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 之第一部死灰复燃————夜无眠R
夜无眠R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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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突然提及被我刻意遗忘的东西,更提醒我曾经发生过什么,如今我下意识的性格又流露出来,对我来说,这决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这让我意识到:莫非我的意念竟然不知不觉改变了么?
无疑地,他再度触犯了我的禁忌。我目光冰冷,像蛇般盯着他,面无表情。
心情极度恶劣的我是不会开口的,这很明显。
他千不该万不该揭我伤疤。
我有多么高傲,就有多么在意;有多么在意,现在就有多么阴冷。
没错,我不可能完全放下。不可能!
所以不要跟我提以前!
我收回目光,低头看着脚下,手里无意识地摆弄着球杆,也不说话,也不尴尬,该尴尬的人不是我。我只是冷冷的,冷冷的。
所以,最后还是他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寂,他挑着其他比较轻松的话题,一个人说得起劲,不时哈哈笑上几声。
只有他一个人的笑声。
我冷笑在心底。
我知道他其实一直在观察着我的反应,不用看,我能感觉得到。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摆出低姿态,通过自说自话来解除尴尬的气氛了,用打哈哈来粉饰不快--这种可以称得上是低声下气的举动......
我不晓得原来他还可以这么得"能屈能伸",做惯少爷的他,会曾有过委屈自己刻意讨别人欢心的时刻么?
呵!我何德何能,有此荣幸!
而他又何必?
我目光始终冷冽,多数是垂头不语,任他一人滔滔不绝,难得抬眼看他时我目光中也是一片冰冷。我相信我浑身散发的冷气大概可以冰冻三尺。他定然也如坐针毡,不过,他可以选择离开,没人强迫他留下。
看着他由热烈地大唱独角戏,到渐渐地变得有丝落寞,我终究不忍心,轻轻开口回应了他一个"嗯"字。
虽是简单的一个单音,不具备任何实质性内容,他却马上露出了笑容,那种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知道这代表我态度有软化的迹象了。
我却再度惶然了。
同样高傲的他怎能这般对我低声下气?他几曾这样过?又有几人得他这样对待?
只是,他不曾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而我又何曾对别人心软过,会考虑对方的心情是什么?所以,别说我小家子气;别说他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只是做了亏心事,自己内疚而已。
而我习惯于呆在自己的天地里,不会让任何人接触到我的心。我无情,我冷漠,我也不沾惹是非;我不付出,我也不接受,我行我素,不在乎什么。
因此,我软化的态度不代表什么。
我淡漠瞧他眼,也不顾他心思,转身就回台桌,进行下轮压倒性的胜利比试。
但是,还没比出结果来,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来人有四个,都一套名牌休闲服,英俊优雅的派头,显然是和东方御来自同一个阶层的贵族公子哥。
本来心情已经不是很好,这下又冤家路窄,我的脸色是如何也好不起来了。尤其其中两人并不陌生。
三年的时间,还没让我忘记这两个人--东方御的朋友!
