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曲————千剑
千剑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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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以含雅的自制力本是没有理由会让那些正派门主们有机可趁灌醉他的,只不过他一直悄悄关注着曲龙夕,结果出神间便已接过邀来的酒,当然这点曲龙夕也清楚,所以他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微起的唇角反而泄露了一丝窃喜。
"慕容盟主好酒量,来来,明某再......"话语生生截住,只因按下自己已举高的酒壶的手,纤手中蕴含的内力不由让自己一时脱力,酒壶脱手,却在酒壶下落的同时,本按着酒壶的手,突然一招一闪,白袖雾纱,转眼间,酒壶已被纤手轻放于桌上。
"明堂主,既然爷已经喝醉了,你又何必再强人所难呢?"不用敬语,曲龙夕凤目下撇,敛睫中的讽意毫不掩饰,偏生其高傲邪肆的笑容却让人有不能动弹的能力。
哼,区区霹雳堂堂主,竟然敢这样盯着含雅,若不是身份限制,自己早就让他带点伤了。
明火已经是震惊得六神无主,毫无声息的靠近,浑厚邪气的内力,高深莫测的手法,这,这个慕白雪到底是何许人?
同样惊讶的还有同桌的司马惜玉,紫霄道长等人,能料到此人不简单,却不想武功如此奇异,当然他们不会知道曲龙夕的这招乃是成梁君毕生武学的杰作,飞花十二手中的移花接木。
"含雅......"无视满桌的奇异目光以及赵瑞眼中的怒火,俯身将唇轻贴慕容含雅耳畔,温柔地轻轻呼唤,"含雅......."
茫然的水眸微眨,视线良久才找到声源,歪头不解地看着曲龙夕。
幽眸一黯,邪魅沾唇,这样的可爱还真是考验自己的忍耐力呢,现在自己终于可以了解何以小爹爹总喜欢刻意灌醉大爹爹了。
"含雅,我们出去走走可以吗?"柔声间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似是无法理解曲龙夕在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不停眨着眼,突然水眸一睁,像是找到了什么很有兴趣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把玩着曲龙夕由于弯腰而滑落他颈项的长发,顺滑的触感让一直都面无表情的慕容含雅扬起一抹开心的笑,不同于抚平波澜的春风清雅,而是能让冰兰融化的夏日生气。
曲龙夕尴尬地向对面的司马惜玉投去求助的一瞥,不舍含雅显少的自然童真,况且自己只是稍稍尝试退离,含雅红唇就立刻微微下撅,眼中的水气似能凝结成滴留下,但是这也不代表自己能让这么多人用观赏和新奇的眼神盯着含雅。
身为含雅十多年的至交好友,虽知道含雅的酒量不佳,但从来没有亲身体会过含雅醉后的情景,所以司马惜玉现在对于曲龙夕也只能爱莫能助,相视两瞪眼。
来回看了看焦急的两人,李观澜只能微叹,曲龙夕不采取行动恐怕是因为诸多在乎含雅的形象而束手束脚,倒不是毫无办法,一旁的司马惜玉的手足无措就只能说是憨傻徒有勇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就是爱那个傻瓜。
"含雅,你喝醉了,先放开慕白雪吧。"李观澜起身,快步踱到慕容含雅身边,试图让慕容含雅收回手。
"不,不要。"仿佛害怕李观澜将曲龙夕抢走,慕容含雅紧紧地抱住曲龙夕的腰,如同保护什么至宝般紧张。
"含雅,你听我话,先放......"
纤手微举,示意李观澜先不要开口,邪眉轻挑,唇边的弯度有丝魅惑,轻捋起一簇慕容含雅的长发,温柔地置于他同时握着自己黑发的手中,星眸微黯的瞬间,秀臂一振,长剑已从袖中抖落。
不理会同桌其他人的惊呼,脚跟微起,错身半转,裙带飞舞间,黑发纠结,丝毫已落。握着已被长剑割断的两人长发,慕容含雅似乎还不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黑眸扑闪,愣愣地看着凝笑背剑而立的曲龙夕。
白衣雪剑,伊人玉颜,屋内屋外似乎都瞬间屏息寂静,不愿打扰这份美妙,月光悄悄地铺泻进屋,淡淡的朦胧感更让曲龙夕如洛水之子,透净明亮。
浅浅的,不知从何地而起,从何时而起的淡淡箫音融入这样的空气,每一声似乎都撩拨着在座所有人的心湖。
突然,箫音急促,破空的同时,曲龙夕手中的剑啸也一鸣而起。
箫引剑舞,舞纱撩情,情染霜林醉;
忆牵神思,思景回慕,慕渡月荷开。
邪眸水漾,随着箫音渐轻复归于无,曲龙夕也温缓地横剑收势,最后以蜻蜓点水稍压剑身作为结尾,从始至终只将这倾城的笑容送给那个直直看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对座之人,眼神似是在诉说,慕容含雅阿,你可懂我?
