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雁过留声[第六卷]正文完!
雁过留声[第六卷]正文完!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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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几名御医轮流着为柳怀一把了脉,接着好似商议好了一般,一同化作了石像,而柳怀一仍旧呆呆的坐在慕容昭怀里,不动不语。这恐怕才是......最大的石像吧。
本以为柳怀一的身体有了什么危险,结果看到几名御医明显抽搐着的表情,既不像无药可救,可是也不像无事。
他心里一急,顾不得其他,便吩咐备车,他要直接带着柳怀一去找晏归思。

慕容昭抱着柳怀一冲进慕容天的府第,在路上柳怀一又吐了一次,柳长思也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
晏归思本来想要开他俩玩笑,可是看到柳怀一呆愣的表情和慕容昭焦急的神情,她还是为柳怀一把了脉。随后她松开了手,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慕容昭,拱手道:"真是要恭喜陛下了,这......恐怕陛下不久就要做父亲了。"
"什么!"惊讶的声音不止一个,慕容天以及一旁的柳长思都大叫了起来。
慕容昭苦笑着看着晏归思,心知这位四嫂平日里就喜欢开自己玩笑,那性子恐怕和柳怀一差不去哪里,都是惟恐天下不乱。于是他开口说道:"四嫂别胡说了,这人恐怕又要生气了,他如此痛苦究竟为何啊?"随后念头一转,正色道:"莫非和他内力被封有关?"可是这症状委实奇怪了些。
晏归思看着没人相信她,便摇头道:"恐怕这由不得你们不信了,你看他呆成这样,深受打击,恐怕是他已经给自己把过脉了。"虽说,男子怀孕,不合天理,但是细想这人是柳怀一,便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晏归思扫了眼同样变得呆愣的慕容昭,坏心的一笑,"莫非......你没有和他......这......不是你的?"
"你再说什么啊?他......他可是男人啊......"慕容昭揉着额角呻吟,再一看慕容天也是不赞同的看着晏归思,而柳长思根本就是无法消化这个消息而化作了石像。
"男人怎么了?男人不能怀孕么?"晏归思挑起了眉毛,嗤笑道:"男人没有怀孕过,不代表不能。何况他可是......柳怀一啊......"故意拖长了最后说出口的名字,晏归思眼瞳一转,笑道:"不如你自己问他。"
说着,她伸出手,便向柳怀一小腹探去......
瞬间,那人机警的抓住了晏归思的手,满眼怒气的瞪着对方,吼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晏归思好笑的看着清醒过来,甚至是暴怒的柳怀一,那人看出是她,手上并没有使什么力气,她笑道:"摸摸看我以后的外甥啊!"一脸的理所当然。
本以为柳怀一会反驳,会嘲笑,毕竟那人要极了面子,怎么允许旁人如此毁谤他,可是如今那人却只是沉默下来,咬着嘴唇不肯出声,片刻才松开了晏归思的手,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真的了......"
那一副无奈接受,蹙紧了眉头的样子让周围的人也不得不信他已经怀孕的事实。
慕容昭心情复杂的看着柳怀一,摸着鼻子,脸上因为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表情有些扭曲。柳怀一撇嘴,刚要开口,又感到一阵不舒服,赶进捂住了嘴,颤颤的靠在了慕容昭的身上。
慕容昭看到他这么难受,对于柳怀一怀孕的事实接受的倒是很快,他此时蹙眉担忧的问道:"他......他这幅样子,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么?他......好难受......"
晏归思看了一眼柳怀一,颤抖着睫毛忍耐着那股子反上来的呕吐的感觉,摇摇头说道:"恐怕没有吧,我当初也是如此呢。"说着,她两手一摊,接着说道:"不过这也持续不了多久吧,我那个时候不过一个月而已,之后就好了,这......因人而异。"
慕容昭蹙紧了眉头,还想再问,衣襟一紧,他来不急反应,就被柳怀一一把推了开来,那人又弯下腰一阵干呕。
慕容昭看着心疼,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护那人周全。


