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哪个千金又包了月了?"
"啊,那还真是一笔大收入呢!"
"怪不得那么开心......"
我有开心吗?我在心里哼哼两声,不想理睬这些家伙,尤其是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游到我面前摆出一张"既然很开心就给我加薪吧"的脸的贺嘉睦。
"还想加薪?"我敲他的头,"把你老弟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再说吧,贺嘉齐这家伙,好像又有三个千金为了他闹翻了吧......"
顺利地把他打发,我突然发现席元鸿那个可恶的男人居然占据了我几乎全部的思维。
悄悄溜到前面看贺嘉睦怎么收拾残局顺便趋散自己不经意间发现的可怕现实。
他已经顺利搞定了,现在正对着一个漂亮女孩发表他的恋爱感想。
"如果你发现自己一直想着一个人,而且那种感觉不是恨,那么,你就是恋爱了,"他说得头头是道,"你喜欢上他了,别摇头,就算你自己不敢相信也没有用,因为已经是现实了......"
谬论!我暗笑着摇头离开,什么奇怪的言论啊完全没有根据,真不知道贺嘉睦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发表他的谬论的,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赞同他的观点。
刚刚自顾自笑着离开前厅,手机便响了。
"我是席元鸿。"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啊?有什么事情吗?"我有些意外他怎么会有我的号码,但转念一想肯定是小娜告诉他的,只是他这样着急的样子,我完全不能想象,整个人也随着紧张起来。
"麻烦带小娜来一下××医院,我爸快不行了!拜托!"
"啊,好、好的。"
我才刚答应,他便说了句"谢谢!请尽快!"就急切地关机了。
我有些手足无措,赶紧开了车接好小娜去医院,希望还来得及。
小娜急得哭了,我只有不停地哄她,她钻在我怀里大哭,弄湿了我整片前襟,而我想的却是希望自己可以帮上席元鸿。
那个时候,是我第一次这么焦急地为了席元鸿做着根本应该同我无关的事情,也是我真正陷进去的一天。
为了一个人心急如焚,我本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后来我知道,那代表着一种陷入,陷在那个永远也爬不出来的感情大坑里,直到把自己深深埋葬,却连后悔也说不出来。
第七章
赶到医院的时候,特等加护病房外面已经集了很多人,多是些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个个皱着眉却明显看出来各怀心事,因此,在他们之间,年轻英俊的男人便显得格外惹眼。
"小娜,去那里!"我拉着她往席元鸿那里穿过去,走得太急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抬眼看去,不由有些呆住。
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柔软的微卷长发,高挑的身材,虽然外面穿着略显规矩的套装,可依然不能掩饰她的年轻和时尚感,尤其是颈间的钻石项链,更是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总之,是那种看一眼绝对就让人难忘的类型。
"你是谁?"她看向我,冷冷的问。
"那个......"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只得把小娜推到身前,"我带她来的。"
她冷哼一声,根本就无视小娜的存在,转身便走开了。
真是的,明明是自己在问。
"哼,老巫婆!"小娜嘟着嘴低声咕哝了一句,在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她们之间的深仇大恨前,拉着我就挤到了席元鸿所在的病房窗口那里。
席元鸿似乎没有看到我,只是一直盯着面前玻璃那头的病床。
"爸爸!"小娜看到那个安静躺在监护室里的亲人,马上就哭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在周围人们的安慰和哄骗中相信里面的男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黄叔叔,是真的吗?爸爸没事了?"小娜红着眼睛抓住眼前的中年男人,一个劲的追问。
"是啊是啊,董事长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小娜乖啊,不要哭了。"姓黄的男人看起来明明是那种典型的商场干将外表,可是面对小娜却也低声下气有些笨拙的柔声细语,虽然他是好心,可是看在我眼里,实在不协调地有些别扭。
转头看向席元鸿,有些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应该也是很担心的吧,可是,周围的人都开始围着小娜,几乎没有一个人去安慰他。
因为他已经是大人了所以不需要这些门面上虚假的安慰吗?可是,总感觉并不是这样简单。
果然--
"很失望吧,"那个之前撞上的女人站到了他的身侧,冷冷的笑着,"董事长脱离危险期,你好像不太高兴啊......"
"蓝舒,你这样讲是不是太过分了。"席元鸿不动声色,"爸爸听到了会很不开心的。"
"爸爸?"那个叫蓝舒的似乎听到了很大的笑话,"我们整个家族可还没有正式承认你的存在,现在就以大少爷自居,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如果说家族的话,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你,是不是更没有资格呢?"席元鸿冷静的说。
"就算我只是席家的养女,可我是经过大家认可的,但是你呢?"蓝舒语带嘲讽,"听说爸爸的遗嘱上面,可是完全没有你的名字呢。"
席元鸿的脸色有些不悦,可还是笑了一下,"多谢提醒了。"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看的我有些余悸,却知道身为外人的我是根本就没有一点资格来发表些什么的。
不久之后,病房里出来一个女人,据人们的称呼可以知道她是席家的女主人,可是看起来年纪不够当席元鸿的母亲,席元鸿已经二十五岁的样子,而这个女人顶多也只是三十三、四岁。
"小娜你进去,你爸爸要见你。"女人只是看了席元鸿一眼,完全就是看一个外人的姿态,连我看来也觉得有些怪异,而席元鸿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很礼貌的问:"我可以进去见见爸爸么?"
