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曲——第八个
第八个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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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时间,穿过亭亭院院无数,就连苍玥也感到了不对劲儿,越往前走就越寂静,景色也越苍凉,连自己常见的内侍宫女在回廊上来回走动的情形也见不到。虽然一路上打扫的无比整洁,但却显的死气沈沈。本来兴高采烈的苍玥此时也不再多说话,任凭苍澜抱著往前走去,一路上只剩下一行人的脚步声。
  等到苍玥看到一行人终於停下,而父皇也将自己放到地上时,已经到了一个宫殿门口。宫殿虽然宏大,但却无处不显示出它的沧桑陈旧,一如它的名称“冷霜殿”一样,一进入这里就感到了一种萧瑟的气氛。
  苍澜让众人都在殿外守候,只带著苍玥与暖玉进入殿中。暖玉事先已经打点好,此时一路走去看不到任何人。苍玥紧紧握住苍澜的手,不发一语,直到在一个房间外停下。苍玥看到房门打开後,一个一身素装的女子正在刺绣,看到他们後停下了手里的针线,只是呆呆的望著,直到苍澜带著孩子走到她面前,她才记起行礼,被苍澜阻止。然後她便开始看著苍玥,半蹲下身,声音颤抖地叫出:“玥儿……”
  苍玥一时不知该怎样反应,苍澜拍了拍他说道:“还不快叫母後。”
  “母後……”苍玥怯怯地叫出。
  只见那名女子听到他这声呼唤後,搂著他哭了起来,苍玥只好看著自己的父皇。
  苍澜连忙劝住女子的哭泣,说了几句话後将空间留给母子俩人。
  楚仪看著苍玥有些怕生的样子,忙把他拉到一旁坐下,并将桌上的糕点、糖果拿给他吃,问他一些生活上的琐事,苍玥也认真回答著。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没过多久就开始和楚仪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母子俩人一直在开心的谈著。
  “母後为什麽不和玥儿住在一起呢,这里冷冷清清的,都没有人。”苍玥趴在楚仪的身上,任凭楚仪摸著自己的脑袋。
  楚仪听到这话後,身子不禁一僵,但还是回道:“母後身子不好需要静养,若是玥儿想母後的话,可以来这里看母後啊。”
  “唔。”苍玥听话的点点头,突然抬头问道:“母後你是不是和父皇吵架了,所以一个人在这儿住。”
  楚仪心中一惊,问到:“玥儿是听谁这样说的?”
  “猜的啊,上次玥儿被父皇打……唔,就是、就是……”苍玥有些不好意思在母亲面前说出自己犯错被打的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
  楚仪了解的一笑,“是不是犯错被父皇罚了?”
  “嗯,後来玥儿也与父皇好几天没说话,还躲著父皇。那、母後是不是也在和父皇生气呢。”苍玥虽然是一个孩子,但有时候还是很敏感的。
  “嗯,后来玥儿也与父皇好几天没说话,还躲着父皇。那、母后是不是也在和父皇生气呢。”苍玥虽然是一个孩子,但有时候还是很敏感的。
  楚仪听到他这样说,温柔地解释道:“母后没有和父皇吵架,玥儿不必担心。母后只是在这里静养而已,还有……”看着苍玥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她说,楚仪深吸一口气说道:“母后曾经犯了错,所以需要付出代价。在这里可以将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慢慢想通。”
  苍玥一听母亲犯错,吓得从楚仪身上爬起来,抓着她的袖子说道:“那我去找父皇,父皇一定会有办法不让母后受罚的。”
  楚仪听到苍玥的话,欣慰地笑了,“玥儿,母后犯了错,那后果就必须由母后自己承担。同样的,玥儿,你身为太子,以后要参与朝政,不是像现在这样犯了错向父皇撒娇认错就可以解决的,你的决定关系着许多人,要多为别人考虑才行,这样就不会像母后一样,知道伤害了别人以后才去后悔,明白吗?”