久久,屋内鸦雀无声,也无人能移动身体,陶醉于方才的震惊不能恢复。
缓缓地站起身,面无表情的俊颜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在座的所有人都只能傻傻地看着慕容含雅一步步靠近曲龙夕,只是后者的唇角似乎有着浅浅的扬起,邪美的星眸中闪着异样却夺目的光彩。
"龙夕。。。"沙哑的语调仍旧悦耳,慕容含雅止步于曲龙夕眼前,温缓抬手小心翼翼地抚上曲龙夕似乎吹弹可破的脸,柳眉微微簇起,疑惑地偏头看着曲龙夕,似是想将其看透般,亦似是在回忆什么,薄暮覆眸,有种幽暗却神秘的迷人。
曲龙夕微勾的唇角更深,浅笑地由着慕容含雅越凑越近,近乎双唇相贴,可以听到身后那些所谓的长辈们一声声抽息,也可以感觉到那些所谓的杰出同辈们一次次叹息,丝毫不去理会,现在他所有的神思可都是用来克制自己及关注这个喝醉酒的傻瓜爱人了。
在几乎慕容含雅几乎吻上的同时,薄唇微吐。
"1,"气息可觉
"2,"薄唇已经微微相贴
"3。。。"

邪伊融夜,境若隔世

"3。。。"接住瞬间下落的纤瘦身躯,浅浅的温柔宠昵笑容粘湿了曲龙夕素来邪美的红唇,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矛盾,轻柔地将其横抱,小心翼翼地仿佛是害怕吵醒沉睡的孩子,眼底的深情是如此眷恋而眩目。
于心浅笑,含雅还真是完全继承了大爹爹酒量不行这点,连晕倒的时间都是丝毫不差,凝视着平静安稳的睡颜,慕容含雅唇边常挂的弯月弧度似因为这倾泻的月色而更加透明,一刹那的恍惚,曲龙夕仿佛感觉慕容含雅会就这样在自己怀中慢慢消失,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却在看见慕容含雅不舒服地轻轻皱眉后立刻收手。
眼底的笑意也随之渐渐收起,丝丝的悲伤如缕如烟纠结而浮,含雅阿含雅,为什么就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会怕伤了你,为什么就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会觉得失去你可能那么容易,为什么就是到了现在你还是让我独自站在漩涡中心。。。慕容含雅。。。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突然意识到自己泄漏了太多心思,稍稍敛目,再抬头已是恢复邪肆疏离之姿,凤目傲骨,魅颜无情,略扫堂内目不转睛观察着自己以及含雅的众人,嗤鼻冷笑,就是为了这些人,就是为了这些人,自己才要。。。
"阿哼!"一声苍老却不乏生气的鼻音突然响起,不重却足以将众人失了魂的神志拉回,紫霄道长缓缓起身而立,仍是慈祥微笑,手习惯性地捋着他长白的胡须,只有武当弟子知晓,当紫霄道长在沉思或是考虑什么时才会无意识地玩耍他的胡须,"慕公子,看来慕容贤侄是醉了,悟道,去帮忙扶一下慕容盟主,送他回房。"
站于一旁突然被点到名的武当弟子一愣,似是还没有明白师傅的意思,却是在理解后方欲提步,便在曲龙夕撩眉斜瞪下僵住,动弹不得。
"不劳烦小师傅了,请恕白雪与爷先退下了。"稍稍点头表示敬意,可以想见紫霄道长这么做是为了防止自己趁含雅酒醉后做出什么有辱他们武当清静之地的事,冷笑,若不是含雅对他有尊敬之情,他岂会就这样放过他这样明显的侮辱。
转身便走,裙带而起的决绝让人有种一去不回的错觉,白衣黑夜,却总觉得相融。
似是被曲龙夕离去时的身影所惑,堂内又是良久的静止。最先醒悟过来的几人连忙提筷,欲打破这份尴尬。
好小子,竟然反将我一军,看来这个小伶完全不是普通人阿。
臭曲龙夕,竟然就这样带含雅出去,弄得大家人人皆知,你害含雅怎么解释阿!
