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那个男人————晒谷子
晒谷子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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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了,他不到一小时前还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全变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或森呢?"于一恺慌忙扶住陈启不断下滑的身体。
听到林或森,陈启脸色一黯,继而又喊道:"关他什么事?!我的事从今以后跟他完全没有关系!我不要Self了!我不要他了!我要交新的男朋友,我要谈新的恋爱!"
喊着喊着,陈启两只手便缠上了于一恺的脖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就是不跟我在一起?"
于一恺忙着扯下他的手,冷不防陈启凑近,吻上了他。
于一恺吃了一惊,想躲开陈启的吻。然而醉了的陈启突然力大无比,加上莫名的纠缠执着,一时之间于一恺挣脱不得。
突然想到隔壁正在安安静静看电视的实平,于一恺吓了一跳,要是被实平看到了怎么办?这么想着,眼睛一瞥,看到了站在门口,呆呆望着他们的实平。
糟了!


哭泣(上)
脑袋里轰的一响,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什么都来不及听。
等实平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跑到外面了。
脑袋里还是轰轰地响。
实平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抬头一看,已经跑出了小区。
喉咙里是热辣辣的灼烧感,肺部好像要炸了。
实平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呼吸空气。
眼泪随之砸在地上。
夸张而悲情。
用手背用力擦去眼泪,抱着膝盖就那样蹲在昏暗的路边。
两手紧紧抱着膝盖,却还是抑制不住心脏的疼痛。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认识于一恺之后,本来迟钝的泪腺突然发达了。
以前就算受到打骂也不会有反应的泪腺,现在却时不时有想掉泪的欲望,不,是已经掉了,并且止不住。
糟糕了,自己糟糕了。
于一恺心急如焚。
实平跑出去的时候他就想马上追出去了。
但是陈启却吊在他脖子上,哭得一塌糊涂,死都不放手。
于一恺有想扯掉他的冲动,却害怕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的陈启会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他更加担心实平。
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打电话给林或森。
"你赶紧给我过来!把陈启带回去!"于一恺大吼,要是实平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放过这两个人!
"阿启在你那里?等等,我马上过去!"电话的另一端,林或森也着急异常。
挂了电话之后,于一恺看了一眼依然哭泣的陈启,无可奈何。用力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尽管他一再发问,陈启却只管哭,由嚎啕大哭到无声地哭。
于一恺烦躁地抓抓头,只得颓废地坐倒在椅子上。
什么样的伤害能让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呢?
那么实平呢,那个脆弱的男人,此刻是不是也躲在哪个地方自己一个人偷偷的哭泣?
突然想起刚搬来的时候,本来下楼要出去扔垃圾,却看到那个男人蹲在楼梯口,肩膀不断微微抖动。
他吃了一惊,只是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
他知道他在哭泣,默默地一个人哭泣。
当时他苦笑了下,这时候还是不要出去的比较好,于是就退了回去。
那么现在呢?
他是不是也在默默地一个人哭泣?
心里憋得慌,像被人揪着,喘不过气来。
等到于一恺终于忍不住,甚至想就那么抛下还在哽咽的陈启跑出门找实平的时候,林或森终于来了。
他是急匆匆地跑进来的,门没关。
他一进来,就被于一恺重重地甩到墙上,"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事,管好自己的人!"
揪着林或森的领口,恶狠狠地抛下这句话之后他就立刻冲了出去。
林或森呆呆靠着墙壁,百般思绪一时纷杂烦乱。
转过头去正好看到坐在椅子上、两眼红肿的陈启。
似是被重击,他跌跌撞撞走过去一把抱住了陈启。
"阿启,阿启"他喃喃地念着。
恍恍惚惚中陈启只觉得有人抱住了他,温暖得很,下意识便反抱回去。直到听到那一声声的"阿启"才醒悟过来是林或森。脑子里电一般闪过那个小男生抱住林或森的亲热模样。
"你来干什么?!"触电般用力推开林或森,用已经哭到沙哑的嗓音喊道。
林或森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看着他。这是陈启啊,他的阿启啊,从二十岁一直爱到现在的人,这一次一定要紧紧抓住。
哭了许久,陈启终于似乎缓过来了,嗓音沙哑,"结束吧。"
"什么?!"林或森愕然。
陈启连再说一遍的力气都没有了,无望的爱情他已经不再需要了。
两人默默无言。
陈启站起身来便想走,林或森抓住他的手。
陈启不挣脱,但是也不说话。
"什么叫结束?"林或森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陈启冷笑了声,"‘结束'就是我跟你之间完了,一点纠葛都没了,包括Self。看你是要卖了还是怎样,反正我是不管了。"
"你要离开我?"
"怎么?吃惊吗?"陈启讽刺道,"想不到我也有离开你的一天吧?"
"我爱你。"林或森突然道。
陈启有点顿住,很快又冷笑,"是啊,你爱我,但是你也爱那个小男生,你也爱Tom,Joe也是你的小甜心,还有jimmy、杰、阿明......"
