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雁过留声[第六卷]正文完!
雁过留声[第六卷]正文完!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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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人毫不犹豫的吃下药,水月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看着那人浅笑的眼,微微怔愣了。
男人的身子很不好,受不得凉,也受不得气,五脏六腑都受过重创,不能急,不能怒,更重要的是无法恢复。
男人曾经有的一身的内力,如今除了靠药物激发,已经不可能再如以前一样运用自如了。
这些......男人可知道?
他已经忘记了一切,记得的只是他们这些人所告知他的,在这里,他无忧无虑,可是水月知道,在这里,他也没有了自由,没有了快乐......
他们......可对?

"怎么又出神了?"男人浅笑,在水月面前晃动着手,却被水月一把抓住。
男人的手是凉的,无时无刻不是凉的,男人的身体似乎永远也温暖不起来,那寒冷,似乎是从心里透出来的......
男人清澈的眼看着自己,让水月红了脸。
她松开了男人的手,却见男人反而拉起了她的手,没有放开。
"这一次你何时离开?"清亮的眼睛凝视着水月,让她的呼吸为之一滞。
"今晚......"
"今晚?"男人挑起了眉毛,"你每次都是匆匆回来,从来没有在这里待过一宿,大哥那里真的有什么让你这么忙?"蹙眉只是代表着不解,些许的不满却不是因为爱,"不如......我帮你?"
水月看着他,话音未出,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决绝的拒绝了他。

"这怎么可以呢!"
威严的身影伴着威严的声音出现,水月见了来人,急忙撤出了自己的手掌,恭敬的站在了一旁,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陛下,王爷。"
男人看着进来的三人,微微蹙了眉,开口唤道:"大哥,二哥。"抬眼看了眼身后的男子,笑着道了声:"水慊大哥。"
水慊听到这声,眉头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凤遗思扫过一旁的水月,问道:"药可吃了?"
不等水月开口,男子已经说道:"吃了,吃了。"摆着手,有些不耐烦,像个孩子。
凤遗思看着他,温柔的笑道:"吃了就好,"看到男子瞬间跨下的面容,他笑道:"不吃药,你的身体永远都好不了。"
男子皱眉,低声道:"吃了药,也没有见得有多好啊!"
凤遗思听了,愣了一下,随即冷下了眼,身旁的凤遗安知道他心底有着怒气,只因为面前的人无法调理完好的身子,可是他也知道面前的男子对凤遗思有着淡淡的抵触,说不出是曾经的天性使然,还是之后的威严所摄,生怕那人被吓到,于是走到男子身旁坐下,半搂半哄的说道:"惜君啊......你的身体明明好了很多不是么?不吃药可是会越来越差的。"
惜君听了,半垂下了眼睫,颤动着好似小扇子一样,他低声道:"我又没有不吃......"抬起眼皮瞟了眼水月,他转向凤遗思,问道:"大哥啊......水月究竟有什么事情,总是忙个不停啊。"那不满的表情带着委屈,可是他问出的问题却叫凤遗思凝住了思绪。
凤遗安看着,拉过惜君的手,迫使那人面对自己,随后耐心的说道:"水月自然是有工作了......"
"水慊去不行么?"惜君挑起了眉,不满和高傲显现出来,凤遗安看着他瞬间失神。
"水月是女孩子,有什么工作非要她不可?何况她是我的妻子,不是么?自我清醒过来已经快三年了,她......她都不曾......"声音越来越低,咬着牙,红了脸,那"同房"二字却说不出口。

"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责任。"
一直不曾开口的凤遗思此时冰冷的开口,眼睛紧紧的盯着惜君,异常凌厉。
而惜君听了,却皱起了眉头,随后扬起头冷笑道:"这真的是她的使命,责任?那身为人妻的使命和责任就可以抛之不理么?"扬起头,高傲的尊严不容人践踏。
凤遗思这一次也沉默了......
他不曾忘记这个男人骨子里的骄傲,不曾忘记当初男人的决绝,更加不能忘记男人的执着。他对自己认定的事情永远都是执着到让人惊讶。
只不过......这是天性,抑或是他已经渐渐开始脱离了自己?
眯起了眼,审视的看着对方,冷着眼,开口问道:"你要和她同房。"
惜君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直白的问出来,当场楞住了,他不知所措的看向水月,那是一种本能,虽然水月不曾同他同房过,但是这里唯一让她感到依赖的便是这个声称是自己妻子的女人,温柔的,从不曾忤逆自己,陪在自己身旁的女子。
同房?
他只是不想水月离开,自己虽然想以此为借口要对方留下,可是身体上......他知道他是拒绝的。
水月是好女人,但是却不是他想要的。
看着水月最初的期待慢慢的化作了苍白,她缓缓跪倒在凤遗思面前,低下头沉声道:"陛下,水月今日酉时便该离开,水月的责任旁人无法替代。"
一句话,让惜君沉默,他知道自己对水月无能为力。
凤遗思扫了一眼两人,看到惜君带着心疼和歉意的眼神凝望着水月,心头一滞,他沉声对水月说道:"你去准备一下吧,晚上......"扫了一眼苍白脸色的惜君,他终是软了心,转口道:"陪惜君用过了膳在出发吧。"
惜君惊讶的抬头看向凤遗思,对上那人几分无奈的眼瞳,他微微浅笑,无声的说了谢谢,默默的看着水月头也不抬的走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叹别离,冷月如霜
夜色降临,惜君拒绝了凤遗思的挽留,一个人回到了他的房间。
他并不困倦,可是却不想留在那里,他只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黑暗里,什么都不想。
可是什么都不想却是不可能的。
他不由自主的,抱着膝盖坐在床榻上,想起了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那是三年前......

