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怎么了?"表面疑惑不解,内心却已对慕容含雅左右为难的表情大笑多次。
"你,一回去就睡了吗?"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感觉特别累,一沾上床就睡到方才甫起。"他没有说谎阿,昨晚又是舞剑又是搬他回房,还要努力抑制想吻他的冲动,身心俱疲,回去就沉沉睡了。
心中终于一松,看来当真是春梦一场,但其中暗藏的玄机涵义,自己一时半刻也参不透,索性先置于一边。
江南秀赛,千钧一发
"祠堂一探只收获了风清无是君明月所慕和笑雪苍问两把宝剑,现在你准备怎么办?"看出慕容含雅眼中的清明,无意逼得太紧,曲龙夕适时地引入正题。
水眸如镜,浅笑随意,"龙夕,你似乎已有主意。"
"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祠堂这一明线已断,那我们现在只能去抓另一条隐线。"
"旋彩。"轻吐二字,云淡风轻。
"对,就是旋彩,既然这次的祸起是她对三少的循循‘恶'诱,那么她肯定在这次任务中充当铺垫的角色。"
"而如今任务完成,她必要借某事回到原来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十天后的江南秀赛,她定会参加。"
激赏地点了点头,"不错,长净街比江南秀女不同于流莺街选花魁,若是后者是风尘女子间娇媚,勾人手腕的比试,那江南秀赛就是才女佳人间琴,棋,书,画的较量,而此也相应规定所有参赛女子必有某种身世背景,由某个大门派或是豪官家推举,但仍是保留了两个名额给风月界,要求便是即使身入红尘,但仍须保留清白之身,这点是难能可贵的。
至于这两个名额,一个是红姬,另一个便是旋彩所坐堂的纷芳楼。江南秀赛还有一个看点,就是赛后的得秀会,同样的拍卖制度,价高者得,但所谓的‘得'对于大户人家女儿仅是与其相处一天,为其书画共赏,吟诗作赋。
这些平日里金屋藏娇的女子哪有机会出来接触男人,正好借此机会,相互了解,出得起这价钱的在背景方面必也不会差,若是两两心仪,便可下聘礼,筹备婚事了。
但当然,这只是对大户家女儿,对两个风尘女子出得起价的,若是女子不反对,当场即可带走。"
"而且最有意思的,便是那标是暗标,没有人知道自己买了谁,别人花了多少银两。依你看,旋彩夺魁的可能性有多大?"
曲龙夕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十成十。"
含笑微讶,"为什么?"
"她和我齐名阿,南白雪,北旋彩,一冷一绝,你不知道吗?"调皮地眨了眨眼,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我信了,他们这是有备而来,时间地点他们都选好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去参加那江南秀赛。"
"没错,投重金买第一自是合乎情理,但若是我们取了第一名,那旋彩定会与暗中接应的人传信,接下来,押上天价只求购买第二的就是我们所要找的人了。"
"试料想天下间有谁会有足够的银两却弃一求二呢?索性你恰好是红姬的人,又名声于外,只要在比赛之前与肖娘取得共识,推你上台便可。"悠然地抿了口茶,眉间温缓如轻云。
"你之前说的都对,只有最后一句,你错了。"摇动食指,狡诘的黑眸闪着异样的光芒。
稍愣,即刻明白曲龙夕眼中的深意,起身就欲逃离,却被曲龙夕紧紧握住手腕,火烫的温度让自己莫名失去了甩开的力气。
"龙夕,我知道你爱闹,但这件事,不可以。"既然不能逃开,那只能从思想上让他放弃这个念头。
故意厥起薄唇,含怨三分地递了慕容含雅一眼,"众所周知,慕白雪已经被慕容含雅所买,脱离红姬了,现在若是我去参加,不合乎逻辑啊,你愿意让所有人认为我是被你抛弃才只能重回青楼的没人要吗?"
"龙夕,我自是不愿,但你也不能让我去参加啊。"头疼地看着掩面假泣不止的曲龙夕,慕容含雅苦笑以对。
抬头,傲气地一瞪,"那除了你,还能有谁上台啊。"
"可,可是龙夕,我不......啊!"
