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鸭子遇上权贵————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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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沐,你也知道金宝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只是......"李维岩急切地说,"只是一时迷惑......"
"好,就当你是一时迷惑,但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能当作没发生过。原本以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不会再较真了,但后来我发现,我还是我,一点都没有变,容不下一粒沙子。"我笑了,"哦,对了,我忘了恭喜你,你要做爸爸了,恭喜!"
李维岩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抬手摸上他的脸,他的眉眼、鼻子、嘴唇......"再见!"
将门打开,礼貌地请李维岩出去,将他的痛苦神色挡在门外。转头,经过玄关的镜子,又退回来,仔细端详。镜里,我的样子又寂寞、又狼狈。

尘埃落定

事情刚刚发生时,你会觉得天地之间,惟其重要,但静静地过了些日子之后,也只能是死猪不怕滚水烫,连自己都意外自己看得开。李维岩有条不紊地收复失地,没有干扰我但也没有放过我,似乎在有意让我平静一段时间,而我自有打算。
李维岩离开香港,到纽约签约出差,带着刘秘书随行。我将辞呈封在信封里,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并附上银行账号,留言嘱咐别忘了将薪水划过去。
那天,放下最后一个case,相信以后的交接也会很顺利。跟乔秘书打了招呼说已经可以下班了,顺便送她一瓶名贵香水,再托她把一个礼盒带给刘秘书。
"今天什么日子啊!送礼物?"小乔秘书笑颜如花。
"平日里跟我做事很辛苦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我笑了,"度过了这次危机就万事大吉,知道我们创造了多少利润吗?"
"啊!"乔秘书恍然大悟,"那今年年底的红包一定很丰富啦!"
"年底还太久,我先给你们奖金。"我掏出一叠红包,"明天再发给大家,就说是徐沐感谢各位的不辞辛劳,这次抵制了庄氏的攻击,我们确是干出了成绩!"
乔秘书眼睛一亮,转脸说:"还是徐先生亲自给得好!"
"明天就是星期五了,我有事不能来,你就代劳了,也让大家高高兴兴地过个周末。"
小乔左思右想,同意了。"明天没给您安排活动啊!"
"一点私事。"

我收拾好办公室的私人用品,打电话叫王司机上来帮我拿。
"徐先生怎么收拾东西啊!是要到外地驻扎吗?我还没有听说哩!"王司机说。
我看着后视镜里的他,笑了。"王司机,你给我开多长时间的车了?"
"一年多?哟,这么算算是整一年啊!"
"对,是周年!我应该给你个大红包的。"
"不要这样啦!我不知道还要给徐先生开多少年的车呢!"
我坚持说,"周年纪念是要给的,我这里没有红包,奖金就放在座位上,你就凑和着吧!"
"哎哟!徐先生,谢谢您啊!"
"明天不用接我。"我下了车,管理员帮我抱了东西上去。
整整一年,谁能想到一年过得这么快,而我停止得如此及时。我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了一些,现在的我不见得比一年前更富有,也不见得有什么损失,而且该还的债也还了,心情出乎意料地这么平静。
不得不佩服,李夫人不愧是庄氏的大小姐,她了解李维岩,也看得透我。什么打赌,不过是为了让我看清这个世界的浅显规则罢了。事已至此,难道我还会不顾及自尊回到最初?不会了!好高超的手腕,打破了僵局,收复了失城......一个荒唐的故事草草收尾。
其实早就应该清楚,李维岩你是真的不明白。以你我的手段,难道真的能够被打压的不得翻身?难道名利场上的损失就真的无法弥补?李维岩,你小瞧了我徐沐,也小瞧了自己。不,你是怕,怕失去。也许你之所以强,是因为你有强的资本和梦想,失去了显示自己的高台,发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不再高人一筹,你就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强者......李夫人说的就是事实,她知道你离不开什么,需要什么,而我从未想过去了解。
接下来的情节连我也能够想象得到......
说什么离婚的谣言,你也说是谣言了,李氏夫妻恩爱,常常出双入对,场面上的人物都看得见,再过几个月,李维岩的头子就要降生了,这个时候继续这种炒作对孩子也是不好的影响。先前是对媒体朋友的容忍,如果再继续下去,就别怪金宝和庄氏翻脸无情了......徐沐?你是说金宝集团前总裁特别助理?当年的合约也就是一年,虽然金宝对失去一员干将非常遗憾,但是人各有志,徐先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也只能祝福他了......

