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因緣————千朵桃花一树生
千朵桃花一树生  发于:2009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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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谭渊去河里洗身时,他就大着胆子从谭渊身后把人搂住着,谭渊也是几日不曾行事,哪里禁得住他这样勾动,就和他在河边云雨了一番,结果两个人下河去洗身的时候,又情不自禁做了一回才算知足。

那一夜谭渊也不和他行事,只要他离得远些,不能打搅。他想着谭渊或许是要调息,又想着那珠子的事,只怕是有些事还是不想他知道,心里虽然有些芥蒂,但还是隐忍不言,只想着老实等着,或许谭渊慢慢的就会把事情一点点的告诉他。
他在洞口布了法术,却还不放心,就亲身在洞口旁守着,也不敢睡。
谭渊夜半出来,见他这样,就好笑了起来,说,‘你怎么也不睡?'
他下午被谭渊折腾得厉害了,又小心翼翼的在外面守了这么久,自然也有些困了,却还是警觉的,听到谭渊出来问他话,就仰起了头来,也不出声,只是痴痴的望着谭渊。
谭渊就在他一旁坐了下来,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然后手抚在了腿上,说,‘躺下来。'
这意思就是要他躺在谭渊的腿上睡了,他哪里想到这样的好事,就红着脸躺了下去。谭渊用左手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有些犹豫,好像在想着要说身么才好似的,半天才说着,‘快些睡罢。'
那双手微微的有些凉意,指尖轻轻的贴在他的眼皮上,好像随时都会滑落下来,抚摸他的嘴唇似的,他的脸就禁不住火烧一样的红。
他听着自己的心口砰砰的直跳,明明再怎么羞耻的事情也做过了,可谭渊那样轻柔的遮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有些笨拙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时,他却觉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他心里就想,只要这样,只要这样,我只求这个,哪怕让我受什么苦都行,我只求这个。千万别毁了,就让我们两个这样下去。
那时他竟然想着,或许等谭渊对我好一些,再好一些,我,......我就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的,自己告诉他那件事儿罢?
谭渊用手盖在他的眼睛上遮了一阵儿,似乎有些累了,就挪开了手,扶着头发的那只手也抬了起来,落在他的脸上,用指尖细细的画着他的眉毛,他微微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看谭渊。
谭渊就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惟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
这样摸着他的脸,却又教他老实的睡觉,他忍不住微笑,想也不想就轻声说,‘亲我一下。'
说出来之后立刻就不好意思了,却还是眯着眼睛,痴心的望着谭渊。
谭渊似乎笑了起来,不经意的说道,‘你这孩子,太贪心可不好。'
他一听那贪心两个字,心里突然一痛,好像被谁拿刀剜了一下似的,就心惊胆战的闭上了眼,手扶上了谭渊的手背,遮住了他自己的双眼,也不敢再看谭渊的脸了。
谭渊似乎不觉得有异,也不再和他说话,只是有些笨拙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让他心安了不少。
他本来只是想躺一下,毕竟难得谭渊会这样温柔的待他,结果这感觉太安适太好,他竟然就真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他是仍旧躺在石床上,可谭渊却不在一旁,他吃了一惊,就慌忙的起身去看,没想到洞里竟然是空的。
这可把他吓得不轻,这洞口布下的法术,只有他们能出去,再别的人是进不来的。看如今这情形,就是谭渊自己走了出去。
他急得几欲发狂,想着谭渊如今修为全无,只怕出了身么事,就要出去寻找,一转身,却看到谭渊走了回来。

他看谭渊手里提着那口剑,那剑身上还滴着血,脸色有些苍白,左手握成了拳,还不住的滴着血。
他慌得就要运动法术,替谭渊疗伤,谭渊却不以为意,只说,‘不必了。'
他不知道谭渊夜里去做了什么,竟然弄成这样,他是又恼恨又心疼,就要查看谭渊的伤势,一面气苦的吼道,‘怎么不必!'