还未说出口的名字被一个吻堵住了,辗转缠绵,只是被吻的人却不为所动。
等林或森喘着气放开陈启的唇时,陈启冷冷说道:"同样的招数用久了你自己都不会觉得恶心吗?"
因为同样的招数,原谅了他无数次的自己真让自己觉得恶心。
看不破,总是看不破,总是认为自己可以抓住他的心,却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接受上天的嘲讽。
林或森上前一步,再次紧紧地抱住他。强烈的男性气息使陈启呼吸一窒,这样的自己更让他厌恶了。
想要推开却推不开。
"阿启,相信我。"林或森喃喃道。
"那么多人相信你,又何必多我一个。"



哭泣(下)
"阿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他没什么的,我今天是要-"林或森急切地解释,但是陈启却不想听了。
"我有什么立场误会什么?我是你什么人?"陈启咄咄逼人,"谁管你今天要干吗?!不关我的事!"他承认今天的自己失控了,又或者说是爆发了。
也许是瞳的幸福刺激了他,也许是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不管怎么说,他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一直等待了。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林或森的眼睛眯了起来,射出危险的光芒,两手紧紧禁锢住陈启的肩膀。这个人,为什么在他要真心以对的时候却说要放弃呢,他绝对不允许!
"我们结婚吧。"
陈启错愕地抬头,不敢置信。这个人,是在给他承诺吗?这个一直飘忽不定的男人,这个让他等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林或森叹了口气,拿出放在口袋了好几天的小盒子。打开之后,是一枚闪着银色光芒的戒指。
"我们去加拿大,或者去意大利,或者荷兰。你喜欢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结婚,好吗?"温柔的声音显得无比的魅惑。
陈启有些不敢相信,"那今天那个-"
"那是个误会!"林或森打断他,"我完全不知道他会出现。我本来是计划在self向你求婚的,有浪漫的灯光以及音乐,结果没想到-"他抬头看了看于一恺破破旧旧的小房间,无奈地苦笑了下。
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陈启呆呆站着。
林或森温柔地把戒指套进他的手指,在额上印上一个吻,没关系,我们有的时间来回味幸福。
完全不知道此时自己房间里的两人已是幸福无比,于一恺此时心急如焚。
他找不到实平!
焦头烂额地瞎跑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找不到人。
恨恨踢了街边的垃圾桶一脚,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个人!有必要反应这么巨大吗?!
沮丧地靠着路灯,于一恺焦躁地抓了抓头。
只是看到了自己跟陈启在接吻,这个人居然反应那么巨大!难道说,他也-
于一恺立刻从焦躁转为惊喜。一定的,实平他,一定是喜欢上了自己了!
兴奋地在原地走来走去,是的,这个傻瓜,一定是的!
不否认喜悦在自己心里滋长,于一恺现在只想赶快见到实平,紧紧抱住他,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可是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仍是焦躁地四处乱走,越来越想马上见到他。
掏出手机拨下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仍是无人接听。他知道实平跑得匆忙,手机大概是没带的,只是仍然不死心的一遍一遍拨打。
微亮的手机显示现在已将近十二点。
已经这么晚了?于一恺吓了一跳,也许,实平已经回去了呢?
是啊,也许已经回去了呢?
焦躁地想着种种可能性,于一恺决定先回去看看。
走时打开的门此时静静地关着。他知道林或森跟陈启已经离开了。
实平房间的门也静静地关着,从门缝透出一点灯光。
已经回来了啊!
于一恺终于松了口气。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静静等着。
实平并没有开门。
他再次轻轻敲了敲门,轻轻叫道:"实平。"
仍是没有人来开门。
他贴在门上,似乎听到说话声音,里面有人。
这么晚了,会是谁?g
似乎不是解释的时候啊。于一恺苦笑了下,只得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楼道里听不清的声音,此时隔了薄薄的墙壁却隐隐听清了。
"哭啊,你怎么不哭?!刚刚不是哭得很伤心吗?恩?!"恶狠狠的语气透过薄墙模模糊糊传过来,充满了诡异感。
于一恺神经绷紧,怎么回事?
接着隐隐传来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
于一恺冲了出去,从阳台冲进实平的房间。
明亮的房间里,一个陌生男人正在撕扯实平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纷纷掉落在地上。
实平脸上、身上都是被殴打的痕迹。
男人察觉到声响,抬头看到于一恺,愣在原地。
实平抬头,双眼满是无处躲藏的恐惧与惊惶。
绷紧的神经瞬间断裂了。



失控(上)
五月底的天气闷热压抑,没开冷气的屋子憋得人心里发堵。
有什么东西瞬间堵满心脏,冲击血管,需要出口发泄。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经沾满那个陌生男人的血了。
形容猥琐的男人缩在墙角发抖,鼻血簌簌地流,眼睛一圈乌黑,嘴角渗着血迹,刚才嚣张的样子已经不见了。
他看着一旁睁着充满恐惧双眼的实平,既愤怒又心痛,不禁大喊:"你不会反抗吗?!你不会保护自己吗?!这种一拳就可以打倒的人,你在害怕什么?!"
