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十壹枫
十壹枫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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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道歉的不是我!"那人昂头,斜眼看向我。我却被弄糊涂了,司徒迎风是不是吃坏东西了,為了这麼点事竟然逼人家低头致歉。可我却只从他脸上看到类似於杀气情绪。
"你、、、你让开!"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妙,如果不是我适时的拽住了他的衣角,下一秒,我保证那个背吉他的会飞出十米之外。
"少爷,你最好离我远点,别溅身上血!"看来,他没有放弃的打算。
"你、、、你以為你是谁啊?"大吼一声,我觉得太丢脸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出头!"
柳眉一皱,司徒迎风看著我,见他蓄势待发的拳头,慢慢展平,我才得以放心,那个无辜的人总算没被伤到。可是,看他皱起眉头,我的心却没来由的痛了一下。心虚的转过身,我对那个人说:"你走吧。"
他不动反笑,接著就是拉起了我的手:"小朋友,你想不想学吉他!"
"吉他?"我讨厌别人抓著我,想把手抽回,没他有劲儿,真讨厌,早知道就应该叫司徒迎风教训他一顿了。 嫌恶的看著他,突然间,脑海中就闪过一个人名,"你是楚青衣?"
"恩?你怎麼知道?"放开我的手,他旅顺著额前碍事的刘海,一脸的骄傲和不可一世,"也难怪,谁叫我名声在外呢。"
俗话说的好,闻名不如见面,此时此地,这人给我的感觉正好相反。他比网上形容的还要自大。
"他不想学吉他!"没等我回话,身后的人替我给出了答案。我承认,看见这个楚青衣之后,的确打消了我要学吉他的念头,不过,听到司徒迎风这样说,我就一肚子火,火焰燃烧到高处,又想起了刚才他和苗耕有说有笑的画面。
"我学!"
"少爷!"
"你能不能少说话,一个下人,你有资格替我做主吗?"
司徒迎风没有再说什麼,不敢回身,我只留个后脑给他。只是在听见那一声叹息之后,胸口却开始发闷。
"哈哈,那太好了。"楚青衣笑著说,"我觉得你资质不错,难得看到让我这麼满意的人。现在就跟我走吧。"
"现在?"我太吃惊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不是现在更待何时?"
"我、、、、我、、、、"我了半天,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司徒迎风,他果然不再发表意见,只是安静的等我开口。
"小朋友,你不会学吉他也要保鏢跟著吧?"楚青衣指著我身后,口气略带轻蔑。"要不要我也收他做弟子?看在年第面子上,应该不成问题。"
"不用了!"异口同声,我们俩同时表示拒绝。只是,我的口吻很霸道,他的口气很不屑。
"也是,恐怕我也教不好你,不是谁的资质都可以达到我这个水平的。"
"少爷,您要留下吗?"司徒迎风自动将楚青衣忽视,那双凤眼盯的我发虚。
其实,我是不想留下的。至少今天不想。可是,心底却总是有个声音在回荡,如果我答应了,司徒迎风会是什麼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蛮不在乎,还是会稍微有点变化。这个吸引力实在太大了,於是,我点了点头:"你呢?在这等我,还是先回去?"
"迎风一切听少爷的!"语气平和淡漠,果然是他一贯风格,我的好奇心直接宣告破灭,对他还真是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判断。
现在的我,就跟蒸汽机一样,用七窍生烟来形容一点也不為过:"你最好是回去,我不想看见你!"
司徒迎风恬淡一笑:"那我晚点再来接您。"
"用不著,走了就不用来接我了!"
"我听少爷的便是!"他还真走了,不急不躁的走向车子,然后开门上车,再关门、、、一系列的动作自然不造作,没一会儿,我就听见马达声响,车子绝尘而去、、、和他的背影一同消失在尾气中、、、、、、
司徒迎风,你有种!
"走吧,楚老师!"这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竟走在了楚青衣前面,丝毫没有察觉跟在我后面的人是用一种什麼眼神在打量我的。直到进了他的工作室我才意识到,刚才我们一前一后的,仿佛他成了我的学生。


3.
楚青衣的工作室不算大,屋子里的纸张堆积如山,跟其他搞音乐的没什麼两样,乱糟糟的一片。室内的装修风格也超级简单,没有想象中的夸张。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不仅只会弹吉他,什麼钢琴、萨克斯、长笛以及古箏、琵琶、二胡他好象都会。因為我进门不久就注意到了这些乐器安置有序的摆房在屋中,真是让人叹為观止,这不活脱脱一乐痴嘛!
"你是开乐器店的吧?"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随意瞥向墙角,还有把萧倚在那。"太夸张了。"
"小朋友、、、"
"别叫我小朋友!"翻他一眼,我说,"我叫冷天傲,请叫我名字,楚老师!"
"别叫我老师!"学著我的样子,他的语气桀驁不训。
不叫老师叫什麼?头一次见这样的人:"那怎麼称呼?"
"直接叫我的姓名吧。"
"楚青衣?"
