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绍离[下]
绍离[下]  发于:2009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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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也不以为忤,点点头说道:「确实是。除了脸皮,还有身高、腿长、肩宽、气势...」一面说不忘一面展示自己的好身材。
「你个混蛋!」植草哪里还忍得下,破口大骂:「不要你当我的伴郎了,当...当招待,只准站门口,那天你离我至少十公尺远,听到没!」
「植草,轮你上场了...」锦在一旁忍著笑提醒。
一直到拿了球棒,站在练习区,植草都还是骂骂咧咧个没完。
东眯著眼睛望著天空,笑道:「打赌,待会儿一定是全垒打。」
「我才不跟你赌。」锦站在东旁边,一样趴在栏杆上,望著阳光下眩目情人的侧脸:「被激怒的狮子潜力可是无穷的。」
「我这不答应他当招待了吗?」东唇角抿出一个淘气的笑,望著锦:「在结婚典礼上我只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我不需要伴郎,只需要另一个新郎。」锦也笑,亮晃晃的阳光下竟显得如水般温柔。
「我说了是你吗?」东哼笑著顶了一句。
「我也没说是你啊!」锦的眼神却是愈加柔和。
两人趴在栏杆上的手肘互相碰触著,歪著头互相凝望著,交会在空中的,是只有彼此才能分享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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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没想过会和清水一起出席这个宴会,不过这是他曾经救过的怀孕妇人的孩子、也就是清水侄子的周岁晚宴,如果坚持不出席倒显得太过无情。
席间清水自然是尽粘著东,一会儿帮他介绍客人、一会儿替他招呼吃喝,几乎是寸歩不离。
「你也算是小半个主人,不用招呼客人吗?」东实在忍不住的问道。
「我被分派唯一的任务,就是招呼好你啊!」清水笑吟吟的说道:「你可是小真一的救命恩人,席间最重要的客人。」
清水说的没错,在清水的姐夫介绍过东後,在场所有的目光全都集聚在他身上,清水的姐夫家也不是什麽名流显贵,这也就是一般人家的大型家厅聚会,大家都很热情随意,听到东是今日主角母子二人的救命恩人,全都簇拥而上,一个接著一个热烈招呼、敬酒乾杯。
饶是东酒量再好、旁边有清水挡著,宴席结束也被灌得半醉。
「东,你还好吧?」清水一直在他身边,关心问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还是在这里睡一晚?」
「不用,」东醉酒後精神亢奋,一直笑著,开心的脸庞显得特别明亮:「锦会来接我,送我到门口就行了。」
看著那笑意盈盈的微酡双颊、感受到他吐息间带著微微温热的淡淡酒香、泛红的肌肤、潋灧的双眼...清水真有点後悔,刚才真不该替他挡酒,要是直接醉倒在自己怀里不知有多好!
清水带著东走到门口,两旁路上已经停了不少车子准备接人,有些连火都没熄。
锦果然已经在马路对面等著,还是最显眼的一个。他不知到了多久,但脸上没有半分不耐的表情,人斜斜倚在车门,嘴上叼著烟,姿态閒适,说有多潇洒便有多潇洒。
见到东出来便把烟熄灭,站直了身体,微笑的看著马路那头也在对他咧嘴笑的人。
看到锦,东的情绪似乎显的更加高昂,向锦挥挥手,便要穿过僻静的马路。
这时,停在不远处没有熄火的一辆车子突然冲出来,头灯大开、瞬间加速,路中间的东被突如其来迎面而照的刺目白光闪得眼睛一花,身形也停了下来,这麽近距离的突然加速平时要躲都有困难,更何况是现在半醉的迟顿状态。
眼看车子要撞上他,忽然斜里冲出来一个人,把东扑倒在地,顺势带著他翻了好滚。
那车子还不放弃,後往急倒,轮子都发出刺耳的"吱吱"声,接著油门一加,又往二人倒地的地方冲去。
即便锦反射神经再好、动作再快,这短短一瞬,也不可能让已经倒在地下的他和东逃脱,而且向前翻滚的势也已尽,眼看车子就要撞上来,锦想也没想,反身把东牢牢护在身下。
"吱..."一声又长又刺耳的刹车声破空而响,让人头皮发麻,车子在碰到锦身体的一霎那停住了。
察觉到危机过去,锦第一件事就是急急探看怀里的东是否安全。
「东,有没有受伤?」锦一面问、一面紧张的在东身上四处察看。
「没事...」东似乎不是很清醒,对著锦笑笑:「就是头有点晕。」
锦长长舒了口气,抬起头,眼光锐利如刃,狠狠盯著在他们身前那辆车驾驶座上的人。
在那驾驶座上,半哭半笑、已然失神的人竟是堀江...