番外 十月怀胎
婚典的日子越来越近,而柳怀一的反应仍旧很大,吃不得,动不得,时时犯恶心。那几个月好不容易丰腴起来的身子此时又消瘦了下去,脸色变得更加苍白,那个人没有想自己究竟怎么会变得这样,也没有这份力气。反而每日躺在床上休息,晏归思和其他的御医都被请进了宫里照看他,宣王,清郡王,宏郡王也时长来看他。
如今柳怀一的腰身已经隐约看出了隆起,细长的四肢配上那微微如同发福的腰身,显得有些不协调。
他一手捧着书,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抓起了一颗青梅,放进了嘴里。
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可是他仍旧披着薄被,并不是觉得冷,而是不想让人看出他变得奇怪的身体。
虽说他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但是那种痛苦的过程,止不住的呕吐的感觉,还有那无法平复下来的急躁心情,都让他感到生不如死。平常受伤,受挫都不曾磨灭了他的斗志,可是现在的他,一想到自己的情况就忍不住气苦的想哭,也说不出原因,近日来慕容昭也成了他发泄的目标。他自己心里明白,却无法控制脾气,他想慕容昭一定也很辛苦。
前些日子送来的喜服套在自己身上感觉紧致,而那身体的凸起也无法掩盖,他一怒便将衣服整个撕了。如今只能重新来过。
而婚庆的事宜很多,也很繁琐,他心情不好便会发脾气,而时而腹中的胎动更加让他感到不耐,仿佛自己所有的悲惨都是因为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只不过......他仍旧在心底期待着,喜悦着,更加盼望着。
这个由他和慕容昭共同孕育的生命......
想起那个与他无缘的小生命,他只能感谢老天在一次给了他机会,让他可以孕育自己的孩子......

由于柳怀一撕了上次的衣服,所有的礼服都要重新做。
慕容昭不忍柳怀一此时这样还要筹备婚典,所以便将婚典延后,定在了柳怀一生产之后。至于什么时候生产,因为男子怀孕,天下仅有,所以没有人知道会使什么样的情况,柳怀一一直不见好转的害喜也让他担忧。
随着日子一日日的过去,终于柳怀一的害喜停止了。而此时他的肚子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出征兆。慕容昭几次将头贴在他的腹部,都可以听到里面小生命的声音,有时候搂着这人,半夜的时候可以感觉到手臂上的震动,接着就会看到柳怀一在睡梦中蹙动着眉头,他想他的孩子一定也想快些出来,让他的母亲尽快脱离这个苦海才是。
终于离那个时候过了八个月,晏归思和大夫们已经开始寸步不离的守着柳怀一。
这一日,柳怀一翻动着书册,那是慕容昭兴奋之际给他的名册,他无聊的看着,忽然腹中一阵疼痛,仿佛有什么下坠一样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本以为没有什么,忍忍就会过去,可是那疼痛却越来越明显,明显到他的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手忍不住向旁边抓取,什么都没有抓到却碰掉了桌上的杯子。
清脆的声音引来了外面的人,晏归思赶来之后才说,恐怕是要生了。

这样的疼痛是柳怀一一辈子也不曾受过的,那仿佛撕裂的腹腔的疼痛,好似有一双手硬生生的抛开了自己的身体,肠胃都跟着搅动着,让他话都无法说出来,想叫嚷却没有力气。他听到周围的声音叫他努力,可是却听不清楚到底那些人在说些什么。
下身的疼痛更加明显......
让他哭了出来。
身子不停的颤抖,这样的痛苦仿佛无穷无止,折磨的是他的理智。
他想说,不要了,不行了。
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按住了一样,怎样也无法动弹。
身体里的似乎不是一个等待出声的婴儿,而是一个已经长大的孩子,那个孩子叫嚣着,要出来,仿佛在用手开拓着他的身体,寻求出来的道路。
他惊慌了,在他身体里的究竟是什么......
他想问,像看,可是身体却无法动作,手脚都失了控制。
他感觉到身下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探了出来,接着便是逼入头脑的,刺穿身体的,被撕裂的疼痛......

