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色如伤————木荒[下]
木荒[下]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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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关於燕意天的消息,燕沈昊也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些。一年前,他巧计除了意图谋逆的先皇二皇子连宸,而听闻他这些巧计却都是他身边的一位谋臣所出,那位谋臣极其神秘,竟是住在宫中,而与此同时,燕意天下令寻访天下名医,再後来,又传出天子执意立男後,天下大哗......
燕沈昊听闻这些,却只静静一笑,然後继续流浪江湖,继续他的寻找之路......

雪花仍是纷纷扬扬,将大地覆成了个白茫茫的世界。但燕沈昊却不再往前,而是转了个方向,循著那梅香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梅林,白色的梅花开得正盛,和著那不断飘下的雪花,当真是好一幅美丽景致。
然而燕沈昊一见这大片白梅,却不由自主恍惚起来,失神地走向梅林深处。胸口一阵阵的疼痛泛上来,到後来,竟是忍之不住,左臂扶上一株梅树,缓缓地跪在了雪中。
雪花轻飘,落梅幽坠。记得那一年,也是这样的雪天,也是这样的白梅,惟独少了的,是那个梅树下的白衣少年......
"你怎麽了?"蓦地里,一个清澈的声音轻轻响在背後。
闻得声音,燕沈昊猛然转过头去。
然後,他看见了一名白衣的少年。
清秀的容颜,清澈的眼睛,虽面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痕,但那清清浅浅的微笑却化去了那伤痕的狰狞,整个人显得十分纯净,直让人生出一种错觉,这少年,是不是便是这梅花的精灵?
"槿......"
少年眨了眨眼睛道:"你怎麽知道我叫槿?"
燕沈昊错愕,缓缓站起身来,手颤巍巍地抬起,轻轻抚上少年的脸庞,低低唤道:"槿......"
少年倒并未避开,只是睁著一双清澈的眼睛看著他:"你怎麽知道的?"
燕沈昊的嘴角微微扬起,似是要笑,却又似要哭,但最终却只轻轻道:"我也不知道。可我,就是知道。"
少年微微一笑,是熟悉的轻暖。
"我告诉你罢。因为雅心姐姐将我救起来的时候,我什麽都不记得了,恰好那一天院中的槿花开了,於是她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燕沈昊点点头,声音却是有些沙哑:"嗯,这个名字很好听。"
少年歪头看著他,忽然道:"你认识我吗?"
燕沈昊一怔,然後点点头。
少年眨了眨眼:"那我以前叫什麽名字?"
燕沈昊微微一笑,笑里流光荏苒,依稀间,前尘往事,似皆逶迤而过。

"你以前叫燕槿,燕子的燕,槿花的槿。"


