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朝秋月夜————MYTH103(winding90)[下]
MYTH103(winding90)[下]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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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面对祭司执著得冒著火焰的坚定表情,他不是不敢说出真心话,而是不忍说...不忍告诉这将自己的人生放弃转而雕塑另一个人的人生的偏激固执的人...怕伤了他的心,怕辜负了他的好意,对於一个将自己看做强褓婴儿般细心呵护的人,怎麽狠得下心违背?所以乌珠留默默地顺著祭司所安排的道路行走...默默地承担上位者沉重的责任,偶尔默默地想像平凡閒情的生活会有多美好,也默默地忍受著身上撕扯般的疼痛...
「很快...再一会...再一会就没事了...」安慰的音调时而苍老,时而圆滑,就像此时有两个人在身边一样,乌珠留最终抵不过一阵一阵刺在神经上的疼痛昏了过去。
祭司替乌珠留拭去颊上的汗珠,望著蹙眉的苍白脸庞,他抬起下巴以凶狠而愤怒的目光看著近在眼前的银色牢笼之中那头挣扎得几近疯狂的青色神龙,大大的龙头不断撞击著坚固的牢笼,左边那骄傲的犄角已断去一截淌著水色的血液,长长的龙须因愤怒而不断卷曲收放,拖著蓝色长毛的有力尾部也同时用力拍打著,浅起更多水色血液,这样的反抗剧烈更甚以往,仅管祭司裘理不断在银笼之外加上一层又一层的咒术,这只青龙的反抗仍然伤到了他的单于大人,自己无能为力减轻乌珠留的痛苦令裘理同样气愤万分,此时只能恨恨地等到青龙再无力气挣扎,当乌珠留不再感到疼痛时也是它灰飞烟灭之时!
里头一人与一龙的对恃,屋外则是昏天黑地的混乱,冲撞著结界的野兽和凶禽狂暴无序,挤成一团簇拥著往前一直撞击著看来无坚不摧的防卫,如此混乱的场面站在不远处心底焦急万分的关翰清不敢轻易踏入,看那些动物的行径怪异非常,小心为妙,而且那无形的防护咒法他也不知该如何破解,他不懂这些,第一次这麽希望能看到凝阳子...心里急呀急,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很糟!!
一旁的牙师则是还未完全习惯这万种动物齐聚的怪异景像,虽然早知道小安身怀异能,但是也没想到影响力会大到这种地步,不过惊讶归惊讶,他也是立刻知晓小安如今的情况非同小可,不然也不会造成这麽壮观的阵式。
苦苦地等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关翰清看那防护层在不断冲击下仍然不为所动,已经等不下去了,打算以力硬抗那无形却能力强大的结界时,四周持续许久的吼啸鸣叫突然消失无踪...让关翰清和牙师皆惊讶又疑惑,但心里知道一定是要发生什麽不得了的事了。
只见那些原本疯狂了的动物们静了下来,眼神回复了清明带著温驯,齐齐昂首往同一个方向望去,关翰清和牙师顺著它们的眼神看去,已暗下的黑幕并没有什麽登场,但动物们仍然死死盯著那看,带著殷切和期待。
「到底怎麽一回事!!!」已担忧烦躁到极限的关翰清沉不住气了,狠抓著发丝,咬牙低骂著。
「看!」牙师大力拍了关翰清的肩膀一下,低唤著,声音中充满不可思异和一丝丝兴奋。
关翰清迅速地抬起头,之前空无一物的黑夜中远远地有什麽往这里靠近,近了些时看出是一只飞行的大鸟,再更近些时发现鸟的背上驼著一个人,然後飞到了皇宫上空时,眼力极好的关翰清已是震惊得愣了神,不过很快就回复过来,但是当牙师看清鸟背上盘坐的人时,却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人......」牙师欲言又止。
「不是,他不是。」关翰清冷然却坚定地回道。

一只背上盘坐著人的玄鹤缓慢而优雅地在单于寝宫之上绕著大圈,背上之人那雪白的极长发丝宛如被风托著的云朵,原本围绕著寝宫的各种飞禽走兽全部向周围退下,就像一块花色斑杂的地毯覆盖在其它的建筑物上和地上。