说罢愤怒地踢了那个陌生男人一脚,提起他的衣领就要往外拖。
"你、你想干什么?"男人一手扯着于一恺的手想要挣脱,一手指着实平,"你要是报警的话,他也会完蛋的!"
听到男人恶毒的话,实平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然而愤怒的于一恺没有注意到。
他用力扯紧那个男人的衣领,咬着牙说道:"你这是在威胁吗?你会后悔的!"
男人越来越慌乱,要是闹到警察局的话,他的名声他的地位,全都会毁掉的!不行不行,事情不应该脱离他的掌控的!
"你才会后悔!"他呼吸困难地回道,"这个下贱的男人一旦被暴露在阳光下,他可耻的过往就会被揭出来,哈哈,不过是个让我从小玩到大的男人而已!"
他恶意地用鄙夷的眼神盯着实平,"你说你活得下去吗?你应该活着吗?你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让男人上的家伙!"
"够了!"于一恺心里一颤,一拳打在男人还在一张一合的嘴巴上。
"啊!"男人惨叫一声,捂住嘴巴,鲜血透过手指往外留,他咳了几下,竟吐出几颗牙齿。
他自知打不过于一恺,加上他作贼心虚也不敢声张,只是那么恶狠狠地盯着实平,眼里流露出的歹毒令于一恺心惊。
眼前的慌乱让他不知如何是好,本来想去报警的意愿也因为男人恶毒的话语而踌躇了起来。
用身体挡住男人恶毒的眼神,于一恺走到实平身边,一边警戒着男人再采取什么举动,一边小心翼翼叫道:"实平?"
本来一直用恐惧的眼神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的实平在听到于一恺的声音后,竟低下了头,拒绝回答。只是肩膀依然在微微颤抖,手指节用力握紧到发白。
于一恺只觉得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在害怕!
怎么办?不知如何是好的于一恺无力坐在地上。
报警吗?然而实平心里不为人知的伤疤就会揭露在人前,那会不会更加严重地伤害到实平?
不报警?就这么放那个男人走?这个男人说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个男人带给了实平不知多么痛苦多么令人难以忍耐的折磨。一想到这里他就愤怒得难以自制。
他"蹭"地站起身来,他其实还没想好怎么办,只是怒气让他无法呆呆坐着。他愤怒地瞪着那个男人。
"不、不要。"一声微弱的低喃传进于一恺的耳中,为之一震。
"不、不要......"实平伸出手,轻轻拉着于一恺的衣角,哀哀恳求着,"不要......"
他知道他不要什么。
他不要在人前揭露自己多年辛辛苦苦牺牲自尊隐藏的伤疤,他不要所有人看见他的不堪。
这一声听在那个男人耳里,更是像惊雷一样,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听到了没有?哈哈,你听到了吧?他说不要,哈哈,他说不要!他害怕了!他比我还害怕!哈哈!"
怒气一点点在于一恺心里膨胀,冲击他的心脏,然而他却无能为力!
他愤怒地提起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快速打开门,把他重重扔到门外。一字一句,狠狠咬着牙,抑制住一脚把他踢下楼的怒气,无比清晰地说:"不准再出现在这个地方,不准再伤害他!"
说完,"啪"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躺在地上的男人缓缓爬了起来,一手按着被踢了一脚此时仍然发疼的肚子,一手掏出口袋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慢慢擦了擦嘴巴上的血。被打掉了几个牙齿的口腔,此时有点凉飕飕的感觉,混着满嘴的血腥味,让人莫名兴奋。
何实平,从来都是他手心里不会反抗的玩具。
逃不掉的。
就算有了帮手,你还是逃不掉的。
过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他有了什么长进。原来还是那个十五岁时,对着他只懂得发抖、半夜偷偷哭泣的少年。
他狞笑了声。随之缓缓下了楼。



失控(下)
讨厌的气息!
于一恺愤怒地拉开玻璃门,彷佛这样便可以把那个男人的气味赶出这个房间。转头便看到缩在一边的实平,满腔的愤怒顿时转为心痛。
温柔地抱着还在发抖的他,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好更加用力地紧紧抱住他,嘴里喃喃道:"没事,没事,我在这里。"
怀里的人依然颤抖不止。
于一恺心痛万分,要是没有被实平误会自己跟陈启的话,要是没有被他撞见那幕而误会的话,要是当时自己不要顾虑那么多追出去的话,如果自己一直留在实平身边的话,那就不会让实平受到那个男人的伤害了!
于一恺越想越气愤自己,忍不住一拳狠狠锤在墙壁上。实平吓了一跳,急忙抓过他的手。一看,竟破皮流血了。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啪嗒掉落下来,一下一下打在于一恺手背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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