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搬家吗?————YI
YI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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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挑两道最好吃的端上来吧。"他淡淡一笑。
"恩,您稍等!"

斜对面的那对男女好象在闹什么矛盾,两个人都低着头,面前三四盘菜一筷子也没有动。他冷冷地眨了眼,托腮棒子的手换成左手。真是浪费了那看起来还是蛮干净的粮食,不说话也就算了,菜也不吃,不吃也就算了,干吗点那么多?都是大盘的肉大盘的鱼,还真是浪费。偏个头看见一个小小的桌子塞了四个人,两对吗?奇怪的是一对一对坐的为什么总是偷偷地一抬头窥视别人的,是朋友还是临时凑到一桌上的?
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是这样那样地相识的吧,一面之缘,一年之缘?
时间能把人栓在一起多久?他掩下眸,活着的会死,好朋友能变成仇人,这还是好的,若是再也不见面冷漠的那不是更糟。人与人的相识多种多样,人一直行走在这世间是为了什么?钱?舒适的生活?情?名与利?......
"您的菜!稍等一下您的饭马上就送来。"
服务员的话打断了他的冥想,他愣愣地抬头来看,轻轻一点头。是刚才被他的话说得不知所措的女孩子,年轻吧,这样子的工作恐怕也是第一遭。他想着又笑了笑,也没说话。女孩子似乎也受到这笑容的鼓励,绽开之前那甜美地笑容。他带着笑容感染到的闲适看向面前的酸菜鱼,怔住了。嫩白色的鱼肉漂浮在酸菜中间,汤里飘着几许辣椒末跟芝麻,嗅一下似乎都可以听到肚子的叫声。
"先生,您的饭!"
女孩子将饭碗汤勺一起拿过来,他开心地回笑着,掰开竹筷子,这里还不错,用得环保筷子也干净,尤其是那菜色看起来十分美味!他心里笑着脸上也带着笑意,筷子沾沾热水夹起了第一块鱼肉放嘴里。他不禁直摇头,心里那说不出来的惊叹,可惜自己要搬家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他不禁责备自己因为曾经有过的失望就放弃了相信,又控制不住地狂吃起来。
服务生端第二盘菜时两个人都吃了一惊。他吃惊地发现是刚才那个男人端的,而男人吃惊的是那盘酸菜鱼连肉带菜都被吃光了,客人都已经喝汤了。难道是太好吃了?他别开脸:"你们这边上菜的速度真慢!"
男人无声地放下菜盘,转身走时发现客人的饭是一块也没动不禁暗怀着笑,又看了一眼那个好象在生气的客人。
他则是没出息的脸红了,虽然他知道服务生已经走了,虽然他知道在这个餐厅里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异状。装做随意地看看,他看到刚才那对无言相对的男女已经走了,可是一桌子上的菜还是刚才那样。不禁摇摇头。完全一口没吃,现在的孩子都是怎么教育出来的?是不是就像闻人那样......
忽然想起主任来,淡淡一笑,他为主任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能主任是第一个这么表现出来的而且是真诚的关心。只是那个人活了这么一大把却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踩着点子走。如果爸爸没有那么早死去的话,现在又是什么样呢?他又一笑,主任虽然年纪有些大可远不及爸爸。算起来主任不过大他近十岁而已。这年头老人都像小孩子了,更何况是四十几岁的。人是越活越小,越活越不懂事。
第 3 章
吃过饭去结帐后,收起服务员找的钱走出了餐馆,回头看着馆子招牌时只见门哗地被拉开。他很惊诧地望着,只见刚才那个男人追了上来。是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先生,您的名片......"
他接过名片,上面写着月光酒吧。月光酒吧是生活在社会缝隙里的人群所通晓的一个集会场合,那种人群叫同性恋。看来是刚才付帐的时候跟着钞票一起被抽出来的,掉了地上他也没有发现。"哦,谢谢。"转身正要走,送名片的男人却走近他身边来,手贴着他的大腿转了个圈指尖若实若虚摩挲着,他忍住颤栗望过去。"先生在圈子里还是蛮有名的哦......"