他从黑暗中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全是陌生的面孔,身体仿佛经过了一场战役一般的疲惫,而看着他醒来的人们眼中闪过的是放心和安心,所以他对着那些人微微一笑,便任由疲惫带自己进入了梦乡。
再睁眼的时候,他的身旁坐着两个男子,稍微年长一些的看起来威严庄重,只是看着自己的眼瞳带着温柔,虽然自己对于那个人并不是很喜欢。再看他身旁的另一个人,温柔的笑着,满眼都是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刺眼,可是他看着的时候,觉得刺眼的同时也有着矛盾的不舍和欢喜。
对于这两个人他存在着疑问,所以他开口问:"你们是谁?"
沙哑的声音,太久不曾湿润的喉咙如同火烧一般难受,可是面对笑眯眯的男人递过来的水,他本能的拒绝。
不肯相信对方的谨慎,眼中全是防备。
"你可记得你自己是谁?"威严的男子开口,那起初眼中的温柔如今已经被冷静所替代,冷冷的看着他,似乎不带任何的温度,直直不知回避的目光更加让他不满,冷冷的哼了一声,别开脸,却皱起了眉头,自己究竟是谁......毫无头绪。
这样的表情落入了两人眼里,他没有了立场,只能咬着嘴唇,一脸的委屈,却不愿求全,宁可不闻不问,也不出声。
那两人似乎无奈,可是眼里却有着了然,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笑着男人对他说道:"你......是我们的弟弟,堂弟。你的父亲和我们的父亲是亲兄弟。"
"堂哥?"挑起了眉,忍住喉咙的不适,他冷笑:"我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冒认的亲戚呢。"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他嗤笑道:"该不会是看我有财有势,所以才来冒认吧。"
"有这个必要么?"威严的男人开口,却带了笑意,"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好像个傻子一样,更何况,"他低头扯扯自己的衣襟,笑道:"我不认为自己有冒认你的必要。"
他闭了嘴,看着两人,心里却在盘算着是否应该相信,只是不信,又能如何呢?
在他的心里,一切已经成了空白......

"那,我是谁?"
"你可记得自己的名字?"笑着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问着,眼神中的笑意隐隐凝重。
他好笑,于是冷笑道:"既然知道我不记得了,怎么还问我的名字?莫非......"眼瞳一转,他笑道:"你们真的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笑着的男子微微吃惊,然后说道:"怎么会呢?只不过......你似乎没有失意啊......"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演技一向很好。"沉稳的男人开口,居高临下看着他的目光让他感到一阵窒息的压抑,可是那不服输的心气又让他回瞪回去,不甘人后的冲动,却叫那人笑了出来。再瞪大了几分眼睛,比气势,他不会输。
那人却收了压迫的目光,笑道:"现在我真的相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人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变得很好。
"你的名字叫做......凤惜君。"沉稳男子告知他名字,只是他对那个名字半分印象也无,困惑的蹙起了眉,他问道:"那你们呢?"
"我叫凤遗思,是炎凤的君主。"毫不隐瞒的坦诚自己的身份,沉稳的男子看着他眼中的错愕惊讶浅浅笑开,他想,那个男人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而他,是凤遗安,我的弟弟,炎凤的安王。"笑意再次染入了男子的眼瞳,因为他狐疑的凝视探索,仿佛不经世事的孩童,小心翼翼但是又新奇无比。
这样的表情,真的让男人心情很好。

只不过,他对"凤惜君"这个名字当真是毫无印象。
几次想要询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自己对于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印象,如何说自己觉得那名字并非是自己的?
可是,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何会忘却一切......
凤遗思对他总是三分保留,他想,那人恐怕不会告知他任何事情的。
所以他平日里询问的对象,交谈的对象其实只有凤遗安,那个时时刻刻仿佛都笑着,对他无比温柔的男子。

"我因何忘记了过往?"只是单纯的好奇,却引来了对方很大的反应,凤遗安像是担忧着什么,紧张的看着他,让他也跟着紧张起来。
凤遗安盯着他片刻,应是觉得他没有任何破绽才笑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要问这个?"
浅笑,任谁忘记了过往,也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所以......
"不是突然,"他如此说道,嘴角挂着苦笑,有些无奈,"而是早就想问二哥你了,只不过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
"你......"凤遗安犹豫着,仿佛决定着什么,他看着凤惜君的眼神变幻莫测,最后下定了决心,他毅然说道:"你是因为受了伤。"
"受伤?"他睁大了眼睛,好奇又好笑的问道:"我会武功?"握了一下拳头,却觉得身体沉重无比,他颓然放下手,撇着嘴道:"怎么可能呢?"
凤遗安握住他的手,眼里是心疼的怜惜,他说道:"你是心受了伤,所以忘了过往。"

心伤......因心而伤。
究竟是怎样的心伤,才让自己忘记了所有,那必是痛彻心扉的伤痛吧。
只是......心底的空落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的......可是那心伤之人?

