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槿只觉脑中轰的一声,身体里边的大火冲天而起,彻底焚去了他最後的理智,眩晕的旋涡中,终於无可忍耐地呻吟出声。
一声长声的呻吟後,齐槿终於一举释出。燕沈昊拭去唇边残液,凑上去与已然瘫软的人作了个长长的深吻。深吻中,已缓缓将身下人的双腿分开,待恋恋不舍地放开後,却是自床头拿出一个玉盒来,打开盒子,修长手指将里面碧绿晶莹的药膏挖出一块,然後探到身下人那最隐密的处所。虽然齐槿已经服下催情之药,但燕沈昊却仍是怕伤了他,是以虽然欲望忍得发疼,却仍是记得尽著最大努力要让齐槿不觉得难过。
觉出他的手指缓缓探入,虽是身体火热,齐槿仍是下意识地微惧,颤抖著声音唤道:"昊......"燕沈昊抬起眼来,朝他笑了一笑,然後俯下身去,压上他的唇,好一番辗转缠绵。本就被体内情潮烧得迷迷糊糊的齐槿自是被吻得更是晕眩,而这一番长吻之下,燕沈昊的手指亦是逐个增加著顺风顺水地没入了那紧窒的深处。
待燕沈昊将齐槿放开之时,齐槿早已是眼神迷离喘息不已。燕沈昊的手指在那湿热的甬道中慢慢旋转揉压,待那紧窒的花径渐渐绽放开来,这才抽出手指。一手指腹轻柔抚上那微微开启的樱色唇瓣的同时,灼烫的欲望亦已抵在入口之处,定定看著齐槿的眼睛,柔声道:"槿,我要你从此以後,再不害怕......"随著温柔语声,腰身亦已往前一挺,缓缓推入那幽谷之地......
"槿......你好不好......"
"嗯......"
"......睁开眼睛......看著我......"
"......"
"听话......不然......"
"......嗯......啊......不要......"
"呵呵,早睁开不就好了......"
模糊的喘息和低吟自大红锦帐中幽幽逸出,伴著屋中红烛影动,屋外月色流光,端的是一幅旖旎景象。虽是缱绻似梦,也许前路茫茫,那嵌入彼此生命中的二人,却都永远记得这一夜,在很久很久的後来,仍是,不曾或忘。
虽是到西凉来贺好友大婚,但最终并未参加婚礼,反是自己得回所爱,燕沈昊此来倒也并不虚行了,况亦得到萧烈不与东苍南桓结盟之承诺,因而甚至也可说是大有收获。
与齐槿成亲之後,燕沈昊又与齐槿在俯仰楼小住了些日子。日日观花看水,悠游漫步,也有下棋品茶,阅书作画,有兴致时齐槿甚至还抚上一曲,而燕沈昊便在旁长萧合奏,其间恬然悠适,自不待言,而那份他人难入的无形亲密,更是羡煞旁人。
而此期间,那天性在生闷皇宫中呆不住的皇帝陛下和皇後千岁不时跑来打扰二人亲密时光自不必说,便连与燕沈昊嫌隙颇深的宁王殿下亦过来探望过几次,当然,探望对象自是晋王殿下的王妃,而小若兮亦自是每次相随。虽然在燕沈昊的眼刀威胁下小若兮已不再叫齐槿做爹爹,却在齐槿欣然同意下认了齐槿为义父,更是名正言顺地在齐槿怀中撒娇耍赖,搂著美丽的义父亲亲抱抱,直看得燕沈昊眼中冒火,但碍於堂堂北朔亲王及二十五岁成熟男人的身份又不好发作,於是只好一味隐忍,晚间在床榻上一并发泄在可怜的年轻义父身上。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到底还是到了该回去北朔的这一天。萧烈萧遥自是依依不舍,小若兮得知义父要离开,更是哇哇大哭,死抱著不让齐槿走,直让西凉国三大巨头哄了好半天,齐槿又承诺以後一定来看他等等才抽抽噎噎地放开了小手。
拜别好友,燕沈昊便即带著齐槿踏上了回国之路。因为来路遇袭之故,此次燕沈昊身边护卫的皆是西凉的侍卫,萧烈萧遥亲自挑选的部下,因而虽是人数不多,但却个个高手,人人精英。而萧遥还特地将这些侍卫分作了两拨,一拨明里扮装护卫燕沈昊和齐槿,另一拨却是暗中跟随著燕沈昊的马车,秘密护卫,如此一来,若有异动,便亦好马上保护。
而萧晏则让拾月、摇云随著齐槿回了北朔,让她二人一路随侍齐槿。二人本就十分喜欢齐槿,自是欣然接受。而齐槿虽不忍让他们跟著自己背井离乡,但萧晏美意,而二女亦是欣然,因而倒也不好拒绝,况这些日子来他颇受二人照顾,因而心下确实感激,对她们也著实喜欢。而燕沈昊虽是甚不愿齐槿再与萧晏和他的宁王府有任何牵连,但想到这一路上虽有自己护著,但齐槿也确实需要周到细致的侍人照顾,况先前在晋王府中,自己因为要折磨他,致使他堂堂一个王妃,除自东苍带来的一个侍女雪衣外,竟无他人服侍,悔恨之余,自是有心要补偿他,必要为他挑最忠心亦最细心的下人来服侍他。在宁王府养伤的这些日子,他也知道拾月摇云这两个丫头是极会照顾人的,性子也温柔体贴,最难得是十分喜欢齐槿,把他当弟弟一般照顾,而齐槿亦是十分喜欢她们,因而虽是有些小小不满她们二人是萧晏的人,但宁王殿下的这一份礼他倒是难得地没有拒绝。
