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通缉令————小白老鼠
小白老鼠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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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险已经拉开,左轮的特性、只要手发颤的频率大些子弹就会击出,他和他距离只有三步,不可能再有什麽失手。甚至,只要这麽静静等待,不出十分钟,他就会失血过多回天乏术,当然......保险一点还是好的,......青芜垂下的手臂慢慢抬起,指尖慢慢搭在扳机上。
「不要动......请不要动,青芜。」
凝固空气中,高城微哑的声音从背後响起,青芜激凌地抖了一下,没有转头,枪管也没有移动一分,静静地僵持在那里。
「青芜。」
高城轻轻地唤他一声:
「刚才走廊里遇到了大山、小山,我要他们带大伙儿从秘道走了,你也走吧。」
「我走了,那你呢?」
面对青芜淡然而犀利的问话,高城拧紧了眉,他不能和苍月人一起退,不受信任的他在族人中已无立足之地,万晴波依恋他的城市他的读者他的书,也不会和他一起走,他在为旁人安排後路的同时,却完全没留意到原来自己竟无处可去,天地间孤独无依的彻底,叹口气,假装没听到这句问题:
「再不走秘道也不安全了,我......你、保重,还有......」
告别的话他从来说得很拙劣,努力搬弄词汇,狼狈不堪满头大汗,挣扎道:
「苍月就拜托你了。」
青芜眯细眼睛,慢慢回过身,高城没有阻他,他的手上什麽都没有,只是一身的伤,血不断滴答,在脚边落成一小滩,青芜盯著他,又看看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万晴波,猛然扬起枪,将武器塞到闭目待死的高城手上,简单道:
「保护你自己,不让让我再看到你。」
不等高城回答,他转身、几个纵落已消失在高城视线里。
拿著还带有温度的枪柄,高城的心狠狠揪了下,忍住一阵脚软晕眩,扑到墙边抱起万晴波,急急唤著他的名字,万晴波艰难地笑了笑,扯动脸上伤口,看著有点诡异,像在哭,摸摸高城的脸:
「怎麽,这位大哥,你是来救我?还是来绑架我?」
「看你想怎麽样,我就怎麽样了。」
高城嘴里答得轻巧,手上丝毫不缓,小心撕开他的裤管,迅速用自己的衣袖困住他的大腿,血是有流得慢些但仍是不停,高城心里打鼓,再将万晴波的腿抬的高些,更加施力在他的伤口上。
靠在高城的怀里,感觉高城热的几乎滚沸的体温,他的伤口渗出的血弄脏了自己的脸,就算紧闭嘴唇还是吃进了一些腥甜的味道,奇妙的是尽管在这麽样不留馀地的血腥中,他依旧闻得到他的身体,那麽清新洁净的柠檬香气。
「看,你血中有我,我血中有你,幸不幸福?」
「少胡说八道了。」
高城更用力搂住他,却没法子抵住他越来越失温,看著他惨白脸庞,小小声叫:
「晴波.........」
「嗯?」
「从监视器......我看到雷夕照,他要上来了......」
万晴波的眼睛半开半合,一声不吭,高城轻轻抚著怀中人眉目轮廓,声音温柔的让人心酸:
「你撑著点,一会儿......等一下就没事了。」
「高城。」
万晴波蠕动口唇,高城忙忙把脸俯下,听见他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句:
「我们走吧。」
(第二十章)
「呆子,先走吧,来日方长,还是你定要看我这麽狼狈才会想亲我?」
高城苦笑了下,强自按耐想抱紧他的冲动,低声应道:
「好,我走。」
「嗯.........咦?」
万晴波只觉手足越来越凉,脑子里一片昏糊,好一会才听出高城的话外之意,大惊之下硬挤出一丝力气,捉住高城的手指,连声道:
「不、不、不.........」
他上气接不到下气,说不整全一句话,只更用力捏紧高城的手。
雷夕照已至此,当然不会只身而来,外头定然已经天罗地网,要不照面就避开绝无可能,以雷夕照性格,高城现在给他撞见,当无幸理,所以现在他捉他的手指捉得那麽紧,并不是心性大变打算随高城一走了之,而是要高城拿他当盾牌,让雷夕照出手有所顾忌之意。
高城知他心里所想,也晓得唯有如此才可能让两人都全身而退,可是看膝上人儿眼睛要睁都艰难,深知他要移动一分也勉强,如何能挟持他以令雷夕照、撑过接下来千惊万险的逃亡?