也是我曾经的屈辱的见证者和始作俑者。
在看见他们的时候,我就没心思打球了,而他们也看见了我们。
我愤怒的眼神梭地直射向东方御,要质问他。
东方御脸色似乎微微一变,我不是很确定,太快了,因为他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公子哥的雅痞形象,优雅自若地浅笑着。
在那四人走近时,我已经直起了身体,淡漠地看着脚边地下。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质问,那只会再度把自己置于可笑的境地而已。
"御,真巧,在这里碰见。"Darkway噙着抹优雅的浅笑翩然过来。我后来才知道他叫文墨。
"还以为你变成大忙人一个,没想到还来这里消遣?怎么都不叫上我们?"Stink略带调侃的语气似真似假地责怪着。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是连恒川。
此时的我还没料到这两人在我后来的生活中给我带来了什么。
"最近修身养性呢!这不,不是怕碍了你们寻花问柳么?谁晓得你们居然改性了?怎么?今晚没去狂欢一通,倒也跑来这里清心寡欲了?"东方御笑说,懒洋洋的温润嗓音说着纨绔子弟的游戏却不显低俗。
不过,看样子他似乎也没料到会碰到他们。我沉着脸静默一旁。
"啧!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你不也是我们一员,怎就装起清高来了?"Stink嗤笑声。
东方御笑笑,也不继续这个话题。
"咦?这位--"Stink看到了我后突然露出了疑惑,"是他吗?"他转头对东方御说。
Darkway的目光也停在了我身上,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位是哪家的公子,介绍下啊?"另外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打量着我,瞧着我们间的对话终于取得时机向友人询问。这个人和另外一个言谈举止间明显较东方御他们三人要谦卑些,依稀看得出有些奉承的样子,想是家世的原因了。
我暗自冷笑。他怕是从不知道上流社会何时出现了我这号人物,却好奇我居然能接近商业帝国的太子,猜不出我的身份,又不敢冒然得罪了我,才如此小心,就不知若他明白我和太子殿下的纠葛后,他会是什么表情了。
"我朋友宁风。"东方御微笑着说,又对我说,"你见过的,文墨,连恒川,这两位是夏梦,周朗清。"
夏梦和周朗清似乎因为看我和东方御走得近的关系,却又听得如此简单的介绍,还是没弄明白我的身家背景是什么,一时倒是对我持着探测的态度,但也维持着礼貌。
置于文墨和连恒川则意味不明地看着我,而我也淡定如斯地瞅着她们。敌不动我亦不动。
突地一阵铃声打断了这无声的对峙,文墨拿出手机,走到边上,我依稀听到了什么"H oney过会打给你",对方显然位居于这位公子哥的花丛之一。
我在心底嗤笑一声。z
文墨返回时手机已经收好了,他看着我唏嘘几声,带着颇具深意的神情,笑着道:"没想到还是又见面了啊!Wing!还是你喜欢我叫你宁风?"
这个看起来儒雅英俊的人,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含沙射影。是啊!我怎能忘记当初他可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的人啊!
"墨--"东方御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一蹙,开口道,却被我打断了。
"不过是名字而已,随你高兴喊了。"我无所谓地也笑着,眼里精光一闪,说"至于见面嘛......真遗憾呢!不知我的幸运女神这下是不是又要把我丢下去睡大觉了啊!这可真有点伤脑筋呢!"冷冷的调子,淡淡的神情,缓缓的语速。略带慵懒的神态充分表现我的冷静和自若。想让我难堪?哼!
文墨俊逸的面庞似乎闪过一丝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我无法捕捉,我看见的是他不变的一派风流倜傥,似乎丝毫不为我的挑衅恼怒。
我头一次意识到这人怕也是城府深沉之辈。
"好久不见!真高兴又重逢了!"连恒川一直旁观着我和文墨没有硝烟的对决,直到这时才开口,怕也是掀起另一场不见血的战争。
"彼此!"我回以同样的客气。
看他们悠然自若,我也不能输了气势。我悠然浅笑,心中却咬牙切齿。
"又和御在一起了?"连恒川似笑非笑的目光在我身上搜寻。
我自然知道他言下是什么意思,当下脸色就要黑下来,然而,我终究不是三年前那个傻瓜。
我冷笑,讥讽的话就这么出口了:"和你们一样地和他在一起了。"要想歪就连带把你们自己也扯进来吧!