而有了拾月摇云在身边,齐槿自然亦想到了从前服侍自己的雪衣。虽然知道她多半已遭不测,但仍是怀著最後一丝希望向燕沈昊打听她的下落。却不料燕沈昊告诉他其实雪衣并没有死,反而生活得好好的。原来燕沈昊将齐槿关进囚室以後,便寻了一个理由将雪衣撵出了王府,後来无意中却在北朔上京看到过她一次,原来她却并未回东苍,而似乎另有一番境遇,而且看她发髻高挽,却像是已然嫁人的样子。齐槿心下一块大石总算落地。燕沈昊问他要不要将雪衣寻回来,依旧让她来服侍,齐槿摇摇头,只道她既安好,且已有了自己的家,那便再不要去打扰她。
此时正是春色大好时节,一路行来,但见青山碧水,绿柳繁花,春意盎然,风景如画。虽来时景致亦自优美,但这一番二人关系既是大变,那景致看在眼中自也是大不同了。齐槿靠在燕沈昊怀中,看著车外风景,想起来路上自己尚是忍痛看燕沈昊与别人亲热,而後一连串的遇袭,相救,中毒,再後来得晓前事,罅隙尽填,此刻二人相依相偎,再望前尘,不由便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虽至此时,齐槿却仍未将当年真相相告,而至於那没说的原因,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只是下意识里觉得,便不告诉燕沈昊,燕沈昊爱的人也是自己,而且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先前那麽折磨自己,他已是後悔不已,若再得知他竟是弄错人的话,只怕还不知道要怎麽自责悔恨,既然如此,又何必将这一场误会让他知晓,徒增他的心结难过呢?
这日黄昏马车行至北朔边境,只见苍山如海,残阳如血,天远地阔,入目莽莽,端的是好一番苍凉壮阔景象。燕沈昊本是不受拘束之人,多次纵横沙场,最喜欢的自是大漠平沙长河落日的苍莽之景,若非要护在齐槿身边,按他心意,他亦绝不会这般慢慢地坐马车,早是跃马扬鞭,一路驰骋了。此刻见到此等壮阔景象,不由便有一种豪情顿起,心血来潮,便叫了一名随在车旁的护卫换下马来,拥著齐槿纵身跃上马背,一提缰绳,便见那马嘶鸣一声,四蹄翻飞,载著二人在那如血的残阳中飞奔起来。
齐槿不意燕沈昊有如此举动,且他平日甚少骑马,此刻突然被带上马,不由一声惊呼,燕沈昊飞马驰骋虽是快意,他却是吓了一跳,虽有燕沈昊拥著他,仍是被骇得一把反抱住了燕沈昊。见他恐惧,燕沈昊不由一笑,然後却是缰绳一抖,让马奔得更快,觉到齐槿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更紧,当下笑意更深。
齐槿靠在燕沈昊怀中,但觉耳畔风响,如腾云驾雾,慢慢地倒也减了恐惧,觉出些酣畅快意来。抬眼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见他平日冷酷的脸上此刻俱是奔逸豪情,修眉飞扬,凤目溢彩,这才真正意识到拥著自己的这个男人实与自己大不相同,适合他的是仗剑扬眉,跃马扬鞭,他要的是指点江山,纵横天地,他的生命里该是凌云壮志,波澜壮阔,他的归宿该是金戈铁马,啸傲疆场,而自己......齐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悄然将脸埋在燕沈昊怀中,将其掩了去。
燕沈昊却并未发觉齐槿异状,只是纵马驰骋,难得的纵情不由让他血脉齎张,豪情逸飞,而怀中所爱在抱,更是让他分外满足,豪情天纵间,更有一种柔情刻骨,只觉天地尽皆美好,眼前江山亦尽皆如画。
不知飞奔了多久,燕沈昊终於勒马停下,低眸向怀中人看去,不想却是触上齐槿看向他的清澈眼神。燕沈昊心中一荡,不由便俯下头去在齐槿唇上吻了一吻,然後却是将怀中人圈得更紧,望向眼前广袤无垠的天地,叹道:"悠悠天地,大好江山,果然是让人十分心动啊!"
