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无声————tequila(夜玉楼)
tequila(夜玉楼)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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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站了起来,对丁巳说道:"我送你回酒店。"
丁巳微微一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反对。他站起身,掏出一张大钞放在桌上,就和我一起走了出去。
我感觉得到,那两人的视线一直都放在我的背脊上,等我走出酒店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衬衣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我和丁巳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根本就问他到底住在哪里。后来,他把我拉进了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有很多树,却没有很多人。我们两个就沿着环绕公园的林荫道,一圈一圈地走着。
"刚才那两人是你朋友吧。那个岁数大一点的是你男朋友吧?"
丁巳看人一向很准,也许是因为他是一个心理医生的关系吧。他看人,可以直接看到那个人的心里去。当然,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他懂很多东西,拥有很多不同的专业资格。甚至,他不可以被称作是一个人。他很神秘,他曾经跟我讲过很多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那个黑暗的,属于恶魔的世界,而他,现在正主宰着那个世界。他说,我应该是属于那里的,只有在那里,我才可以正常地活下去。也就是说,我现在活得很不正常。他说,我不应该压抑自己体内的血,但是,如果让放任这血在这个世界爆发,那就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可是,如果,我在那个世界里,我根本就无需压抑,我可以任意地做我想做的事情。
只是,偏偏,我想要的,都是属于光明的。也许,所有生活在黑暗里的人,都是渴望光明的。丁巳,你也不会例外。
"你...没有和女人做过吧?"他突然这么问,但我一点也不生气。
"没有。"我淡淡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魏家的血在我这一代断绝的。我不想再有人和我一样背负这原罪。"
"其实,那并不是你的错。你根本不必承担这罪过,跟我走吧。我不想看到你落得和你的祖先一样的下场。"
"虽然,他们都不得善终,但至少,他们都曾经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感受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我不由地笑了,眼中的天空突然变得好蓝。
"但是,你忍心看着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在你走后的日子里,永远活在痛苦和绝望之中吗?"
我望着他,他脸色少有地出现了悲伤的表情。我淡淡地笑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会有办法让他们忘记我的。"
丁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突然笑着说道:"曾经有个朋友对我说过,这世间最执着的生物就是人类。不管经过多么漫长的岁月,不管相隔多么遥远的距离,爱一定会牵系彼此。爱,是上帝赐于人类最神奇的力量。平凡的人类,可以凭着这份执着的爱恋战胜世间万物,包括恶魔与天使。"
"执着并非一件坏事。"我淡淡地笑着。
"但那会要了你的命!魏明,我是认真的,跟我走吧。不然......"
我打断了他的好意,淡淡地说道:"中国人讲求因果报应。我既然已经种下了因,就要自己来承受恶果。"
他静静地看着我,我看到了他眼中悲伤的神色,但那转眼即逝。
"魏家的人,果然都是一样的倔强呀。我不能勉强你,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会暂时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你有什么事情就到‘丽都'找我吧。"
他说着,似乎准备离去。
我突然叫住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有感觉自己以后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丁巳不是你的真名吧?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丁巳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歌雅·冯·阿尔佛雷德公爵三世。"
"那么,再见了。阿尔佛雷德公爵大人。"我冲他挥挥手,往光明的世界走去。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个世界。但是,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还能在这个世界呆多久。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只知道他对我的家族有种异常的执着。他也曾经这样劝过父亲吧,并不惜一切代价的救他,帮他。但是,父亲还是选择了回到母亲身边。父亲,到最后都是幸福的吧?可以成为母亲身体的一部分,爱,真的好可怕!
我站在街上,但感觉自己就快要虚脱了。不会就这样晕倒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吧,我想着,脚已经有些发软,头也很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面倒。不会吧,就这么在大街上睡着,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也!但我的意识也就直到这里为止了。
"他什么时候会醒呀?真的没事?只是营养不良和轻微贫血而已吗?Maya,老实说,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老是就这么地昏睡过去。我觉得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呀?"
一听就知道是孙玉卿那讨厌的声音,想不醒都难。
"放心吧,他的身体很健康。只是你说的昏睡问题,恐怕是由于心理原因造成的,这个方面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个声音还不错,非常柔和的男中音。
"心理原因?"
我猜孙玉卿八成又想歪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是可以肯定的,这家伙一定安排了人24小时监视我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只是从唐子泰搬过去以后吧。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算了,反正那小子就是怪人一个。举凡像他这种太有钱的人,心理都有些不正常。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呀?"
