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根筋情人————霜霜(冷霜)
霜霜(冷霜)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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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安──」正当家安在考虑要叫什么口味的时候,家平忽地轻幽幽的叫了声。
「嗯?」轻唔了声,眼光停留在DM某一点上,有了!就夏威夷口味好了!
「家安──」又是一声低唤,不过这次声调有些上扬,也多了份哭腔。
抬起头,迎入的是家平彷徨无助,可怜兮兮的眼神,「我好难过,好难受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求助的看著家安,家平脸上写著困苦,不知所措的神态是家安自从他们父母双亡之后,首次在大哥脸上看到的,以往为了不造成他们三兄弟失去父母的不安,大哥既使是受了委曲也绝不对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
绕过桌子,坐到大哥身旁,伸出双臂温柔的搂住家平,给于他至亲的安慰。
「人,真的要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要去珍惜,长久以来已经太过习惯了辞的陪伴,可是就是因为太过习惯了,却反而让我一直将它视为理所当然,似乎他为我们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应该的,我从没去想过,和他无亲无故的他为何要为我们付出这么多而不求回报,他又是为了什么而甘愿帮助遭逢变故,身负巨款的我们,这其中的原因我竟然一点也不曾想过──」
「家安你说,我是不是可以自豪的说,其实辞是爱过我的是吗?因为我看得到他眼底深处的感情,可是──」语气一顿,自嘲的苦笑,「可是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因为我伤了他的心了,伤得是那么深.那么重──我竟蠢得在他面前大谈女友经,还不知他心意的请他出面代我询问季诗莹对我的感情,我还笨得向他大吐失恋之苦──也难怪他要生气了,因为我是那么的愚昧,所以他决定要放弃我了,他决定不再爱我了,所以──所以他才要和南宫韵茹结婚,他已经不再爱我了──」
「不经确定就一昧认定事实真象是人类的通病,也往往是造成遗憾的主因,与其要在这里自哀自怜的制造危险,倒不如去找靳大哥,俩个人面对面的将话说清楚,他爱你否?不爱你否?有了方向才能知道你到底该哭或该笑,这总好过你自己在家胡思乱想要来得好。」
不然若再任凭大哥如此恍惚下去,他们四兄弟早晚有一天会陷入无家可归的窘境,因为他们的「爱屋」总有一天会让大哥的神游给烧了!
乍闻及家安的话,家平猛然摇头,惊惧之色犹如他说了什么骇人之语似的,「不──我不敢──」
「为什么?」
「我──我怕──如果──如果是我自做多情呢?如果辞根本就对我没有爱意呢?我若这么冒然的跑去问他爱不爱我,要是吓到了他,那──那他要是因为这样而怕了我,我怕他会就此不再理我,那.那我们不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不要!我不要离开他──家安我不要──」
「哥知道吗?你很矛盾,你到底在怕什么呢?刚才你不是才很自豪的向我说靳大哥是爱你的吗?前一秒才自信满满的你怎么下一秒又畏缩了?」
「我──」瑟缩了下身子,无比无辜的,「可是那──那毕竟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啊,如果──如果不是呢?」到时他该怎么办?
「那你所能做的就是一尽你做人朋友的情谊,在靳大哥的婚礼上为他献上一份最真诚的祝福,然后,小弟我的肩膀可借你靠,手足的怀抱也可供你尽情大哭,好好的发泄一番,你说如何?」
说完,随之送上一记淡然却迷人的浅笑,在家平愕然于他难得的笑靥和俏皮的话语之时,又偏了偏头续道,「只是前提是别逼我陪你掉眼泪,因为我哭不出来,不过──倒是可以叫家康陪你哭。」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适当的「陪哭」人选,只见家安绝世的容颜上,笑意更添三分。
杏眼圆睁,家平瞪目结舌的,有些疑惑眼前所见之人真是他那向来就无多大表情变化的大弟吗?