齐槿抬目望向那血色残阳下的远方,只见苍天茫茫,风起云动,触目虽是壮阔,但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悠悠漫上了一股苍凉,不由收回目光,静静低垂了眼眸,只是不语。
燕沈昊注意到他的神色,不由问道:"槿,你怎麽了?还是,你不惯这样骑马,身体不舒服?"
齐槿轻轻摇摇头,沈默良久,忽然却是抬起眼,轻声道:"这次回去,北朔便要对东苍开战了罢?"
燕沈昊不意他突然说起这个,当下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他眼中那抹黯色所为何来,当下亦是沈默。
齐槿抬眼望向远处,只听风中他的声音平缓而幽静:"昊,你看那边,应该是一个村子罢。你看他们,虽然辛劳,但大家怡然自乐,他们要的并不多,不过只是一点安宁,不过只是家人平安,亲人团圆......他们从来不会想要什麽江山,什麽天下,但他们一样快乐,一样满足......"
燕沈昊长叹一声:"槿,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你也要明白,自古以来,欲成大事,必会有所牺牲......"
"为了一己的野心就可以牺牲别人的幸福麽?一将功成万骨枯,昊,这样对那些无辜的人们很不公平......"
燕沈昊静静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什麽公平。"
齐槿沈默,半晌,方低声道:"昊,你不记得宁王殿下和凤将军了麽?他们为什麽会天人永隔,宁王殿下为什麽会孤单一人,独自神伤......"
燕沈昊摇摇头,道:"槿,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齐槿眼中浮起一丝忧伤,轻声道:"昊,难道你不记得我们当初为什麽会被宁王殿下分开了麽?就像他所说,一人野心之下将会造成多少碎心?失去所爱,无能为力,痛不欲生的感觉,那样的惩罚还不够吗?你既已经有过那样的痛,那你想想,一旦开战,天下又有多少人要承受同样的痛?你既深知其苦,又怎忍心让那麽多无辜的人同样痛不欲生?他们又有什麽错,要承受如此残酷的惩罚?"
燕沈昊良久不语,如血的夕晖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静谧无声。半晌,他方低低道:"槿,我们不说这个了好不好?"
齐槿沈默了一下,然後轻声道:"可我是东苍人。"
抬眼看著远方西沈的如血夕阳,齐槿轻声道:"我入北朔和亲,便是为了换来东苍的安宁,如果与我成婚的你在我和亲来不到一年便领军攻打我的故国,那麽,我又算什麽呢?到最後,我便只是东苍的罪人......"深吸一口气,齐槿转过眼望向燕沈昊,"当初你说要对东苍开战是因为东苍背信弃义,那麽,现在你和我已经......而且齐瑾已经死了,就消失在你的面前,这样的结局,你还要怎样呢?你......还不满意吗?"
听著怀中人忧伤微颤的声音,燕沈昊只是下意识地将他抱得更紧,却并不答语。一时间,天地间只余晚风吹过莽原的声音。
齐槿抬眼看向那双深沈的凤目,清澈的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期盼求恳:"昊......就算为了我,不要开战,好不好?"