将东扶到安全地方,锦跨步来到堀江车旁,在他车上狠狠踹上一脚。大力的震动把车内的堀江也惊了一跳。
锦示意堀江打开车门,堀江只是愣愣的看著锦没有反应。锦哪里还有耐心,拿了自己车上的拐杖锁,照著车窗就是一阵猛力狠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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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示意堀江打开车门,堀江只是愣愣的看著锦没有反应。锦哪里还有耐心,拿了自己车上的拐杖锁,照著车窗就是一阵猛力狠敲。
不管堀江满脸惊惧,锦把车窗敲破,自己伸手进去拉开门锁。
打开车门,锦将堀江整个人揪了出来,用力甩在车身上,握著他领口的拳头都可以看到根根青筋,另一手对著堀江肚子就是狠狠几拳。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堀江被打得跪倒在地,随後软倒靠在车上:「我就是不够丧心病狂,明知你那麽恨我,可我看到你...看到是你...明知你身下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明知我只要再加一点油就可蹍毙他...却还是忍不住踩了刹车...」
「你有什麽资格痛恨他?」锦瞪著堀江,大声喝问。
「他凭什麽拥有这麽多? 一军的王牌先发、教练的疼爱、队友的拥戴、数不清的代言、丰厚的合约、还有...还有你的爱...」堀江突然吼了出来,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不公平! 老天太不公平! 凭什麽全世界的好事都让他一个人占尽!」
「天赋、机运、名声...这些你都拥有过,但在你拥有时你珍惜过吗?」锦用著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语调:「即使现在,你的手术这麽成功,背後还有整个西野球团的医疗复建体系支持,前途也还大有可为。」
「手术成功、复健良好又怎样? 就算我能回到一军也已经是二个球季後了,我不甘心,我无法忍受...」
「你不是想知道东为什麽拥有这麽多?」锦居高临下睥睨著堀江,唇角微撇,轻蔑哼道:「在他被你买通的教练毁了右臂时、在医生宣告他一辈子无法恢复时,他是靠著毅力一步一步走回球场,比你的二个球季还长。而你,同样情况下你做了什麽? 怨天尤人、甚至想杀害不相干的人泄愤。」锦接著口气一转,嗤声笑道:「你想要我的爱,但你自己想想,你哪里值得我爱?!买通教练伤害队友、用丑闻胁迫我与你交往、危难时置同伴於不顾、落井下石伤害东和他的双亲、为了男公关争风吃醋、现在还多了谋杀罪名,这样的你,要别人如何尊敬、如何爱护?!」
「我...我...」堀江望著锦,逆光中站得挺直的身影更显气势,强大的压迫感压得他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锦眼中爆出精光,冷酷说道:「堀江,你是咎由自取,自己毁了自己!」
「我...是自己毁了自己...」堀江突然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人颓了下去,感觉一瞬间老了几岁。
警车这时也已经到达,没有浪费太多时间便把堀江拷走了。
锦长长吁了一口气,是对人性的失望吧! 他原本还想著如果堀江真心向上,所有的报复就算了,没想到,他竟然恶性不改还想杀害东。
想到刚才千钧一发,差一点点便要失去心爱的人,锦不禁全身发凉。转身看到不胜酒力微微靠在墙边的人,锦哪里还忍得住,奔上前去,将东抱个满怀,紧紧搂著像要嵌进自己身体一样。
东似乎到这时才意识到发生什麽事,也伸手紧紧抱著锦,身体轻颤、声音微抖:「你下次别再这样了,要是他没煞车怎麽办?」
「要是他没煞车,我就更庆幸我先护住你了。」
锦这话还是带著平日的玩笑意味,但东却知道他是真心的,没再说话,只是把手臂的力道收得更紧。
一旁看著的清水在这时终於彻底死了心,不光是因为二人密不可分的姿态、旁若无人的亲腻以及外人丝毫插不进去的氛围。
而是...他刚才迟疑了,在东要被撞倒的那一瞬间,他迟疑了。心里想著救东、救东,可一双脚却像结了冰一样,动都不能动...