这位曲少堂主看来对含雅的了解至深,算好时机将人带走,同时又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含雅处抽离,算是无可奈何下的方法了。
混蛋混蛋混蛋!这个该死的男宠,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诱惑慕容含雅,这明摆着是在向本王爷示威,好!你给本王等着,我们走着瞧!
个人各怀心思,各有打算,然后。。。筷子不约而同夹上了同一块红烧肉。。。气氛更加尴尬。。。
确定四周无人,曲龙夕才轻轻地敲响门扉,一下重,稍顿,再轻轻地两下,"大爹爹,开门。"
似是预见到什么,门被迅速拉开,视线触及曲龙夕怀中沉睡的慕容含雅时,剑眉更加紧蹙,不退步让曲龙夕进屋,只是冷冷地瞪着他不语。
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小心翼翼地将慕容含雅送入单若凌怀中,交接的瞬间一直安静闭目的慕容含雅轻轻地微哼,似是感觉到不舒服,但是片刻又回复沉寂,只是眼角的浅浅满足弧度仿佛平复不见。
曲龙夕仍是僵直着立于门外,看着单若凌温柔地将慕容含雅置于已铺好的床中,细致地替他掩好被角,体贴地坐于床旁,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力求轻缓,唯恐会惊醒好眠的慕容含雅,从始至终,没有回头看过曲龙夕一眼。
"大爹爹,你觉不觉得我和含雅就像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轻飘的语音有着让人心碎的恍惚,微哑而平静。
原已被温情占去的精致面容微微不快,单若凌冷漠地转头看向门外的曲龙夕,只是视线在触及他的表情时不由怔住。
月光下,他唇角似有似无的弧度只能用惨淡来形容,含水的星眸流光中似乎随时能破碎,"看起来很近,但是永远相隔着那么一段距离,他在屋内,而我在屋外,我们中间有太多障碍。。。"
这么一句话,应是脆弱的,应是无力的,可偏偏不知这夜深的原由,还是穿得太过单薄,单若凌只感到一股寒气袭来,良久的沉默,冷漠的神情有丝微动,"所以我也是障碍?"
邪魅的唇角更深,白袖轻甩,面对的只有渐渐远离的纤瘦背影,孤单影只间让人心怜,只是空气中传来的回答却让那样的柔弱全部打破。
"是。。。"
"所以要将障碍全部除去吗?"喃喃的自语不像是提问,单若凌低头由着阴影遮去自己的神情,凝视含雅的眼神中交融了抹复杂。
淡淡的回音飘忽不散,仿佛将单若凌的那句自问也一并回答了。。。
白衣敛步于一处深丛,邪眸中的光芒更深,翻袖间已是两指夹住一块小石子,微运内力,再抛出时一已成三,同时击向三处,顿时眼前的深丛似是凭空消失了般,眼前小桥湖水,映照着星夜朗月却如同有了第二个地上星空。
湖中亭间,玉萧流云,玉人敛目,却似那幻境。
曲龙夕狡诘一笑,夸张地飞纵扑进那人怀里,打断那萧那情那韵,调皮地不停微蹭,"小静啊~~~人家好想你哦!"
纵容地由着他弄乱自己的衣服,将玉萧小心地放回锦盒中,才用食指点着曲龙夕的额头,"鬼精灵,真的有想吗?下山后就胡闹,现在还带着这么重的戾气过来,先前去哪儿了阿,骗我还是骗你自己啊?"