第六十六章 叹别离,冷月如霜
第一次看到凤遗思发怒是因为凤惜君忽然的病倒。
五脏六腑仿佛被人攥在了手里一样,生磨硬搓般的痛苦,让他浑身颤抖,痛不欲生。
为什么是自己?
自己究竟怎么了?
他想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那个时候他竟然想到了死,可是就是一霎那,他想过死,但是又放下了。心底似乎有个声音,有个依赖叫着他的名,是谁......
他不记得了,但是却觉得应该有那么一个人,承诺了他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只是那个人是谁,他却半分也记不得了。
他的口中似乎唤过谁的名字,隐约间他不知道,但是后来听到有人提及,他病发的时候,唤出的名字让凤遗思大发雷霆,摔碎了所有的东西,却也压制不了那人心底的愤怒。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让他牵肠挂肚,却又想不起来,如同雾影一般,摸不到,想不出,只是模模糊糊的痕迹,却叫他更加好奇和向往。
那一次,他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身体的痛便没有那么厉害了。
那也是第一次,他见到了水月。

水月跪在他的面前,低垂着头颅,长发垂下来盖住了她的半张脸孔,只是隐隐约约他看到水月的睫毛颤动着,仿佛蝴蝶一样,柔弱而精致。
只是他的眼里水月的轮廓仍旧模糊,这个女子究竟是怎样的身段面貌,他无法看清,有着隐约的依赖在里面,是因为那个女子牵起自己的手腕细细把脉时那无法忽视的温柔。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忽略了凤遗思和凤遗安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直到他想起来,抬起头才对上了两人颇为复杂的目光。
"你喜欢她?"没有询问他的感受,凤遗思平静的询问的却是自己对水月的看法。
他是惊讶的,分不出凤遗思这句话的真正意义究竟是什么,于是傻傻的问道:"她?她是谁?"
凤遗思扫过他和水月,沉静了片刻,最后笑道:"她是水月,你若喜欢她,她便是你的妻子了。"
他错愕的皱眉,非亲非故,他不想要妻子,何况在他心里那个昏睡时盘旋不去的影子,才是他好奇的人影,是他有意接近的想象。
"如果我不喜欢呢?"蹙眉,问的小心,不过眉眼间,却是自大骄傲的神情。只不过他感觉到自己手腕上传来的水月因为自己的话而泛起的颤抖。
为何颤抖?

"杀。"瞬间起的杀意,眼瞳中迸出的冷意,让凤惜君知道那人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
他蹙起眉,不解的问:"为什么?她......"看向水月,她的身子仍旧笔直的跪着,只有颤抖的指尖透露着女子的慌乱。
"因为是她,你的身子才会如此。她如今救不好你,要她合用?"冰冷的声音隐含着怒气,凤惜君知道他是说真的,撇过头看水月,微微飘起的发丝从眼前晃过,展露在眼前的是她红肿的半边脸颊,嘴角仍旧渗着血迹,高肿的脸颊让人看着心疼。
终究是不忍心......
是男人对于女人天生的温柔吧。
于是他软下了心,反手握住了水月的手,坚定的抬起头,看向凤遗思,说道:"我需要她。"
诧异的目光从凤遗思的眼中闪过,他也许没有想到凤惜君会做这样的选择,微微错愕之后便是恢复了他的高高在上,他问道:"你想清楚了?"
"是。"毫不犹豫,心底却好似被人攥住了一样的疼痛,煞白了脸,凤惜君咬住了唇,撇开头,低声道:"我......我需要她。"
"需要她做你的妻子?"
蹙眉,为何一定是妻子?
其他的关系不可么?
他不过是不希望这个女子在收到伤害。
抬起头,不解的对上凤遗思的眼瞳,看到对方眼中有着笑意,那是一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时兴奋的笑容,让凤惜君看的心冷,更加心恨。他却压下心中的不满,仿佛知道如果此时的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在心底攥了拳,他冷下脸,异常平静的开口,"是。"
他明白,如果不说是,这个女子是活不了的。

大婚那晚,凤惜君的心没有做新郎的喜悦,反而隐隐有着疼痛,心尖的疼痛。
眼前红色的一切,是喜庆的象征,可是他却觉得寒冷。
仿佛有着什么是他应该知道的,却被他遗忘。
水月是个温柔的女子,至少凤惜君是这样认为的,水月看着他的眼神中总有着怜惜,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告诉过那个女子,他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该如此,而是应该更加热烈,更加神情,更加......他隐隐感觉到那不是他要的眼瞳,却不知道自己要的眼瞳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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