─完─


後记

写完最後一个字,抬头,讲台上的教授正讲至眉飞色舞酣畅处。
侧头外望。天高云淡,日色明豔。操场上,体育系的帅哥训练正紧。身材真是不错。
微微笑起。
无论如何,二十二万字也是个大成就。单只这点,就该为自己鼓掌。
沦陷耽美一年後,总算有了自己的第一篇耽美文。
时日虽不长,但却像过了一世。让别人在自己笔下挣扎轮回的那种感觉,实在是不错。
无怪乎这世上後妈越来越多。
心情复杂,却似乎无从说起。那也只好不说了。
要说的,只是感谢。
感谢选择点进来看此文的大家,感谢一直坚持到今天的大家,感谢为木提出中肯意见的大家,感谢一直支持鼓励木的大家。
鞠躬。致词──
因为有你们,才有木的动力,木的,成长。
请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
《槿色如伤》是一篇不成熟的文,缺点种种,木也深知。只是笔力只此,亦无可奈何。
私以为前面和後面相对还好,中间一段却是罗嗦或叫仓促了。罗嗦也叫薄弱。仓促,则让木想起那几个一天一万字的高温夏日。
果然是速度与质量不可兼得。
至於情节,那也没什麽可说。都是司空见惯的情节,大家想来也清楚的。俗就一个字。
不过没关系,大家都是俗人。
人物呢,就更没什麽可说。没有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没有谁特别招人喜欢,也没有谁特别招人憎恨。至少在我心里,是这样的。
至於主题什麽的,那更没有。虽然有些家国什麽的情节,但那也是为情节服务,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衬托爱情。
然而这里的爱情却也并不见动人。
只能说,还好吧。
看到一句话说:末了,每个人都会遇到另一个人。
如果说燕沈昊是小槿命中的一个劫,还不如说,这是他命中注定。
好吧,这样想心里会平衡些。再一次声明,木不是後妈。
木不是後妈,只是他们自己倒霉而已。
有那样一个结局,是下意识的事情。虽然耽美世界里失忆比喝水还平常,但,还是不能免俗地让小槿失忆了。
总觉得,把一切忘了,两人才会真正在一起,或者说,真正得到幸福。
至於其他人,大家要相信,他们都会有一个好结局。好人也好,坏人也好。
每个人都有权利得到幸福,木不该吝啬。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木现在的愿望。曾经的愿望是,世界和平。
不过似乎唯一被漏了的人就是楚同学了。怎麽说呢,初时写他的时候,其实是很喜欢他的。
只是到了後来,不知怎麽的,就变了。
其实,到後来,每个人都变了。
因为木自己变了。
《槿色如伤》到此就算完结了,目前应该没有番外,也许以後会写一两篇,但可能性不大。
其实木很喜欢一种感觉,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风云,在很久以後被人说起,那种悠远向往的语气和表情。
比如说很久後,人们会说,曾经啊,晋王爷和他的王妃......
让现在的人成为後人口中的传奇。
所以,《槿色》应该还有後续系列。目前暂定的是萧烈和萧遥的《逍遥游》,凤若兮和骆凌然的......呃,名字还没想好。
至於楚同学呢,或许哪天兴起会写篇他的番外?或者干脆为他再开个坑?
再说吧。
突然十分期待几十年後,燕子和小槿再次出现的情景,以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他执著他的手,他和他,一起白头。
好吧,木承认自己有幻想症。
接下来呢,应该会懒一阵。虽然设想一大堆,但出文时间......望天。
好吧,木承认木是块懒木头。
《当同人男遇上穿越》、《花未眠》、《非天》、《将爱》、《逍遥游》......好吧,木自封为"坑王"。
以上都是已经写了一点的东东,木的鲜网专栏里都有相关介绍,至少都有一个开头,大家若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若是喜欢呢,就可以准备掉坑了。
似乎有打广告的嫌疑。笑。
因为目前正在人生的艰难时期(找工作加毕业论文),所以像前面这样每天发文似乎是不可能了,估计只能按周算,每周空闲时写一点,然後周末发。内容呢,估计会是《同人男》吧,毕竟,小白已经被木搁置太久,也该拎出来晒晒了。当然,只是打算,木不保证哦。
好了,就是这些了吧。好像也要下课了。爱情什麽的就先搁一边吧,准备下课,去填饱肚子要紧。

 

番外:明月

明月城的月色其实并不明。
而是淡淡的晕,一点朦胧,一点恍惚。
带著柔软的凉意,在肌肤上流淌。
那一点寂寞便入了骨。
眉眼无恙。寂寞未央。
萧晏轻轻笑了笑,那一点月光便坠在他的唇角,清浅,而忧伤。
仰头,看月。
谁的月,断了衷肠。
谁的谁,鬓染清霜。

与凤长歌初遇那年,萧晏十八岁。
正是少年风流的年纪。那时的宁王,也有热血,也有激情,向往的亦是那快意江湖,逍遥天涯。
白衣如雪。长剑如歌。
萧晏骑马走在春风里。
路边,是一大片的梨树林,梨花开得正好,一簇簇,一团团,洁白如雪。
萧晏低眉,含笑,轻吟:
云满衣裳月满身,轻盈扫步过流尘。
那时,一人一骑正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急促匆忙,便似被人追赶一般。
但听得他的声音,马上之人仍是禁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然後对他笑了笑。