他这才注意到男人的右耳上打了一个耳洞,冷清一笑:"你今年多大?"
"等晚上......一起好好聊聊啊?......"
他轻轻一笑,再一想反正明天就要搬家了正好可以随意甩开膀子玩一次。他抬眼半笑半阴地道:"静秀苑55座501。"
回住处的路上,他回想着刚才那个男人。他在月光酒吧的出名应该借助于月光。月光酒吧之所以叫月光,就是因为它的老板叫月光。月光是从农村出来的,纯朴一无所知地面对这个大染缸,挣扎也有过痛苦也有过,尤其是发现自己染上了城市人的病再也回不去单纯的农村生活。他在月光的这前半生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从头至尾都陪在左右的朋友,偶尔义理地做一回保镖。月光本名不是这么光华的名号,这是他第一个男人给他起的呢称。月光宁愿把自己原来的名字忘了只要能找到当初这样叫他的人,圈内人都说月光痴傻呆笨,他也这么认为过,但是陪同在月光身边也不是一年两载的话头。月光愤懑地告诉他,非要把当初那个人找出来不把那个人搞得很惨他死也不瞑目!
在月光酒吧里他一直都是沉默地陪在月光身后,月光在酒吧里的名气与他的名气是彼起此伏。月光说同性恋是一种病,他不管对谁说都说自己有病,虽然身边围绕着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改变他的观念。他,是离月光最近的人;却无意去帮助月光。月光的病,有是有,心理的病不是实际的病有名目的药可以医治。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人就怕前人带错路。月光高兴的时候总是很短暂,所以他又被经常去吧里的人叫成昙花儿。最近已经很少有人叫之前那个名字了,所以月光最近心情不太好。有些没心没肺的人还总是故意惹他生气,月光越是表现出来不高兴他们越是沸腾似的高兴。没心没肺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来没来得及进社会所以单纯一类的,一种是所谓闯过又迷茫过结果彻底失望的一类。他就是后者,比起酒吧里那类只是他站在了月光的立场上,他不会做月光生气的举动。因为他们是同一年在同一辆车上来到这个城市的。
月亮真明亮,虽然还在一个城市里,静秀苑里的月亮应是再也看不了了。
正好部里下一期要出新刊杂志,说看看能不能出什么新效果给部里再多一个挣钱的销路。前阵子开会正商议出什么性质的杂志。不过还没有定性下来,所以还不知道方向去寻找资料联系时讯。要是可能的话把月光,不行,月光他不喜欢别人不然也不会开了那么一个酒吧了。
到了屋子里刚坐下听到有人摁通话键。他一凝神接下问着:"谁?"
"呃?小,小鞠吗?......"
主任?他一愣,主任怎么会这个时候来他家?难道说是因为不放心明天搬家吗?嗳......"是我,主任,您上来吧。"

主任换了件衣服。在编辑部里主任都是穿得国际名牌的西装,现在穿的才是不会让别人说闲话的衣服。不知道主任是怎么想的,非要在那个穿几件杉杉西服就够高档的编辑部里穿着Ferre、Boss等国际名牌。一天一套的换,也难怪那些人总是看不惯而在背后闲言闲语。
"主任这么晚怎么来这边的呢?"
"恩......是不是,你要睡了?"主任依旧那般怯弱地微低着头,可以看到他头顶那些发白的发丝。
他轻轻笑了笑:"只是奇怪您这个时间点来我家有什么事?"
"恩......那个,小鞠......那个,我女儿她跟着我太太去巴黎了所以......"
这个很简单明了,主任虽然很乐意地为他安排相亲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安排。他笑了笑:"哦,主任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吗?"
他笑着转身进了厨房,将没有收起来的茶杯拿出来:"主任您喝点茶。"端出来给主任时看到主任正在那些那些行李周围看着。
"主任......"