"青衣是我的字!"他解释著,然后说,"我叫楚冰,身份证上是这样写的。"
"字?"这都什麼跟什麼啊,"楚冰?字青衣?"
他点头,继而坐到我身边,手挨个指过那些乐器:"你是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我样样精通?"
"呵呵、、呵呵、、、"心口不一的,我笑笑,"信信、、、"
"怎麼?吓到你了?"
没错,我身子都点发抖,不过不是被吓到的,而是被药到的。这人也太自以為是了吧。尤其想到他还有字号的,更是起了一身鸡批疙瘩。
"就是有点吃惊,网上只说你吉他弹的出神入化,我还以為你只懂西洋乐器呢。没想到你还蛮复古的。"尽量离他远点,我可不想吐出来,他就是再有才,在我眼里也就那麼回事,有什麼可显摆的。这样说不过是讽刺他一下。
"复古?"他笑笑,"那要看跟谁比了,你那保鏢可比我猛多了,我也就是有个字而已,他连长跑马褂都穿的出来,那才叫一个古典、、、"
"你少拿他说事啊!"倏地,我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管的著吗你?"
"咦?你在生气?"他指著我问,"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吗?"
"你哪只眼看见我讨厌他了?"我是不喜欢司徒迎风,可怎麼说他也是我家的人,哪轮的到一个外人去评头论足。
"这样啊,那好啊,可我讨厌他,行了吧,你没资格阻止我去批评讨厌的人。"
"他有你讨厌吗?"顶他一句,我烦透了,"你只管弹你的吉他,玩你的音乐,废话说多了,不嫌舌头疼。"
我还是走吧,再待下去会变白痴的,本来一个司徒迎风就够我受了,再拜这个变态為师,早晚会精神崩溃。
"哎,你不学吉他了?"他叫住了我。
回头我送他一个白眼:"就你那点水准,还赶不我家那个保鏢呢,弹吉他,我看你还是趁早改行,去弹棉花吧。"
"你说什麼!"一声怒吼,在我转身欲走时响起,楚青衣突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拽倒在沙发上。我看见他眼里有血丝在蔓延。
"你、、你想怎麼样?"剎那间,心底就想起了司徒迎风,如果他看见刚才那一幕,会不会為我出头呢?应该是会的吧,至少今天之前他一定会。
"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音乐、我的水准,不能怀疑我的才华!"楚青衣瞪著我看了好一会,随后就抱起吉他坐在了我对面,"你给我听著,我给你弹上一曲,要是你能找出瑕疵来,我从今往后决不跟人家说我是个音乐家。"
音乐家?又是自封的吧?网上不过就说他个是吉他手。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在他地盘上,我还是先忍忍吧。坐正,我抬抬手:"洗耳恭听!"
纤长细指,拨弄过琴弦,动人的旋律顷刻从他指间飘出。陌生的曲调是我从来没听过的,应该是楚青衣自己谱的吧。我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把几根弦丝制成的乐器当做生命去对待,当楚青衣抱著吉他的时候,他和吉他早已合二為一。一曲哀怨,替代了千言万语,似乎这个男人也是历尽沧桑,从曲中,我能感受到命运对他的不公,还有他同命运做出的抗争。一曲终了,我已沉迷,楚青衣决非浮夸,他的确是有真材实料的。
用一个转音收尾,他看著我,狂放不羈的表情,等待我开口说些什麼。该说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赞扬、夸奖?我想我开不了口,谁叫他刚才说司徒迎风的不是来著。
"我可以走了吧?"
"你、、、"他很吃惊,放下吉他,皱起了眉头,眉目中间被拧成了深紫色。"你还是第一个听我弹完吉他之后一点评论都不给的人。"
"评论?"要评论还还不简单,随口敷衍著我说,"好听!"
"哈哈,小子,其实你的心已经动摇了吧?还是真个口是心非的人。"
"那又怎麼样?本来我是很想学吉他啊,不过、、、、"
"不过什麼?"
"我可不想因為你这样的人,耽误了我的正业!"还是回去画画吧,虽然每天对著涂料、毛笔也很另我头疼,不过比起看见他来,要好的多。
"你正业是什麼?"
"绘画!"说起绘画,我也是从小学起的,不能说我下笔有神,惟妙惟肖,最起码有一点和楚青衣可以媲美,那就是我和画笔也快合二為一了。
"绘画?国画、油画?"
"国画!"打发著他,我觉得困。听我说的,他到是一脸兴奋。
"太好了,哎,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个画家。谁知歪打正著做了音乐家,不过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作画,闲暇之余,我也画了几副作品的。"
他?作画?我没听错吧。
"在哪啊?拿出来我看看。"我很想知道他的水平如何。
"走走,跟我来!"拉起我,到了阳台,我看见那里放著一个画架,上面还蒙著一层布,直觉告诉我,这副画应该没画完。他用力的将布掀起,上面的灰尘随风而落,呼扇著,我退后一步。
"呵呵,好久没动过了。"
眼前,是一副山水画。可惜,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糟蹋了这张宣纸。走上前,我指著一处问:"这是什麼?鸽子?"