慕容含雅支吾的话语还没有说完,曲龙夕就突然疾扫腿下,虽是跳起避过,但自然而然,人也悬在半空,曲龙夕就趁这千钧一刻,腰间一带,将慕容含雅压在床上。
一动也不敢动,慕容含雅震惊地看着上方眼神突然转为血性掠夺的曲龙夕,瞬间高昂的压力与气势生生衬出了他此刻眉间的霸气。
指尖划过飞扬俊逸的秀眉,才气灵动的双眸,最后停在那娇如花瓣的薄唇上,"含雅,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很美吗?"
诱惑盅人的星眸定定地锁着自己,长发无意地落在自己脖颈处,慕容含雅莫名地觉得口干舌燥,呼吸困难,再加上曲龙夕挑逗般的动作,好像自己跌入谷底,又像是飞身入云,幻幻不实。
"含雅,含雅......"轻唤身下已迷蒙不清的人,曲龙夕笑得更为邪气,他还真是毫无防备呢,自己既是现在吃了他也可以。
缓缓俯身靠近,直到鼻尖相贴,呼吸可闻,手伸向慕容含雅发间,轻轻一挑,一池黑泉便铺然散开。
龙夕在干什么?靠近,解开自己的发带,深情地看着他,慕容含雅已分辨不清,顺势地闭上眼睛,放松身体,自然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该死!曲龙夕在心中轻咒,慕容含雅的顺从无疑于是在点燃他心中那团一直隐藏的火,他不想伤了慕容含雅,让含雅害怕慌恐,所以他宁可一直选择隐忍,但现在的状况,却是一触即发。
他可以肯定,慕容含雅现在并不是在清楚自己心意的情况下而有此举动,不过是出神茫然,不知所措罢了,这样的结果,他没有把握。
"慕容公子,我来找你帮......"一声清亮的女声突然传来,话的主人不请自入,当然,尾音也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消失不见,张大嘴巴,呆立当场。
无奈参赛,惊艳四座
慕容含雅和曲龙夕下意识看向来人,理所当然,落入君洁眼中的便是慕容含雅朦胧涣散未退的茫然眼神及曲龙夕戾气血欲犹存的掠夺目光,发丝纠结,衣衫不整,身体交叠。
她再愚钝,也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了,一,二,三,深吸一口气,"啊--"背身尖叫。
猛地回神,曲龙夕本能地迅速直起身,却忘了此刻他是在床上,脑袋重重地撞上了顶栏,"痛!"轻呼出声,捧头下蹲,缩成一团。
"龙夕,你没事吧?"急急地上前抱住他,曲龙夕眼中似有似无的水气,让自己心疼不已,完全忘了责怪方才他所制造的尴尬气氛。
"那个,慕容公子......"
颤抖的小声询问传来,慕容含雅立刻意识到了当下的情势,迅速抽身下床,重束发带,端坐于椅,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君四姑娘,坐啊。"
啧,曲龙夕轻咒一声,这女人真麻烦,微嘟红唇,缓缓挪下床,坐到慕容含雅身边,感觉到君洁怪异的视线,邪笑勾起,故意又往慕容含雅那儿靠了一靠。
龙夕这孩子脾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不退让,宠溺地由着他一近在近,几乎是贴在自己身上。
略带僵硬地坐下,喝了口茶定定惊,君洁古怪的眼神中加入了一丝敬佩,"慕容公子,你先前对我说要勇于挑战世俗枷锁时,我只道你是纸上谈兵,却不料想,你远比我有勇气。"
"我们......"方欲解释,但看出君洁眼中的坚信不疑,看来无论如何辩解,也于事无补,慕容含雅苦笑于心,只能任她去想了,"君四姑娘,你来找含雅,莫非有什么急事吗?"
"啊,对,一吃惊就差点忘了,我是来告诉你,我想要去参加江南秀赛,我要乘此机会向三哥表白。"君洁眼中闪着明亮的光芒,春光满面。
慕容含雅轻舒一口气,时机方巧,看来自己可以幸免参加了,"那,正好......"