主任惊诧地抬头,看见他手里的的茶杯时笑了笑,接过茶杯。
"茶叶盒已经收起来了,只好用这个冰箱里放的柠檬片,您要是不爱酸的就放两块冰糖。"
"恩,那就放两块。"
主任理所当然地将杯子放在掌心伸出来,专心一致地看着行李。他愣了,苦笑不得。主任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又回头到冰箱旁边从玻璃杯里取出两块冰糖来。再回来时主任站在窗口边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红绿交通道。
冰糖放进杯子再送上去,主任微微侧身来接过茶杯时微微一笑:"谢谢。"
他又是一愣,主任在公司里的笑容总是有些怯懦,而这个时候的笑容却是很闲散。不牵挂什么不担忧什么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点窒息地冲动。
他坐在床边看着,按理说说完就应该走的主任还没走,不过按理他应该一心想着怎么送走主任的这次一点想法也没有。现在想想,平时里跟主任来往时也是这样表面上是很好的关系背地里他同那些说三道四的也没什么区别。呵......那他还装什么好人,跟闻人说了那样的话。既然这么能装,为什么不继续装下去。唉,说到底还是不够能装得住事。
"啊!我,我该回去了。"
抬头望着主任,又是那副慌措的表情,在公司里一样的笑容。他不禁有些迷惑,就像此时的风,视觉被打乱主任的身影也不真切了。
"恩,我送您......"
"啊,不用了不用了!"主任摆着手,脸上满满的诚恳地笑容。他也不是真的想下去,就送到了门口。只是既然心情有点变化,他还是送到楼梯口,听到下面的电子门关上的声音才进屋子里。
回到房间坐在床边时看见了刚才给主任喝的茶杯。他定定地看着茶杯,薄薄地柠檬半浮沉着,忽然他笑了笑,摸着自己的心;听着那有一下没一下跳动。伸长胳膊去端那茶杯,却听"喂!请问有人在家吗?......"他望着电子答录机,站起来去摁了开门键。
"在的。"
"啊!"下面的人一愣,而后笑了笑:"那我上来了。"
是刚才在那个川馆里那个男人,他回忆着对方的长相却想不起来。想起来的只有刚才主任的脸。
咚咚两声敲起时,他才想起自己应该先把门开着的。
男人羞涩地笑着跟刚才夹着名片的气势一点也不符合。他让男人进来,男人一进屋看见行李箱就问:"你准备搬家了?"
"恩。"
"这边住的不好吗?我看这里的条件不差呀?"
这个男人想说什么,他想了想:"长期在一个地方住,腻味了。"
"那你这样是不可能身边有长久的人了,可听人讲,你很早之前就跟在月光身边了......你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他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反问:"你喝柠檬茶吗?"
"啊?柠檬茶?好吧。"
他取了柠檬后看到玻璃杯,又扬声问:"你需要......"
"不需要。"
他一怔,往旁边瞥了眼,人什么时候走到身边的。
倒茶去时男人一把抓住他,他冷笑着嘴角上扬,对上男人的眼睛:"对不起现在才问你这个问题,你是0号吗?"他以为男人会吃惊,或者类似于震惊的表情,男人却是忽忽地一笑后说:"我是随便的啊,只是这个揽人腰的习惯是一直就有的!"说着自己也笑了笑:"我还很喜欢从后面抱着人,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最喜欢的习惯!只是好象你不像是那种愿意让人那样抱的人哪!"
他自我嫌恶中,怎么随便地就邀请一个陌生人进他的生活圈里,就是因为这个人捡了月光给他的私人名片,就是因为遇见了那个圈子里的人。
"你要搬到哪去呢?你在这边住了多久啊,看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住了几个月的,哪,那个水壶看起来是用了很久的样子。"
"那个水壶是房东的,所以没有收在行李里。"
"喔。呵呵......看来我猜错了。"
他转身来面向着男人:"你是不是很习惯于一见一个人就开始分析着别人的所做所为?"
男人尴尬地笑着,搔着头:"啊......呵呵......"
"其实是......看见月亮的影子我有些激动......"
