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幸福的名义————春禾人则
春禾人则  发于:2009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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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一次可以满口理论的来开导困在爱情里苦恼不堪的千金小姐们,但当自己遇见这样的事情,却有些懵懵懂懂的不敢相信。
我爱上他了,一个男人,一个我有些讨厌的男人。
可是,在我反复问了自己以后,我也终于确定,当时脱口而出说要帮他,真的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一时的义气和头脑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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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晃了一圈再回到店里,空荡荡还几乎没有人在,只有一个一心想要加薪的家伙假模假样的帮着打扫。
"行了贺嘉睦,不要专门挑我看得见的地方打扫行不行?那张桌子你已经擦了快十分钟了,我说,我们这里有这么脏么?"我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时候打断了某个看起来很卖力其实在摸鱼的人。
"呵呵,我还以为你神游呢,"贺嘉睦咧嘴笑,丢开抹布挨在我身边坐下,"看起来有些异常,你没什么吧?"
我一直很惊叹他的观察能力,绝对有当侦探的潜质。
"我能怎么样啊,"我一掌拍在他头上,"干你的活去!"
"好啊。"他异常听话地站起来,然后一个回眸,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和暧昧的语气说,"今天早上,你做什么了?我有点好奇......"
"啊?!"我吃了一小惊,想到早上的事情,不能控制的就有些脸颊发热,连说话也有些结巴,"哪、哪有什么......"
"那为什么有人会把这个给我让我转交?还要加句--‘今天早上的事情对不起,如果介意的话就请忘记'这样的话呢?"他贼贼的看着我,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我看着他扬起的手机,才知道自己走的太急忘了拿走。
"那个,他还说什么?"我接过手机,虽然对贺嘉睦的揶揄感觉有些窘迫,可是却很好奇当时他的态度。
"没了。"他干脆的说。
"没了吗?"我有些黯然。
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并不讨厌他那样对我?是不是显得太随便了?而且同样身为男人,这样的表白其实很奇怪吧,又或者,他也后悔的不得了吧。
想着想着,心里感觉有些堵堵的,其实都是自作多情吧,当时的他虽然看起来很清醒,可是喝了这么多酒,多少也会受些影响吧,应该是酒精作祟吧,如果像平时一样清醒的话,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喂!"
"什么?"感觉身子被猛然撞了下,我终于回过神来,望向眼前表情有些怪怪的家伙。
"他说明天中午12点在时代广场见面。"贺嘉睦没有笑,甚至有些严肃的样子。
"嗯?"我不解。
"靠!为什么要我传话呢?我又不是什么传声筒,"他挠了挠头,"说是如果你愿意见他的话就见个面,如果觉得讨厌的话就算了,他会等一个小时。那个......柳君,你喜欢他吗?"
贺嘉睦很少叫我名字,平时都是"老板老板"的叫,每次他叫我名字的时候,都表示他那一刻很认真。
"你在胡说什么啊。"我有些窘迫,他的观察能力太厉害了吧。
"我知道你的事情我管不了,可是,你要知道,他是男人,你也是。"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点头,"我知道,谢谢。"
他似乎松了口气,"这样就好,"他笑着说,"要谢的话还是加薪比较实惠哦!"
"做梦吧你!"我抓起手边的抱枕就丢了过去。
我怎么不知道呢?就因为知道才有些不安,我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可是,却还不能决定,该不该正视自己的这颗心。

第九章

晚上回到家,很意外家里的工作狂居然已经洗好澡窝在沙发上看片子。
"你回来啦?夜宵在桌上。"他头也不回地盯着电视机。
我探头看了一眼,又是侦探片的样子,兴致缺缺,不过聊胜于无,我端起小馄饨坐到他边上。
"租片子的地方好像被抄了,"我无视他紧张的神情,自顾自开始八卦,"之前我去的时候大门紧闭,周围的人家说好像因为藏那种片子被抄了。"
他似乎没有听到,捏着自己的手紧张兮兮地锁着眉,我知道他在进行所谓的推理,可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想逗他。
"你说那种片子有什么好看啊,我中学的时候寝室的大张放过一些,看得我倒足了胃口,你说什么还有人看啊?女人脱了衣服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
"其实虽然这种侦探悬疑片没有什么质量,不过总比那些片子好,你说为什么有人会给我推荐那些片子呢?"
"......"
"那也就算了,"我越讲越愤懑,"居然还推荐那种,是那种啊!你知道吧?就是那种--男人和男人的!"
"......"
"哼,我看起来有那种爱好吗?你不知道,我当时多想一拳揍扁他!"
"我是不知道你当时想不想一拳揍扁他,"他突然转过脸来,恶狠狠的说,"我只知道如果你再烦下去,我就一拳揍扁你!"