倏地!眼光距焦于一点,双手突地捧过家安的脸,凑近细瞧,一副发现新大陆般的惊疑神情。
「怎么了?」一时,家安也被大哥突来的举止给吓了一跳。
「头发──家安你剪头发了?」指著明显的事实,家平讶然惊呼。
自从家中遭逢巨变之后,不知从何时起,家安开始蓄起长发,虽然不至于会在外表上让人误认为女生,不过那也是全拜家安平日一副落魄,不修边幅的模样,额上浏海更是盖过眼裣,几乎掩占去他一半的脸孔,长久下来,他都快忘了家安那张堪称绝世的脸是长什么样了。
说绝世可不是他夸大其词哦,家安的长相遗传到外婆,而外婆可是响遍台湾的中国小姐,其美貌自是不在话下,再加上家安身上那股无欲无求的脱俗灵气,让他看起来是更加的出尘,只是因为太久一直叫头发给盖往,叫他这做大哥的都几乎要忘了亲生弟弟的真面目了,如今突见他展现出庐山真面目,也难怪他会如此惊讶了。
相对于家平的反应,家安只是淡淡的扬了扬眉,轻描淡写的道,「我剪了好几天了,你今天才发现?」
「呃?......一时──没去注意到啦──」真是丢脸啊!骚骚头,为著自己的失职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怎么想到要去剪?」还以为他打算带著这种「盖头盖脸」的发型过一辈子咧!
「没什么,被一个笨蛋剪的。」而且还剪坏了,为了修齐,他才会一下子就剪了那么多,先前的长发成了此刻的半长。
「笨蛋?」难得家安会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一个人,看来这人对家安来说很特别哦。
「没什么,此时你该烦恼的是如何解决和靳大哥之间的问题,不用太在意那根本就无需去操心的事情。」尤其是像那种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人,那就更不用去费心注意了。
看著流露出坚毅神采的玉容,家平忽然觉得有股挫败感,他这做大哥的也实在是太没用了,难怪家康越来越不怕他,最近他甚至都不听他的话了,也许他这大哥的位子真的当得很失败,认真去想,他似乎真的一点也不曾真正去关心过他们,总是迷糊糊的,妄想去守护弟弟的他却反成了被照顾之人──
「家安我很没用是不是?」沮丧的看著家安。
而家安只是回望了他好一会,之后笑靥轻展,又复搂紧他,柔声笑骂了句,「笨蛋!」
眉梢轻蹙,家平身子往后一躺,整个人刹时陷入沙发里,搂著抱枕,圆睁杏眼的直瞪著天花板发呆。
过了今日,离他知道辞决定和南宫韵茹定婚之事已有一个礼拜了,虽然他是允诺过家安会去找辞好好的谈一谈,可是...答应是一回事,这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每每,当他拨出那熟悉到不须背手就自然而然的按出的七个数字时,心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加速狂跳,在听及那深刻于脑海之中的音调后,他反而胆怯了起来,张著口,紧抓著电话,几乎将电话线给扯断了,却依旧不敢将那声呼唤喊出嘴。
一直到前日,电话中的他忽然叫出他的名字,登时吓得他心脏至少停顿了三秒,本能下的反射动作,他像见鬼似的挂了线,结果却是他瞪著电话,哇啦啦的又是一阵哭,同时心中也著实气恼。
气自己又无用的只能哭,气自己为何没回答辞却反而吓得像见鬼似的挂上电话,气自己为什么就是那么胆小,他生气!非常.非常的生气,可是越是生气,泪水也跟著掉的越凶,越是哭,他就越加的讨厌起自己,为什么他就不能勇敢一点呢?
一想到那天辞脸上那难掩的失望神情,酸涩的苦楚就这么如潮水般的涌上心田,泪泛眼眶。
那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就这么落入提著行李,甫从楼上走下的家安眼底。
一看到家安,家平连忙举手擦掉眼角的泪水,硬是挤出一抹不算好看的笑,「都准备好了吗?」
回应他的是家安一成不变的点头,背后跟著下来的是满脸离别,一副依依不舍的家泰。
不用别人说,家平真的觉得自己实在该惭愧的跑去撞墙了,别说他没尽到做大哥的职责,此刻他竟连家安要到英国留学的事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而且,而且还是事在燃眉之急才知道......鸣...失败!真的......好失败喔!