"那正好含雅也要参加。"曲龙夕突地打断慕容含雅,眼中的邪光大盛,笑得好不奸诈。
"什么?"震惊地看向同样满脸惊恐的慕容含雅,君洁一脸的不可置信。
"龙夕,别闹。"无奈地看出曲龙夕眼中的坚定,难道他非要自己扮女装不可。
"我哪里闹了,是你答应我要为我赢个第一回来的。"一甩头,颇有耍赖的气势。
正欲反驳,耳边却突然传来曲龙夕的隔空传音,"仅凭君洁,她赢不了旋彩,无论是心计还是出发点,她都比旋彩低一个等次,再来,你要我参加,众所周知,我慕白雪是男儿身,秀赛比的是女子,我不符合规定的。"
自己真的不想参加,奈何输在曲龙夕冠冕堂皇却驳斥不了的理由上,慕容含雅扬起一抹苦笑,略带报复地轻扯了下曲龙夕黑发,同样隔空传音而回,"算你有理,我参加。"
转头,歉意地温文一笑,"抱歉,君四姑娘,含雅必须参加,但能否请你保守秘密。"
低头沉默片刻,释然笑对,"若是先前,你对我说你要参加,我会认为你是要与我争三哥,但现在,"促狭的亮眸划过曲龙夕,"现在我不会了,你我一起,还可以有个照应,但一家只能推一位,你要以倚云楼为名义出赛吗?"
"这个,君四姑娘不用担心,我自会替含雅安排妥当。"曲龙夕纤手轻扣杯沿,凤目藏笑,邪意撩人,看得君洁不由一慌。
阖门而退,君洁灿然轻笑,曲龙夕不愧于"邪公子"之称,看来温文圣雅如慕容楼主,是定被他压得死死的了。
江南六月,飞花草长,夏意蝉啼,杨柳拂风。长净街也是热闹非凡,游人济济,而他们的此行所向,大多便是这彩轩坊了。
彩轩坊傍水而建,花坊游船满湖,杯酌酒错不断,也正是江南秀赛的比赛场地。
"张公子啊,好久不见,你也来了啊。"
"自然自然,风流如我,怎能错过此盛宴,李兄认为这次的江南秀赛可有什么看头?"
"看头可多了,纷芳楼的旋彩姑娘,无忘庄的君四姑娘,都是亮点。"
"哦,无忘庄竟然参加,不过,似乎这红姬今年要逊色了,头牌慕白雪已在三个月前被倚云楼楼主慕容含雅买了,唉--说来真是可惜,愚弟奈何那时银两不够,没有参加,只能等着美人投入他人怀抱了。"
"你有所不知,我是参加了那次放花会,即使有银两也没用,慕白雪可以说是自己买下自己的,足足2000万两黄金啊。"
"那么多!这慕白雪当真是奇人哪,不过无论如何,红姬这次是无美可比了,退一万步来说,慕白雪就算还在红姬,也不能比阿,他是男人。"
"说得也是,不过,听说红姬此次来了位大美人,美的连涉美无数的初选官也当场被迷得从椅子上跌下来了。"
"哦?当真,想来今年的秀赛定会相当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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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轩坊 红姬花船
肖娘无奈地看着荡着二郎腿,斜坐在船杆上的曲龙夕,奈何无论姿势如何不雅,他周身就是透着那股邪魅慵懒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心魂皆失。
"我说白雪阿,你要吃瓜子吹风能不能不要明目张胆地坐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其他的船都看得到,其中不乏认识你的人,不认识的也会当你是秦兰。"感受到四方射来的嫉妒目光,肖娘不舒服地打了个机灵,不耐地轻嗔。
"那就让他们看啊,反正我就不让他们看含雅。"邪目微转,风情自然流露。
重重地叹了口气,肖娘怀疑自己是不是欠慕白雪的,三天前,他突然带着慕容公子上了自己的船,看那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果然,把慕容公子让自己这儿一推,说是商量让他来做红姬的代表,但那邪佞的眼神哪有商量的意思,自己吓得腿都软了,自然是答应了,无奈栽培了两年的姑娘只能弃而不用。
