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番外 凛牙
基本上这篇是写来舒解压力的...
所以请大大们不用太认真地看~XD
送走小安後,被留下来等牙师伤愈才能回若元的花凛千爬到屋顶上,懒懒地躺著,双眼轻阖假寐,隔著云层透出的阳光落在身上淡淡暖暖,此时的他就像翻著肚皮晒太阳的猫那般享受且庸懒。
突然地有了什麽动静,吵醒了浅睡的他,只见他眼未张,眉微蹙,嘴角下弯,心中的不爽不耐表现无遗。
那不远不近的距离,传来若有似无的声响,虽然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鸣,但也不难猜著声音的起因,花凛千忍无可忍时,睁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朝著声音来源往死里瞪。
「吵不吵呀!一大早就发情!滚!滚远去!碍人好睡!」
能让平常冷静懒散的花凛千发这麽大肝火的还会有谁?
瞧半空中,两只龙,一金一蓝,金色的那只紧紧地缠绕著奋力挣扎的青色身影,完全无视於对方的意愿,像只色老头一般卖力地进行性骚扰,让身为金龙主人的花凛千都快看不下去了。
从小到大都跟在身旁的宠物成这副色魔德性,花凛千感到羞愧万分,俗话说:什麽样的人,养什麽样的狗,他堂堂若元『前』皇帝竟然养出一只急色的狗...不...急色的龙!这不就给人笑话了?
他决定从现在起,与那只笨龙划清界限!
可是天不由人,莫名的孽缘,一旦他走远出了一段距离,那只笨龙就算是正在交配也会被迫中断,然後跟在他的屁股後面来,如影随形,还好起码不是黏得紧紧,有个安全距离,不然要他没日没夜听它们发春的叫声,不疯才怪!
早知道小安是福星,是个完全不需要操心的小弟,但爱弟心切的他还是离开了皇宫,千里迢迢赶来相救,害他堂堂『前』一国之君落得异地不得回乡的处境...
说什麽要等那影子伤好才能回国,那影子受伤是他害的吗?又没人命令他舍命相救,被那鬼祭司砸了个半死重伤,这叫活该!嫌命太长,啧!好吧!也许自己後来补的那一拳力道没拿捏好,但是那只能怪他哪壶不开,偏偏问了那话,不就找死吗?好吧!又也许他是重伤神智不清,才口误错问,大家都说那是再所难免,可原谅的,那自己是因为一时气得失去理智下手重了些,是不是也该宽赦宽赦?怎就只原谅那影子,这公平吗?
将那两只吼远去,耳根净了,又想睡了,才打算倒回屋顶,下面又来了声响。
花凛千提耳细听,想了会儿才站起身来,走到屋檐边往下看去,刚从屋里走出来的人也正好抬起头,四目相视。
一双碧色的眼幽幽湛湛,俊朗坚毅的脸此时虚弱苍白,肩上披著一件未系好的披风,缠满全身的白色药布从宽松的衣领处露了出来,双手垂在身侧。
「怎?」花凛千将人上上下下看了一回後,问道。
牙师将视线从屋顶上那耀眼飞扬的人身上移下,垂著头轻摇。
「进去,不要在这吹风,早日康复,我才能早日回若元去。」花凛千说完就转过身,回到刚刚趟得舒服的位置。
牙师抬头往那蕴藏绝对尊贵的背景多看了一眼,然後提脚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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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因重伤未愈而昏睡的牙师突然被一声巨响震醒,本能地立刻跳下床,采防御姿态,往门口一看,花凛千一手两盘菜,总共拿了四盘,头上还顶著两副碗筷,神态自若地走进屋内,脚向後一踢,还算坚固的门被重重阖上,想来刚刚将牙师惊醒的声音是门被踢开所发出的。
身体一松懈,背上疼痛袭来,许是下床时太匆忙扯动了伤口。
「还站那做啥?吃饭!」花凛千说完就率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操起竹筷往盘里夹。
花凛千吃了几口,见牙师像脚上生根了动也不动,不禁感到不悦。
「怎?吃饭还要我用请的?」
牙师摇了摇头,却仍然没有上前的意思。
「你这人到底怎麽了?不吃饭身体怎麽会好得快?我还想快点回若元呢!你立刻给我过来!」花凛千几乎是命令地说道。
「牙师...身份不配。」声音低低地传入花凛千恼火的耳中,然後像一桶冷水浇息了脾气。