呆呆坐在家里,看着天色亮了又暗,真没意思!我翻出一件休闲衣服穿上,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经过曾经熟悉的酒吧,就拐个弯开进去。华灯初上,人还不多,要了几杯洋酒,痛快地喝下去,迷蒙着双眼看着昏暗灯光里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跟我都毫无关系,但我还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来来往往。
名利场上就是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没有人想去深究......甚至是我和我的胃,也懒得抽丝剥茧地去想,现在这样,多好,不知为什么,连胃也不痛了,它也懒得计较。那我的心呢,乱了又灰......一年前是这样灰着心,一年后,我徒劳地转了个圈,又回来了......
夜色渐渐浓了,酒吧的门口开始出现靓丽的身影,三三两两的漂亮男孩聚在一起,在专门在这里找客人的鸭子,看着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我笑了。现在也搞不清楚当初的想法,只是遇见了秦刚,就入了蓝衫,似乎没有太多的考虑,原来以为这是一个根本不必用脑的职业,乐得让自己混沌,现在看来,做什么不需要算计呢?
"先生,能请我喝杯酒吗?"一个悦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转头一看,是一个干净、清秀的男孩子,穿着打扮明晃晃地昭示着他的营生。见我看他,他也大胆地直视着我,似乎在说,"是否看得中我?"
我"呵呵"笑出来,"只是一杯酒?"
他抿着嘴也笑着,看着我的眼睛别具风情,"那要看先生还想要做什么。"
我一把将他的腰搂住,臀贴着臀,腿贴着腿,向酒保示意,很快,一杯洋酒就摆在男孩的眼前。他无声地笑着,将头靠在我的肩上。
"你常来这里?"我问,"每天晚上都能找到男人出去?"
怀里的人仰起头来,有些诧异,"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想了解一下这个职业是否有发展。"不知道蓝衫生意怎么样。
"呵呵......"小鸭子笑出声来,"先生真有趣。"
他看着我的眼神妩媚,但我知道,在他心里我也许只是一张会走路的钞票,顿时失去了戏谑的兴致。
"你也很有趣。"我说,将杯中的酒喝干,把酒钱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我开车冲到"静雅",几乎将车顶上玻璃门,王昆脸色煞白地看着我冲他笑。我直接进到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包间,要王昆找了家昭家晖来,顺便让小弟开了瓶最贵的红酒,倒了三杯等待。
家昭家晖一会儿便陆续到来,我举着酒杯对这两人说:"来吧朋友,当是为我庆祝,喝了这杯酒。"说完便一饮而尽,家晖徒劳地伸出手,却来不及阻止。
"有好事情?"家昭警惕地观察着我,问。
"有!"我点点头,"金宝赢了!我和李维岩也尘埃落定了!"
话一出口,只见家昭惊讶,家晖脸色苍白地说:"早就想到了,金宝这次干得漂亮,狠狠给了庄氏一个耳光。"
我看着家晖,又倒满酒杯一饮而尽,含糊地笑了,"是啊......干得漂亮......"
"你和李维岩也名正言顺了。"家晖拿起酒杯也喝了一大口,这酒有些烈,刚才我莽撞的两杯已经让我有些晕了,我冲着家晖笑了,想让自己晕晕乎乎什么都不想吗?喝酒是个好的选择。家昭这才听出点眉目,皱着眉头问:"金宝和庄氏这场仗打得天翻地覆,是因为你?"
我?是因为我吗?早就又满上了一杯喝起来,家晖也没有拦我,但眼前的家昭家晖,不知为什么开始有些模糊,我眨眨眼睛想看得清楚,却觉得有滚烫的液体滑下我的脸庞。
"徐沐?!"家昭家晖满脸惊诧地望着我。
"啊?哦,"我想起还没有回答家昭的问题,"怎么会是因为我呢!真是!"皱着眉头看着家昭,好像他是个一无所知乱说话的孩子,"现在好啊!债也还完了!一身的轻松!"
"你别喝了!"家晖伸手过来抢走我的酒杯。
我有些委屈,"不多!以前我喝了多少你也没这么小气啊!"我生气了,拍着桌子,想去抢回来,却被家晖趁势抱在怀里,"徐沐......"家晖这一声直撞进我心里,我老实地让他抱着,偏着头,看到家昭叹着气默默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维岩他......"家晖犹豫着开口,接着说,"算了!来,我们不管他!徐沐,你需要休息,我领你去房间。"
家晖扶着我走,走在熟悉的走廊里,我发现自己其实清醒得很,跑到这里来借酒装疯,不过就是因为自己想醉而不得,想任性妄为却没有理由,像个鸵鸟,想找片沙子把脑袋埋进去不听不看却找不到......到最后,还是......
家晖示意小弟打开房门,"来,进去好好睡一会儿......"
站在房门口,我苦笑出声,"家晖,你说得没错,到头来伤了心还不是要你来照顾我?"我抱住家晖,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说,"不过这一次,我也要有些骨气,我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不能再依赖你,今天我本不该来找你们,对不起......"说完我推开家晖,阻止了他要上前扶我的双手,冲他凄凉的一笑,自己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倒在床上......