"这、、、这是大雁!"
"你家大雁长这模样?"连最基本的东西都画不成形,还好意思说想当画家?"你小时候的理想还真是远大。"
"死小子,你讽刺人很有一手啊。"拉开我,他把布又盖了上去,"哎,你到底想不想学吉他?"
"我只是想学点绘画之外的东西,其实也不一定非学吉他。"
"话说的到实在,就是挺打击人的。"楚青衣双手环抱於胸前,很认真的看著我。"我难得对去肯定别人,你确实有资质。这样吧,你教我画画,我教你吉他,不收学费,你看怎麼样?"
我没听错吧?他也真敢开这个口,还没见过我水平如何就让我教他?
"你知道我能教了你,也许我是吹牛的呢?"
"全当我涂便宜好了,趁你没成画家之前学两手,不然之后你身价上涨,我拿不起学费。"
妈的,寒酸样吧。
"好好,答应你了。"反正寒假我也不想总是在画室里一坐就是一天。"时间怎麼安排?"
"看你吧,我只在晚上偶尔有演出。我在S中开了个班,寒假里,周一到周六上午,我坐堂教课。学生开学后,就改在周六、周日全天。"看不出来他到是挺忙的。
S中?那不就是我们学校吗。不打算和他说话外音,我说:"放假的话,我就周天过来吧。如果开学了,我就周六或者周天晚上过来吧。"
"那好吧。"他笑笑,态度谦逊多了,"以后请天傲老师多多指教嘍。"
"看你资质如何了。"翻著白眼,我也名副其实一次。
他竟没搭理我,起身,他说:"你今天要学吗?如果不学,我就出去挑几个来报名的,让他们到时候去班里上课。"
刚才只顾著往里冲了,这才想起,外面还等著一堆人呢。好象还有那个高原红、、、
"嘿,听见我说的没?"
"啊?"心里正琢磨著要不要跟楚青衣说,别收下那个家伙,被他这一问,我始终没开这个口。用这样的手段去针对不喜欢的人,虽然不算卑劣,也跟光明正大扯不上边。再说了,他算个什麼东西啊,本少用的著和他计较了,冲他那模样,楚青衣也未必能收他。"我听见了,你去吧,我吉他还没买呢,等这周日我过来吧,你把画具都准备齐全啊。"
"OK,一言為定!"他伸出手,"来!击掌為盟。"
横他一眼,两掌相擦,"啪"!然后,各自散去。
出了楚青衣的工作室,天色已暗淡。停车位处,我没有看见那辆熟悉的车。赌气的咬紧牙关,我走出了院子。
日月交替的时间里,还能看的见天边有一抹云霞。淡淡的,似一张人脸,永远宠辱不惊的表情,闲看庭前花开花落。
路上,冷风袭过,顺著我的领口刮进衣内,手自然的拉紧领口,我看著身边的车辆飞驰而过,就是没有一辆停下来的。该死,连出租都拦不到,现在的人,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吧,下班高峰不坐公交,坐什麼的士。在路灯下站定,我犹豫著是走回去,还是体验一下在这个时间段里坐公交被挤成肉饼的感觉。思忖许久,我还是决定,走自己的路,叫别人打车去吧。
还好,路不长。在刚下过雪的地面上走过,也是件很有情趣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今年Q城的雪特别多,前天、昨天接连的下个不停,直到今早才出了太阳。幸亏今天没下雪,不然我可就著实要当一把儿风雪夜归人了。
可是,想我堂堂冷家二少爷,大冬天的会一个人走在路上,又是谁害的?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莫名其妙的又想到了那个杀千刀的司徒迎风,看我回去不整死你,能让你好过了,我就不姓冷!
心里骂著,我的眼却难受了起来。突然感觉鼻子酸酸的,手触到鼻下,竟有鼻水流出,用力吸回去,那声音听起来跟哭泣一样。委屈的撅起嘴来,他怎麼可以这样对我?我不让他等著我,不让他接我,他还真就不管了,什麼东西嘛、、、也怪我,谁叫我给了他一个打击报复的机会来著。
"唉!先回去再说吧。"我没有戴手套的习惯,哆嗦著,只好把手抄进口袋,总感觉走在寒风中的模样,潦倒无比。
"嘟!!!!嘟嘟!"一阵刺耳的喇叭声,打断我的思绪,厌恶的回头,车灯刺痛了我的眼球,还未等我适应那光线,就听见车门被关上的动静。放下挡在眼前的手,车主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定睛看去,是司徒迎风,盈盈笑眼,直逼我而来。
"少爷,上车吧。"
不可思议的揉著眼,我确定没有看错人,真的是他。见到他的一剎那,所有要骂出口的话全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眼眶发热,最后能做的就是满腹委屈的盯著他,嘴唇发抖,哆嗦著说不出话来。
他看著我,温柔的帮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眼里闪过疼惜:"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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