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蒙的脸一下子惨白，转身飞奔，手肘碰落了锅子，混合起来的各色蔬菜洒了一地。
接着是一声重物倒地的钝声。
"亚雷克！南希！"
艾尔蒙一把推开门，亚雷克依旧坐在床上，身着蓝色制服的修女倒在地上，另一边的墙角处多了一个人。
蓝色的头发，一身古罗马式的衣袍。
"魔侍基路！"艾尔蒙冲到房间中央，把弟弟和搭档挡在身后，"你对南希做了什么！"
"看来不用我自我介绍了。"基路精细的嘴角上扬，"我来听你的答复，要不要加入我们？"
"呸，谁会跟你们狼狈为奸！"
"哦？这样说的话你弟弟会伤心的。"基路闲散地向前走了一步，忽然伸手，捏住艾尔蒙的下颌，将自己的脸贴近，"你喜欢你弟弟不是么？不过你弟弟似乎对你没有那种感情。"
基路的唇电光火石般地擒住了艾尔蒙的唇，轻轻地辗转舔弄。
"看，即使我对你这样，他也无动于衷。"
"嘁！"艾尔蒙用力地用手背擦着嘴唇，"你对亚雷克又做了什么！"
"我怎么敢对尊贵的亚雷克殿下做什么，要做了什么的也是殿下。"基路慢悠悠地，每个字都像有魔力一样刺到艾尔蒙心头上。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基路放开艾尔蒙，向床头走了两步，单膝跪下来，"殿下，我想向您要一个人。"
"我哥哥？"
"亚雷克！"艾尔蒙大喊，他惊慌了，亚雷克的语气从容地就仿佛过去居高的昼辰天使长，但是他对话的对象是一个应该为敌的魔侍！
"是的，他与您同胞，想必拥有非常不错的资质。"
亚雷克在眼睛在艾尔蒙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突然笑了。那种笑艾尔蒙从来没见过，邪气而轻傲，"基路，难得你会对主以外的人感兴趣。嗯，我应允了，只不过那毕竟是我的哥哥。"
"遵命，我不会亏待您哥哥的。"
"亚雷克......你......你究竟......"
"哥哥，我是魔替，代替魔主行使权力的人。你不是没发现我身上的魔气吧？"亚雷克一直笑着，但是艾尔蒙觉得毛骨悚然。
"基路，我哥哥交给你了，我也希望我哥哥成为主的力量。"
"遵照您的吩咐。"基路站起来，身影移动到艾尔蒙面前，将他拦腰抱起，"那么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
基路的魔力一现，艾尔蒙和南希都随之消失了。亚雷克重新躺下来，伸手过头，抚摸着床头的花瓶。过了一会儿又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捧到怀里，低头亲吻。
"快了，赫法大人，只差一人了......"

11 伪造的伊甸

周围是一片青翠的绿草，白色大理石堆建出的一个圆形凉亭立在一圈热情奔放的蝴蝶兰之中。吹来的风里带着水的气息，远处那个泛着阳光的蓝色起伏该是源头了。
"嗬，曼希尔倒真弄来了个好地方。"基路眯着眼，抱在怀里的人又开始手脚并用地挣扎了。
"你这个恶魔！放我下来！"
基路一挑嘴角，双臂一放开，没有心理准备的艾尔蒙狼狈地摔到了草地上，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基路，呸呸两下吐掉摔下时吃进的草屑，坐起来正要开口，忽然被看到的东西惊住了。
"......这里是哪里？"
"几天前它是哪里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是曼希尔的后花园之一。怎么？是不是很像天界？很像你们的净土伊甸？"
艾尔蒙脸色不太好看，基路的问题让他没法回答。
"很像，自然很像。曼希尔就喜欢把他的住处弄成伊甸的模样，然后在里面疯狂地做那些被天界视为下流的事。"基路有些张狂地笑起来，蹲下，手指抚玩着艾尔蒙的脖子，"知道为什么么？"
艾尔蒙警惕地盯着他，但是心跳不知为何在加速。
基路突然凑到了他的耳边，"因为他爱伊甸。"
艾尔蒙的身体一颤，不知是因为喷在耳朵上的热气还是带在热气里的话语。