  苍玥听了这番话后,迷惑地说道:“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
  “那玥儿今天要记住母后说的这番话,好吗?”楚仪接着说道。
  “好,玥儿一定会记住的。”苍玥用力地点点头。
  楚仪含泪笑了。
  “谢陛下今日能带玥儿来这儿。”楚仪在送走苍玥后,毫不意外的看到苍澜来到她的面前。
  “他也是你的孩子,母子天性,朕纵使想拦也拦不住,不必谢朕。”苍澜看着楚仪,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朕从玥儿不到一岁时就从你身边带走了他,让你们母子分离,你就是怨恨朕,朕也无话可说。”
  楚仪苦涩地说道:“这几年在这里,臣妾想了许多事。尤其是过去所发生的,臣妾不会怨恨谁,如今这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玥儿与臣妾分离倒是件好事,陛下这几年对玥儿的悉心照顾,臣妾心中万分感激。”
  “你不要这样说,他也是朕的孩子。若是以后想看玥儿,就遣人来告知一声。玥儿这个年纪还是需要有母亲陪伴的。”苍澜说完便要离开。
  “陛下……”楚仪急忙将他喊住,“陛下,他有消息吗?”
  苍澜无心瞒她,便道:“有……”
  “不去找他回来吗?”苍澜没有回答。
  “就这样等下去吗?”苍澜点点头。
  “陛下……你真的变了……”楚仪目光黯然地看着苍澜离开这里,没有想到几年前那个咄咄逼人的少年帝王,现在却可以压制住自己心中最想要的,而改变这一切的人看到如今的帝王,是否会后悔失去那个爱恨分明的少年君王呢。
  乐梵国 桐宫
  “查,给我彻底查清楚那个人是谁?”颖妃那姣美的面容带着急躁的表情,在她面前跪着瑟瑟发抖的宫女。
  “可是、可是娘娘,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宫女还在想着提醒正在发火中的颖妃。
  “陛下?”颖妃听到这话后稍微犹豫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到刚才的气势,“陛下不会怪罪我的,你尽管去查。我倒要看看那个令陛下牵肠挂肚的人究竟是谁?”
  “是。”宫女此时也只好遵命。
  而此时正在与鸿亲王商议国事的君祈没有想到自己平日的言行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怀疑,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
  萧珏仍旧像往常一样喂完鱼后,回到书斋休息。手中拿着书,但心思却不在这上,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那个人。他是在等待自己回去吗?可是时间过得越久,就越发没有把握,他的心里还会有自己的位置吗?
  当听到君祈说他踏入了五年未曾进入的冷霜殿时,心中有片刻惊慌。如今的他已不是那个需要自己费尽心机保护的少年,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帝王与父亲,这样的人已是不再需要任何人了吧,那自己还会对他有什么作用呢……
  察觉到有人靠近这里,萧珏才将思绪收回。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已经很久了,但仍是无法融入到这里。无论君祈是如何对待自己的,自己和他都十分清楚,两人都在时时刻刻为各自的国家利益作打算。私交是私交,两人决不是能够放弃争取国家利益的人,自己无论在这里生活的多么舒逸,却永远无法把这里当成是一个“家”,始终是一个过客罢了。
  感到靠近这里的人又离去了,萧珏不禁苦笑,看来君祈这些日子来这里久了,又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掩饰,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了呢。而且这里是后宫,想到这里,萧珏把书一合,去床榻上休息了。养好精神吧,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样悠闲的日子可不多了。
  “什么?美人?”君祈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看着眼前说话缩头缩尾的鸿亲王,“说明白点儿,怎么回事?”
  鸿亲王眼看躲不过,干脆全招了,“就是您请回来的的那位……咳,”不知该怎样称呼,君祈知道他说的是谁,示意他接着往下说,“您时常往那儿跑,时间长了,总会有传言跑出来,现在许多人都在私底下议论呢。”君祈听了这话后沉默半晌,“那后宫也有许多人知道了?”