有些鸟儿停在关翰清和牙师所站立的那栋屋顶上,但丝毫不在意多出两个突兀的人类,或许该说它们的注意力全放在那天外飞来的人身上,而现在,关翰清和牙师也与所有的动物同样注视著那驾鹤登场之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人在上空绕著圈,而所飞行的圈是越绕越小,然後当玄鹤飞过建筑的中心点时,那白发之人白纤细长的手指往下方一指後又飞了开来,起初看不出有什麽不同,但没一会儿功夫那无形结界的最顶端出现了一小块黑色像石块的东西被玄鹤当作立足点停在上头,之後就能很明显地看见那黑块渐渐扩大,而结界防护层的外形也逐渐显现出来,像一个半圆形的蓝色大盖子。
当蓝色的防护层被黑色完全覆盖时,玄鹤背上的人低喝一声「动!」,黑色的东西像活起来般蠕动收缩,那上千上百只动物用尽力气去破坏的防护层努力抵御著但明显不敌,不一会儿蓝色的防謢层就像玻璃一般破裂成千万碎片,落地即消散不见,而那些黑色的不明东西随著防护层的消失也开始崩塌,落在地上围著单于寝宫形成一个黑色大大的圆。
无论地上天上的动物们并没有因为防护层消失而立刻冲入,而是静静地留在原地未移动半步,与最初狂暴的模样已大不同,但关翰清和牙师才没空管那些动物的怪异行径,两人立刻纵身跃下屋顶,冲冲瞥了眼落在地上的黑色物体後,飞快地进入了单于寝宫,而那来路不明的人早在结界被破的同时被玄鹤带了进去。
祭司裘理没想到竟然有人能这麽迅速地破了自己所设下的八级结界让他连修补的时间都没有,立刻用神识探寻祭司塔,他设下的十级结界仍然完好无损,而且隐炎子和凝阳子的气息仍在那领域中活动著,那破坏他术法的人会是谁?感觉有种他极厌恶的气息在快速靠近,那气他熟悉,来者是个高人!!迅速地察看困龙绳进度,高乃安的命还有半条呢!时间不够,必须想办法拖延...
感觉到有人看著自己,裘理不急不徐地抬起头来,来者是一身的白,乾净得沾不上任何尘埃...还有那他最厌恶的绝逸皓洁之气...还来不及仔细打量眼前之人,关翰清与牙师也同时出现在他的眼中,烦人的东西!
「单于正在休息,三位未通报闯入,知罪否?」压下恼怒,裘理让自己的声音听来不卑不亢。
「小安呢?你把他怎麽了?快把他交出来!」关翰清眯著眼,压抑著声音,十指上夹著的飞标暗器向裘理亮了亮,大有回答让他不满意就动手的意味。
「无礼!你什麽身份竟敢在此吆喝!左贤王大人,你还不将此人拿下?难不成你在若元待久了,心有他想,所以也对单于大人不敬了?」虽然裘理对著关翰清与牙师两人说话,但其实并不把他们两个不懂术法之人放在眼里,全身神经都警戒地注意一旁默不作声的白发人。
牙师因裘理的话而沉默,但也并没有向关翰清出手,裘理则是又一阵讥讽,他早看牙师不顺眼了!
关翰清洞察力极强怎会没发现裘理根本不把他们是一回事?以为他不懂道士的那一套就能轻松解决吗?他跟凝阳子打啥时落了下风过?未勉太小看他!
「你就别在那装疯了,怎麽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快把人交出来,不然就真的陪你玩玩了!」
听了关翰清挑衅的话语,裘理只是默不作声地多看了白发人几眼,见状,关翰清冷笑几声。
「...怎麽?这麽在意旁边这位高人呀?你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呀!又没不让你看,一直斜著眼偷瞧小心抽筋!」说著关翰清也看向那下了玄鹤的背,站立在一旁的白发人。
其实关翰清也很想再好好地看清楚这来历不明的人,毕竟真的太令人讶异了...那双大而灵动的眼眸、娇艳欲滴的唇瓣、淡淡红晕的香腮,这麽无瑕精致的五官、明媚惑人的脸蛋他没想到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看到,除去一头银白垂地的发丝和超脱凡尘的气质,一切就真的和小安一模一样了...
「看阁下形神俱妙,气度绝逸,定是登仙境界之人,敢问名号?」裘理摆出低姿态询问道。
沉默许久的白发之人边抚著身旁温驯的玄鹤,那双清澈却让人看不透的眼眸转而望向裘理,那清淡得什麽情绪都没有的眼神直直地穿透裘理的身躯,就像心里所想全部都被看清似地令裘理恐惧,想躲,身体却动弹不得...好一会後那双美丽却充满压迫力的眼神才低敛,与那绝丽的面容相称的优美声音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三个字,让一个人震惊,一个人了然於心,一个人没有反应。
...