"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忘不了伊甸。他爱它，所以也恨它，让那片乐园永远留驻在眼前，玷污它的洁净。"
基路的声音悠慢缠柔地好像在说情话，但是每个字又好像充斥着强烈的情绪。艾尔蒙愣着，突然感觉上身被重新压倒，双手被那看起来纤细的手掌镣铐似地按住，制服的衣襟被扯开来。
"变态！"
"你是在说曼希尔还是我？"基路的手指伸进制服外套内，把衬衫也拉开，摩挲着姣好的锁骨形状，"我说过再次见面时我希望能品尝到你的身体。"
"你！"
"无耻？下流？"基路嗤之以鼻，"你对你的亲弟弟难道不也抱着这种念头？呵呵，昼辰天使长，圣战后我在魔界可没少听这个名字。如白昼星辰一样的光辉璀璨，的确，我可以想象殿下淡金色发和天蓝色眼睛时的美丽，就算现在也足以让人燃起欲望了。"
"你......"艾尔蒙突然一使劲，挣脱了基路的禁锢，反身把他压倒，"你敢对亚雷克动什么念头的话我绝饶不了你！"
"爱弟心切，还是所谓的独占欲呢？"基路嘲笑，"我当然不敢动他，现在他是魔替殿下，魔界暂时的主人。"
语气最后微微的上扬显出基路的游刃有余，但这彻底惹恼了艾尔蒙。他单手揪住基路的衣襟，几乎要把衣服扯坏。
"为什么亚雷克会变成那样！说！"
"为什么？谁找到了主的封印地揭开了封印，谁就是魔替。魔替的职责就是为主的苏醒聚集力量和七魔侍，只有主苏醒了，魔替才能结束使命。"
"所以你想说我加入了你们是为了亚雷克好？"艾尔蒙的声音冰冷。
"你没有其他选择。我说过，要么加入我们，要么，就当我的宠物。"
"混帐！"
艾尔蒙的力已经聚集在另一只手的掌心，尖锐得如冰棱一样的白色圣力朝基路的脖子刺去。基路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嘴角扬着，预料之中地看着那圣力在距离自己脖子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敢杀我？杀了我七魔侍就少一个，主无法彻底苏醒。半苏醒的主消耗的是魔替的力量，当那力量耗尽的时候--你亲爱的弟弟就再也不会醒，不会说话，更不会笑了。"
艾尔蒙咬着的唇泛白，汗水从额头滴下，带着圣力的手就好像在与什么做抗争一样，微微颤动，进退不能。基路在笑，但是冰蓝的眼睛此刻更加寒气逼人了，慢慢握住定格在自己面前的艾尔蒙的手腕，然后轻轻一用力，"喀哒"一声，就像折断竹签一样。圣力消失了，艾尔蒙的手腕软软地垂了下来，那张已经沾满汗水的脸痛苦得刷白，却死死不肯发出呻吟。
"好眼神，我喜欢。"
基路轻易地再次将两人的位置颠倒了过来，敞开艾尔蒙的衣襟，压住他的双腿，解开他的皮带。
"这里是曼希尔的地方，用圣力的后果你刚才也体会到了。"
艾尔蒙没法挣扎，基路把他的裤子褪到膝盖上，仔细打量抚摸着那具出自天界的美丽躯体的每一个角落。艾尔蒙耻辱得几乎把牙齿都要咬碎，当基路分开他的双腿时，他闭上了眼，等待着接下去的痛苦，但是异样感却是从脖子处传来。
"......你做了什么！"脖子右侧热得发烫，就好像被铁烙了什么一样。
"一个记号，属于我的猎物的记号。"基路把他的身体扔下，自己站了起来。"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你没有第三个选择。"
基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就再不管他一样转身。走出三步，又回过头来，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别想逃走，不然我就把你关到魔界去。以你这种未堕落的天界之身，恐怕连呼吸都会觉得恐惧。"
艾尔蒙仇恨地看着他，"......南希呢？！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她么？我把她送回她原来的地方去了--没错，原来的地方。"
※※z※※y※※b※※g※※
