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三人行————草の灯
草の灯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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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正的血统
清晨,一缕阳光从鲜艳的蓝色印花布窗帘的缝隙中射了进来,照亮了糊着墙纸的四壁和铺着地毯的地板,在房间里洒下一片金黄,床头的电话铃响起,从温暖的被子下伸出手臂,在眼镜、香烟、烟灰缸之间摸索着抓起话筒。
"嗯--"声音仍充满了睡意。
"醒来了么?"一个温柔的女声。
"醒来了。"掀开被子露出一张略微有点苍白,但皮肤光润,睡意朦胧的脸。
"好吧,我挂了。"
将电话丢在枕边,房间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白皙的手臂搭在眼睛上,挡住刺眼的光芒。片刻之后,起身靠在床头,点燃一根香烟,随着袅袅散开的烟雾笼罩住赤裸的身体,琥珀色的眼睛才渐渐有神起来。
‘又是一天。'安倍晴明的心中这样感叹着,淡粉色的v领T恤,外搭一件墨蓝色条绒西装,将过肩的长发随意的拢在脑后束起,抓起两片吐司叨在口中,拉开门冲了出去。
在开车前往学校的途中顺手买了份晨报,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随意的翻看着,"昨夜在北品川的新马场附近,警方又发现了一具无名男尸,这已是本周以来的第五具无名尸体,警方提醒市民注意......"眼前一亮,"这个似乎有点意思。"车子已行驶进大学校区,道上的学生多了起来,将报纸丢在一边,向停车场驶去。
"安倍老师早!""早上好!"......面带笑容的向迎面而来的学生一一回礼,在学校就是这样,抢眼些的老师总是受到格外的欢迎,不过有时也觉得很烦。
看看挂钟,‘还好,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急忙打开画板,本来应该在今天课堂上展示的画作,竟还有一半没有完成,皱着眉头,‘都怪保宪这家伙接下的事务太多,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一边抱怨着,一边拿起手边的颜料涂抹起来。
下午三点,在去停车场取车的路上,"哇,安倍老师,你的画真漂亮。""就是、就是,安倍老师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可是课讲的非常好呢!""安倍老师,......"
正在郁闷之际,"哟~安倍老师,您在这儿呀!"旁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晴明仿佛见到救星一般,急忙对围在身边的小女生们摆摆手再见,冲向说话的人身边。
"保宪,你怎么才来,让我等你半天!"
那人靠在道旁的一棵树上,重心整个压在右侧,手臂环抱在胸前,嘴里叼着根烟,不以为然的笑着说:"我要是来的太早了,那些可爱的小女生不就没有机会接近英俊帅气,仪表不凡的安倍老师了?"
"要死啊!"说着已经挥起了拳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保宪倒也识相,急忙作辑告饶,转而正色起来,"看到今天的报道了吗?"
"你是说又发现的那具尸体?"晴明看着他说道。
"嗯,就是这个,上面传来的消息,看来有些奇怪呢。"
"哦?"晴明眼角向上挑起,饶有兴趣的盯着对方。
"连续发现的这五具尸体身上什么也没丢失,只是......"说到这儿,保宪用两根手指扣在自己耳朵下方的脖子上,"只是血被吸干了。"
"哦--"嘴角向上扬起了弧线,"那准备怎么办?"
"老办法呗。"保宪嘟起嘴,吹了声口哨,拍了拍晴明的肩。而晴明则躲闪开再一次落下的手掌,皱皱眉,用手弹弹被他拍到的地方。
"喂!"保宪不满起来,"你不要这么洁癖好不好?"
而晴明人已走远,声音远远传来"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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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元赤坂的草月会馆,这里是贺茂保宪的家以及办公地点,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已丢失了大半,只剩下这几百坪的房屋还属于他。
二人一前一后进入房中,晴明站在玄关处眉头紧皱。"怎么了?"保宪看见他不动,从后面赶上前来问道,待看清眼前的情况,也不由得也呆愣在那。
房间内一片狼籍,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报纸、封面印有AV女优的杂志、CD以及彭化食品散落一地,甚至连一旁矮柜里的茶具也全被翻了出来丢在一边,而在这一片混乱当中,一个肥胖的黑色动物仰卧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一叠报纸,只有一条分叉的尾巴露出来,呼噜声正响彻着。
"你给我起来!"保宪怒吼道,上前一把抓过那东西的尾巴,揪了起来。
"哇呀!"只见它睁开眼睛同样大叫了起来,"你干什么呀!想吓死我吗?叫人家起床要温柔些,这么粗暴是没有办法讨女孩子欢心的,你已经三十好几了,到现在仍独身一人,让我又怎能放心得下呢?......"随着它滔滔不绝的话,保宪的脸越来越黑,另一只手攥的拳头也越来越紧--就在保宪拳头挥下的时候,晴明伸手过来将那动物抓过去,"猫又?"