谭渊就微微一笑,声音里有了些温柔,瞧着他的脸,轻声的说,‘这不是我的血。'
他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了,还是要看谭渊的手臂。谭渊也不和他多说,居然就抬起了左手来,伸开了,把手心的血和不知道是身么的物事就要喂了他吃。
谭渊似乎是怕他吐了出来,结果就有些硬要逼他吃下去的样子,弄得他几乎被呛住。
谭渊就在一旁暗暗的叹了口气,安抚他说,‘这是龙血凝成的珠子,吃了只有好处。'
谭渊喂了他把那血珠服下,就毫不在意的抹着手上的血,他听了那话,却是大吃一惊,问说,‘龙血?'
他上前一步,扣紧了谭渊的手腕,生怕一松开这人就又不见了似的,紧张的问说,‘你去做什么了?'
‘杀龙,'谭渊瞧着他,似笑非笑的扬起了眉梢,有些可惜的说,‘我倒是想带你去,只怕你碍我的事。'
他不敢信,就问,‘你......杀了龙?'

谭渊好像看破他的心思,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淡淡的说,‘你以为我如今修为全失,就什么都做不成了么?'
他心里有鬼,只好说,‘我实在是不明白。'
谭渊似乎也疲累了,就搂过了他,在他耳边慢慢的说道,‘前些时日,不过是因为药力仍未散尽,害我行动犹如常人,没办法施展。如今也恢复了些,不过是斩杀那么一条罪龙,也不必要我动用全数的修为。'
他一听这话,简直有如耳边落下了晴天霹雳,竟然就把心底的疑虑问了出来,‘你的修为仍在?'
谭渊眼底有暴戾之色一闪而过,冷笑道,‘倘若我修为仍在,那道士还有命活到今日么?'
他心里好似松了一口气,却又好像堵了千万块巨石,心情纷乱,一时实在是难以理清,便也不去想,只是很违心的说道,‘你斩杀落龙,只怕要得罪天庭。'
谭渊就冷笑,说,‘这世上的龙有万万千,少一条又怎样?'
他答不出,却咬紧了唇。
谭渊瞧了他一眼,顿了一下,好似有所犹豫,便又说,‘以前也有道人食龙的,我如今修行尽毁,连自保都难,斩一条罪龙又能怎样呢?'
他一听这样,倒好像是谭渊在向他解释似的,也不好再过逼问,怕真惹急了这人,难得如今他和谭渊两人这样的亲密,他生怕走错一步,眼前的一切都要灰飞烟灭。
他心里叹了口气,说,‘那你要借着龙血做什么?'
其实他心里也大概是有了些眉目,知道谭渊如今这是做了什么,又为了什么。先前他所猜的,还是太小觑了谭渊。
谭渊大笑,说,‘我要做什么?惟春,你跟我这么久,怎么还问这样的傻话?'
他抿了抿唇,心想,这人怕不只是饮过了龙血,连龙肉都一并吃过了罢。
谭渊微微的眯起了眼,突然问说,‘怎么,还是......你也想分一杯羹?'
他那时又气了起来,就说,‘你明明知道我......'
谭渊就笑了起来,抬手捂住了他的嘴,说,‘我知道了,你跟我来。'

他们两个去了河边,谭渊也有些疲累了,让他拿着剑,自己就解了衣裳要下去洗身。
他见谭渊散开了头发,站在那河水里,就忍不住看着。谭渊回头时见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就好笑了起来,说,‘惟春,你不帮我把那口剑洗干净,还发什么呆呢?怎么比小时候还不如了呢?'
他慌忙的蹲了下来,捧着河水就洗,只是看那剑身上的血似乎洗不净似的,几乎要把下游的河水都染红了。
他怔怔的洗着剑身,看着那血水一般的河面,满腹的心思,把他愁在了那里。
那时他见谭渊从方瑛房里夺了那剑出来,也没多想,也只猜谭渊是一时情急,要拿来护身救命,后来才知道谭渊原来是为了这样一个缘故。
如今知道谭渊斩杀了那条罪龙,喝了龙血,吃了龙肉,身子里又有那颗龙珠,手里又拿着龙骨剑。
这岂止是要入魔道,倒是象要炼出龙身,脱胎换骨的样子了,不是么?d
只是这样又能如何?虽然增了法力,可终究不是正道。终归是游离于三界之外,换不回那被毁的修行了。