只能苦笑,高城轻轻把他往坚实的大柱边一放,垂下眼,在火光乱映下,痴痴地望著万晴波的脸,艰难地唤了一声晴波,带著一丝丝的哭音却缠绵到底,万晴波心一揪,知道高城不肯带自己走,知道自己将成为他万分之一机会中的负累,忍住胸口气血翻涌,深怕呕血出来会让高城更挪不动脚,牵了牵嘴角,微微笑小声道:
「你快走吧。」
再待久一点可以吗?
「走了吧!」
留在这里好吗?
这是一场终将上映的离别,从他们相遇那天就开始蕴酿的离别,但它来的如此突然,节目单上时间已到,幕正上卷,但演员和道具都还零零落落,理所当然又猝不及防,让两人都乱了手脚。
「我会回来,一定回来。」
高城的声音像搭在蝴蝶的翅膀上,在耳边脆弱地拍打,万晴波的嘴唇已不听使唤,一个字也说不出,勉力提起手指在高城小指上轻轻一点。那圈银戒安静温柔地环在那里。
「我懂......」d
他的声音从蝴蝶翅膀上飘下来,感觉他在自己脸颊上温存地揉了一下,浸湿了一块巾子掩在自己的口鼻上,感觉那清新的香气渐渐消失在越来越热的房里,终至一丝丝馀味也没留下,万晴波似安心地吁了口气,但觉脑中有一张白纱轻飘飘地舞著,记忆槽被凿穿了个孔洞,
这数十日和那傻愣愣大个子的记忆止不住地流了出去,抓都抓不住,冰冷已经感觉不到了,烈火也感觉不到,有一种奇异舒服绑缚住全身,他想睡...很想睡............
走廊上只听得火焰的哔剥声,滚滚黑烟越来越浓,躺在地上半昏迷的万晴波也忍不住呛咳起来,痛苦地蜷起身子。
可是雷夕照没有来。
一直,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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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一夜,体会到所谓旱天烧枯草中、枯草的感觉,万晴波从来没有那麽感谢人体有自我防卫机制,在生不如死疯狂前,能借昏迷逃到另一个世界。
然後、然後,意识飘浮在醒与不醒之间,然後,周身浸入一池温凉飘香的液体中,所有痛苦一点一滴渗透体外,有一种无以言喻的快畅渐渐充满胸臆,但心头的酸楚却越发疼起来。
「别哭.........」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抹去他眼角水光,万晴波眼帘霎了几下,慢慢慢慢睁开眼睛,视野黑的纯粹无敌,伸出手去,眼前人乖乖让他摸个透,但觉这人儿脸盘细致,长眉修鼻,性感丰唇上挑的弧度完美无可挑剔。
「...小......风?」
「宾果~~」
身边人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亲热地一下一下揉著,万晴波放软身子,让风满袖嘿咻一声将他从水池捞了出来,拿过条香香软软的毛巾,轻手轻脚印乾万晴波身上的水珠,配上他又低又柔如同催眠一样的低喃:
「没事了,别怕,一切都过去了。」
这是......什麽地方?
