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幸福的名义————春禾人则
春禾人则  发于:2009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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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惊讶的看他。
他看我一眼,并不打算为我解惑,只是暧昧的打量我露在被子外面的身子,说:"这次先欠着好了,等你病好了我连本带利收回。"
"请你不要擅作主张!"我强烈抗议。
他没有理睬,却笑得嚣张。
病好之后,他居然放了我几天假期,还说什么"欠着的债再放一放,可以收更多的利息",然后就这么回了公司。
我病了的这几天,他的确是不怎么去公司,大概留下一堆账来了,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做这些莫明其妙的事情,不过如果不够莫明其妙,也就不是他叶泽了。
难得放假,我鼓起勇气回了趟家。
自从爸死后,老妈已经不和我讲话了,我知道她气我间接害死了爸爸,在葬礼后也没有回去找她以免刺激到她,可是我们毕竟是家人,不可能这样过一辈子,就算她不原谅我,作为儿子,我也应该努力去取得她的原谅。
然而我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的这样不可收拾。
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整房子的狼藉,一个个箱子摆在墙边,老妈正指挥着帮佣们收拾东西。
"妈,你要搬家?"我吃了一惊,"怎么没有同我讲过?"
我上前去想帮她拿手中的箱子,还没有接触到她就被一把甩开了。
"妈?"我呆在原地,却不敢再动,她对我的敌意居然这么强烈?
"不用你帮。"她自顾自收拾东西,并没有看我,指着边上桌子上的一张纸,"我要搬走,以后你不用来找我了,那份东西,你看一下签个字吧。"
我忐忑拿起纸来,看清楚内容时不禁如五雷轰顶。
居然是一份要求断绝母子关系的文书!
"为什么......"我根本就不敢相信,可是这白纸黑字,却写的清清楚楚。但是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她终于抬眼看我,"你签了字,我便告诉你为什么。"
我握着纸张,"我不会签的。"我说,"你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们不能分开!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吗?"
"唯一的亲人?"她冷笑,"如果不是唯一的亲人,你愿意签吗?"
我怔住了,"妈,你说什么?"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拿起一支笔来递给我,"你签了我就告诉你。"
二十多年,一直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亲情居然就这样变质,我怎么也不肯相信这是真的,而现在居然凭空多出一个其他的什么所谓的"亲人",让我怎么接受的了?究竟是为了什么要严重到断绝母子关系?血缘的牵袢到底是输给了怎么样的事实?
我不知道,完全没有头绪,我一直以来都不曾想过会有这方面的意外,而现在,却居然是这样不可收拾。
"我不签。"就算永远也不知道那所谓的亲人,我也不会签的,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一个从未露面的亲人又有什么权力来拆散我们?我和妈之间的亲情,我要守护到底。
她听到我这样讲,似乎并没有很意外,只是冷冷笑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吧,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说着,"尽管我宁可从来没有生过你。"
宁可,从来没有生过我?s
我听着这样一句满是厌恶的话,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二十年来,虽然和我并不太亲近,但是,我却从来没有感觉她居然这样讨厌我,我是她亲生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听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就好像突然被冰住了,寒冷遍布了全身。
"你爸还在的话,也许我们还能相处下去,毕竟他是那么喜欢你、照顾你,把你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愧对他......"
这么说的话,难道我不是爸的孩子?
"他这么宠爱你,把一身的心血都交给你,可是你呢?"她直视着我,眼里满是愤怒,"你帮着外人害他!你这个孽子!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不是......"想辩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到底,害了公司的的确是我,可是,如果一早我就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的!
"你居然,还帮着姓叶的人做事!我已经听王秘书说了,你爸死后你还回了公司做事,而且公司的老板就是叶泽!果然是留着一样的血,你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认祖归宗了,还在这里充什么好儿子!"
"什么......"我愣了,"妈,你到底在说什么?"
"说什么?"她几乎是嘶吼,"我说那个收购了公司的人就是你的亲哥哥,而你,就是那个我从一开始就不想要的孽种!"
"要不是谢磷那么喜欢孩子,我一定会打掉你,真是后悔,如果当初没有你,谢磷也不会死......他那么疼你,你居然,害死他......我欠了他一辈子,却什么都还不了,当年叶源死了我以为自己可以原谅他,可是,每次看到你就会想起他,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你们叶家,要这样折磨我?!你滚吧,就当我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我已经不想和叶家有任何瓜葛了......"她失声痛苦,我茫茫然不知所措,想要安慰她,却伸不出手去。
我对她而言竟然是那么痛苦的存在,除了离开,我没有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能力。
我默默拿起笔来,签下我的名字,然后离开,转身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谢柳君,到底算什么?
老天,你要耍我到什么时候?