悠悠我心

电视里播报着财经新闻,我边听边缓慢地收拾东西,一会儿拿出来,一会儿放进去,我有得是时间。这几天我出奇的平静,但心里却十分地不安,理智告诉我接受这一切,但委屈和愤怒却像深埋在火山里的岩浆,不断在寻找出口喷发,我想离开这里,到一个可以自在宣泄的地方去,只是还没有想好去哪里。
李维岩很识趣,没有再打扰我。康平来过电话,说愿意将股票以合理的价格转让给李维岩,我说了谢谢,要他直接跟李维岩联系。这些天新闻里都在总结、盘点庄氏和金宝的遭遇战,所谓的分析师将一场混乱的应战分析得头头是道,我时不时地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口若悬河的人们发笑,看来有些偶像和楷模就是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侃出来的。
耳边是电视的聒噪,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摊在地上的各种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家当竟然有这么多了,是财富,也是负担。忽然想起当年从北京到新加坡,手里不过是半箱衣物,衣服里包得都是自己喜爱的玩物,正应了当年流行的一顺口溜,叫"家庭没温暖,社会没地位,事业没基础,爱情没着落。"到如今,还不是一样,多的不过是身外之物。家庭,我没有;社会地位,不过是个虚名;事业?根基都被挖的一干二净了;爱情......到头来却是个笑话。
拿起那天鬼使神差般收起的李维岩的离婚协议书,只有李维岩签的名字,李夫人够聪明,那时她连看也不看......为什么会收起来呢?也许那时已经预感到了今天吧!这是我,这段感情存在的唯一证据,即使只是个没有效力的法律文件......只是感情放弃了,还要证据做什么?没等我反应过来,"呲啦"一声,我的一双手已经将那张纸撕成了两半,看着毁掉的文件,一时间我有些发愣。接着撕下李维岩签字的一角,一点一点撕个粉碎......已经毁了,就不在意毁得更彻底些。
"叮咚!叮咚!"
正在发呆的边缘,门铃响了。我皱皱眉头,这个时候真的不想见人。去开门,家晖站在门外。
"你还好吗?"
我看着家晖,想笑、想说很好,但又无力作假,"不好。"我看着他说。
"怎么,不请我进去吗?"家晖先是一愣,接着故作轻松。我迟疑了片刻,让开门口,请他进去。
"不知道你的胃怎么样了,我带了点吃的来,一会儿......"他直奔餐桌,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转头看到我张扬了一屋子的东西,"你......你在收拾东西?"他看着我,一脸意外的表情。
我点点头,手里接着忙活,"是啊,很多东西应该整理一下。"
他走过来坐下,四处观望,看见我摊在地上敞开着的行李箱,脸色一变。"你要走?"
我看了看家晖,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只是想出去逛逛。"
"你要到哪里去?"家晖问。
"还没想好。"
"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我也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如果这里是我的家,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但是香港、新加坡,我度过了多年的光阴,却没有一个地方称得上是我的归宿,如果回,也应该是回北京吧,那里好歹还算是我的家......
"你不想回来了是吗?"家晖"呼"地一下站起来,大声质问。
"我......"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还没有想好。"
家晖看着我,神色落寞,"李维岩就那么好?没有他就会让你这么难过,难过到想一走了之?"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刻意回避,家晖如此直接地戳到我的痛处,让我有些难以忍受。"不是为了谁,是我想换个环境。"我皱着眉头,隐忍着。
"哼!"家晖冷笑,"你连自己都骗不了,还想骗我?"
我听着家晖的挖苦,想生气,却被更大的伤感压倒。在这场博弈中,也许我并没有付出太多,也谈不上伤心欲绝,但是尊严受到的损害却让我难以接受。现在,连家晖都可以毫不避讳地指摘我,巨大的失败感几乎将我淹没......
"被我说中了?你无话可说了?"家晖在一边叫嚣,想打破我的沉默。
我惨笑,"被你说中了又怎样?又不赢房子赢地。你得到了什么?我又失去了什么?"
家晖直直地看着我,眼神犀利,我躲避着,不与他对视。
"徐沐,你能告诉我,爱......是什么吗?"他的声音迷离。
我在回答他,也好像在回答自己。"爱?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怕受伤的话,就不要去爱,爱了,得不到,就要学会放手。有时候,接受这一切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可我已经爱了,从头到尾我都很清楚,但是学不了你,再痛也放不开!"家晖说着走过来,红着眼睛问,"你可以一走了之,那我怎么办?"他发红的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伤痛,"家晖......"
"我在问你,你走了,我怎么办?"
十几年了,当初那别扭的青涩少年、因为暗恋宁蓝而与我对头的少年、沉默寡言却知道倾听的害羞少年......家晖,早就长大了,而我却从未真正地考虑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需要我全身心去思考、去把握的事情太多了......
恍惚之间,家晖上前大力地抱住我,吻上我,把我推进房间,推倒在床上,"我想要你,哪怕一次也好......总好过没有!"一边说,一边撕扯着我的衣服。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他在征服、我在挣扎......"这么多年的守候,你也不领情,你的眼睛能看到所有人,就是看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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