我知道他被我打断了思路,厚颜无耻的笑了笑,"不打扰你了继续继续!"本想大方的帮他倒带子倒到前面他没有来得及分析的地方,谁知道按了快进,连凶手的脸也清楚的给了个大特写。
"你果然欠扁啊!"他扑过来掐我的脖子,"我的推理!推理!"
"哈哈!救命啊!!"我被他掐得有些痒,好笑到不行,"就你那种水平,还推个头理啊!一看就知道结局了嘛!"
他气的不轻,掐得不依不饶,直到我喘着气卷成一团不停求饶他才"大人大量"的松了手。
"你小子真欠揍,"他活动活动手腕,做出"这次放过你"的样子,无奈的关了电视,开始接我的话茬,"不过那个老板更欠揍。"
"你也这么觉得吗?"我对于他的附和很是开心。
"那是,"他一脸"那当然"的样子,"男人和男人太恶心了,如果让我知道周围有谁搞这种事情,马上跟他绝交。"
本来只是玩笑的话,可是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突然感觉有些冰凉。
"难得我今天早下班居然还不让我好好看片子,"他打了一下我的脑袋,"欠着下次一起打。"
想到明天的约定,感觉连心也沉了下去。
这个世界果然不能接受吧。
我和席元鸿都是男人,我虽然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也不知道会进展到什么程度,可是,周陆敬这样强烈的反感已经让我有些害怕了。
我是喜欢他的,然而,这个世界可以允许吗?可以允许同性之间的感情吗?
我实在不确定。e
因为不确定,我一直想方设法想去确定,可是徒劳无功,等到真正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失眠了一整夜。
天没有预想的那么亮,拉开窗帘才发现下过了雨,整个街道都湿了,看天气也是要再下的样子,我穿好衣服拉开门的那一刻,又再想起了周陆敬的态度,心中紧了紧,终于还是把伞放下了。
算了,我想,算了吧,或许席元鸿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一定的,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看时钟缓慢的指向12点,我烦躁的打着电脑游戏。
完全不懂攻略什么的,我一向都是乱来,每次周陆敬看我打游戏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无所谓,输赢哪有这么重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吧,享受过程,哪怕连第一关都冲不过。
"GAME OVER!"
我丢开鼠标,往后靠去,侧头看墙上,12:32。
时间何时开始变得这样缓慢?
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吧,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去。
可是到底是个这么样的约定?碰面之后,他又会讲什么?
我完全没有头绪。
他喜欢我吗?还是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可是那个亲吻,又意味着什么?
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这些东西,光是坐着也开始有些不安定,实在太想确定了,我终于还是披上了衣服。
拿着伞走出门口的时候,已经12:45。
到时代广场起码要20分钟,也许已经走了吧,心中没来由的收缩了一下,我几乎是冲着跑下楼去,还没有打开伞,就傻傻地楞住了。
"没想到会下雨。"他站在楼下的铁门外,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糟糕,车子坏了,连个躲雨的地方也没有。"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整个人都是湿的,头发滴滴答答的挂着水线,深蓝色的西装浸透了水变成了黑色。
我眼中一热,猛的拉开门,一把将他拽了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连声音也有些发抖。
他没说话,只是笑着看我,然后一伸手,将我抱住:"你来见我的吗?我以为你会讨厌......"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任着他湿漉漉的身体将我沾湿,冰冷的接触,却又温暖到让我慌乱。
感觉很奇怪,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却让我心如鼓擂。
把他推进浴室,顺便烘干他湿透了的衣服,我有些不真实的幸福感。
几乎什么都没有讲出来,可是却心知肚明,我们之间,从那一刻开始已经不同了。
无所适从的我不停的换台,直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铃铃"直响,停了,然后又再响起。
"你电话响了。"应该是很急的事情吧,我把手机拿到浴室边上。
"帮我接一下吧。"
虽然知道接别人的电话有些不礼貌,可是,那个时候,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不免有些开心。这应该是没有隐瞒的表现吧?
"喂。"我打开电话。
"席经理!麻烦大了,不是说了今天中午要见大客户的吗?你这样缺席,那个合作项目可就这么泡汤了!多大的投资啊,黄董事他们很生气,你赶紧回来吧!"
我一听这种连珠炮便开始慌张,也意识到了世态的严重性,今天中午的事情,难道说他为了来这里连生意也不顾了吗?
"那个,"我赶紧截住他的话头,"抱歉,我不是席元鸿,我马上让他来听!"
正好,席元鸿一脸不习惯地扯着我借给他的周陆敬的睡衣从里面出来,我赶紧把电话塞过去。
他静静地听了一会,说了句"再说"便挂断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他歉疚的笑笑。
"电话是......"我不知道该不该问,可是看到他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又有些不安,"应该是很急的事情吧,说是中午的会议......"