他自诩毫不退却的爱在生死面前却退缩了...
然後眼睁睁看到另一份不惧生死、远胜过自己的爱...让他自惭形秽的爱...
在锦面前、在锦的爱情面前,他...根本没有资格再说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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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野队本来就是联盟顶尖的强队,打进季後赛、一路过关斩将挺进冠军争霸也是意料中的事,但过程的艰辛和甘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身为队上主力先发,泽川又因旧伤折磨,东比一般投手扛了更多责任,负担更多场次和局数,负担和压力远远重於季赛期间。
七战四胜的冠军系列赛二队实力相当,一直到打到第五战,西野以三比二领先,东也替球队赢得其中二场比赛。
第六战如果西野获胜便能画下冠军句点,如果输了就要进行第七战的殊死割喉,所以这对对手北工队是只能胜不能败的战役。北工也拿出背水一战的缠斗力,一场恶战打到第八局仍以一分领先西野。
在这兵疲马惫的状况下,西野队谁也不想将比赛带入第七战,九局下最後反攻机会,在一出局的情况下,锦一支安打攻占一垒,对方投手接著三振下一棒次。
紧接著上场的是植草,虽然是最後一个出局数,但对方投手也无法感到轻松,因为他面对的是全联盟最具长打能力的球员。只要一轰全垒打,整个战况便能完全改写。
一向不分好坏球都挥的植草,这次也沈著下来仔细选球,最後竟然发生从来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二好三坏满球数。
植草冷静的等待下一个,稍微偏高的直球...植草猛力一挥,球在空中画出漂亮的弧度,直奔全垒打墙。
全场观众包括场边的西野球员全都屏息以待,现场数万人竟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啊"...一声几乎震垮球场的惊呼声,带著无比的惋惜...
那是一只全垒打...如果没被攀上全垒打墙的野手接杀的话...本该是一个完美的逆转,但却遇到一个更加完美的守备。
球赛就此结束,西野队以2:3败北,双方各三胜平手,後天接著进行第四场比赛。
植草狠狠的将球棒往地上一砸,锦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打的很好,真的!」
「混蛋...」植草低声咒骂,眼眶里已经发红。
锦微微叹了口气,望向休息区中趴在护栏上犹然望著球的落点的人,用轻的不能再轻的语气说道:「最失望的人不是你...」
声音再轻也传到植草的耳中,原先并不明白,但顺著锦眼光看到东,植草突然之间便明白了。
最失望的人是东吧! 六场恶战他便担下二场,中间间隔才三天,其中一场昨天才结束,今天败战,也是就说,二天後,他必须在又一次只休息三天的状况下再上场,而且是只能胜不能败的最後一场。
先发战力不足、牛棚支援不够,东季後赛这一个月的身心疲惫可想而知,此刻最期盼用胜利画下句点的人绝对是他。
但是植草在那张平静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一直看著那个球应该穿出去的位置。
植草转头看著锦,只见他满眼温柔爱怜的望著不变的方向。
察觉到植草的视线,锦转过头来,脸色已经和平日一般,微微笑道:「再加油吧! 最终的胜利只是迟几天到来,结果不会变的。」
植草点点头,握拳道:「今天敢没收我的全垒打,後天我打双倍回敬。」
二人走回休息区,虽然气氛低落,但大家都来拥抱植草,虽然被接杀,这一个打次还是表现的太精采。
东也走了过来,拍了植草一下头,笑道:「不错嘛,会选球了。」
植草看著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也不是对不起或歉疚那样的心情,但就是没办法坦然面对那张看来比平时疲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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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草看著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也不是对不起或歉疚那样的心情,但就是没办法坦然面对那张看来比平时疲惫的脸。
「後天你要是再打出这麽要死不活的全垒打,你全垒打王的招牌就自己拆了吧!」东一面说、一面趁著植草走神的时候捏起他的双颊玩弄。
东下手可是完全没留情,只见植草一张正直的脸被拉扯成各种奇形怪状。
「喂...」植草拍掉他的手,很是委屈:「很痛吔...」
「不痛我捏你干嘛?」东咭咭笑道:「就是让你记住这个教训。」
「那麽也不能怪我啊!」植草反驳道:「那个中外野手根本是怪物,蜘蛛人也没他这麽厉害。」
东点点头,唇角撇著好看的笑:「那就是了,既然这样你还失落个屁啊!明明是付头脑简单的样子,故意装深沈的表情还真让人看不顺眼。」
这麽漂亮的嘴巴,说出来的话真是恶毒到让人想扁!