万晴波一阵剧烈头痛,又闭上了眼,听风满袖兀自低声絮絮叨叨:
「......百合花水对烫伤最好,不要几天小晴哥哥的皮肤就会和以前一样漂亮了......」
他又沾了点花水在万晴波脸上拍拍,万晴波长长吐了口气,努力和睡意对抗,鼻尖耸耸,装著不经意地问:
「人......抓到了吗?」
风满袖的声音听来还是笑咪咪的,可搁在他腰上的手劲道有点微妙的变化,也似不经意地道:
「我以为你会先问问雷夕照好不好呢。」
他的手摸呀摸上万晴波的胸口,甜柔地道:
「你心跳得好快。」
「因为你贴得太近了。」
万晴波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拽住风满袖的手往下扯,风满袖顺势在他的腰腹摸了一把,突然笑了:
「小晴哥哥失踪这段时间过得不错麽?腰围好像标准不少,不像以前,骨头似的。」
「是说小风你换了哪个牌子的香水?怎麽那麽重一股酸味?」
万晴波一挑眉,客客气气把风满袖的笑谑回敬,这两个人脸贴著脸,身挨著身,一个笑的比一个无邪,可是交换的话语却刺的不得了,就这麽僵持了好一会儿,万晴波先别过脸,淡淡叹口气,声音里的无辜满溢:
「原来你一点都不想我回来。」
风满袖柔声道:
「只要你把这个称作『回来』,我就一百个一千个欢迎。」
他一听这话就软了,作戏似的表情烟消云散,依在他的臂弯里幽幽一叹:
「......你从什麽地方看出来的?」
「那天约在片厂交易的时候,小晴哥哥不知道,那个高个子抱著你,爱的像要折断你的脊椎骨一样。」
他又诡诡秘秘的一笑:
「再回来看看你一身青的红的吻痕,我再不知道,不如一头撞死了好。」
万晴波苦苦的牵动唇角,又是一声长叹,声音飘飘的:
「你一直聪明绝顶,我本来也没想过能瞒过你。」
「不指望瞒过他,那你是指望能瞒过我吗?」
(第二十三章)
「不指望瞒过他,那你是指望能瞒过我吗?」
雷夕照低低的冷硬声音陡地扬起,万晴波惊的跳了一下,强撑著要坐起,却让风满袖一把按回床里。
万晴波慢慢别过脸,伸手往雷夕照的方向摸索,雷夕照捉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脸上,带著他读,这个男人,怎麽才分别没多久,摸起来就这样陌生了?万晴波有点发怔,悄声道:
「你瘦了。」
雷夕照本来横眉竖目,听他这麽说,刚毅线条软了下来,回了一句:
「像你。」
被捞进雷夕照的胸口,彷佛陷入一方熔炉,熟悉的熔炉,火烧一样,热得他发昏,万晴波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雷夕照眉一皱,压著他躺到自己腿上,小心抚著那两排精致眼帘,问:
「痛不痛?」
万晴波摇头,放弃坐起身的念头,心里很乱,风满袖知道了,知道他出轨出墙,方才雷夕照在一旁不知多久,想必已把他俩的对话听了七七八八,要蒙混过去或是强词夺理都为时已晚,可是他不能不想雷夕照会怎麽对他?
雷夕照绝对不是什麽宽宏大量的情人,犹记当年自己不过是把目光在一个女子眼底停了停,雷夕照一转头,大步走到那无辜女子面前不知说了什麽,吓得她当场瘫在地上哭了出来。
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吃醋冲突也不是一天两天,他懂雷夕照,就像雷夕照懂他,却一时想不出雷夕照会怎麽料理他。
雷夕照不会杀他,这不是他一般要折腾人时的上选,他会怎麽做?心念飞闪,万晴波脑子里的画面一片接一片,情节一段比一段吓人,虽不至於发抖,但脸色却泛白,雷夕照轻轻哼了声,拉过风满袖递上的软被,又将他包上一层:
「我问过医生了,眼睛中的毒有点麻烦,那群庸医......!!」
瞧雷夕照骂得咬牙切齿,可万晴波却忍不住微笑,心想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名医正在他们的研究室里大打喷嚏,管它中医西医巫医,雷夕照必定千方百计威逼利诱把这些人请来,不遗馀力要让他重见光明。
这一个月来自然不方便已极,可现在能不能看见已不太重要,他的心空空荡荡,三魂七魄有一半散在那烟焦火燎的囚房里,神智有些涣散,好一会儿才觉出雷夕照在自己脸上来回抚摸的手带著浓浓的血腥和药味,惊疑道:
「你受伤了!?」