「想什麽呢!这儿是你的地盘,你是主,我是客,我都大大方方地在这吃了,你还矜持什麽?」花凛千心中觉得好笑,堂堂一位左贤王与他这麽个打回王爷身份的前皇帝平起平坐实属正常不过,想来牙师这人是影卫做太久,脑袋给固化了。
「但......」牙师还有推辞,但花凛千不想再听。
「别在那戒慎恐惧,都有胆背叛我了,没胆跟我吃饭?放心,我不来下毒那套。」
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瞟了一眼木头似的人,花凛千不再多说,吃不吃随便。
牙师又站了一会,然後慢腾腾地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连拿起筷箸都像挣扎许久後才下定决心似地,当他终於将筷子伸向其中一道菜时,花凛千已放下碗筷,害得牙师一时不知是将菜夹起还是放回。
「吃!无须在意我...我说你们这儿的厨子还不错,虽然比之小安还差得远,不过还算入得了我的口,在这儿不用饿肚子了。」花凛千摸著扫了大半菜肴变得圆滚滚的肚子,满意地说道。
一手肘支在桌上,手掌托著脸颊,水亮的杏眼微微眯著,许久未有的饱足感令他看来幸福洋溢。
「喂!多吃点,给我快点好呀!」
心情愉悦的花凛千勾著嘴角笑,笑得灿烂耀眼。
牙师低头不去看那笑颜,缓缓将一口菜含入口中。
突然外头有兵来报,牙师只让人在外向内报告,想是小事就没让花凛千回避,只听外头小兵忧心的声音说道。
「报左贤王大人,宫中有飞贼,盗走了今日替单于大人准备好的午膳,现在御厨那乱成一团。」
牙师低头审视面前的四盘菜,再抬头看著花凛千狭黠闪烁的眼睛,外头小兵继续说。
「禁卫兵长说此人定是功力深厚,才能在宫中横行放肆,怕若是刺客...恐单于大人安危难保,想询问大人的意见,是否在『紫阳宫』增设守卫?」
花凛千抱著肚子无声地大笑,牙师抚著额无言地看著他,然轻叹一口气。
「无须慌张,此事我会再与禁卫兵长解释,先下去吧!」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牙师转头看向笑得欢快的罪魁祸首。
「我会命人替你准备食膳,希望此事别再发生。」
「抢人的比较好吃。」花凛千杏眼兴奋地闪烁。
「......你的膳食会比照乌珠留单于的规格。」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但只求花凛千别扰乱宫中秩序。
花凛千想了想,最後撇撇嘴,勉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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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那两只是玩完没?都吃饱饭了还不见踪影...」花凛千趴在桌上嘀咕著。
牙师被迫趴回床上,默默听著花凛千时不时的碎念。
说龙龙到,只见一青一金的巨龙一前一後地冲了进来,好不容易挣脱色魔的束缚青色龙立刻往牙师那飞去,蜕变成一条爱娇的青色壁虎,往牙师怀里窝去,而慢了一步的金龙只能在距离牙师一段距离的地方,盘起了绵长身躯,磨著尖锐的利牙,愤恨地瞪著牙师。
牙师坐起身来,手抚著在胸前磨蹭撒娇的小青龙,转头看著金龙挑衅的举动,皱著眉默默无言。
金龙嘶吟一声,小青龙充耳不闻,仰头哼了一声,乾脆地钻进了牙师的衣服里,躲的不见人影,金龙见状恨不得咬碎一口钢牙。
「呵呵呵...活该!」
金龙停下舞动,垂下巨大的头,很委屈地看向自己兴灾乐祸的无良主人。
「谁叫你让我出丑,别想我会帮你。」
说完,花凛千起身走了出去,离开前不忘回头命令牙师不准下床,而金龙只能垂头丧气、失落万分地跟著花凛千後头走,还不忘频频回头想多看青龙一眼。
牙师抱著小靑龙侧躺了下来,看著渐渐阖上的门,直到连那人懒散的脚步声也听不到时,闭上了眼。
花凛千待在奴尔皇宫无所事事,成天仗著高强的轻功在皇宫里里外外畅行无阻,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希望能挖出一些奴尔族的皇族密史或宝物,但一直没有发现什麽神秘的疑团或刺激的挑战,没一会花凛千也意兴阑珊,妄想在纯朴的奴尔族中寻得惊世骇俗的奇人异事,还不如期待御厨今日会上些什麽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那还比较实际!