恍惚中,他似乎听到慕容昭的声音。
那个人叫着要他,不要孩子了。
还说这什么,好多好多的话......那样的声嘶力竭......
他想要安慰对方,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关系。可是身子却越来越轻,意识似乎渐渐飘远......
身下的疼痛似乎没有了,他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
只不过在最后,他想......如果他可以醒来,这个世界他什么都可以抛弃,也不愿对方在为了自己而感到丝毫的痛苦了。

再醒来的时候,柳怀一迷离的意识想着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原来自己还活着......
"你还好吧......"担忧的声音从旁边想起,柳怀一睁开酸涩的眼睛看过去,慕容昭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轻轻的"唔"了一声,柳怀一想要起身,刚一动作,却牵动了身后的疼痛,那隐晦部位撕裂的灼烧感仍旧没有消退,让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跌回了那人身上。
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柳怀一撇着嘴,四处询望。
地点仍旧是铉月,身旁是赤裸的慕容昭,同自己一般......
原来只是一场梦啊......
几分失望的神情挂在了脸上,叫身旁的人看的分明。
"在想什么?"知道自己昨夜太过放肆,那人都已经累了,却不肯放过那人,即使那人已经昏过去了,自己仍旧做完了最后一次,还恋恋不舍的不肯退出来,今天也是看那人颤动了睫毛,知道那人即将醒来,才将自己经过了一夜又有些兴奋的分身从那人身体里抽了出来。虽然有些可惜,但是他不想那人太过辛苦。
毕竟昨夜......同样疯狂的两人,那人已经受了伤......
"没有......"撇撇嘴,柳怀一不想告诉慕容昭自己的那个梦,那个真实到现在身体仍旧在发颤,那硬生生从自己体内分离出来的感觉让他感到不可思议,可是同时那份慕容昭在梦境中,失去自己的绝望感情也让他感到无可奈何,终究是自己做了决定,尽管在这个荒唐之极的梦境里,但是他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上,他什么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也不愿对方为了自己而感到丝毫的痛苦......
轻声笑了出来,是想明白的释然,是清醒后的雨过天晴。
他闭上眼睛,趴在慕容昭身旁,挂着浅笑。
慕容昭看着那人细微颤抖的睫毛,也微微笑了,一双大手缓慢的游移在那人酸软的腰肢上,温柔的按摩着......

快要睡着的时候,柳怀一睁开了眼睛,对慕容昭说道:"我想......和长思住几日......"他可不想真的怀孕生子,更加不想太过依赖这个男人,更何况自己有了柳长思这个儿子已经够了,他要好好的和自己的儿子相处。
慕容昭听了,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就继续下去。口中淡淡的说道:"好......不过回了京,便要和我完成大典。"
柳怀一蹙了一下眉,因为慕容昭的手呻吟了一声,梦境中被拖延的婚典,竟要真的举办。他细想着自己可要答应,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是心甘情愿的,更何况那人已经为了自己,断了子孙,自己如何能不放下身段,答应他?
更何况,这本是自己真心,无须隐瞒。
如此想着,低声言道:"我知道。"
是承诺,对对方,也是对自己。
柳怀一感到对方的愉悦,他淡淡的,幸福的笑了开来。
紧接着,那人柔柔的吻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番外 完)

 