一双手,突地捧住自己的脸,吓得家平立即从满腹的自我嫌恶之中回过神。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善良.单纯虽是大哥的优点,但从另一面来看却也是个要不得的缺点,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人生怎能不累?不过也由此可知「那人」的付出有多大了,因为大哥所揽过的责任又全数转到他身上去了。
「我──」从不知道家安的眼睛会那么的叫人感到心虚,在那双似乎看透一切的灵眸注视下,不禁困窘的垂下了头。
「知道联络我的电话号码吗?」
「嗯。」
「地址?」
「记了。」为了以防忘记,他早就将它抄在电话薄上了。
「真的不要我去送机吗?」皱皱眉,哀怨著他的决定。
「我不想看你哭得唏哩哗啦。」想到他的易哭,不禁为之莞尔。
闻言脸上一阵热,赧然的瞪眼,「又不是叫你哭!」倾身搂住他那与他相差六岁,却比他还独立自主的大弟,一思及他即将远离,满心的不舍又逼出了莹莹泪水。
适时的,一阵门铃声响起,离大门最近的家泰就近的开了门。
「靳大哥。」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伴随著颀长的身影而出现门口,乍闻声音,家平身子猛然一震,刹时僵在原地,眼光也不由自主的看向门口那道他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
可巧,人家的眼光也正冷瞪著他,那眼中有著明显的熊熊怒火,呃──说真的,这样的辞看起来真的好恐怖说。
「正要出门。」家安淡应了声,心底却有股想笑的冲动,看靳大哥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的被惹毛了,被大哥畏畏缩缩的态度给惹火了,瞧他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我是来送行的,顺便──」冷冽的眼角不瞄家平,咬牙切齿的道,「顺便来问问那个失职的秘书究竟打算旷职到几时!」
啊!对喔!公司──我一直忘了请假了!
猛然忆起自己的失职而生起的羞愧和不敢面对辞的恐惧感,登时叫家平揪起漂亮的五官,无助的看向一旁的家泰,因为只有他离辞最远,于目光平视之范围里,他不在里面。
十足的逃避举动更加的惹靳辞动肝火,一张冷峻容颜更见阴霾,全身所散发出的寒意直叫家平抖了好几下。
「哥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厅上,除却让家平当挡箭牌,看得全身不对劲的家泰和散著浓烈杀气的辞,与那硬是一副死都不回头的家平之外,最是闲适的就属家安了,也因这问话可知他并未让身旁的人给吓到,其神态甚至可说是无动于衷。
「什么事?」家平感动的几乎想哭的直看著家安,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家安是疼他的,知道要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把护照放在房间书桌上忘了拿下来了,能不能请你上去帮我拿一下?」
「那有什么问题,我马上去拿。」别说是拿护照,只要能让他马上远离辞的视线,就是叫他去跳钢圈他都甘愿。
忍著背后那道瞪得他头皮发麻的百万电瓦,快步的朝著楼梯跑去,其动作之快速简直可用逃难来形容了,登时又气得靳辞嘴角为之抖动。
这小子就是没将他气到脑中风他很不甘心就对了?瞧他那是什么态度啊?当他是什么鬼魅魍魉吗?是啦!如果他真被他给气死了,他的确就可名正言顺的弃人从鬼了!
「你真的确定他是爱我而不是讨厌我?从刚才到他逃命似的「飞」上楼之前,他根本连看我一眼也不曾。」眼光落到那为家平制造逃离理由的唐家老二身上,不禁要怀疑他昨天所拿到的那卷告白录音带里的真实性有几分了。
「你明知道他胆小,还一进门就用那种吓人的凶恶眼神死盯著他看,你是想吓死他,还是来做真情告白的?」虽说大哥的驼鸟心态著实令人又气又无奈,可是这么吓就能吓出答案来吗?
「当你向你爱了十一年的人说你即将要结婚了,而对方却回敬你一句祝福你,请问你还能保有几分绅士风度?」
「你若不使出那下下策,今日也不会造成这样了不是吗?」
「那很蠢,我知道,可是难道你要我再这么沉默的守护下去?然后再出现个季诗莹来?」
当他心脏有两颗啊?还是当他有两条命?吓一次不够还得来第二次啊?