你不用做出那么关心我的模样啦。我看世界上最希望我从此昏睡不醒的人,就是你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个医生似乎很为难似的。是呀,遇到孙玉卿这种人,只能算你倒霉了。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我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我还以为人都出去了,谁知又听到孙玉卿那特有的像猫一样轻的脚步声。他走到我床边,没有坐下来。但我能感觉到他正看着我。
"你到底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呀?"他冷冷地说道。
有时候,我真的很怕这小子,他好象什么事情都可以看穿似的。真是像恶魔一样的人呀!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房间布置。我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睡在自己的床上,难怪觉得床垫和被褥的感觉很熟悉的说。
"今天和你在咖啡厅里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的眼神好冷,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强笑着,说道:"怎么?你又看上他啦?"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孙玉卿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冷酷,让我的背脊发冷起来。
"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有些生气地说道。
"十年前,他带走了我的老师。"他顿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杜老师自我出生就一直陪在我身边,但是,那个男人把他带走了,从此音讯全无。"
我吃惊地看着他。我从没想过孙玉卿也会和丁巳,不,应该是阿尔佛雷德扯上关系。十年前,阿尔佛雷德消的确是在那时候消失的。老实说,他的出现和离开都像个谜,但是除了我,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感觉到似的。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孙玉卿逼近我,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我不认识却畏惧的人。
"他曾经是我的心理医生,仅此而已。"我淡淡地说道。我并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心理医生?"孙玉卿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你哪里有问题?"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的血有问题。"
"啊?"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们家族有遗传性的精神病。这样说你明白了吗?"我依旧笑着说道。
他不可置信地瞪着我,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怎么可能?"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那是你的事。"
"他刚才说要带你去美国是什么意思?"
"他希望我在那边接受彻底治疗。"
"也就是说,你现在......"孙玉卿有些紧张地瞪着我。
我笑着,慢慢爬起身,他居然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会是吓傻了吧?
"放心,只是间歇性发作的。"
"有发作过吗?"c
"偶尔啦。"我依旧笑着,而且越笑越开心似的。
孙玉卿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不管怎样,你要小心那个人。他并非你想象中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心理医生。你绝对不能跟他走。"
我不禁哑然失笑,就算阿尔佛雷德是个恶魔吧,我跟他走了,你不就少了个情敌吗?为什么反而要阻止我呢?
我发觉自己似乎越来越不了解孙玉卿了。
"你的病,发作起来痛苦吗?"他突然坐到我身边,手居然摸上我的脸颊,我差点被他弄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干笑着:"这个嘛?我想只有别人痛苦的份吧。"
"但,你也会痛苦的吧?至少,事后会痛苦吧。因为伤害到别人。"
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呀?这是面对情敌的态度吗?我慢慢地将头偏开,可他的手居然跟着我移过来了。
"我,很喜欢小泰。因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是除了杜老师以外,第一个真心对我的人......"
小鬼,我可不想一边被你骚扰,一边听你在那里大谈你的罗曼史。
"关于小泰这几年的情况,一直都有人向我汇报......"
我就知道你是个偷窥狂。
"他和林宝儿的事,还有,他和你的事。关于你的事情,我曾经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详细调查过了。但是,我发现,你父亲的资料非常有问题。虽然他们修改的手段很高明,但还是瞒不过孙家的情报网。特别是当我看到你的照片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叶家的人隐瞒了什么。
如果,你父亲现在还活着,那他的身份就一定会暴露。因为你和整容之前的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魏可风,曾经是你母亲大学的老师,和你一样是一个拥有天才头脑的男人。但是,也是一个可怕的偏执狂。他疯狂地迷恋你的母亲,为此连续杀死十多个你母亲的追求者和你母亲有好感的同学和教授。事发之后,他开车逃避警察追捕的时候,连人带车冲下了海。虽然,尸体一直没有打捞到,但警方还是相信他已经死亡。你母亲却因为受到严重打击,而落下神经衰弱的毛病。
三年后,一个温柔稳重的归国学者曾故再度打动了你母亲的人。他没有魏可风的俊秀斯文,却相当成熟稳重。他很快和你母亲步入教堂,第二年,你就出世了。你的幸福家庭生活一直维持到你7岁那年。大家至今都不知道你母亲和父亲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你向来温柔的母亲要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但,我想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你,应该很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是不是你母亲发现了你父亲的真面目,所以,在极端恐惧之下作出恐怖地举动?"