然后呢?然后谭渊想要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要杀那道士和尚么?
倘若只是这样,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杀了那两人,再堵了方瑛的嘴,秦少倒也是个好打发的,或许这事,就可以永远瞒下去了。
只是,再然后呢?
谭渊脱去了狐身,生死也脱了册,似魔非魔,似龙非龙,似狐非狐,不受天地的拘禁,不受生死的约束。
谭渊的心,原本就是他琢磨不透的。他当初狠下了心肠,要把谭渊离了他的路都堵死,没想到这人如此的神通,脚下有路千条,哪一条都走得了。
修为被毁,却还有龙珠和龙骨剑相助。
可他呢?

谭渊慢慢的穿起了衣裳,漫不经心的就朝那树下走去,然后站定了,从地上不知道拣起了什么,拿在手里,仰起了头来微微的眯着眼睛,看那树顶。
他看着谭渊的身影,狠狠的把那口剑攥在了手里,几乎想要捏碎了它。可惜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了。

谭渊突然朝他走了过来,吓得他心口一跳,就抬起眼来望住了谭渊。
谭渊一翻手,把掌心亮了出来,他就看到一只雏鸟,才刚长了些毛,在那里微微的抖着,连叫都不会。
谭渊有些惋惜的说道,‘掉下来了。'
他不知道谭渊这是什么意思,就疑惑的看着那小东西。
谭渊捉住了他的手,掰开了,把那小东西小心的放在了他的手心,然后才说,‘怪可怜的,你送它回巢。'
他一听这话,怔了怔,心里却松了口气,就使了个法术,仍旧把那雏鸟送回了巢。
谭渊看着那树顶,突然静静的说,‘我如今连这样的事都做不了了。'
他说不出话来,虽然心痛,却还是不许自己生出丝毫的懊悔。

谭渊见他洗了半日,那剑身上还是血红一片,就知道这是洗不净了,也没法子,只得就那样收了起来。
他看谭渊把剑小心的收在鞘里,紧紧的握在手中,就垂下了眼,双拳攥紧,突然想着,谭渊虽然斩杀了罪龙,只怕如今还未曾成事,不然也不能说出了那些话。
他这样一想,就觉得实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就扑通一下跪在了谭渊面前,哀求道,‘以后您要出去,千万要带着我,行么?'
谭渊望着他,怔了怔,就疲惫的笑了笑,轻声的说,‘杀了那一条就足够了,以后不会再有了。'
他知道谭渊这是以为他在担心了。
他有苦说不出,一心只想着要怎么逼谭渊把那话说出口,要他们两个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不然,等谭渊入了魔,脱了胎,换了骨,有他也可,没他也好,万一厌弃了他,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谭渊却又说,‘惟春,你过来。'
他依言前去。
他心里却是害怕的,隐隐觉得变数太多,这一步步的棋,竟然好像是越走错得越厉害似的。
可他偏偏又不要后悔,只要一路朝前走,不肯痛思,也不肯修补。

谭渊就抚摸着他的头发,轻声的说,‘惟春,不是我不信你。你等我事成,再一一的告诉你,好么?'
他心头一热,想着,或许谭渊对他,也是有几分情意在的罢?
于是也就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谭渊只那一日出了洞,从此之后,却仍旧在洞里调养休息,再不然,就是拿着那口剑擦拭,看得他心里有些怕,总觉得有些事情要不好了似的。