远在皇宫西北边树林围绕的祭司塔中,圆形八级结界的阵法中,大床之上有一个人在怒吼,有一个人充耳未闻。
「师父!!!你快点把这麻烦死的结界破除啦!!我要去找阿宝!!」凝阳子用力在隐炎子耳边大吼,後者则是继续闭眼假寐,不理人。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你都吵了一整天了不累?」安静了很久的隐炎子终於开口。
「烦了?」凝阳子高兴地问道。
「没,关心关心你,还有力气就继续吧!」反正他有方法闭上耳朵...隐炎子又回头继续睡。
「臭师父!!这东西对你来说明明就如反掌折技,你就这麽甘心被关五年?」
隐炎子点点头。
「我可不想跟你这孬种师父一直关在一起!会变没用的!! 这种没自由的地方,你到底还想待多久呀?」见激将法失效,凝阳子只能咆哮著心里的不爽。
「我想离开任何时候都能走,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为啥?」
「债主已经上门来了,白痴才自投罗网!打死我也不会出去!」隐炎子的语调坚定不移,问他是为了什麽甘心被囚禁在这狭窄空间五年的?不就是看在这结界能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无法让人找到。
「咦!!!!!!!!!!!!!!!」
不理会笨徒弟的惊叫,对自己耳朵施了禁闭法後,隐炎子倒头呼呼大睡。

99
若元建国的传说中有个招来真命金龙的登仙道士,在他驱使万兽飞禽的特殊能力的帮助下确立了若元大军的胜利,是若元开国之大功臣,之後还将金龙留下,守护若元自建朝以来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是这位道士的名号鲜少有人知道,不过现在剑拔弩张的单于寝宫之中,就有两个人一听就知晓眼前这位抚著玄鹤的白发之人来历很不得了。
「鬼渊子。」
圆润好听的声音由银丝白发之人口中吐出,告诉了在场的其它三人他的名号,而他正是那传说中拥有异能之登仙道士。
关翰清早就从凝阳子口中听说过当年之事,所以记得鬼渊子这人的事迹,只是没想到传说中的高人竟然长得跟小安一模一样...该说是可以理解吗?但是...仍然觉得很怪...而一旁的牙师则是什麽都不知道。
与两位态度沉稳的年轻人相比,祭司裘理反而表现出少见的惊慌失措,裘理年岁已过百,对於当年若元开国之乱世,他身处其中,所以鬼渊子这名字他当然知道,只听闻鬼渊子才貌无双,曾抱著相识结交的念头,可惜在鬼渊子离开尘世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所以相当遗憾,想不到碰上这传说中的人物时竟然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
丝毫不在意其它三人对自己的不同想法,鬼渊子自顾自地踏著轻盈飘忽的脚步往前走到青龙身旁,青龙早因为鬼渊子的出现安稳了下来,但身上水蓝色的鲜血仍缓缓地流下,然後在落地前蒸发般消散。
鬼渊子清淡得毫无七情六欲的眼神在那连接青龙与乌珠留的银色锁链上来回巡视,然後伸起双手,手掌朝上,只见那白嫩的手掌开始汇聚著光芒,右手是艳红的火焰窜动著,左手则是无数绿色光束宛如嫩芽扭曲滋长,双手动作,反掌将锁链握在手中,鲜绿与艳红的色彩同时在那银色锁链之上向两个方向攀附纠缠,时红时绿的光芒映照在鬼渊子洁白的的发上、衣上,红绿光芒所到之处,银链失去闪耀光芒,变黑,变脆,然後如煤碳被打碎般一段一段地断开,直到囚禁青龙的巨大牢笼成了一地黑色碎块为止。
起初关翰清和牙师并不知道鬼渊子在干什麽,直到那红绿光芒将整个牢笼包围之後,他们才看到在交错光线之中渐渐显现的那只盘起冗长身躯、满身伤痕累累的青色巨龙。
虽然两人并不是第一次看到龙,而且之前看到的还是象徵至尊的金色龙,现在看到的青龙算是低了一阶层次,应该没什麽好惊讶,但是这只龙不只是被关在球形牢笼之中,而且还接连在乌珠留的身上,怎麽看都可以确定事情不单单是囚禁龙这麽简单...