「那么此刻就是你所要的结果?」
「我──」一句话堵死了靳辞满腔的不满,就好像一粒涨得满满的气球被人拿一只针刺中,砰的一声,刹时全化于零一样。
「家安,家安,我找不到护照,你确定是放在桌子上吗?」楼梯口,转角处,探出一粒怯生生的头来,那一触及辞的眼光又马上慌乱的缩回去的神情不禁惹笑了家安,同时一道念头也迅速的闪过心头。
只见他秀眉轻挑道,「喔!我想起来了,护照我已经收在袋子里了,麻烦你了。」
「呃...不会。」
「那么,我走了。」重新的提行李,来到靳辞面前,目视了他有三秒,之后扬起了一抹迷人的浅笑,就在靳辞还不明白他笑中含意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丢下手上行李,双臂一展勾上颈,脚尖一垫,凑上身,在家泰的轻呼声中印上了靳辞的唇。
同时,闻及家泰呼叫而不解探出头看的家平和那甫出现在未关上的门口前的伟岸男子,刹时全因目击眼前之情景而呆愣于原地。
惊讶是短暂的,反应却是立即的,在被吻的下一秒靳辞推开了唐家安,难掩忿怒苛责又不解的直瞪向他,在那张绝美的容频上依旧是一片清淡,怡然自得的神态让人不禁怀疑他方才的举动不过是一场幻象罢了。
面对眼前气煞的靳辞,唐家安却只是淡淡的,缓缓的一笑,弯腰,在拾起适才被他丢弃于脚边的行囊之同时,飞快的望了恍如木鸡,呆立在门口的情人。
呵呵──看他的反应他是否该为自己即将出国而感到庆兴呢?毕竟他只对他说要给大哥一点刺激,可未曾向他说是这么一个刺激法,以他那副被吓傻的表情就可预料待会他的火气会有多旺了。心里虽是如此盘算,脸上可无半点担忧之色,拍拍行李,在靳辞依旧不谅解的怒视下朝著门口而去。
他打算就这么离开吗?一点解释也没有?
怒眉深扬,靳辞有著满腔不满,正待发难,那走至他面前的人却已然先冷淡轻道,「我虽接受你在急躁之下所做的笨方法,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能原谅你让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欺侮他,就算是我已亡故的父母可还不曾骂过他一句,你倒是破了这例了。」
这话,引来靳辞讶异的瞪目,这也才恍然大悟何以家安会有这种惊人之举了,原来──原来他──就说他怎会对他让家平哭泣而无动於衷咧,敢情他是原谅他的愚蠢方式却不原谅那件连他都始料未及的意外啊!一个巴掌换来一个责罚之吻,这利息──可真吓人啊!
「哥我走了,家泰你不是要去送我吗?可不等你喽。」
来到门边,一手挽过骆桀的手臂,一面朝著屋内另外两尊「石像」说著,在家泰猛然回神之时,正好瞧见两人离去的背影。
「桀哥,二哥等我。」勿忙叫了声,家泰虽是感到担心,但是在看了大哥和靳大哥一眼后还是决定追出。
开玩笑他又不是活腻了,单看这两人的表情就知道一埸风暴即将形成,为免让自己成为那暴风下的无辜牺牲品,他自然是乖乖闪人喽,二哥说的,聪明人是不做愚蠢之事的!
门板合上所发出的声响唤回了靳辞的理智,下意识的头一个反应就是看向楼梯口那个始终都未曾发过任何声音的唐家平。
只见他瞠目结舌一脸的呆滞,茫然若失的神情在在诉说著他内心所受到的惊吓有多深。
轻叹一口气,不禁暗暗骂起那个造成眼前局面,却拍拍屁股走人的唐家安,这家伙还真是「讨债」的料,单看他利息之高大概连那素有吸血鬼之称的地下钱庄都要望尘莫及自叹不如。
「家平──」
才刚叫了声,楼上之人接下来的动作可叫他看了为之愕然,只见家平身子猛然一震,呆滞的眸子微转,视线在与他稍做接触后又迅速移开,脚动,身子如机械般僵硬的步下楼,面无表情的转身朝著厨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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