  “应该是吧。”
  “呵呵……”君祈突然发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声,“这回看他还怎么能清静下来,整天板个脸好像谁欠他债似的,不去看热闹就对不起自己。”
  “呵呵……”君祈突然发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声,“这回看他还怎么能清静下来,整天板个脸好像谁欠他债似的,不去看热闹就对不起自己。”
  鸿亲王听到自家皇帝完全没有明白他说这番话的用意,只好明说了,“这样下去只怕会有言官来上奏了,对您也不太好……”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朕很喜欢现在和他的相处方式,可以说朕现在除了你之外,最不会伤害朕的人就是他了,尤其他这次还欠了朕一个人情,不到两国撕开脸的时候,以他的性格是不屑于算计朕的。”看着鸿亲王还想说什么,君祈摆摆手阻止了他,接着说道:“你知道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奇妙,明明两个人相互交心,可是还是会为了各自国家的利益去算计对方,这种感觉……很新鲜,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鸿亲王看着皇帝难得说一次心事,也心知自己阻止不了,只好苦笑着点头,“可是万一言官们……”
  “怎么?这帮人没事干,还管起后宫了?哼,哪个言官上奏此事,朕就把他的女儿召进宫来,专宠上十天半个月,朕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面站在朝堂上!把这个意思传出去,朕不希望此事都闹到朝堂上,整天放着正事不干,一群蠢材!”
  说完也不管目瞪口呆的鸿亲王,自顾自地又向那个地方跑了。留下鸿亲王心里不断哀叫:要是人家言官家里没有女儿怎么办啊!
  正如君祈所预料的一样,萧珏的平静生活因为他面前的这个女人终于被打破了。看到眼前的女人眼中先是露出惊艳,后来又马上转为嫉恨。萧珏真是可以感受到那种有苦无处诉,哑巴吃黄莲的心情了,又想到某人知道此事后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不禁更是恨的牙痒痒,但无论如何先将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才是正事。
  颖妃看着眼前的俊美男子自从招呼自己坐下后,就一言不发,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急躁,先开口了,“公子如此俊秀的人物妾身还是头一回看到,公子来到这里已有些时候了吧。陛下可是护的很紧呢,妾身也是最近才知道有公子这样一个人物在宫中呢,今日前来别无他意,只是心中好奇的紧,前来看看,另外就是与公子认识一下,将来好互相走动走动。”
  萧珏努力忍下心中恶心的感觉,从对面那女子的话中已经明白了对方将自己视为君祈的男宠之类的了,努力让自己无动于衷,淡淡一笑道:“娘娘今日前来,在下仓促间招待不周,还请娘娘见谅。至于在下在宫中暂居,乃是陛下恩典。在下素来体弱,宫中药材珍贵,有助于调养,以至于在宫中这么长时日也未能去拜会娘娘,实乃心中遗憾。”萧珏说出连自己也感觉言不由衷的话来,心中十分希望这个女人能够赶快走人。
  颖妃也听出萧珏话中的意思,寒暄几句后,见今日目的已达,便走人了。她刚刚离开,萧珏就没有好气地说道:“戏看够了?想笑就笑,不怕憋出病来。”
  君祈见萧珏已经发现,便也不再隐藏,边出来边发出猖狂的笑声,完全不顾一旁萧珏铁青的脸色。
  直到君祈笑够了才去注意萧珏,看到那个本应该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某人转身向卧房走去,连忙也紧跟上去拦住他,“有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君祈恢复了正经的表情说道:“嘉天为庆贺永康帝登基十年举办庆典,已向各国发出邀请。”
  萧珏听后脚步一停,转身面对君祈说道:“你想说什么?”
  “你还想继续呆在这里吗?今天颖妃的来到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以后不知还有什么麻烦。”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吗?”