"哇--晴明啊!"猫又尖叫了起来,"你越来越美了耶!"
"要死!"晴明眉头一皱,将它又塞回到保宪的怀里。转身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而身后传来猫又的惨叫声。
好容易将房间收拾完毕,保宪坐在晴明旁边,"喂!你这家伙可是真够狠心的啊!看着我累成这样,竟一动不动。"
晴明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茶杯,"这是你家。"顿了顿,眼睛瞥着蹲在一旁的猫又,"它是怎么回事?"
保宪大声叫起来,"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这家伙突然出现,我都快被它给整死了!真不知道怎么忍受了它这几百年!"
"喂,喂,积点口德好不好?你以为我愿意来啊!"不满的冲着保宪喊了起来,转过头来又冲着晴明,"喂,晴明,你和博雅--"后面的话却被保宪一脚堵了回去。
晴明疑惑的望着他俩,"博雅是谁?似乎很熟悉的名字。"
保宪忙摆手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是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呵呵"紧接着传来一阵傻笑声,而身后的猫又也不再说话。
"晴明,说正事吧。"保宪看晴明还有些疑惑,忙叉开话题,"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
"这个嘛,我想晚上去查查看再说吧。"晴明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看表,站起身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哦,那我晚上去接你。"
"嗯。"没有回头,答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待确定晴明已经走远了,猫又望着保宪,"为什么不让我提博雅?"
"他似乎将前几世有关博雅的记忆全部封闭起来了。"保宪轻声说道。
"可是他们注定还会相遇呀?"猫又不解的说。
"是啊,或许是想给彼此一个机会,也重新认识一下对方吧,那份感情就此变成友情说不定呢。毕竟每一世他们的结局都是那么--"保宪却没有将话说完。
猫又点了点头,"也是。而且看到心爱的人站在面前,可对方就是不认得自己,那种感觉应该是很难过吧,就像我站在一大堆鱼的面前,却无法张口去吃一样!"
"不要用这么无聊的比喻!"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啊!"
"晴明不是猫,博雅也不是鱼!"
"可是晴明爱博雅,就像我爱鱼啊!"
"晴明和你是不一样的!"
"可是--"猫又还想说些什么。
"闭嘴"!保宪的拳头已挥了过来--

与蜜虫的约会
从保宪的家出来,晴明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拿出手机,一边走一边拨通电话,"喂,蜜虫吗?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去接你。"
青山.助虎河豚料理店中,晴明和蜜虫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这里刚好可以望到外面的街灯,以及远处隐隐约约的青山。
"河豚菊花拼刺身二人份,炭火烤河豚鱼一份,寿司和帝王蟹各一份,两杯冷烧酒。谢谢。"
蜜虫静静的望着低头看着菜单的晴明,眼中充满了迷恋,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现在是不是在交往,只是觉得现在很幸福。
"蜜虫?"忽然听到了晴明叫她,才发觉自己走了神,不觉的脸已一片绯红。"想什么呢?那么入神?"晴明的声音温柔且低沉,让人听着很舒服很安心。
"没什么。"望着他笑了笑,"我只是听说河豚是有剧毒的,觉得有点害怕。"
"哈哈哈,"晴明爽朗的笑了,眼睛弯弯的,好开心,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个小傻瓜,竟在为这种事担心,早知道这样就却吃其他的好了。"
"不,"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虽然怕,但还是想试试。"这时服务生已将点的菜端了上来。
每次都是这样,晴明几乎很少动筷子,只是喝着酒,似乎来吃饭只是为了看自己吃一样,但是在他有意无意间,眼神中会透露出一丝迷茫,虽然仅仅是在瞬间一闪而过。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晚上和保宪还有点事情,就不能陪你了。"晴明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的,"蜜虫急忙说道,"今天已经很开心了。"
蜜虫坐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里,望着晴明的车渐渐驶去,这个男人就像雾一样,包围在自己的身边,能够感知他的存在,但却无法触摸和捕捉到他。其实自己真的很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英俊的外表,而是喜欢呆在他的身边那种安心温暖的感觉,即使什么也不做,即使他并没有看着自己,但只要能静静的望着他,也心满意足了。

晴明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等保宪,点燃一支香烟,忽然想起了蜜虫,低头笑了笑,这个小女孩很可爱,自己很喜欢她,尤其是在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熟悉,似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可是在这种熟悉感觉的背后,却有一丝失落,总感觉缺少了点什么。正胡思乱想时,保宪的车来了,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给,看看吧,刚刚拿到手的资料。"接过保宪扔过来一个资料袋,打看,取出里面的一叠纸静静的看着,渐渐的眉头皱了起来。
"保宪,先停下车,有点问题。"
车子停靠在路边,"怎么了?"保宪问道。