咧开一抹淘气的笑容,灿烂得让人不能移目,端起置于天宫静面前的茶杯便往脸上泼,随意地由着水珠落下,眉角含水,伊人更娆,"小静的清露茶果然好,这样戾气便不会有了,小静就不会感到不舒服了。"
无可奈何地掏出秀帕,温柔体贴地轻轻拭去曲龙夕秀颜上尚还余留的水珠,"还是这么胡闹,这可是天山雪莲的朝露之水啊,就被你这么浪费。"话是如此,却没有半点的可惜之情。

心事哪堪,未念红衣

"小静,方才谢了,"接收到天宫静表示不解的眼神,曲龙夕浅笑点了点锦盒,"你的萧音果然是天下最美的阿。"
"若不是你舞剑,我也不会起音。"纤指倾壶,将茶杯微推到曲龙夕面前,眼角的欣赏丝毫不掩饰。
"只不过在平时即使我再怎么求你吹一曲给我听都不肯,"缓酌小口,温润双唇勾起的弧度更为妖艳,水眸中的邪气微盛,"果然是人逢喜事,龙夕自认荣幸之至。"
"少贫嘴了,"弯月唇眉,如出水芙蓉般清静而幻丽,天宫静轻捏曲龙夕自动凑过来的秀脸,凤眸微暗,"是喜是祸不到最后谁都无法定论,越是期待,就可能跌得越惨。。。"
一把按下天宫静再欲托起茶杯的手,方才的天真淘气似乎重未出现过,曲龙夕深黑的双眸仿佛能让人轻易沦陷,凝着一份霸气微微敛唇,轻如棉絮的语调温柔而坚定,"不要太勉强自己,小静。"
微愣,唇角的温雅浅笑继而稍收,白袖翻转间反将曲龙夕的手按于下方,天宫静淡素柔美的容颜蒙上一份深沉,"小夕,你在对谁说这句话?"
这下,愣住的反而成了曲龙夕,天宫静浅笑起身,微风卷带着她如纱薄翼般的衣袖下摆,如仙如醉,轻柔地怕是碰碎曲龙夕一般将他挺直略显僵硬的上半身推到自己身上,承接这份重量。
"一直在勉强自己的人,不就是你自己吗?"同慈母般轻抚曲龙夕如绸柔滑的黑发,感受到他闻声后更加紧绷的身体,秀眉不由心疼地微微蹙起,环抱的手臂也圈得更紧。
"小静。。。"沙哑略闷的淡淡呼唤有种破碎的感觉。i
"嗯?"静静等待曲龙夕再开口,天宫静明白方才的呼唤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小夕还是在勉强自己将话咽下去。
"不想让迟担心,所以你装作若无其事;不想让慕容含雅慌乱,所以你选择逃避躲闪;不想让凌两难,所以你缄口不言;不想让其他人看到你的脆弱,所以你强将自己用笑容来伪装,那么现在,你还要怎样勉强自己来面对我?"
轻柔的每句话都像是一块块小石子,丢入努力风平浪静的水面,可是涟漪注定不断,天宫静知道现在自己的这种行为可以称之为逼迫,但是若再无人来逼迫小夕开口宣泄痛苦,她担心小夕迟早有一谈会崩溃。
"小静。。。"颤抖的尾音几不可闻,"帮我。。。"
"帮我。。。"
"帮我。。。"
一句句重复的低喃有着让人心碎的重量,皱眉不再多言,天宫静只能紧紧地抱住低头让阴影遮盖自己所有表情的曲龙夕来告诉他她的答案,一时春风无言,净夜无语,由沉寂包裹这幅温存。
良久,含笑的轻声打破寂静,"下来吧,小夕已经睡着了。"
拂尘晃沙,脚尖轻点而落,朱唇红纱,黑发玉颜,只是掩不了担忧的神情,兰指在安睡的曲龙夕面前微闪,错觉间有金粉闪落。
接过瞬间似失去所有力量支持的纤弱身躯,莫迟兮不忍地秀指轻柔拂去即使睡着仍然逗留在他眉间的紧拢。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你没有心事地好好睡上一觉了吗?"心疼地调整坐姿,让怀里的曲龙夕能更舒服地睡觉。
"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担心难过的样子,他才假装云淡风清的,"替莫迟兮也倒了杯茶,浅笑看着这对处处为对方着想的父子,"所以你就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了嘛,虽然他看不到,我看了也会很心疼的。"
勉强扯出一抹笑,水般的容颜蒙上淡淡的哀愁,举杯,未沾唇复又放下,徒增一声长叹,"他会这么痛苦或许还是我害的。。。"
"如果你这么想被小夕知道,他可是会哭的哦。"悠然地茗下最后一口茶,起身伸个懒腰,抬头凤目虚空望天,寥寥的闪星稀落布罗,纤指微搭,凝肃的神情让人肃然起敬。
"也许吧,"自嘲地撩起一抹苦笑,莫迟兮缓缓地顺着曲龙夕的长发,"何必再算,既然这么多次都是得不出结果,勉强自己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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