他抽了抽嘴角,月亮的影子,看来这个人进月光酒吧还不算久。以前有过叫太阳有过叫星星,也就是彼起此伏时转换的称呼。月亮的影子是最近月光风光起来别人对他的称呼,以前的吧里的老顾客不会用这些叫法的,就算那些人他不是全部都熟识那些人也不会这么认真地称呼这个新名头。
"其实......其实......"男人害臊地低下头:"其实......我谈过一次......可跟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太喜欢他那么弱,就好象是因为我想表现出同他一样。其实......两个月前我刚跟他分手,在月光里看到一个在人后也藏不住风采......"男人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小下去。
他回头瞥了眼男人一眼,心里笑着将茶杯递过去:"请用茶。"
男人嘿嘿笑着接过茶杯,突然抬头笑着:"怎么不请我坐下呢?"
他有些惊讶,这个男人转变得这么快,刚刚才还是很羞涩这么快就能说出带调情味的话。
"你坐啊,既然是请你过来,不会吝啬一只板凳的。不过这边到处都是打包的行李,床板上也很乱。"他领着男人进了房间里,他第一眼就看见主任用的杯子心里又涌起刚才那样诡异的情愫来。男人笑了笑:"看来你很有情调,自己一个人也泡杯茶。"
那是给主任喝的,不过好象主任一口也没有喝。他垂下眸,早知道就不放冰糖了。


第 4 章
聊了什么之后就聊到床上去了,他也不记得相关的具体的对话了,只记得那个男人像个小妖精一样一直磨着他。从床上下来他便去洗澡,洗澡的最佳功能应该是出去污秽清理身体。他清理得不光是身体,还有同样疲倦的心理。明明不喜欢这样的事情为什么总是重复,好象,好象在报复谁?报复?要说报复的话,十年前打电话回家乡去打算告诉妈妈他是同性恋却因为找不到那个叫裘荣兰的女人硬是将他的那口气憋在心里,就像是吃了粪便又吐不出来的恶感。
"喂!喂!你在做什么?"
毫不留情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不耐烦地一扑头发打开浴室门:"在浴室里能做什么!"随之就要关上门,男人插了一脚,嬉皮笑脸地挤进来:"我们一起洗吧!"
"这里虽大但,我不喜欢跟人一起袒裎相对!"他也没多说什么话多做什么举动,只是冷冷地瞥着男人。
男人讪讪地摸摸头出了浴室,他迈出一步将门反锁上。
"好了。"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才发现男人已经不在了,他一怔,什么时候走的?他想了想困惑地迈着步子向前走,猛然一凝神大步紧步上前去床上小椅子上地上左右观望着,最后看见微微风卷起的窗帘顺着窗帘的风势看见在右手角落里公文包。现在似乎能明白刚才那一瞬间奇异的感觉了。就算,就算--他慢慢走近公文包,公文包以全身姿态展现在面前时,那中恍然大悟般的领悟又深了几分,似乎真的不用看就明白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事情总是需要被挖得彻底明白似乎才自然。
丢下空空如水的公文包,他苦笑了笑。
钱包里的钱倒不是很多,只是那些证件银行卡......唉......这回是搬个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知道现在去那边那个男人承认不承认,再说了自己怎么去说。他叹了叹,自找麻烦。这种事情只能认了,真是哑巴吃黄连。还好......他摸出枕头方向床板底下的手机,他怕闻人打电话质问他就把手机给关了机心理作用下塞在床板下,现在就成了零散在表面上值钱里面的唯一幸存者。
打了电话到银行里,把那些个卡挂失了先。还好最近一阵子不需要出差,不然没有身份证,很多事情处理起来都很棘手。把那些该报失的报失,登记的登记完了。他长吁忽然全身无力地倒在床上,突然手指碰到一种黏黏的液体嫌恶地看过去发现源头是何物时立即站起来一股脑地挥掉床铺上所有的东西把床单连着那惹他发火的粘性液体一起卷进垃圾桶里。当初买床单的时候特意挑了个长长地缎被,弄得现在想卷进垃圾桶里也捐不进去。眼睛定定地盯着那个垃圾桶,心火越升越高,越来越烈突然他蹿起来双手齐齐地往下摁,使劲又使劲面前就是石头他也要把它打扁!怎么也摁不下去,狠狠地一踢,就是这一踢把他所有的情绪都停止了。那些一心想要被他隐藏的东西这下全部呈现在表面来,擦过精液的面纸,还有安全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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