"没什么,"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抱住,"什么事情都无所谓,我现在,在做最重要的事情。"
我所见识的最没有质量的甜言蜜语,可是那一刻的幸福感,却足以让我铭记一生。
"是重要的事情吧,是因为我吗?失掉了一个大客户。"我很内疚。
"没什么,"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惋惜,"反正也是董事会为了刁难我想出来的把戏而已。"
"怎么回事?"
"其实你也知道了吧,"他微微低下头,"我是一分遗产也没有的。董事会一直想着把我赶出公司,手段一次比一次狠,你以为这一次是因为我没有出席才会这样吗?其实他们早就和客户达成协议了,我参与的谈判,成功与否,都凭着他们之间的协议,所以,即便我用尽全力,结果还是操控在他们手里。"
"怎么会这样?"我有些吃惊,照例来讲,董事会里的人无非都是为了公司有个好前途,这样起内乱排斥内部的人,不免太愚蠢了吧。
"尤其是遗嘱正式公开以后,董事会就变本加厉了,说是一年之内做不到预定的计划额度,我就没有资格再在公司呆着。"
"其实,如果这样艰难,不如还是自己创业吧,"我想起伯父的嘱托,"或许,这样比较适合你,可以发挥所长,也可以不再受他们的影响。"
"我又何尝不想呢?"他苦笑一下,"难道就这样退出公司吗?外面的传言会是怎样?因为没有能力而被辞退?这样的话传开后,你说我还能有什么声誉?"
说的也是。
"所以,我就想,干脆干一番事业出来,然后风风光光的辞职,可是,光想有什么用呢?简直寸步难行。就说资金吧,他们都是有股份的,做起事情来不说随心所欲也起码没有绊手绊脚,而我,哪怕只是十几万也需要再三打报告,等批准,等到资金到位,机会也失去了。"
"那是不是只要资金到位就可以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看着他点头,我笑了,"那还要担心什么?"
"嗯?"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资金我可以帮你,虽然不多,不过要扳倒这些老顽固,应该也够了吧。"
我要帮他,我想帮他,我心甘情愿,哪怕这些钱付之一炬我也不在乎,只要可以帮他,我就无憾。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如果是为了明天的幸福,那无论今天付出多少我都觉得值得,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个想法的愚蠢。
我一向是个喜欢过程的人,就像玩游戏,不管输也好赢也好,过程尽兴就好,可是,为了感情却一错再错,一直想着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幸福就好了,直到有一天终于醒悟,也已尽成往事,当然,那个时候一心想要帮他的我,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一个名叫幸福的陷阱了。

第十章

"什么?你要结束‘柳君殿'?!"贺嘉齐、贺嘉睦面对我的决定异口同声的尖叫起来,我暗叹一声,庆幸已经把休息室的门牢牢关上。
"啊,因为想要接手老爸的生意。"
"那也不用结束这里吧,"贺嘉睦一脸怀疑,"难道你想把这里卖了?"
我心里一惊,这家伙,果然......
因为资金的问题,我想越多越好,毕竟"柳君殿"地处繁华,就算不卖,拿来出租也是一笔不小的收成,再说,如果真的接手生意的话,这里我是再也无暇去管了。
"哥哥,看来是真的......"贺嘉齐垮着脸,一脸被遗弃的哀怨,"老板,你不要我们了吗?"
"不是不要,只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你们也可以找别的工作啊,虽然这里的工作轻松待遇也不错,可是毕竟不能长久做下去,以后你们要结婚生子,总要有份像样的工作吧......"
"切,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唾沫横飞的说牛郎是个值得骄傲的好职业的!"贺嘉睦斜了我一眼。
我只有呵呵傻笑。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因为我这么说而就此坚定不移的相信了呢?贺嘉睦是个颇有头脑的人,哪怕是给他个总经理的位子坐,我也相信他可以坐的稳如泰山,我那些向来被他鄙视的理论不可能对他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吧?
"那你们的意思呢?"我感觉自己太窝囊了,明明是自己的店铺,却变得低声下气。
"卖是肯定不能卖的。"贺嘉睦接话,"最多,你把股份撤了,我来接手,就当租给我了,反正一分钱也不少给你。"
"咦?"我有些意外。
"你是想筹钱而已,反正也不差这一份,如果真的连这份钱也不得不拿走,到时候我双手奉上行了吧。"他的脸臭臭的,说得话却字字在点上。
"好,那就这样。"我衷心谢他。
"行了,明天我把钱转给你。"他没怒也没笑,平静的让我有些不安。
"嘉睦你......会怪我吗?"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伸手拉住他。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决定,"他反手拉开我的手,"只希望你做什么都不要后悔。哪怕到了最后,你还是要记得,其实我们也是可以让你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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