"不行,他只说见小娜。"女人有些蛮横,看着席元鸿就好像看着一个篡夺家产的外人。
看着席元鸿欲语却不能言,只能满脸担忧地留在外面,我心里也有些闷闷的难受。
"柳君哥哥,你陪我进去,我怕。"小娜拽住我,一步也不肯挪动脚步。
这个时候,女人才打量了我一眼,目光里满是狐疑。
"妈!不让柳君哥哥陪我,我就不进去!"小娜有些蛮不讲理,那个被她称为"妈妈"女人实在是被她缠的没有办法,也终于在确定我不是什么有预谋的人物之后,允许我陪着进去。
进门的时候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席元鸿,他望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实在可怜。
中年男人微睁着眼,看到小娜的时候有些吃力的笑了笑,把她招呼到身边,我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多余,但是小娜牵着我的衣角实在是走不掉,又不好在病人面前太失礼,只得以席元鸿朋友的身份粗粗的介绍了一下自己。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摸了摸小娜的脸有些自言自语的说:"小娜,万一我有个什么意外,以后你要好好管理公司......"
小娜不是太懂,眨着眼睛看他,我却听得有些悲伤,明摆着是一个垂死的男人对后辈寄予的期望,可是他正值壮年,除非有什么不治之症,否则怎么会如此虚弱,还匆匆交代后事。
"谢先生......"e
"啊?您说吧。"意识到他在叫我,有些意外,忙走上前来回应他。
"你说是元鸿的朋友对吧?"
"是的。"我点头。
他听到了,有些安心的样子。
"这孩子,我对不起他,"他看起来很哀伤,"因为他妈妈没有正式的名分,所以家族不肯承认他,一直以来他都拼了命工作想博得大家的赞赏,可是,这样的他已经太累了,根本没有享受过正常孩子的生活,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听到这里,我也有些惊讶了。
"你是第一个,自称他朋友的人,所以,提个过分的意见,帮我好好开导他,很多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不要这么在意,我想他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所以才给他最好的教育,却不留给他一分的家产......"
一分家产也不留?我实在难以相信。
"但是他肯定以为是因为家族没有承认他的关系,我迫于无奈才这样做,我的真心他肯定还不能够体会,只是,要让他明白没有家族束缚自由创业的乐趣,现在来讲实在是有些难度,我真的,有些担心他太急功近利,迷失了自己而误入歧途......"
他说着说着,有些虚弱,不停地咳嗽起来,听那种刺激性呛咳的声音,我知道他时间不长久了。
"我明白了,"我递给他一杯水,在他感激的目光中许诺,"不管怎么样,我会帮他的,如果他走错了,我马上把他拉回来。"
他谢了我,有些虚弱,末了,把一张纸塞在小娜手里交代要给大家看过,然后便让我们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是张遗书。
不让律师来正式宣读,想来也只是想给门外人们一个交代和暗示。
在看清楚遗嘱后,众人反应各不相同,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开始巴结家族未来的主人。
小娜被围在中间颇不自在,不时朝我望来,我也很同情,可实在爱莫能助。
转头看到席元鸿,有些默然地看着这里的小骚动,应该是已经知道遗嘱的内容了,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紧皱的眉头泄漏出了他的不甘和无奈。
如果要接手家产,只有让小娜授权,而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因为现在有一帮"三朝元老"把着关,而以后小娜长大了,自然也可以自己来接手,更别说他本来就不被家族承认,连身为养女的蓝舒都分到一杯羹,明明是长子却没有一分家产,说起来也难免让人留下被遗弃的感觉,我会这样想,想必席元鸿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一路回去的时候,小娜被她妈妈带走了,原来是席爸爸擅自把小娜寄放在席元鸿那里,连她妈妈也不知情,现在一切曝光了,那个女人自然不可能再让小娜呆在她忌讳的人身边。
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辞,正好席元鸿一把拉住我喊着要喝酒,我便顺着他了。
在阳台上喝酒,气氛沉闷的比外面的夜色更甚,整个房子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专门为了小娜而从家里叫来的佣人也被悉数遣了回去,显得有些空荡的落寞。
"很好笑吧,"他笑,"我明明是长子,却什么都没有......"