当身上的束缚被解下之後,青龙最想做的是极力伸展多年被迫盘蜷的巨大身躯,但却因为体力不支无力飘浮而倒落地面,挣扎著起身却只是虚弱地蠕动,当他发现一旁的牙师正看著自己时,更是哀伤地悲鸣阵阵。
鬼渊子默默地收了法力,看了正缓缓醒过来的乌珠留一眼,才转头面对倒地不起的青龙,右手一伸,一道柔和的光束自手掌心打出,将青龙整个笼罩其中,然後手掌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将光全收回掌中,地上巨大的青龙已消失,留下一只小小的绿色东西微微动著。
关翰清和牙师同时抽动了一下嘴角,那只壁虎不会就是刚刚的那只青龙吧?未免相差太多?
只见鬼渊子弯下腰将那只绿色的小东西拎到面前细看,被抓著尾巴的小小青龙在半空甩呀甩的,一双又圆又大的琉璃眼珠带著被鬼渊子变成这副德性的埋怨。
「这样的身形消耗少,康复才快,到时你就能自己回复原形了。」鬼渊子认真地解释著,但声音中的直白让人觉得很没感情。
看过青龙没大碍後,鬼渊子就随手往旁边丢,眼前天旋地转的小小青龙忘了自己能飘浮,在撞上东西时本能地抓得死紧,当它不再头晕时发现自己被丢到牙师身上了,四爪皆紧紧地抓著牙师胸前的衣襟,对於这个抛弃自己的主人,青龙又爱又恨,想走可是又贪恋那隔著布料传来的丝丝热度,虽然恨...其实眷恋是更多的,挣扎地想拔起四只脚爪,偏偏就是揪得死紧,小小青龙正努力跟自己的脚拔河时,鬼渊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待在主人身边才能恢复得快些。」
这句话等於告知了牙师和关翰清这只青龙的拥有者是谁,听到这话的关翰清和牙师并不难接受这事实,因为小安曾经提过...『你的龙呢?』...
「主人?...我?」
牙师疑惑又难以相信地低下头正好与胸前的小小青龙对视,只见那双圆滚滚的绿色琉璃眼开始渗水,水亮水亮的,引发了他少见的疼惜,越看是越喜爱,忍不住伸出手指碰了碰小小的头颅,只见那只小小龙愣了愣後,竟然伏在他胸前嚎啕大哭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养只宠物似乎会是不错的主意...牙师嘴边挂著浅浅的笑意。
白了一眼显露温情的牙师,关翰清大概能弄清来龙去脉了,那小安呢?除了是招来金龙的诱饵,那个老家伙抓了小安还打算干什麽?不快点把人找出来太危险了!
此时祭司裘理看乌珠留辗转将醒,赶忙走了过去安抚,担心著青龙这个沉重的负荷突然离开乌珠留的身体会无法承受,结果发现鬼渊子处理得当,完全没有对乌珠留造成任何伤害,只是身子仍然虚弱而已。
「没想到你五行水土双修,那个锁龙球属金,你硬是加上土封来克青龙的水,修为了得,但是...要让选定主人的青龙离身,你还不够,是谁帮了你?」鬼渊子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太出褒奖的真心,却透著一股压迫的气势。
「哼!虽然比不上前辈五行齐修的优异资质,但我自当有办法让青龙离开命定之人。」
关翰清听了他们的对话,立刻知道一开始设在寝宫之外的是蓝色水结界,被鬼渊子用黑土吸收破坏掉了,之後又同时动用火术与木术破了老祭司的金术结合土封制成的牢笼,救出青龙...看来鬼渊子真的了得,三两下就将老祭司给解决了。
裘理轻抚著乌珠留的额角,让乌珠留好过些,也思索著要让乌珠留继续睡,还是让他醒来面对自己隐瞒著他所做的一切脏事...但是困龙绳...真要就这麽放弃吗?面对的敌人可是比自己还要强上好几倍...他能得到最後的胜利吗?
...我的单于大人...你会希望我赢得胜利吧?
「仙人,你能寻得小安吗?」不能再拖下去了...关翰清心急地插入鬼渊子与裘理两人之间问道。
鬼渊子转头面对情绪有些激动的关翰清,一双清淡的眸子对上一双毫无畏惧的眼睛,知道对方的忧虑,鬼渊子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小安,之所以一直未有动作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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