对我有些绕口的话语,连恒川和文墨微微一愣,继而领悟地又笑了。其余两人则摸不着头脑地来回看着我们间似有若无的波涛汹涌。
"想不到多年不见,Wing你倒变了不少啊!"文墨颇具意味地说,看着我的眼神中添入了几分探究。
"呵!你们倒是没变,还是喜欢花天酒地拈花惹草啊!"我笑。
文墨闻言看着我,良久,他笑了。连恒川则平板着张脸,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优雅而笑,一个沉静严肃,却是同样的难缠。
我不惜得罪这些公子哥,只因他们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以羞辱我为乐。我的自尊让我捍卫自己的立场。
对我似有若无的暗讽和针对东方御却并不表示什么,他自始至终地缄口不语,神情一片深邃难测,却依然优雅从容,十足的贵公子气派。
此时,我没心情去猜测他在想些什么,若是气我得罪他的朋友,那再好不过,正好可以就此绝交。
说实话,我不喜欢那些人。以前和东方与的朋友也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只是点头之交罢了,并了解他们,只知道个个都是不能得罪的主。
这些人外表俊美,家世显赫,内里却不知道腐烂成什么样子,从那场无聊的赌约就可以看出来,居然为了输赢为了面子不惜去玩情感游戏,对象还是同性别的男人!
可谓荒唐至极!
如今的再度相逢,他们看上去依然风姿飒爽,的确有高人一等的本钱,也的确能博得别人的迷恋,我知道拜倒在他们裤下的人铁定不少,喜欢他们追随他们的也大有人在。但你能期望自己喜欢那些曾经知道你做过那样一件蠢事、那样一件极度羞辱可笑的事的人么?
不能!至少我没有心胸宽大到那种地步!尤其那些家伙也是赌约者之一!是造成我痛苦的元凶!
我可以想象到他们在一起谈论我时口中的不屑,神情的嘲弄,态度的放肆,语气的轻浮,言辞的下流,还有所谓的输赢面子。
这群人,个个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对他们的愤恨无可厚非!
我此时的冷漠只是在强压而已。
"你或许是有特别之处,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御居然......"文墨轻笑声,双手环胸,轻缓地开口,"你是例外,唯一的例外。"他的口气说不出的别具意味。
"你知道御玩过多少人吗?哪见--"连恒川也笑嘻嘻地说。
东方御的神色霎时沉了下来,却马上又恢复为一片淡然。
"今晚是讨论我年少轻狂的酒会么?你们倒何时变得喜欢白白浪费时间在这里,而不去抓紧时间把握良宵了?"淡漠平稳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文墨和连恒川似乎一怔,看了看东方御。他们几人从来就玩在一起,哪次不是一起笑着讨论自己的丰功伟绩?是以这回不明白东方御何以打断这番谈论,以往他可是从不在乎的,总挂着抹悠然飘忽的浅笑,随便他们说得怎样入骨都保持一派漫不经心的优雅,甚至会加入他们的讨论,哪像现在,没把气氛吵热烈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意停止此刻的形势。
文墨神思一转,笑了笑:"OK!不提就是,只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Wing难道不介意以前的事了?"他忽视我霎那变得铁青的脸色,继续摆出副公子哥的浅笑,"相信川也是好奇的吧!"
"我倒是更好奇像你们这样只会纸醉金迷的少爷们将来如何自理!"
我却终于无法忍受,冷冷丢下一句,甩头就走。留下来也不过是继续被羞辱嘲弄!他们开口闭口都是Wing,摆明就是在时时提醒我三年前的事!哼!
什么狗屁!我没去招惹他们这群人,他们却专以看别人笑话和侮辱人为乐趣!简直变态!
早就知道不该出来的!
耳边还听到他们的笑声,还有东方御淡定的说话声,兼有其他人的散漫话语,隐隐传进我耳朵。无非还是贵族子弟的轻浮调笑。
我火冒三丈,用力打开门走出去,再狠狠甩上门,离开这个令我颜面扫尽的地方,离开那群不知疾苦仗着资本只懂风流享乐玩弄别人的社会败类。
我没有搭电梯,我需要靠耗费体力来发泄自己满腔的怒火。
于是在三楼楼梯上,他追上了我,但他没有拉住我,连话都没有,安静地跟在我后面,随我走出了"Wonderful Night"。
我没有去想他怎么知道我走的是楼梯,我只是恨!东方御,看看你带来的究竟是什么!每每当我以为可以平复时,那些不堪又被毫无预兆地揭开来!嘲笑、羞辱、玩弄!真是够了!