他的确很在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维和言辞都笨拙的可以,只是傻傻的说:"伯父也是为了你好......"
他苦笑:"你是安慰我吗?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我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扭转他的想法,只是说:"那些家族的产业就让他去好了,就凭自己,我相信你足够可以重新建立一片事业。"
"真是抬举了,"他看起来丝毫没有斗志,脸也因为酒精的摄入而变得微红,语气里渗着苦涩,"你不知道,创业是多么艰难。我不是没有憧憬过自己的事业,只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自己的身份,听说我是某某人的儿子便个个都巴结过来,可是打听清楚我在公司并没有实权或者我所做的只是个人的事业和家族无关,便一个个开始推脱,借口一堆一堆,这样要让我怎么开创事业?说起来只是几个字那么简单,可是做起来呢?就拿资金来讲,我不过是要开发一个新项目,公司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支持我,说是要自己筹措资金,可是从公司创立以来,哪个新项目不是公司调用资金?没有资金寸步难行,可是,我又哪来的资金呢?所有的时间和心血都花在公司上了,结果,却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他说得凄凉,我也听得有些悲伤,可能是因为答应了伯父要帮他,也可能是因为信任他,又或者只是单纯的酒醉后的头脑发热,因为一些不能用常理来思考和理解的原因产生了同样不能理解的冲动,我说:"资金方面,我可以帮你。"
我就这样直直的说了出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自己有多少的能力,可能那个时候我真的被什么附身了,而且一下子就附了很久,导致了以后的种种,就像多米诺骨牌,推了第一个,便会一路倒下去,直到终结。
第八章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压到一个身体才猛然惊醒想起昨夜的事来。
听我说资金方面可以帮他,席元鸿也只是很无所谓的谢了谢我,就好像我只是说说玩的,然后两人便偏离了这个话题,开始讲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以至于讲了些什么我现在也已经茫然不知了,只知道拼了很多酒,然后东倒西歪的找了地方躺下,推推搡搡的睡去了。
眼前的人微微皱着眉,昨夜笔挺的西服已经皱的有些夸张了,敞着衣领,领带也扯到一边,搭在肩上。
我睁着眼看他,头有些宿醉的痛,可是眼前的人却让我离不开视线。
可能真的是着了魔了,这样的他看起来,有些意外的迷人。
想着昨夜他酒醉微红的脸,想着他凑的近近地笑,我有些心跳加速,然后就这样,慢慢凑了过去。
真的不是想怎么样,只不过想单纯看着他而已,却没有想到他毫无预兆的睁开了眼睛,直直望进了眼里。
我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没来得及掩饰着逃开,却被一下子卷住翻身被压在身下。
"你......"我吃惊过头,头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目看着我,然后缓缓低下头来。
我就好像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般,任他粗糙的嘴唇压了上来轻轻咬着,然后是温热湿润的舌头,撬开双唇探了进来。
曾经简单的双唇相触绝对没有这样来得震撼,我只觉得耳边隆隆作响,连意识也开始混沌起来,只是茫茫然地任他动作,连基本的反抗也忘的一干二净,其实为什么要反抗呢?当他缠住我的舌尖的时候,那种浑身像燃烧起来一样的感觉告诉我自己,我喜欢这样,可悲的懵懂,怀着不安甚至是害怕的接受着他的索取,却也明明白白的正式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我似乎,真的喜欢他。
完全没来由的,不久前还被我认为是个挺讨厌的家伙,虽然慢慢开始觉得他可怜,慢慢把他当作是朋友,慢慢地站在他那边,可是却一直没有感觉自己喜欢他,喜欢到连这样亲密的接触也不反抗,甚至还带着些微的兴奋和期待。
或者,只是一场梦?或是未醒的宿醉?
我想把这一切归结到这个上去,这样或许可以减轻一些我的惶恐,可是很明显的,没有说服力。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同样清醒到没有掩饰的双眼凝望着我,我知道这不是一场梦,更没有宿醉的作祟。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对我......
"你......"微启的双唇吐不出其他的语句。
"铃......"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解救,他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仿佛猛然醒悟一般轻轻放开我,他起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看着他接了手机走开,我终于回过神来,原来他只是一时的迷乱。
没有打招呼便走了,可能很没有礼貌,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那句"对不起",我的心里,竟是完全不想要这句话的。
明明知道男人之间这样的碰触完全超出了正常的界限,可是,没有反感,没有反对,也没有一丝羞愧,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或者,在我的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的存在。
不由想起才见面不久他那个出乎意料的吻,当时只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吧,可是却让我记了这么久,那种轻柔的感觉知道现在也不能忘怀,即便是贺嘉睦为了证明我"还正常"而玩笑一般的吻,我也没有放在心里,但对他,我似乎太过挂念了些。
是有些不正常吧,可是,却隐隐有些期待和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