晴明用手指指着资料,"你看看吧,这几个人的血型全部都是Rh阴性。"
"什么?!"保宪吃了一惊,忙拿起资料来翻看着。
"这就说明这家伙并不是单单吸血那么简单了。"晴明借着车外的反光镜望着车后面来往的人群说着。
"是啊,看来他是有目的的。"保宪丢下手中的纸,抬起头盯着晴明,"他要对付的是阴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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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回到草月会馆,天色此时已完全的黑了下来,从窗户里洒出来的光照亮了院中小小的花园,虽然这个季节已是百花盛开的时候,可是在这个小院里似乎还处在冬季刚刚过去的状态,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花,只有一簇簇随意生长的杂草,和一些不会开花的颜色深沉的冬青立在那儿。
"晴明,现在看起来麻烦了!"保宪的声音略显得比平常低沉了些。
"嗯,是啊!"晴明的声音依旧如常的平淡。
猫又跳上桌面,矮几立刻发出重重的响声,"你们两个怎么这么麻烦?管他是怎么回事抓起来杀掉不就完了。"
晴明忽然笑了,弯下腰两肘平放,伏在矮几上,琥珀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猫又,"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猫又转身想跑,却被保宪一把按在桌上,"你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又出现了个专杀阴阳师的吸血鬼,哼!鬼才会相信你们没有联系!快点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唉呀!我说我说行了吧!"猫又挣扎着坐起来,"我也只是听说这个家伙要吸够十个阴阳师的血,可能是练什么邪门法术吧!"说完,跳下矮几,站在一旁冲着他们两个人,"你们两个可要小心哟!你们可是最纯正的阴阳师血统呢!"

遮没了月亮的雾,此时已经散开了,幽蓝的月光从天上悄然洒落在坚硬的路面上,窄长的小巷中,晴明一个人静静的走着,路边的路灯不知什么原因,全部熄灭着,只有指尖夹着的香烟一闪一闪的发出红色的光。
"晴明,好可怕啊!"猫又跟在他的脚边,声音颤抖的说着。
"安静点吧,吸血鬼对猫没有兴趣。"晴明低声说道。这时,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缚鬼伏邪!"一道亮光划过,直击向那快速移动的黑影。
"火精闪现!"随着咒语的念出,四周亮了起来,一团火光漂浮在晴明的手掌上。"该死!让他跑了!"
"猫又!去叫保宪过来。"晴明一边喊着,一边蹲下身,仔细检查着躺倒在地的人,只见他的颈间已被刺破,但仍有血液流出来,看样子血液并没有被吸干。晴明忙用左手压住他的颈动脉,防止更多的鲜血流出来,而右手抚在被刺破的地方,轻声念着:"养生旺气 伤口闭合!"待手指离开,伤口已不再流出血来。
"是他--"保宪和猫又已站在了他的身边,忽然叫了起来。
晴明抬起头,看看他们,"你们认识?他是谁?"

虎之门医院里,晴明站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区,望着不远处的爱宕神社,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源博雅!这个人就是猫又那天提到的博雅。好熟悉的感觉,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也记不起呢?每一世的记忆不是都留了下来吗?为什么对于这个人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但是看猫又和保宪的神态,似乎又在隐藏着什么,为什么?
"晴明,想什么呢?"一个声音在背后大声叫道。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不觉得眉头皱了起来,抬起手向后挥去--
"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干嘛这么狠!"保宪捂着右眼站了起来。
不理会他继续问道:"怎么样?"
"搞定了,已经将他作为第六个受害者保护了起来。"
"这个人的身份你清楚是吧?"
"他--"保宪吱吱唔唔的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是阴阳师,我感觉不到他的界,但是他的血为什么也是Rh阴性的?"晴明说着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保宪,捕捉着他脸上任何一份变化。
"那个--"保宪转过身背对着他,"那个他姓源嘛,他是皇族的后代啊!有一次受伤了,我父亲为了救他就为他换了血。对!就是这样的,我父亲为了救他给他换了血。"明显的兴奋了起来,转过身来笑嘻嘻的望着晴明。
晴明仍是一脸的狐疑,"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我不记得?"
"这个嘛--你前几世不是都受了重伤嘛,所以像这些小事被丢了也说不定啊!"保宪飞快的说道。
"暂时相信你。"晴明用手指点点保宪的肩,向病房走去。
而在他身后,保宪大喘出一口气来,用手拭去额上的冷汗,嘴里嘟囔道:"什么嘛,明明是你自己不想记起来,还要这样逼问我!"一边说着,一边也向病房走去。
望着静静躺在病床上的人,房间内的灯光照亮了他的脸,他的皮肤略微有点黑,看样子是个喜欢户外活动的人,两道又粗又黑的浓眉,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搭在方正的前额上,鼻梁挺拔看起来应该是个性格坚毅的人。他的脖子上缠绕着纱布,但仍有血迹渗出。
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为什么会将他忘记?难道真的像保宪所说的那样微不足道?就在晴明望着他沉思的时候,这个人睁开了眼睛,微微的发出了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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