午膳刚过,开始等待晚膳到来,穷极无聊的花凛千只能跑到右贤王府找花釉色解闷去。
一掀开布廉,花凛千大咧咧地走了进去,没有一丁点客人该有的礼貌,拉了张椅子坐下後,就不客气地拍著桌面跟房间主人要茶。
听到花凛千烦死人的叫唤声,花釉色挂著笑容从他特别隔开的工作间走了出来。
「堂堂一国之君,像个稚儿在别人地盘上喧哗吵闹,你丢不丢人?」花釉色一贯地笑里藏刀,字字尖锐。
「啧!就说我现在不是皇帝了!」花凛千反驳。
「不过能逍遥个几年,以後还不是得坐到那位子上去?别在奴尔族给人留了笑话,说若元的皇帝长不大。」花釉色拿过一旁温著的茶水,给自己和花凛千各倒了一杯。
「釉色!我是大哥呀!尊重我一点,行吗?」
「那你成熟一点,行吗?」花釉色无所谓地垂著眼,轻啜一口茶,茶香似乎淡了点。
花凛千愤愤地叹口气,有个聪明的弟弟真烦人!还是小安好,又笨又好骗...
「大哥,以後要进来前先通知一声不要突然闯进来,你弟弟我很困扰的,记得罗!我不容第二次犯错,到时惹怒了我,别怪我心狠手辣!」花釉色笑得很甜,以示警告。
「哼哼!知道了啦!干嘛!怕我偷看到你什麽秘密?你又在做什麽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连大哥我也不能知道?」花凛千一口喝乾没什麽味道的茶,觉得口还是渴,自动自发地给自己再添了一杯。
「你想知道?」花釉色咬著杯子的边缘,一双眼神神秘秘地瞅著对方,立刻吊起了花凛千的好奇心。
「说!」习惯性的命令句。
「我在做刑具。」
「刑具?」
花凛千眨了眨眼,看花釉色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原本还以为他这机关术天才的弟弟又做出了什麽威力惊人的武器,或是神奇有趣的玩赏东西,怎麽...做了个刑具??
「怎麽突然对做刑具有了兴趣?刑部还欠那些折磨人的东西吗?」花凛千皱紧眉头,天才机关师做的刑具,会是多可怕的花样?光想就头皮发麻。
「不是刑部拜托的,是我个人要用的,谁叫...有人就是欠修理...」
花釉色本来一张白白净净的秀气脸蛋,艳笑得有些狰狞,看得花凛千在心里喊著阿弥佗佛,希望那个惹花釉色生气的白痴能安详辞世,并保佑自己下辈子不会再遇上这麽一个鬼一样的人。
「大哥,你什麽时候回南方?」花釉色回复淡淡的笑容,若有所思地问道。
「牙师那家伙好得挺快的,我决定五日後回若元。」
「五日後启程呀...」
「釉色,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嗯。」
「那栾提呢?」花凛千还以为他这恶鬼一样的弟弟打算长久留在这里呢!
「他...要嘛跟我回去,要嘛我自己回去。」花釉色又开始扩大笑意了...