叶泽是我同父的哥哥,而那个疼爱了我二十多年的男人,居然不是我亲生的父亲,我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却不知道自己的身生母亲居然恨不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我帮着虚假的情人和母亲的仇人害死了那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是这个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混蛋的人吗?她恨我是应该的,也许我从来没有出生过才是对的吧......
我漫无目的走着,然后,我听到汽车嘎然而止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撞死我?我看着从车子里出来的熟悉的身影,恍如隔世。
"柳君!"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真的是你!怎么突然间冲了出来?"
又是指责,我愤然耍开他的手,转身想要离开,才刚走两步,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我转过头,恨恨地瞪他:"席元鸿,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给我放手!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他冷笑,"我倒要看你有什么能耐!"
他用力扯我,一把把我塞进车里。我看着那张不知道是熟悉还是陌生的脸庞,很木然。
他带我去的地方我曾经很熟悉,看着那个台阶,我想到自己曾经在这个地方等他回来,那么傻,那么天真,却没想到,得到的回报却是欺骗。
"进去吧,找了你很久没有找到,有很多话跟你讲。"
他开了门拉我上去,我却一步也迈不开,只是微微笑着,问道:"你有什么要讲?你要对我讲让我去问小娜要那份你动不了的遗产?还是要讲你还没有利用完我,所以要继续扮演那个温柔软弱被工作挫败的角色?"
拉着我的手僵了一僵,然后是低着头露出的冷笑,瞬间就褪去了那张温和的面具,现在那种冷酷阴狠的表情,才是他的真面目,只是我没有想到,自己身边竟隐藏着演技这样高深的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绝对有资格去竞选最佳男主角。
"哦?你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靠在柱子上,他环着双臂打量我。
"没有必要再说这个,"我冷冷地说,"席元鸿,你的谎话,我再也不会相信了,所以,我们就此散了吧。"
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破碎不堪,但是真正说出这句话来,却还是第一次,心里却很平静,原来恨意也是可以填补心中的缺口,让疼痛不再加重的。
从未说出口的分手竟是这样简单地说了出来,不管以前多爱,他终究不是我的,欺骗永远成不了爱情的基石,我不要这样虚假的幸福,更何况,对他的恨已经慢慢腐蚀了那份感情,是该彻底放手的时候了。
冷淡又带着些嘲弄的笑意从他脸上敛去,突然伸手拽我的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连拉带拖地被丢进了屋内,重重跌在地上。
门猛然关上,响亮到震破耳膜的声音让我不由战栗。
"你干什么?"看着眼前怒气冲冲走上前的男人,我只有用力挡住他俯下的身躯。
"干什么难道你不清楚!"他冷笑着,抓住我的双腕压制住,腾出一只手来撕扯我的衣服。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个就是当初对我温婉耳语的男人吗?是那个连亲吻也温存到可以滴出水来的男人吗?是那个连做爱都会低身征求我意见的男人吗?
已经不是了,彻底的不是了,现在的他,和猛兽无异。
席元鸿,难道你真的就不能让我留下哪怕是一点点的回忆吗?虽然你这样欺骗我、利用我,可是在我恨你的时候,起码还可以保留那么些微薄到可怜的记忆,让自己觉得起码在亲吻、在做爱的时候,你还是那个我爱过的温和的男人。
可是现在,你竟然连仅存的这些也要毫不留情地毁去吗?
你已经伤我至此,却还是不愿意放手吗?是因为我过早的觉悟扰乱了你的计划?还是由我提出的分开让你觉得颜面无光?
"不要逼我恨你。"我在他拉开我双腿的时候流下了眼泪,原本已经决定坚强的心又一次被狠狠击碎,为什么一遇到你,我就会变得七零八落,再也没有完整的自己?
"你已经恨我了。"他红着眼睛,压住我的身体,然后挺了进来。
我咬着唇,忍受那种撕裂的疼痛,发出绝望的呜咽。
我以前那样爱过的人,硬生生夺走了我最后的一丝留恋,让我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浓烈的仇恨。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抽身的时候,我已经有些恍惚,耳边还在传来他对我无情的讥讽,我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驳。
其实他说的也都是真话。
"你整日无所事事,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如果你装装傻不就好了?呆在我身边,有什么不好?现在的你还能做什么?""你除了游手好闲,还有什么是你拿手的?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
"谢柳君,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一点,你不是什么珍品,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高!若不是你对我有用,我这辈子都不会看你一眼!"