  “不是,”君祈摇摇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神情,一把将萧珏搂入怀中,察觉到他身体一僵,轻轻拍着他说道:“这几年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无话不说但又相互提防,这段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我们应该可以算作是师兄弟的关系吧,虽然作为一个君主把你放回他身边是自找麻烦,但作为一个师兄却希望你能够回去,回去好好和他谈一谈,无论结果是什么,总该有一个了断。”
  萧珏本来僵硬的身体在君祈的安抚中渐渐放松下来,听到他的这一番话,不禁问道:“不怕将来我们之间生死相见吗?”
  君祈轻笑出声,“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们这样理智的人又怎会顾忌私情,只希望到时光明正大的战上一场,是胜是败,不再有任何后悔罢了。”
  萧珏听到他这番话后默不出声,君祈看到他这样也放开他,说道:“庆典一个月后举行,你现在出发还来得及,我会让鸿亲王和你一起去,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话,到时你马上回来,我不介意再过以前和你各逞心计的日子。”
  萧珏听到君祈这看似轻松的话后,不想再和他打哑谜,直接问道:“那你这段时间又会做什么?”
  君祈刚刚的温柔转瞬即逝,冷酷地说道:“当然是让那些不听话的人安分下来,我是一个帝王,我在尽到自己义务的同时,希望那些人也不要太多管闲事了,一个帝王的后宫还轮不到那些有着三妻四妾的老头子们插嘴,他们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萧珏没有问他怎样处理这件事,少不得又是一次见不得人的利益与鲜血的斗争,自己也曾遇过类似的事,所采取的手段不会比他好多少,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呢,“我会回去,希望到时我再回来的话,你不会嫌弃我这个吃闲饭的人又回来了。”
  君祈听后笑道:“那我去通知鸿亲王准备好一切。”
  当离开君祈的怀抱时,萧珏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我也不会希望到最后我们生死相见!”
  君祈听后一愣,但又释然地笑道:“那么就拜托你这个聪明的脑袋想出一个好法子吧。”拍了拍萧珏的肩膀,又说道:“我有时真的很妒忌他呢……”
  君祈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萧珏一人站在这幽静的院落中,而这份幽静恐怕也要在他离去后被血腥和恐惧所打破吧……
  当萧珏随鸿亲王出使的队伍离开后,君祈在他曾经所住的院落中伫立良久,随后便封闭了这个院落,而针对朝臣与后宫的腥风血雨也随之而来。
  嘉天皇宫 御书房
  正在处理政务的苍澜突然间将手中的奏折散落到地上,暖玉听到响声刚想询问怎么回事,却看到皇帝从自己身边快速跑过,暖玉来不及阻止,只得跟上去。苍澜不顾宫中众人诧异的目光一直向宫门的方向跑去,暖玉眼看这样下去非将事情闹大不可,急忙施展身法,不顾规矩地抓住苍澜的衣袖拦住他。
  苍澜急道:“放开我,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陛下!”暖玉也大声叫道,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苍澜被暖玉这么大声一喊,稍微冷静下来,但却仍是想避开暖玉的阻拦。
  暖玉此时也急了,眼看都已跑到外院了,再往前就是宫门了,这样一路跑来还不知要怎样处理。若是还要跑出宫外的话,那么后果更是无法想象。
  “他回来了,我要去找他!萧珏回来了!”苍澜此时只想马上见到那个人,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暖玉一听到“萧珏”二字有片刻失神,但马上又恢复过来,劝阻道:“陛下,就算现在大人在宫门外,您这样出去见他,不是给他平添困扰吗??待奴婢将一切准备好后,您再与大人相见,好不好?”
  暖玉的一番话终于使苍澜冷静下来,但整个人也犹如失了魂般说不出一句话来,任由暖玉将他送回了寝宫。
  等到暖玉将一切安顿好后,才轻声问道:“陛下,大人他在哪里?奴婢好派人去接应,等将一切打探清楚后,您再去见大人,好不好?”
  一路上浑浑噩噩的苍澜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回过神来,也冷静下来,“他在往嘉天的路上,这个时候应该是和乐梵的使节一起过来。你派人一进入嘉天境内就让人暗中护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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