我越想越愤恨,脚下步伐易显快速,带着凌厉的气势。
他始终跟在我身侧,一声不吭,也不阻挡我。
看我走向马路,他终于拉住了我。
"放手!"我头也不回,用力甩脱他的手。
"一起走。"他语气并不强硬,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柔,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放松。
"放手!"我还是那句话。
这回他没说话,我的手臂依然在他掌握中。
"别忘了这是在哪里,已经有人在看了,你还不放?怎么?嫌我还不够丢脸?"我冷笑。
他还是没说话,神色却一阴,却是二话不说地拽着我往他车子停靠的地方去了。
被这样毫无尊严地拽着走,想必任何人都不会觉得舒服吧!
我的怒火终于饱胀到极点,不顾一切地开始挣扎起来。
"不想更难看就不要乱动。"耳边威胁的话语响起,加诸我手上禁锢的力道明显加重了。
我愤怒地瞪起眼睛,因极度高涨的怒火而浑身发热,却在抬头看见了他眼底的阴沉,那股子若隐若无的阴霾狠戾,瞬时令我热度降了几分下去。
我不由一个怔愣,不觉放弃了挣扎,就这么一会的时间,我已经来到了那辆法拉利旁。
我回过神来,又是气得发抖,却无可奈何。

夜无眠 Rebecca
2008年2月22日凌晨

第八章 职权(1)
我一声不吭,望着车外漆黑的夜色。
一路上一直很寂静,只闻轻轻的引擎声,我也没问他会去哪儿,等停下来时,我才发现原来他驱车来到了海边。
坐在车里,我没有动,只是依旧望着车窗外那月夜朦胧下的海面,倾听那浪涛声。
我向他要了烟,点了深深吸了口,感受那渐渐充斥肺部的味道,带着颓废的滋味,我眉头一直似有若无地微皱着,烦躁的心情却因此渐渐平息下来。我放任脑子中空,缓缓吐出烟雾,任视野被淡青的烟雾模糊再清晰再模糊再清晰,低眸看着指间火星忽明忽灭,我的心情说不清的复杂。
"你什么时候学会吸烟了?"
我没回答,却在心里自问他的话。
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眯了眯眼睛,略略沉吟着,弹弹烟灰,又吸了口。
我其实并不喜欢烟味,只是心情不好,无处排泄的时候似乎就会习惯性地吸几口,看淡青色的烟雾缭绕盘旋,迷蒙了视线,却在这片烟雾迷朦中让心境逐渐清明。
大概是三年前开始的吧......
原来,我真的改变了很多啊......
我不再高傲,不再有雄心,而甘于平淡,一切源于三年前。
我不禁嗤笑。
笑里只有我自己才懂的落寞和凄凉。
我把手肘搁在降下了玻璃的车窗上,一言不发,径自吞云吐雾,望着时而清晰时而朦胧的海面。
他很聪明,没再开口,更没再提及桌球室的事,这样的静默反而能让我平静下来。他知道他说得越多,只不过是越火上浇油而已。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是错!
车内一直都是静默的,除了隐约入耳的极其轻微的呼吸声和不时从海那边传来的浪声。
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连续抽完三根烟后,又静默地坐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久到我看着海面的脖子都僵硬酸疼了。
是的,我一直把头对着外面,看都没看他那边。
我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什么态度去对他。
所以我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在我理出头绪前--即使他就在我身旁这个不争的事实,即使他的存在感是那么强烈。
然而,凡事总有尽头,结局是简单的,过程却是复杂的。
沉默也有尽头。
"东方御。"我说。声音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很低很沉,也很平稳,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这是我第一次当面叫他的名字。
他似乎一愣,侧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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