第六卷 炎凤篇──日出东方

第六十六章 叹别离,冷月如霜
这个男人总是有着同别人有着不同,那双清澈的眼瞳仿佛蕴藏了什么秘密,明明看起来如此的通透,可是细看下却藏住了太多的轻愁,仿佛一碰即碎的琉璃,让人忍不住叹息,该是才高八斗,该是天下良才,可却困于此,神色忧郁,郁郁寡欢。
水月看着身前的男人,眼中透露出无限的怜爱,却又好似有着千言万语,面对他,只能相对无言。
"怎么了?"先是男子有了动作,白皙的手掌抚上水月清丽的面容,缓缓挂起浅笑,平易近人了许多,温柔了许多,却仍旧掩不住那一身绝代芳华的寂寞。
"不......没什么......"心底轻轻叹息,面上却露出了温柔的笑,水月看着男子,这个男子有着令女人嫉妒的面容,仿佛不老的妖怪一样,明明已经三十了,可是那张面皮却仍旧保持着二十岁时的容颜,只是沾染上的轻愁徒增了沧桑,让这个人看起来多了份神秘,更加多了份稳重,不似水月初相见时的凌厉,也没了再次相见时的陌生和怯懦。
他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重新入了俗世,却舍弃了身为俗人的身份,如今的他,高贵的让人自惭形秽。
水月想着,轻轻咬了自己的唇,这样的男人,在她身旁......不知该感谢上苍,抑或该埋怨上苍。
这个男人,曾经是谁并不重要,如今,他是她的夫,她一生誓要爱护的唯一......
"惜君......"她轻唤他的名,惹来男子温柔的凝视,"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惜君点点头,拉着水月坐到了他的身旁,细细的拢着她的长发,柔声道:"我在这里,凡事有人伺候,大哥二哥也极为照顾我,如何不好?"
"可是......你并不开心,是不是?"凝视着男人,这个问题她问过很多次了,只因她知道这个男人开怀的时候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这个男人应该有这一双精明的眼,总是清澈的看透着世人,看透着世事,任何人都无法欺瞒与他,当他开怀时,必是阴谋算计得逞的时候,那时他总是会带着嘲讽的笑,转眼背对众人时,便是掩不住的满眼得意,意气风发。
而如今,这人的眼中是忍让,没有了任性,全然的乖巧,那满腹经纶的意气风发也被时间尘封,留下的是韬光养晦后的沉寂,让人琢磨不透,仿佛全无心机。

不开心么?
男人习惯性的浅笑,眼睛微微眯起,凝视着他的妻子,摇摇头,似有些无奈的好笑,他说道:"你想太多了,凡事不用操心,为何不开心?"
"是么?"水月垂下眼,她不过是一个棋子,对这个男人她全心付出,在最初也不过是因为一道命令,如今倾尽了心意,多了怜惜与爱慕,却仍旧不能逾越她的职责。
即使不忍见他困于樊笼,却不可提点......
"那就好......"扬起头,换上笑,温柔的如同母亲,水月是知道的,在这个男人心里有一个人,一个即使忘记了也无法忽视的人存在。所以她知道自己对于男人是责任,却不是挚爱,因此他们没有过什么,也许从来就不曾有过什么......
只是,男人给了她他的温柔,对此,她很知足。
"大哥可有来看你?"水月起身,动手为男人调配药物。
"唔......来过,你不在的时候几乎天天来。"男人轻轻笑开,眼睛却没有离开水月调配药品的手,细细眯起,他漫不经心的说道:"水慊他......总是看着我不说话,让我总觉得,自己该不会是之前欠了他什么吧?"
"呵呵......"水月笑开,这人都忘记了,他欠了那人的,骗了那人的。转过身,将大小不一的药丸和着水递到男人面前,看到那人撇嘴的样子,像个任性的孩子,微微笑开,说道:"你呀,以前总是骗他。"
"骗他?我么?"指着自己的鼻子,男人的表情看起来很无辜。
水月笑着点点头,将药放到男人手里,示意他吃药。
男人厌恶的瞪着手里的药,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撇着嘴,却问道:"我怎么可能骗他呢?我很纯良啊......"
水月轻笑,"无论纯良与否,你先将药服下吧。"
"啧......又是这些药,还好今日不用喝汤药了,那药的味道实在是......"想到那奇特的味道,男人蹙起了眉头,甩着头,一脸厌恶,惹得水月又是一阵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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