「自己回去?你舍得吗?」
「你问我?那你呢?你怎麽想?舍得回去吗?」花釉色的大眼睛光芒闪了闪,收起笑意,带了几分认真地回问。
「我怎麽会舍不得?我巴不得能快点回去吃小安做的菜!」花凛千像掩饰什麽似地,大声说话。
「......我听说了,你的护身金龙恋上了一只青色的龙。」
花凛千抿直了双唇,定定地看著没了丝毫笑意的花釉色。
「动物的表达是很纯粹直接的,它们不会试图掩饰,喜欢就是喜欢,厌恶就是厌恶......你与那只笨龙身心相系...」
「花釉色,住口!」一用力,握在手中的杯子刹时成了一地碎片。
「......你总是急著离开,急著离开,却根本就离不开,你...」
「够了!」
声音仍在原地,但对面的人已不见了踪影,花釉色嘴角微微上翘,语气愤恨不平。
「我让你再装,能拖一个下水是一个,怎麽能只有我一人烦恼?」
一路由右贤王府直奔回皇宫之中,花凛千来到牙师的房前,脚一跆,可怜的门被狠狠地踹开。
「牙师!我限你明天就给我好!给我痊愈!我明日就回若元!」花凛千气势汹汹地大吼著。
等了会竟然没人回应,花凛千看著天井的眼才往下落在挣扎著起身的牙师身上,眉一皱,立刻看出了不对劲,奔到床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将人扶起,隔著布料感受到牙师身上散发著异常的高热,再看看对方受伤的背,黑色的布料湿了一块,手一摸,果然是渗血。
将努力保持意识清楚的牙师轻轻地放回床上,花凛千脚底生风似地飞出门去,进门时,手上多了两位抱著药箱,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御医。
「快帮他看看!」花凛千一声怒吼,终於唤醒了两位以为自己在作飞仙梦的御医。
御医慢腾腾地给牙师把脉,又察看了背上的伤口,换过新的药布,写下药帖,纸上笔墨未乾,花凛千抓了药帖就飞奔到药堂,挥著拳头加语言暴力地使唤著一个小药仆立刻替他煎药。
半个时辰的紧迫盯人令小药仆煎药煎得虚脱无力,耗尽了心神,好不容易才把那简单的驱热药汤交了出去,花凛千也不怕烫手,拿了就往回赶。
一进门,看到那两个御医已不见踪影,不禁大骂他们没有职业精神,把病人就这麽丢著,要有个万一,他杀他们一千次也不够!
将药汤往桌上一摆,走近床边看著昏睡的人,总是平静无波的脸在病痛交错下,微蹙的眉显露出脆弱的神态,那双宛如一潭冰冷泉水的碧眼在眼皮之下不安地转动著,薄薄的唇抿得很紧,那张嘴尽管心中有千百句话,却什麽都没有说出口...
牙师突然身体一动,将花凛千从思絮中惊醒,转眼想到药汤会凉,正要转身时,发现自己的右手维持在向前伸出的姿势。
咦?刚刚...这手是打算要做什麽?将视线投到牙师的嘴唇上,下一秒花凛千的左手用力打在右手上,然後转身拿药。
「喂!醒醒!喝药!」
端著药汤,花凛千叫了几声,见牙师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伸手在牙师的肩上拍了拍,还是没效果,便加大了力道再拍几下,连试了几次,花凛千停手了,因为他发现他快把牙师打得内伤了...
「怎麽还不醒?药要凉了啦!」
最後花凛千用了个很笨的方法。
醒过来的牙师将药喝完後,倚著墙喘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有些心虚的花凛千。
「喂!别那样看我,我只是怕药凉了会没效果。」
牙师没说话,只是看,而花凛千狼狈地转开头。
好吧!基本上将牙师的口鼻捂住,让身体虚弱的牙师因求生意志而强迫苏醒是残忍了点,但是他又不是医生,当然不知道怎麽有效又温和地让人醒来嘛!他也是怕药凉了才出此下策呀!人不就确实醒来了吗?...虽然也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啦...
「...我依稀记得,你说你明日就要回若元?」低哑乾涩的声音传到花凛千耳中相当不舒服。
「不,我五日後才回去,那时你也该好了...」倒了一杯水,向前递出。
看著递过来的水,牙师碧眼沉沉地看了一会,然後将手伸向杯子,指尖轻轻地触碰到对方,感受到对方的手瞬间僵直,但是并没有被甩开,缓缓地、有些大胆地将手覆上对方的手。
花凛千表面无事,但心里不知所措,牙师高烧的体温由掌心传递过来,让他的手感到有如触碰火焰般的灼热,牙师的注视,手掌的温度,都令他的心跳奔腾失序。
「令你担心了...」维持著手拉手的姿势,牙师面无表情地说,碧色的眼幽幽看不出任何心思。
「我只是......」该死!刚刚自己怎麽急得像猴子似地!!
「我知道...你想早日回若元。」
移开眼眸,牙师若无其事地放开了手,接过杯子,凑到唇边慢慢地将杯中的水喝完,滋润乾渴的喉咙。
一室安宁,两人彷佛什麽事都没发生,却又有些微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