燕沈昊心中一紧,看著齐槿殷切忧伤的眼神,几乎便要不顾一切答应下来,但终究还是只有忍痛沈默无声拒绝。见齐槿的殷切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然後终於慢慢垂下头,燕沈昊不由得心中一疼,用力将齐槿圈在怀中,涩哑的声音微含痛楚:"槿,你不要这样......皇兄之命,我亦不能违抗啊......况东苍齐晋昏庸无道,而皇兄雄才大略,英明睿智,东苍在他治下,只有比从前更好,百姓也会更安和......"
齐槿轻轻闭上眼睛,心中只是黯然。虽他知道燕沈昊所说也不无道理,但却又有谁人愿意自己祖国被外族侵占,自己被异族统治?那种失国失家之痛,他这强盛大国的王孙贵胄又何曾经历,怎会明白?
燕沈昊见齐槿闭目不语,长长的睫轻轻颤动,知他心中痛苦,然而自己心中又何尝好受?沈默了一下,低声道:"槿,我们现在不要再说这个了好不好?这一路,你不是东苍的和亲王妃,我也不是北朔的皇室亲王,我只是要陪你一生之人,你也只是我真心所爱的人,其他什麽都不要管,好不好?"
齐槿轻轻睁开眼来,看进那双望著自己的情意幽深的眼睛,将头轻轻靠在了燕沈昊肩上,然後摸索著抓住燕沈昊抱著他的手,缓缓地将自己纤长的手指插入了那修长的手指间,轻轻道:"我只希望,这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燕沈昊心中一跳,反手将他的手抓住,用力与他手指相扣,更紧地将他拥在怀中,用脸颊摩挲著怀中人的鬓发,只觉心头充溢著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感动,又似满足,更似从未有过的温暖,胸中那流淌著的对怀中之人的爱意,满得便似要溢出一般。那一刻,似乎什麽都不重要了,只觉天地之大,红尘之广,而自己,只要能永远抱著怀中这人,便已足矣。
望著那如血的天际,一句话就这样悠悠地浮上心头,不由喃喃念起:"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觉出怀中人身子一颤,不由低下眸去,看进那双清澈漆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四目凝望,那一时,周遭一切突然都成了黯淡背景,惟有对方在彼此眼中分外深浓清晰。纵使前路多少风霜,纵使後来诸多风雨,这一眼,却是如此深刻地烙在了二人的生命中,在那未知的命运里,成为了前路茫茫的二人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槿色如伤20
虽来路遇袭,这归路倒是一切顺利。燕沈昊和齐槿一路迤俪而行,待回到北朔上京之时,却已是暮春时节了。燕沈昊在西凉之时便已派人通知了燕意天自己平安的消息,并说明了一切情况,归途之上亦有平安消息一路送上,因而北朔这边倒也皆都放心。
因燕沈昊回来之时仍是扮装而行,因而仍未与沿途官员周旋,反是无声无息便到了上京。因此当燕沈昊和齐槿突然出现在晋王府的大门前,一众侍卫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而当燕沈昊揽著齐槿走进王府,王府上下见到两人,亦是惊喜不已,其间自是有惊讶燕沈昊对先前这个十分不受宠的王妃的亲密宠溺之态,更多的却是王爷终於平安归来的喜悦。原来晋王出使西凉的车队在一线谷遇袭、全军覆没之事早已是传遍整个上京,虽後来有燕沈昊传回的平安消息,但不少人仍是犹自心悸,晋王府众人更不必说,如今见主子突然平安完好归来,哪有不欢喜的道理?倒是燕意天已然得知燕沈昊的归期,在燕沈昊踏进王府不久,便派人送过消息来,要他休息一下便到宫里去。
送走传旨的太监後,燕沈昊尚不及休息,倒是叫了王府总管过来,吩咐他将王府下人好好整顿一番,将那十分刻薄毫无忠心只知见风使舵之人尽皆换掉,另寻一些善良细心又伶俐聪明的人上来。原来他想到先前因为自己冷落齐槿,因而王府上下亦跟著对齐槿十分恶劣,致使齐槿吃了不少苦,这次回来,虽因自己对齐槿重新宠爱之故王府上下必会对齐槿另眼相待,但无论如何,却不过是又一场见风使舵,并非真正对齐槿忠心。因而他有心将那只知阿谀十分油滑之辈换掉,另寻一些新人,务必使他们对齐槿这个王妃喜爱并且忠心,且可以精心服侍保护他。当然,这番动作亦有他的一番出气之心,虽知齐槿从前之苦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但除了自己悔恨自责外,那些曾经欺负齐槿让齐槿吃苦头的人他自然一个也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