艾尔蒙无力地躺在草地上，视野所到之处都与记忆中的伊甸那么相似，清新怡静，甚至圣洁。但是这却是那个淫欲的曼希尔的花园。艾尔蒙没有见过曼希尔的样子，但是他能够想象那个放荡的魔敞开自己的身体去引诱其他雄性，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肢体交缠，做着那些原始的野兽般的举动。
艾尔蒙闭上眼，耻辱地甩着头，却发现那些荒谬的画面长了根一样挥之不去。他不应该知道那些的，作为一个天使，这是天界不能容忍的事。但是他却知道，脑中一遍又一遍地放映，连细节都好像设定好了，因为这是他一次次想象着他拥有亚雷克时的情景。那细嫩的肌肤被自己抚摸，精致的脸颊泛红，粉色的唇一边呻吟一边叫着自己的名字。这是天界的禁忌，是他的罪，所以亚雷克变成了这样，而自己则成为了一个魔的猎物。
右手摸到脖子边，火辣辣的感觉已经消失了，皮肤也没有粗糙感。但是那个魔的印记已经刻在了自己的身体里。这是耻辱，但这也许是报应，是主在惩罚他的罪。
但是他爱亚雷克，这有什么错呢？
天空里开始有乌云，要下雨了。艾尔蒙坐了起来，挣扎着用单手将衣服理好，向亭子中走去。
天阴了一整天，雨却迟迟不下来。亭子的石桌上摆着些糕点和水壶。艾尔蒙循着水的气味走到池塘边将水壶盛满，至少在这三天里他不用担心会饿死或者渴死了。被折断的左腕肿了一大圈，艾尔蒙把手浸在水里，又折了树林里的几根树枝将手腕固定好。天使的恢复能力比人类强很多，但这种伤恐怕还是要等离开这鬼地方之后用圣力来治才行。
第二天天依旧阴沉着，艾尔蒙看着灰蒙蒙的天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在这个庞大的花园里又探索了一些新的地方后，艾尔蒙回到园亭前，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嘀嘀......嘀嘀......"
艾尔蒙愣了一下，在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的时候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是的，那是通信器的声音。被基路虏到这里来的时候的确放在口袋里的，那么应该是掉在草地里了。
循着声音找去，半掌高的草地中果然有一个黑色的东西，顶上的红光一闪一闪。这个被魔力封起来的地方竟然阻止不了人类的文明，艾尔蒙讽刺地笑起来，按下通话键。
"艾尔蒙·弗德少佐。"
"是我。"
"请立刻......立刻到总部......需要......需要支援。"对方的通讯很模糊，但听起来非常紧急。
"发生什么事了？！"
"情况不明，请立刻到......总部。已经有快速......直升机......向你的方向去了，请上机待命。"
"直升机上有抗魔武器吗？"
"有......装备着随时可以......战斗的武器。"
很好，这样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艾尔蒙眯起了眼，道了声"明白"，正要切断，忽然发觉一件不寻常的事。
"通讯兵，我的搭档呢？为什么不是她联系我？"
"很抱歉......我们暂时......联系不到南希·克莱门德修女。"
联系不到？基路不是说把她送回她原来的地方的了吗？怎么会联系不到？
不管怎样，先要把自己弄出去再说。

12 逃脱

直升机的声音很快从云层中传来，银色的机身上用反光材料喷涂的十字架非常醒目地提示着它的所属。艾尔蒙推测这里也许离梵蒂冈不远，或者是直升机很早就派出了，只不过通信器最初鸣叫的时候他不在附近。
艾尔蒙挥舞着双臂，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很快注意到了他。机身慢慢降低高度，但在一、两百米的地方起落架忽然碰上了什么东西一样。这突如其来的阻碍使得机身猛烈地一摇晃，起落架上溅起了几朵火星，驾驶员幸好还沉着冷静，眼明手快地将直升机拉高，稳住了平衡。
艾尔蒙手里的通信器又响了起来。
"弗德少佐，我是直升机的驾驶员维迪克中尉......"