多年後,又是梨雪绽遍。
凤长歌伸手取下坠在萧晏发间的一朵梨花,笑道,我记得那一年,你站在梨花树下,轻轻笑著,我只看了一眼,便认定了,我一定要和这个人做朋友。
萧晏微笑。清雅笑意,流在眉梢。
只一眼,我便多了後面这麽多倒霉事。那一眼,我宁愿不要。
凤长歌伸手搭上他的肩,笑,可是,若没有那些倒霉事,我们怎麽可能有今日的交好,所以,那一眼,你不能不要。
心颤。心动。心涩。
是的,不能不要。
我怎麽舍得,不要。

凤长歌惹了大麻烦,被人追杀。
萧晏再见他的时候,他正被人围攻。
虽然以一敌众,虽然肩背上已有好几道伤口,但他的身体依旧挺得笔直,长剑依然舞得流畅。
眼中甚至还带著笑意。
是那样的,神采飞扬。
萧晏忽然就想起了梨花林边,那一马,那一人,那一笑。
然後萧晏拔剑,挥剑。
他想,为了那一笑,他也该帮他。

後来的後来,凤长歌问起,为什麽那次你要帮我?
萧晏摇头说,我不知道。
凤长歌促狭地眨眨眼,莫不是你对我一见锺情?
萧晏微笑,也许罢。

而後,两人相识,相知。
继而同游。继而莫逆。
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他和他,快意恩仇,纵情江湖。
虽时有落魄,时有狼狈,但两人携手,少年豪情却从未泯灭。
那段岁月,也便成为二人记忆里最深刻的印记。
鲜意怒马。少年意气。
谁记,剑指长空。
谁记,岁月如梦。

萧晏二十岁那年,凤长歌成亲了。
春日繁花。梨落如雪。
凤长歌便在春风中迎娶了那个叫离雪的女子。
是那样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眉眼如画,温宛如水。
眉间一粒殷红的朱砂痣,红得仿佛一滴血泪。
萧晏站在人群背後,静静看著。那大红铺天,刺痛了眼。
幽然忆起,那个人曾笑著对他说,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喜欢的女孩,你可不要跟我抢,我可抢不过你。
涩然失笑。
我怎会跟你抢?
而我想抢的那个人,我却又如何抢得到?
鞭炮欢响的时候,萧晏悄然离去。
孤单的背影,黯然在漫天的梨雪里。
谁不知,春风吹梦。
谁不知,雪色如伤。

一年後,凤长歌的孩子出生。
与此同时,离雪因难产而逝。
得到消息的萧晏赶过来,看到的是凤长歌憔悴的脸,失神的眼。
萧晏静静走过去,接过他怀中的繈褓。
繈褓中,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萧晏轻轻问,他叫什麽名字?
凤长歌摇头,他还没有名字。想了想,又说,不如你给他取一个。
萧晏怔愣,你的孩子,怎能让我给他取名?
凤长歌笑了笑,虽然面色憔悴,但他笑起来的时候依旧是别人学不会的飞扬。
你为什麽不能给他取名字?要知道,我的孩子也便是你的孩子。他说。

萧晏给孩子起名若兮。
凤若兮。
後来的後来,若兮曾拉著萧晏的袖子问,父王为什麽要给若兮起这个名字?
萧晏亲亲他的脸说,父王也不知道为什麽会给若兮取这个名字,父王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是的,很好听。
是的,不知道。

萧晏第一次吻凤长歌,是在一个雨夜。
无月,无星,细雨淅沥的雨夜。
那一夜的前半夜,萧晏和凤长歌对饮。
那一夜的中间,凤长歌喝醉了,萧晏将他扶到床上。
看著那苍红色的唇,鬼使神差地吻了下去。
然後,凤长歌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再然後,翻身一把将萧晏压在身下。
那一夜的後半夜,雨声一直未停。
淅淅沥沥的,像是谁的低吟。
又,像是谁的哭泣。

凤长歌清醒过来的时候,对萧晏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萧晏静静微笑著,说:
没关系。