孙玉卿看着我,我淡淡地笑着:"抱歉,那件事之后,我失去了7岁以前的全部记忆。"
孙玉卿并没有怀疑,只是很失望地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说道:"我想能成为母亲身体的一部分,也是父亲这一生最大的心愿吧。"
孙玉卿先是有些惊讶,然后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美,美得不太真实。
他一边抚摸着我的脸颊,一边说道:"叶未明,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敌人,但是,直到刚才,我才发现,我已经不知不觉地爱上你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突然狂笑。他静静地看着我笑,眼中似乎也含着笑意。
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淡淡地笑着说道:"不,你爱上的不是我。你爱上的是你自己。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人。"
他也笑了,淡淡地笑,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我们不一样。至少,我敢坦然地面对自己的情感,不会给自己找借口逃避。"
话音未落,他突然低下头,深深地吻住我的唇。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第十一章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第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失去的。连唐子泰千方百计都得不到的东西,我竟然轻易给了眼前这个小我六岁的小鬼。到现在,我的脑袋还是一片混乱。这小鬼的动作实在太老练了,我开始怀疑,每天在隔壁叫得跟鬼哭狼嚎似的家伙是唐子泰而不是他。
"小泰,如果知道我们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气得杀了我的。"孙玉卿一边说着,一边扣上衬衣的钮扣。
我躺在床上,腰部以下几乎没有知觉了,根本就不可能起来。这小鬼连基本的节制都不懂,比起他,我可算是老人家也。也不知道怜惜一下我这把老骨头。我不满地嘟哝着。
他好象听到了似的,突然转身看着我,出其不意地在我唇上轻点一下。
"对不起啦。我知道是我过火啦!下次不会了。"
还想有下次?从现在起,你就别想再进我家的门!
我试着挪动身体,却换来一阵酸痛的麻痹感。我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很痛吗?"他温柔地揉着我的腰。
我白了他一眼。拜托!不要对我说这种肥皂剧里老掉牙的台词,那会让自己感觉像是里面的白痴女主角似的。
"老实说,你和唐子泰做了几次?"我没好气地问道。
"什么几次呀?"
他居然还给我装傻?
"就是我们刚才做的事情呀!你们两个到底做了几次?"我几乎是吼出来的,但从干涩的嗓子里出来的声音比猫还细。
该死的家伙,居然从昨天下午一直做到今天早上才让我睡觉。害得我嗓子都喊哑了,怎么去上课嘛!等等,上课!我今天有课也!我猛地跳起......
"啊!"
跳起还不足5公分,我就惨叫着跌回床上。不行,下半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孙玉卿不满地看着,说道:"你做什么呢?不是叫你好好休息的吗?"
"有课!"我好不容易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字。
"我已经帮你请假了。我说你昨天在街上晕倒,Maya也有开医生证明。所以,你今天就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吧,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
"那你呢?"
你也生病?谁相信呢?我们两个一起病?
"我?我逃课啦。反正,我爷爷关照过校长,我是来读着玩的。"
我又白了他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每年全国有多少人削尖脑袋也挤不进这所名牌医科大学。他居然来读着玩?真是十足败家子!
"现在,问题就是小泰那边。他昨晚夜班,但你请病假的消息,一定会很快传到他耳朵里的。到时候要怎么解释呢?"孙玉卿看起来倒是真的蛮苦恼的。
我翻翻白眼,反正这是你的事,我何必操心呢?
他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起身想走。
我突然想起他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连忙叫住他:"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几次呢?"
"啊?"他又坐了下来,一脸诡异的笑容,"告诉你吧,其实...我们...一共...做了...零次!"
"啊?"我敢肯定我的嘴一定张大得可以吞下一粒橙。"那每晚的那些声音?"
"哦!那是为了实战而准备的作战资料。效果很棒吧?我就是照着上面做的哟!"
看到孙玉卿笑得一脸贼样,我差点就当场晕了过去。
"小明,"他突然凑近我耳边,"不如下次,咱们也去买几片,边看边做吧。"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如果敢把那些东西带进我家,我一定拿刀砍你。"
"哎!那算了。本来还想着会有很多乐趣的说。"他居然还敢给我露出那种失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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