玉娇娥也来过这里见他,随口也问了问他谭渊的状况。
他就说,‘倒是已经好了许多,只是......'
话到这里,他却顿住了。如今这事,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给玉娇娥听,只是想着玉娇娥的年纪比他还轻,只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还是按住不说了。
那玉娇娥见他这样,知道他是又不想说了,也不问,就说,‘我那一日回去时,那方瑛却不见了。'
他吃了一惊,也有些心虚,就问说,‘怎么?'
玉娇娥就说,‘那一日我回去,想偷偷拿那符和那葫芦出来......'
他‘哦'了一声,心下了然。那一日他和玉娇娥在园子里商量的时候,的确是把这一节也告诉了她的。那玉娇娥听他这样应了一声,脸上就一红,说,‘你这人,我是说要帮你,难道就不许我拿了他房里的宝贝再走么?'
‘那葫芦归了你,也是件好事,'他就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又问说,‘那方瑛呢?'
玉娇娥就说,‘我回去时,那人已经不在了,只瞧见那房里满地的血,怪碜人的。我只远远的瞧见了那道士和尚贼眉鼠眼的,不知道在出什么坏点子,我怕出事,就没过去。隔天夜里再去,那葫芦却不在了。我听那下人说话的意思,咱们离开的那一日,那方瑛和秦少就不见了,那和尚道士却还在,说要帮着寻回那方瑛哩。'
他想,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养伤,怎么会不见?难道是那秦少趁乱起了歹心?
又想,那一日的确是他伤了方瑛,也不知道那人如今到底流落在了哪里,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形?
说到底,还是他害了那方瑛。这样一想,也实在觉得有些对不住方瑛。
那玉娇娥见他这样,就说,‘他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他做什么?你那时动手取他心口血,不就知道他再难有命了么?'
可惜玉娇娥却不知道,其实是他设计了方瑛,最后还借着方瑛的心口之血来破谭渊身上的符咒。
他也知道自己太过狠毒了。可那时他虽然对玉娇娥说了要取那方瑛的性命的话,也不过是因为这玉娇娥知道他的脾气,倘若不那么说,必然会疑心起来,这样就不妙了。

那一日他真的动了手的时候,还是留了些余地的,倘若方瑛唤那道士前来,驱净了妖气,必然不至于不可救药。
只是这些话却对玉娇娥说不出口。

他就想着,只怕方瑛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可是听了玉娇娥的话,那一僧一道却还在那里,他不免觉得疑惑了起来。那两人特特的来了那洞云山下,送到了方瑛的门上去,又借着方瑛和他的手算计了谭渊,如今既然宝珠不曾到手,自然是想着要如何再次捉了谭渊回去才对,又怎么会留在那里不走?还说要帮着寻回方瑛?
只是他心里想的每一件,都是不能和玉娇娥说起的。
他就虚应了一番,说,‘说起来,也是我先对不住他。倘若他留在家中,或许还能有转机。如今这样,也是合该他出事,也不怪我了。'
如今他一心都在谭渊身上,虽然对方瑛仍旧有所愧疚,还是抛诸脑后了。

玉娇娥瞥他一眼,就说,‘这样也好,那人既然不在,想必是死了,以后也不会再来寻你。那道士和尚也不是好对付的,你离得远远的才好,不要再去招惹。'
玉娇娥这是在安抚他了,可他哪里宽得了心。
他想着谭渊如今这样,竟然是打定了主意要报仇雪耻的样子,不由得忧心了起来。他原本只想着倘若谭渊道行尽毁,必然没有法子再做他想,只能和他一处,天长地久了。却没想到谭渊和那寒潭有如此的一种渊源,弄到如今,他心里想着的事情,也只成了一半,却还长久不了。
他看谭渊的意思,也是无心修炼了,也不要耐着性子慢慢的入魔道,只想着要走捷径,要脱胎换骨,一日千里了。
却都是因为他做了那件好事。
他不由得脸色黯然,垂下了眼。

玉娇娥见他这样,便又拿起一句话来和他说,‘我倒是还有几件事情不明白。你记得我们走时,谭渊从方瑛房里拿了一口剑么?'
这事谭渊是和他说过的,可他又不能说给玉娇娥听,也不好装得太过分,就一抬眼,仍旧做出了些微微诧异的样子,说,‘记得,怎样?那剑有什么蹊跷么?'
玉娇娥就说,‘那剑带着水气,你就不觉得奇怪么?'
他如今自然是不觉得奇怪了。倘若谭渊不曾告诉了那潭里落龙的事情,只怕他如今也是个摸不着头脑的。
谭渊也和他说了,那剑是早些年被人从潭里偷走的,只是奇怪的是,那口剑又如何从那道士那里,落到了方瑛的手上?这件事,才真是蹊跷。

玉娇娥也只是心里疑惑,思不得解,所以拿来问他,倒不是非要听他的回答,不见他答话,也不奇怪,只是这两个一同愣在那里想着心事,情形未免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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