,著魔似地脱掉了他的衣服。
谢严冬的身体似乎在黑暗中发光,他十指灵活地解开尹暖忻的裤子,随即俯下身去,含住他肿胀的欲望,舌头和唇齿一起给他最快活最强烈的刺激。
尹暖忻猛地仰头,差点叫出声来。他伸手抚住谢严冬的头,无意识地拉开了他束发的带子,让他过肩的乌发倾泄而下。
谢严冬感觉到口中的分身已坚硬似铁,便抬起身来,灵活地跨了过去,分开腿跪到他两侧的车座上,缓缓地坐了下去。
尹暖忻迷惑地看著他,完全失去了主导权。每一次他觉得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人,享受到的是最快乐的极致,下一次这人却会给他更美更强更快乐的感觉,这让他狂跳的心一次比一次快,全身的血液一次比一次沸腾。他不知道人生中还有什麽事情能够比和谢严冬做爱最美妙。不会有了,只会有这一件事,也只有这一个人能给予他这样的感觉。
谢严冬开始在他身上翩翩起舞,他那细长劲瘦的腰肢如蛇一般摇摆起伏,内壁有节奏地轻微痉挛,按摩著他最敏感的部位。长发随著他的动作在风中飞扬,他的脸上带著欢快的笑意,身後是整个城市的灿烂灯火,犹如最华丽的布景,而他是黑夜的精灵,正投身於尘世间最精粹的欢乐。
尹暖忻只觉得犹如当胸一拳打在自己的心脏上,一时间无法呼吸。
在他身上纵情起舞的人仿佛一件绝世的艺术杰作,从视觉、听觉、触觉带给他全方位的享受。他只觉全身被电击中,又如浸在温水中,血液越来越烫,急速地寻找出口宣泄。
他抬手搂住身上人窄细的腰,将他紧紧地按在自己的欲望上,几个猛烈的挺身撞击之後,喷射出火一般炽热的激情。
谢严冬呻吟著伏到他肩上,一直在剧烈地喘息。
他的内壁仍在轻微震颤,竟让体内刚刚软下来的肉刃很快又挺立起来。他感觉到了,但没动。刚才这一阵激烈的做爱令他精疲力竭,无法再主动了。
尹暖忻自然明白。他爱惜地抱住谢严冬暴露在寒风中的身子,将车盖重新升了起来,又打开了车上的暖气。他将座椅放下,退後,缓缓地有些艰难地翻转身,把谢严冬放到椅子上,然後温柔地进入他的身体,慢慢地律动起来。
谢严冬看著他,轻轻地微笑。
在尹暖忻身後,是墨黑的天空,映著城市的灯火,有种暗沈沈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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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严冬放软身体,把主动权交还给他,由他任意在自己的身体里驰骋,从轻柔到强劲,从缓慢到快速,在长久的冲撞後达到高潮。他听著身上的人在耳边喃喃地赞叹,到最後激情地低吼,一直回报以性感的呻吟,逗引得他几乎失去控制。
尹暖忻畅快地把热液射进温暖紧窒的密穴里,这才颤抖著停下来,伏到谢严冬的身上。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可闻,快活到极点之後的松散几乎让他睡著了。
谢严冬很安静,被他沈沈地压著,却是一声不吭。
过了好一会儿,尹暖忻才起身,打开车门下车,整理了一下零乱的衣裤。
谢严冬将纸巾盒递给他,随即自己也很快清理了身体,穿上衣服。也许是累,也许是冷,他的双手一直在抖。
尹暖忻坐进车里,立刻伸手帮他扣好衣扣,怜惜地亲了亲他的脸和唇,温柔地笑道:"我们这就回去,你得好好休息一下。这次是我鲁莽了,你别生气。"他这时才记起自己这次做的时候没戴套,不由得有些抱歉,却全然没有不安的感觉。很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染上什麽病,这孩子虽然已是阅人无数,却就是给他非常干净安全的感觉。
谢严冬对他的说法很诧异。这有什麽可生气的?他觉得很正常。尹暖忻特意带他来这里,不就是想做这个吗?以前也有不少客人这麽做过,虽然他们带他来的不是这里,而是别的地方,譬如树林、水中、别的山上。他们会在车里跟他做,也会让他趴在车盖上或者伏在树干上,甚至将他吊在树上或者捆在岩石上,从後面贯穿他,或者在水里要他,或者把他压在草地上折腾......他都习惯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尹暖忻却会为了这种事向他道歉,这让他有些吃惊。
他微笑著,没说什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一点也不生气。
尹暖忻爱惜地抚了一下他的脸,便发动车子,掉头下山。
虽说是自己鲁莽,可他并无悔意。这次做爱的感觉实在是妙到毫巅,一路上都回味不已。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谢严冬靠著座椅,似乎已经睡著了。他放慢了速度,尽量让车开得平稳,心里想著,等他身体完全恢复了,一定要多来几次。
一直开到南丽湖,他的脸上都不由自主地挂著愉悦的微笑。
回到别墅,尹暖忻静悄悄地下车,然後绕过车头,轻轻打开车门,伸手进去,打算把谢严冬抱起来。
本来睡著的人被他一碰便醒了,似乎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略有些茫然地看著他,那双温润的大眼中仿佛氤氲著水气,闪烁著暗夜星辰般的光芒。
尹暖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他深深地看著他,温柔地问:"是不是常常有人对你说你很漂亮?"
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身前的人微笑起来,轻轻说:"不是经常,只是偶尔。"
尹暖忻忍不住压上去,紧紧抱著那温软的身体,激烈地吻住了他。
谢严冬回抱他,热情地回应著,令他欲罢不能,快乐地陷溺进去。
别墅二楼的一扇窗前,韩澄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下面,看著车里的两个人紧贴在一起激吻,脸上的神情从不以为然慢慢变得柔情似水。他想起了自己与尹清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刚开始的犹豫,害怕世俗观念伤害到孩子而被迫分离的痛苦,到最後决定冲破一切阻碍而相守,绵延了那麽多年的不变的幸福,至今仍历历在目。
如果尹暖忻真的觉得跟这个孩子在一起很快乐,那他也不会强行阻止。至於谢严冬的身份以及如何让他从昊天帮过到澄清帮,那应该只是技术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看著两个年轻人吻了很久,尹暖忻意犹未尽地将谢严冬拉出车子,搂抱著走进了楼门,他的眼光才投向映射著星星点点灯火的湖面,静静地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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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大厦共有二十八层,顶层是赵鄞的居所,下面两层由他的高级助手和保镖们居住,二十五层是他的办公室,程一泯也在这一层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