「谁头脑简单啊!」植草气的哇哇大叫:「难道我不能有敏感的时候吗?」
「嗳?!」东好奇问道:「植草也会过敏啊? 是鼻子过敏还是皮肤过敏?」
「鼻...」想想不对,植草连忙收了口,瞥到东一脸窃笑,不禁破口大骂:「谁跟你说那个过敏啊! 混蛋!」
「啊啊...心情好多了吧!」东边笑边道:「请你维持这麽高的斗志直到後天的比赛,今天欠球队的全垒打,记得要还双倍!」
说完拍拍植草的脸颊,便和锦并肩离开。
摸著才被拍过的脸...植草想,这混蛋家伙该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啧,安慰人的技术真差!


第七战双方都没有退路,可以预见如同前几场一样,还是恶战,也同样精采可期。
西野队的球迷对於东的看法,也从一开始将主力先发重任交给一个二年级生是否合适,到最後全力相挺。即使东才休息三天,也没人质疑教练团把最後一役交给东的决定。
对於这种无形的庞大压力,东一直很享受,但这次真的不太一样,背负的是整个球团和所有球迷的希望,而且还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比赛。
从东微抿的唇角和比平时更认真坚定的眼神,锦看得出来他在紧张,或许掩饰得不错、也或许并没有紧张到失控的地步,但真真确确与平日不同。
这不是一个好现像,尤其这场比赛比的不但是战略、球技、运气,也比抗压性,先崩溃的便会成为失败的一方。
锦相信东不至於崩溃,但紧张的情况下,一个小失误都会引发连串效应。
「紧张吗?」锦走到东身边。
「有一点。」东点点头,脸上还是一贯的平静。
「要劝你把它当成一般比赛是没可能了吧!」锦温和笑道。
「我们都知道不是。」东望著远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所以你别让我听到那些废话。」
「嗯。」锦笑了笑:「"输了也没关系"这种话呢?」
「更加多馀!」东哼了一声。
「那就只剩"我信任你"和"加油"这种陈腔滥调了。」
「果然没半点创意!」东转头看著锦,紧抿的唇角总算有些角度。
锦突然伸手指著观众席上一角:「看看谁来了。」
顺著锦手指的方向,东惊呼出声:「妈妈、爸爸...」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压力太大。」锦笑道:「不过要是不先让你知道,到时输得难看,你只怕要懊悔死。」
「我不会输的,我会证明给他们看...」东握著拳头,情绪明显激动。
「傻瓜,」锦搂过东的脖子,额头抵著他的额头:「你已经证明了,否则他们不会来给你加油。一会儿都是要痛哭流涕的,不过还是赢球场面好看些。」
「谁...说一定要哭的!」话虽然这麽说,东的声音已经哽了起来。
锦盯著那双泛红的眼眶和浸在水雾里更显明亮的眸子,柔声说道:「不哭就不像传统的大团圆结局了,为了收视率,身为第一男主角的你还是勉为其难的掉几滴应景的眼泪吧!」
「那麽第二男主角呢?」东含泪带笑问道。
「自然不能免俗,不过我会努力控制自己千万不要太抢戏。」锦说的很是认真,就是眼里的笑意出卖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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