但也别说,慕容公子粉黛微施,长裙丝衣,只要抿唇不语,那真是沉鱼落雁之姿,大家闺秀之态啊,而且周身散发的高贵圣洁气质足以让所有女人都敬羡不已。若是慕白雪的美是邪艳,那慕容公子的美就是典雅。
"龙夕,还在生气?"话语温润如水,暗藏笑意,慕容含雅轻掀珠帘,曼步而出。
一身青蓝绸裙雅然飘逸,透明的水晶珠坠露于发髻,随着莲步微移而晃动闪耀,长发及腰,出尘圣雅的笑容暗敛嘴边,薄唇胭覆,红艳似滴,长眉细描,静仪含蓄,黑如深潭的双眸温柔如絮。
孩子气地嘟嘴,闷闷地翻身下栏,坐回船内,"他们那样色迷迷地紧盯着你,我自然生气。"
绽开一抹宠溺的笑容,表情融入了自己也未察觉的深情,坐到曲龙夕身边,为他倒了杯茶,"那你也暗暗发了几枚飞镖,让那三人从椅子上狼狈地摔下来,扯平了啊。"
"才没扯平呢,真是气死我了!"一口气灌下一杯茶,狠狠地暗运内力,生生将杯子捏成粉末。
笑看着曲龙夕一波一波的发泄行为,眼神深如孕酒,自从化名"秦兰",参加昨天名为"观莲",也就是评貌的初赛,审视自己的三位考官被曲龙夕整得出丑当场,而龙夕也忿忿不平地赌气到现在,自己内心就莫名一直有丝甜意,武功超绝如自己,却隐隐希望被曲龙夕就这么保护一辈子。
感觉脸突然被捧住,回神竟是看到曲龙夕近在咫尺的俊颜,闪烁如星的凤目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紧紧锁住自己,薄唇轻吐,似有兰香浮动,不由心醉,"含雅,你比赛的时候就不要笑了,你不笑也赢定了,只要笑给我看就行了,好不好。"
慕容含雅只觉得眼前的红唇不断轻掀,梦里的那一幕赫然浮现,脸顿时烧得火烫。
察觉到慕容含雅的分心,与瞬间驼红的脸颊,曲龙夕微愣,但即刻明白慕容含雅定是想起月下那一幕,邪笑稍退,看来那次的情景是深深印在慕容含雅脑中了。
"我说笑的,你可别真的板着脸比赛哦,我们必须赢旋彩。"最后的半句用轻得只有两人才可听到的声音低语,带上顶纱让慕容含雅能迅速回神不再联想,"肖娘,离开始还有多长时间?......肖娘?"
肖娘可是被吓得不轻,先是被那手毁杯成末惊得不能动弹,再是被这两人暧昧含情的动作傻得张嘴瞪目。
"肖娘!"猛地一喝。
"啊,什么?"惊恐地看向恢复温文的慕容含雅和不知何时带上顶纱的曲龙夕。
"肖娘,龙夕问你离开时还有多少时间?"慕容含雅和善地补充,眉间似有似无的轻皱却泄露了一丝心事。
"啊,只有一个时辰了,慕容公子,你再好好准备一下,肖娘先出去了。"跳也似地离开里屋,仓皇的背影让曲龙夕扑哧笑出声来。
"怕成这样,我又不会吃了她。"
心意浮现,得秀会开
肖娘出去后,慕容含雅不需要再掩饰,一双秀眉更为深锁,自从认识以来,曲龙夕常常会有过于暧昧的紧逼,却总在自己茫然不知所措时瞬间退去,莫名心中有种空虚与难过,他很清楚,这种痛苦并不是因为他的靠近,而是他的离去,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龙夕......"喃喃如耳语般的轻声呼唤似带有一种温度,暖意入心。
"嗯?"转身正对,邪眸含笑,终于注意到了吗?
由于顶纱的阻挡,慕容含雅看不清曲龙夕的此刻的神情,但这种距离与朦胧感就像是内心对他的感情一样,似乎只要自己进一步伸手掀开那层纱帘,就可以明白。
着迷地缓缓抬手,却在触到薄纱的前一刻,被曲龙夕突然握住按下,调侃的轻松语调也随之而来,"怎么,紧张了?不要担心啦,今次的秀赛只比三样,‘琴',‘舞',‘诗',作诗也只需写在宣纸上即刻,由始至终,都可以不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