"我看到了，"艾尔蒙不等他说完，"挡住直升机的是魔力，随便你用什么武器，填装抗魔子弹，只要打出一个缺口就行！"
"......是，明白了。"SC说到底还是一个军队结构的组织，在这种地方服从上级的命令是至关重要的，这给艾尔蒙省去了非常多的口舌。片刻后就看到直升机转了个方向，底部伸出了炮头，两枚闪着白光的炮弹伴随着火光射了出来。
魔力的防御罩在与炮弹的碰撞中现出了半透明的黑色圆弧，正负力量的相冲，激烈得犹如电闪雷鸣。直升机为了避免被卷入这力量的漩涡，在射出子弹的同时就拉开的距离。
艾尔蒙仰头，那耀眼的碰撞好像对他的视力没有妨碍一样，在那两枚强力炮弹终于穿透防御罩的瞬间，他跳了起来。炮弹没了阻碍砸到了草地上，把美丽的景色毁了一半，跃在半空中的艾尔蒙抓准了时机，聚起圣力，向缺口处抛去。
艾尔蒙不是什么天使长，这样的圣力在天界不足为奇，但是在人界就足以用威力惊人来形容了。曼希尔在布下防御罩的时候恐怕没有料到现在这样的情况，整个防御罩挣扎了几下之后，化为了碎片。
直升机终于降落了下来，驾驶员跑出机舱，把落地时遭到力量波及而滚了一身尘土的艾尔蒙扶起来。
"少佐，您没事吧。"
"咳咳，没事。"
"可是您的手......"
被基路折断的左手腕原本已经有恢复的迹象了，刚才这么一滚，又软软地垂了下来。
"直升机上有急救用品吗？"
"有。"
吐掉几口灰，两人上了直升机。在升空到达平稳高度后，艾尔蒙把急救箱里的药物和绷带找出来，把手腕固定好，开始操作面板上的导航图。导航图上显示着两个重合的亮点，一个是直升机的位置，另一个应该就是自己的通信器发出的信号了。把地图缩小了几次后，艾尔蒙看到了这里的方位，确实离梵蒂冈不远，在意大利境内，梵蒂冈的西南方向。按照快速直升机的速度，大概半小时就能抵达了。
艾尔蒙想了想，拿起了副驾驶位子上的耳麦，用面板上的通信设备连接到了总部。
"我是艾尔蒙·弗德少佐，我想知道现在的情况。"
"请稍等。"
通话很快被转接到另外的部门，听起来像是战斗指挥处的通信人员。简单交谈了几句，面板上的显示屏显示出了"正在接受数据"的进度条。在进度条变成100%后，战况和部署图显示了出来。
"......这是什么啊！"艾尔蒙看着图叫出来。
以绿色为底色的地图上，几十个银白色的光点是SC调动的人员。通常SC的任务最多不过两三组军官修女搭档一起行动，这次竟然一下子调用了几十组人--也许几十人组也远远不够。被以黑色标出的敌人，已经不能用点来数了，那简直就是一片笼罩整个区域的黑色。如此大规模的"魔"的进攻显然是有什么人策划的。是魔侍？艾尔蒙脑海中浮现出基路以及那个占据了皮耶尔·哈姆斯的身体的默法斯托利，愤愤地咬住下唇。抬头，机外是灰蒙蒙的天，艾尔蒙突然想起基路离开以及乌云出现的时间关系，难道这阴沉的天气也是......
艾尔蒙在面板上点击着按钮，但这架直升机装备的设施不足以让艾尔蒙随心所欲地调查资料。回到通信设备，艾尔蒙呼叫着南希的通信器，果然没有响应。用自己的通信器呼叫了几次也一样，对方始终处于无人应答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