原来当日雷夕照仙两人来是在雷夕照的恶意坚持下,去了那家从气氛餐点服务到老板都无可挑剔的希腊小馆晚餐,风满袖有气没力地应付著俊美如雕像的殷勤老板,雷夕照坐在角落,好笑地看著那个愁眉苦脸的花花公子,一口喝下半杯香醇适口八七年白兰地。
温柔乡中的风满袖百忙抽空警告他:
「你有伤,别喝那麽多。」
看雷夕照还是一意孤行要乾到底,风满袖乾脆抢过他手里还四分满的酒瓶,咕噜咕噜把剩下的酒全灌到肚子里,美人老板瞪大了翡翠一样的眼睛,叽哩咕嘟说了一通希腊话。
微微醺然的两人踏在月光清丽的这城这街,风满袖不肯好好走路,歪歪倒倒手舞足蹈大声唱歌,他人既生得俊朗漂亮,这麽一来更招惹了不少好奇眼光,脸色一贯沉沉的雷夕照,除了眼角有点儿发红,倒没太多喝了酒的迹象,对著风满袖滑稽模样,眉一皱,不以为然地低念一句:
「小疯子。」
风满袖笑的更欢,挽住雷夕照的手臂,一路拉拉拉拉~~~拉到了市警局门口,雷夕照一整衣襟,就要登堂而入。风满袖扯住他,嘴一努,带著他避开正门,从一条不起的通道闪了进去。
沿路所见、全不似往昔到来时,厅堂敞亮设备豪华,署长官员前呼後拥唯唯诺诺,但觉整个局里廉价烟和著速食面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个个狰狞疲惫的员警横冲直撞,见了他头也不抬。
风满袖带著阳光无敌的笑容欺上前去勾肩搭背,三两下就得手了一张身份识别卡,叮叮咚咚钥匙一大串,穿过五道森严门禁,一个个守卫都把他俩人当空气不存在,来到一间不起眼小房前。
雷夕照绝不笨,一轩眉:
「那个苍月人?」
风满袖点点头,变魔术般掏出把磁性锁匙,正要开口,忽然听得房里一声又急又硬的逼问:
「万晴波在哪里!?」m
雷夕照风满袖交换了个眼神,齐齐向旁边一闪,风满袖手指在门页上巧巧的一推,门无声无息地开了道缝,向里看去。
风满袖站位较佳,隐隐约约看见那苍月大个子被人压跪在地上,嘴里塞了布,扯的後缚的手铐锵铛作响,拷问的人声音刻意变过,脸也看不清楚,只见一双纤尘不染去年秋冬款PRADA五号半男鞋,和深色西装裤下摆。
正急翻脑中档案库回想谁有那双鞋,拷问者似已不耐烦,连连踹了伊藤七八下,倒楣的大个子凄惨地倒撞在地上,鼻血飞溅,拷问者身子一震,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很是嫌恶地拿出一张雪白帕子,来回抹著他一点也没被弄脏的手。
如此近乎神经质的洁癖。
这下不看脸不听声音,雷夕照风满袖也了然里头那人是谁了,瞧他这等反常的凶神恶煞又著意掩饰身份,瞒著所有人擅自来此动刑,用心著实可议。
雷夕照脸上肌肉一抽,似乎就要发难,风满袖手肘顶了他一下,这才强自压抑,又怒又疑,百味杂陈地听房里断断续续传来,此起彼落鞋尖踢进肉里的钝响、被布团堵住的闷声哀嚎。
(第二十四章)
雷夕照脸上肌肉一抽,似乎就要发难,风满袖手肘顶了他一下,这才强自压抑,又怒又疑,百味杂陈地听房里断断续续传来,此起彼落鞋尖踢进肉里的钝响、被布团堵住的闷声哀嚎。
把犯人的嘴塞起来,对方就算是想答也答不了吧?风满袖起先暗暗笑此人没经验,後来才隐隐觉得不对,原来拷问者也不想听答案,只一味宣泄似地殴打在地上翻来滚去的可怜俘虏,混乱喘息和血腥气杂在一起让人不快已极,
风满袖有点发急,只怕那苍月人吃不住打要一命呜呼,那这条线索也要断了,想想还得出手阻止之际,房里爆出一声短促尖叫,一根断了针头的注射筒滚了出来。
捡起来一嗅,自白剂!
拷问人扯去了堵嘴布,在那苍月人急促粗重的的喘息慢慢低微了下来。
「万晴波晴在哪里!?」
「不......不......我......我......」
「万晴波晴在哪里!?」
「......不.........」
接著又一支注射筒、再一支、还一支,拜托!纳粹也没这等逼供法,这样下去真会死人的,风满袖正要动手阻止,只听得那大个子颠三倒四吐出一个单字,王子、王子、王子、王子.........顶楼、顶楼、顶............
今天他和雷夕照寻到的商业区正中,王子饭店!?

「原来......是饭店。」万晴波点点头,喃喃道。
那个关了他一个月,他和高城有很多滋味的、嚐过血嚐过眼泪的地方,原来是饭店的顶楼房间,这饭店负责人挂的是个假名,後来细细去查,才知是苍月人的秘密藏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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