是啊,很对,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将我看得这样透彻。
对,我没有高学历,我也不懂什么勾心斗角,我单纯,我傻,我容易被欺骗,可是,我不过是想要平淡的生活而已,我不过是很简单地想要获得幸福而已。
眼角滑下一滴泪来,滑进嘴里,苦涩地仿佛穿肠毒药。
醒来的时候,整个屋子却只有我一个人,我拿出他曾经留给我的钥匙,放在茶几上。
要走就要干脆,从此刻开始就分道扬镳吧,那个单纯的谢柳君,那个爱你爱到什么都可以牺牲的谢柳君,那个为了你连自己都可以舍弃的谢柳君,被你亲手焚毁了,化成一堆暗灰的尘土,被风吹散,从此再也寻不到踪影。

第二十章

从此,我孑然一生了,除了和叶泽的关联。
听了我妈那些话后,我就想过,到底叶泽知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和他原本一点交集也没有,如果真的说什么一见钟情,未免太过可笑。他叶泽是何许人,连我之前找私家侦探查客户隐私的事情他也知道,我不相信他会不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除非这个秘密只有我的父母才知道。
也有可能,我是老妈的耻辱,她不会想过要我认祖归宗,自然不可能让叶家知道我的存在,但是叶泽的父亲知不知道?虽然他很早就过世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人来认回我这个叶家的骨肉,如果不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就是刻意不想和我牵扯上关系,不管是哪一点,我都没有去自报家门的理由。
如此一来,什么都不要去捅破,才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这样蛮横无礼、性格怪异的男人,我也不想和他有其他的关联,只要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就可以和他彻底分开。
反正是放假,我几乎每天窝在自己租来的小公寓里,看看新闻、影碟,喝得烂醉。周陆敬又出门跑任务了,期间根本就没有回来过,突然很羡慕这样有着执着信念的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这样拼命,相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一个败类,只有靠着酒精才可以麻醉自己。
定期送来的报纸上,在商业版面那一块,竟然有着席元鸿的名字,也是,现在的他已经是商界争相报道的奇才了。首先是私下建立了一个小规模的公司,然后依靠总公司的名义扶植它,进而一举吞并。有人夸他是有头脑,有人骂他阴险,反响不一,而有一点很清楚,这其间,他一直扮演的弱者的角色帮了他不少,整个公司到被收购了还不知道新老板就是这个在公司里处在一个尴尬地位的男人,席元鸿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我不熟悉商场但是也知道,他的规划是极其庞大和复杂的,没有野心的人,连一半也不可能达到。这样的人,也许天生就是用来傲视群雄的。只是不知道,如果他从最高点掉下来的时候,会不会和别人一样痛。
算了,难得的假期,不要再想这个人。很快,就要结束我这个短暂的假期了,不如再放纵一次。
出门买酒,却意外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女子的身影。
那是一个酒吧的门口,原本总是一副干练、知性模样的女人此刻醉的东倒西歪,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明显不怀好意,伸手拉着她,似乎正打算叫车离开。
我心中一急,马上跑了过去,在他们要把她塞进出租的时候,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拍拍她发红的脸,低声叫她:"蓝舒!蓝舒你怎么样?"
蓝舒终于微微睁开眼,眼神涣散地叫我一声:"柳君......"能够认出我来,我也稍微安心了些,可是马上怀中的人就被猛然拉开,然后是腹部被狠狠打了一拳,身子失去重心,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你小子哪里来的?切,这么没用!一拳都经不起!简直是个废物。"男人骂骂咧咧,可是他的话却刺激到了我。
"你才没用!你这个废物!"我愤然爬起冲过去,在酒精的驱使下发了疯一样揍他,直到被边上的人拉开,我还狠狠踢了一脚泄恨。
男人一边说着"他疯了!"一边狼狈地逃开。
我再一次抚柱靠在一边的蓝舒,忍着疼痛把她带走。没办法,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可以谈话的状态,我想了想,还是把她带回了家里。
在路上她吐了两次,进公寓之前又吐了一次,基本上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吐的时候,也稍微有些清醒了,然后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我道了谢,喝了一杯醒酒茶,然后拿了我的睡衣冲了个澡。
这个时候,百无聊赖的我又灌了好几灌啤酒。有人说一醉解千愁,可是我却觉得越喝越愁,否则头也不会这样晕。
似乎要比我清醒的蓝舒就坐在我边上,然后轻轻开口:"柳君,我要走了。"
"走?"我有些意外,"为什么?去哪里?"
她苦笑了一声,"公司已经没有我立足的地方,想去国外帮世伯做事。"
我知道她说的就是席元鸿收购了公司的事情。
"那,什么时候走?我来送你。"
"后天中午12点的飞机。"她笑了笑,有些无奈,更多的是不舍,"其实,我很舍不得,毕竟那是爸爸打拼的公司。"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的感觉我也有过,家人的心血,不管怎么样都不是随便就可以舍去的。
"那伯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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