萧晏知道,凤长歌在躲开他。
平日里交往甚密的朋友,慢慢地,却要好久好久才能见上一面。
而每一次,都是萧晏主动去找他。
萧晏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一切如常,装作什麽都不知道,装作什麽也没有。
而其实,还是有什麽,不一样了。
凤长歌再不会像从前那样随意与他亲密。
凤长歌再不会像从前那样与他无话不谈。
凤长歌看他的时候,眼神有了犹疑。
凤长歌与他独处的时候,开始变得僵硬。
萧晏什麽也没说。
他只是静静地微笑。
像从前那样。
像一开始,那样。

後来,小若兮慢慢长大了。
会说话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麽,每一次见到萧晏,小小的孩子都是奶声奶气地叫爹爹。
萧晏很尴尬,一遍一遍地教,可是,总不奏效。
直到小若兮长大了一点,开始会问问题。
当萧晏又教他不能叫自己爹爹的时候,小若兮歪著脑袋问,不叫爹爹?那爹爹的孩子要叫爹爹什麽?
小孩子的问题没有逻辑,萧晏也只好跟著回答,说,爹爹的孩子要叫爹爹父王。
小若兮点点头,说,哦,那若兮也叫爹爹父王。
後来,小若兮对他的小夥伴说,没有娘亲又怎样?可是我有一个爹爹,还有一个父王,你们肯定比不过我!

虽是如此,萧晏却并没有让若兮这样叫他。
他一遍一遍地教,说,若兮,要叫叔叔。
小小的孩子却是十分倔强,偏不听他的话,仍是一声声地叫父王。
父王。父王。爹爹。父王。
不知为什麽,萧晏突然就生气了。
然後生平第一次对那个他十分珍爱的孩子板起了脸。
从来都是被他温柔宠溺著的孩子没见过他如此严厉的样子,竟然被吓哭了。
哭著说,父王大坏蛋,我不喜欢父王了!
然後哭著跑了开去。
萧晏愣住,想要去追,转过身来,却又顿住。
凤长歌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著他。
眼里,是他看不懂的幽深。

凤长歌变了。
其实说来也没变,应该是,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
他不再避开萧晏,甚至,他主动来找萧晏。
久久赖在宁王府中,竟似没了归意。
仍如从前一般和萧晏亲密,毫不顾忌地拉著萧晏的手,抱著萧晏的腰。
萧晏皱眉,他却只装作没看见。
有时兴起便拉著萧晏比剑,常常半夜跑到萧晏床上搂住萧晏呼呼大睡。
萧晏推,扯,抓,无论怎样,他都不醒。
只呈八爪章鱼状霸住萧晏的整个身子。
无所不能的宁王殿下只好苦笑。
然後放弃。
然後放任。
然後习惯。
然後安然。

那个午後,有淡淡的阳光。
萧晏坐在园中花树下,手执书卷。
阳光薰倦,於是闭目假寐。
忽然,暖意稍减,似有一个阴影罩在眼前。
萧晏没有睁眼。
於是,他清晰地觉到了眉心的温软。
温软的唇。温软的吻。
萧晏一惊,蓦地睁眼。
然後对上了凤长歌亦是讶异的眸。
在萧晏定定的注视下,凤长歌似乎有点尴尬。
然後,却是微恼。
明明是一个十分俊朗的大男人,偏似小孩子般嘟起嘴。
怎、怎麽了?我们以前一起闯江湖的时候我连你的嘴都亲过,亲一下额头有什麽关系?
萧晏仍是静静看著他,却是微微蹙起了眉。
见他皱眉,凤长歌似乎更不满了。
然而被他清亮的目光那麽定定注视著,却又说不出话来。
那麽,怎麽办呢?
只好让他不要说,也不要再看。
於是突然倾过身去,一把吻上萧晏的唇。

凤长歌仓皇离开後,萧晏仍是怔怔的。
眉心却仍是轻轻蹙著。
若有所思。
已经又长大了些也更听话的小若兮跑过来抱住他的腿,问,叔叔,为什麽你要亲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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